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放他走
“安然,你最近工作的時候好像心不在焉啊？”
上面的那句話來自領導的慰問,安然只能強打起精神，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最近生活裏是出了些狀況,不過我會認真工作的。”
“好,一個女孩子單獨在外,确實不容易,有什麽問題可以找我談。”
“好的。”
安然虛脫般地吐出一口氣，坐到辦公桌前,還接受到同事好奇的眼神,笑着擺擺手示意沒什麽事情。
不是生活中出現了些狀況,而是感情生活遇到了極大的困難,只要一想到他難過的臉，胸口就會發悶，傳來窒息的感覺，讓她呼吸不過來。
桌子上手機的震動聲音打斷了安然的胡思亂想，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是一個座機的電話。
“喂，你好。”
“你好，我是秋葉高中行政處的老師，我們上次見過面，請問你還記得嗎？”
安然一愣，忙應道：“當然記得，有什麽事嗎？”
“你忘記了嗎，這邊可能要請你來辦一下離職證明。”
“抱歉，最近事情太多了。”安然尴尬地說道，她是轉頭忘記這件事了。“那麽，我下午請假過來一趟，可以嗎。”
“好的，那麻煩你來通知我了。”挂斷電話，她不由露出讪讪的表情，自從那次在醫院離開之後，她的生活變得一團糟。
也許這次回學校的時候，再去見見他吧。原本覺得很累，但一有這個想法冒出來，好像心裏都變得輕松起來。
下午請了假，安然來到了久違的學校，在門衛處填完登記資料，說明來意就先去了行政處的教學樓。事情辦得很快，接下去只要再去人才中心辦理檔案轉移就可以了。
安然走出行政樓，看了看時間，現在下午的課上完了，今天是周五，也沒有訓練，他們應該都在宿舍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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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先打個電話，她躊躇了下，最後還是放下了。
走到宿舍樓，看到葉月他們幾個正坐在外面的木質桌椅上聊着天。“喂，你們好啊。”安然伸手朝他們打招呼道。
葉月本來拿着可樂正對着卓雨說些什麽，他的位置正好看到安然，直接一口可樂噴了出來，“安安安然！”
安然無語地抽了下嘴角，“我叫安然，不叫安安安然。”
聽到動靜的雙胞胎轉過頭，先是驚訝了下，然後立刻擺出笑臉，“好久不見！你怎麽會來？”那笑容未免也太刻意了。
“我來辦個檔案轉移的事情。”安然狐疑地掃了下他們的臉，“你們怎麽怪怪的。”
“我們哪裏怪了，我們是一直很奇怪。”葉月打哈哈道。
安然皺着眉，總覺得他們的表現太不自然了，“你們是不是又做什麽壞事了。”
“我們怎麽會做壞事啊，卓雨快說兩句啊。”葉月朝卓雨使眼色，求救道。
“對了，餐廳換了個廚師，你要去嘗嘗他的手藝嗎。”卓雨嘴角不自然地上揚着。
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安然遲疑地說道：“謝了，不過現在晚飯時間還早，我來找任澤語的，他人呢？”
“啊，那要去吃點零食嗎，羅德快把你從法國帶回來的零食貢獻出來。”葉月大呼小叫道。
“我也不想吃啊……”安然話沒說完就被推着走進宿舍樓，坐到公共休息室，羅瑞就拿出一堆零食下來，塞到她手裏。
“這個味道不錯。”
“啊，這個巧克力秒殺國內的啊。”
“還有馬卡龍，這都能帶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分享着零食感言，安然無奈地看着，“雖然你們能分享給我零食很不錯，不過我真的是有事來找任澤語的。”
她說完就放下手裏的一些，擡腳準備走向樓梯那邊。
“安安安然！”葉月拉住她的手臂順勢擋在她面前。
“又怎麽了？”安然不耐煩地擡頭看他，對上他的眼睛，才發現他的視線不斷游移着。不對勁，她又轉頭看卓雨和雙子，他們的表情早就沒有剛才的笑意，反倒是個個都沉默着。
“到底怎麽了？是澤語出什麽事了？”安然開口猜測道。
氣氛沉默了一會，最後卓雨輕蹙着眉對葉月說：“瞞的了一時也瞞不了太久，她早晚會知道的。”
“到底是什麽！”聽到他那句話，安然更加确信他們有事瞞着她了。她推開葉月，往樓上走去，來到任澤語的房間門口。
想要敲門的手一頓，裏面傳來了談話聲和很重的煙味。
“你想好了嗎？不告訴她了？”
那是玲央的聲音。
“恩，我想好了，是時候做決定了，其實早在俞文修找我的時候，我就有意向，不過那個時候……”任澤語懶洋洋地回他。
俞文修？為什麽會和俞文修扯上關系，安然一下子沒搞明白其中的狀況，她的黑眸不自覺地瞪大，想要敲門的手緊緊握成了一團。
“那好吧，簽證準備好