第31章 afterstory2
杜玲央人生之前的十幾年都在忍耐,在童年的時候忍受他稱作母親的那個女人的毒打,她像是将一切怨恨的根源都發在了他的身上。
“都是因為你，生下你之後我才變得那麽醜,連他都離開我了。”那樣狠絕的話語從她猩紅色的口中吐出,讓還是年幼的他不明所以,只能被動地承受着。
女人身上濃烈的香水味,有着精美裝飾的指甲會在他臉上劃出傷痕,甚至是她那種像是看到髒東西一樣的厭惡的表情，都讓他條件反射性地厭惡。他讨厭化了濃妝的女人，讨厭做了美甲的女人，讨厭将一切愛慕都放在男人身上的女人。
除了男人，你就沒有其他追求了嗎！
他讨厭女人，但也不意味着他喜歡男人。大概是過于漂亮的外表，總會造成這樣的誤會，可惜在見識了他的毒舌之後很多人就自動滾出他的視線了。
什麽時候開始打籃球，連他都忘記了，這只是發洩情緒的一個源頭。四周都是樹林的社區籃球場上，往往是沒有人的。這裏很少會出現同齡的孩子，就算有，也只不過是坐在豪車上匆忙路過而已。
他無聊地運球，三步上籃。
“喂，女孩子打什麽籃球。”
有些嚣張的聲音從旁邊響起，玲央轉頭看到一個男孩子趴在鐵絲網上，他的頭發剪得很短，衣着幹淨，麥色的臉上有着這個年齡段的驕縱，那雙眼睛卻非常的清澈。
玲央轉過頭，沒搭理他。
男孩從鐵絲網上輕而易舉地跳下來，不依不饒地說道：“幹什麽不理我啊，我們來比比看怎麽樣？”
就你。玲央用眼神回複了他。
他輕視的眼神讓任澤語血液中的好鬥因子都燃了起來，“比不比，輸了的話就做我女朋友，怎麽樣？”
杜玲央無語地扯了下嘴角，将球扔到他手上，對方朝他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接下去的比賽只不過是單方面的虐菜而已，雖然對方人高馬大，超出了這個年齡段該有的體型，可惜無論是運球還是射籃都菜得可以。
在最後的帶球上籃，任澤語被撞到難堪地坐在地上。杜玲央終于忍不住開口，“可以了吧，你贏不了我的。”
他抄起球往門口走去，側過身對還愣在地上的任澤語說道：“還有，我是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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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任澤語驚愕地大叫了聲，不過之前慘敗的事實還記憶猶新，他站起來，朝杜玲央的背影喊道：“喂！我一定會贏你的！你給我等着！”
“我叫任澤語。”
“杜玲央。”他頭也沒回地回答道。
往後一個人的籃球場上突然多出了個任澤語，出于不服氣或者被打敗後的出糗似得，他牟足了勁練球想要贏過玲央。在見識到了他的天賦之後，就連玲央也不得不感嘆，他的天賦确實在他之上。
在上了國中之後，他們一起參加了學校的籃球社。那個時候的女生的愛慕之情大概是非常簡單，杜玲央無聊地從課桌上找出一封封粉色信封，沒有什麽激動的感覺，眼神反而帶着點輕蔑。
“哇，你收的信比我還多啊。”從後面伸過來一只長手，将信從他手裏抽走。“還有男生的！我去！”
杜玲央笑了下，“明天就要比賽了，今天不是訓練放假嗎，你怎麽還在學校裏？”
“一起回家吧。”任澤語随意掃了幾眼信，重新還給杜玲央。
“走吧。”杜玲央随手将一大堆信件扔到了垃圾桶中。
兩人背着書包乘坐公車到住宅區。任澤語揚了揚眉，好奇地問道：“你連信都沒看，竟然就直接扔了。怎麽，你不想找女朋友嗎？上次來看你的那個不錯啊，腰細腿長，聽說是兼職模特。”
杜玲央嗤笑了聲，“得了吧，将生活重心放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想必自己也是腦袋空空。”
“是這樣嗎。”任澤語思考着，“說起來她們為什麽會喜歡寫信，每次要回信拒絕真是麻煩死了。還不如口頭告白簡單點。”
聽到他這話，玲央有些吃驚地看着他，“澤語，你該不會每封信都看了，還認真寫了回信？”
“是啊。”
玲央不敢置信地感概，“你真是比我想象中的純情啊。”
“啊，什麽？”公車靠站，任澤語先走下車。
“沒什麽。”玲央跟在他後面，搖了搖頭。“明天比賽的話，我就在這裏等你啊，記得提前10分鐘出門。”
“知道了。”任澤語走到自家門口，朝他揮揮手。
第二天到了時間，任澤語來到公交站，意外地沒看到玲央。“搞什麽。”他自言自語着，然後順着公路朝半山腰的那幢白色洋房走去。
剛一接近，就聽到女人的大聲責罵聲，“你現在厲害了是嗎！連你都要離開我了是不是！”
哇，真是太恐怖了，任澤語朝後退了些，剛想按門鈴，裏面的門就打開了，玲央那張帶着傷痕的臉就出現在眼前。
“喂，玲央，臉。”任澤語指了指他的臉。
“別在意。”杜玲央完全沒當回事，“等她發夠瘋就好了。”
我很在意好不好！任澤語在心裏說道。身後的洋房內又傳出了更加恐怖的玻璃聲，直到他們經過客廳那扇落地窗的時候，一臺電視直接摔在了他們面前，無數的玻璃碎片散落在公路上。
啧，任澤語挑了挑眉看着這一幕，跟着玲央繞過去繼續往山下走。
“女人真恐怖。”任澤語心有餘悸地發着感概。
“我還是先不交女朋友了。”
“哈哈，造成你的創傷我也無能為力。”杜玲央還開玩笑地回道。
兩人總算在規定時間內趕到了比賽場地，比賽很順利，可惜他們各自的家庭環境非常不順利。他的那個瘋子媽媽終于瘋夠了，開車撞死了丈夫和情人，自己也自殺了，留下了大筆遺産給他。
玲央想過重新買個別的住處，不過一想到這裏的籃球場，他最後還是住了下來，上了高中之後就難得的回去幾次。
不過還是沒有将它賣掉，依舊保留了下來。杜玲央模糊地想着，他舍不得的到底是什麽。
“我現在不想回去。”
“你問我在哪裏？”
“我在玲央這，沒錯，我就是回到了國內。”
走廊上傳來了壓低着的女聲，他更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休假結束後，在飛回國內的轉機大廳裏竟然碰見了安然，她身旁還帶着她的兒子。不出意外，他幾乎都能猜到原因了。澤語這次太過火了，就連國內的八卦周刊都刊登了那樣的報道。
玲央打開門，看到女人背對着他，她削瘦的肩膀還在發抖着，察覺到動靜之後側了側身，又擦了擦眼睛。那泛紅的眼眶早就說明了一切，她卻還故作輕松地說道：“吵醒你了，抱歉啊，虧你還找了住處給我們。”
“沒什麽，再怎麽說我也不能放任不管吧。”玲央走過去，打開了走廊的窗戶，冬日裏帶着涼意的冷風吹了進來。
安然靠在窗欄上，臉色有點疲憊，“其實，我早就猜到會有這樣一天，我們之間差距太大了，而我又……”她難過地哽咽了下。
“你想太多了。”玲央側頭微笑地看着她，“他不是那樣的人。”
安然愣着看了會他，嘴角扯出個勉強的笑容，她當然知道任澤語是個怎麽樣的人，但是心底的不安感和惶恐感無時無刻不在影響着她。
“說說你吧，現在怎麽樣？對了，怎麽還不結婚啊。”
“啊，這是已婚人士的擔憂嗎，說明你年紀大了，安然。”杜玲央開玩笑道。
“喂！”安然不滿地反駁他。
兩個人又聊了會，安然就道晚安回房間了。玲央一個人站在走廊上，忍不住回想起他們之間的過往，他到底是處在一個什麽立場呢。他到最後也不明白。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句話在他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視線不自覺地轉到了那個籃球場上，玲央稍微揚起了嘴角。年近30，在那之後交往過了幾個女朋友，無一例外是那種朝氣類型的，但是當時的感覺大概再也不會有了。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他還是沒睡着，索性換了衣服，帶着籃球來到了球場。順着公路走下去，那片球場如今翻新了下，依舊和記憶中的沒有差別。他脫下外套，做了熱身運動，開始一個人運球上籃。
“喂，玲央叔叔，我也想玩。”任澤然爬在欄杆上，朝他喊道。
玲央轉頭的時候看到他那個模樣，恍然之間好像和當初的任澤語重疊在了一起，他不由愣了一下，随後笑着說道：“好啊，你媽媽呢。”
“她還在睡覺。”
“哦。”玲央點點頭，将手裏的籃球傳給任澤然，這個動作又讓他一陣恍惚。
“其實，是我想讓媽媽離開爸爸，所以才纏着她要回國來玩。”任澤然拍打着球。玲央防守他的動作一頓，沒理解他其中的意思，“你故意的？”
“就當做是測試他的重要程度吧。”年紀還小的任澤然卻有了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淩厲攻勢。
但是還嫩着呢，玲央一個蓋帽，打掉他手中的球，想到他之前的話語，不禁失笑，“這麽說來，是你慫恿你媽媽回國的？”
“當然。”他毫不避諱地承認了。
“你這個戀母狂！變态啊！”
玲央還沒說話，從球場外面就走來另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擺出不屑的表情，冷淡地譴責着任澤然。
“切。”任澤然不甘地撇下嘴，“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喂，澤語，說自己兒子變态不太好吧。”玲央笑眯眯地說道，伸出拳頭和他碰了一個，又擁抱了下他，“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任澤語笑着回道，下一句就是，“安然呢？”
“在家裏，看來你又得費一番功夫安撫她了。”
任澤語揚起嘴角，認真地說道：“我知道，大概只有通過這樣的方式她才能放下心來，她害怕着的時候往往是她深愛我的證明。”
“呵，大言不慚。”杜玲央開玩笑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不過無法否認啊。
三個人打了會球，往回走，玲央正好想到一件事，“這幾天就要春節了吧，你們怎麽樣，準備留在這嗎。”
“好啊。”
任澤語答應過後急忙打開門去找還在睡覺的妻子，聽到他們的動靜，杜玲央忍不住搖頭笑了笑。
看來今年過年依舊會很熱鬧，他想到某一年他們在一起放煙火的場景，今年應該也可以見到那樣的場景吧。
這樣就可以了。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了，過幾天會打上完結标簽。
謝謝看完以及支持正版的各位，其實有時候堅持不下去，不過我實在很喜歡筆下的任澤語，還是堅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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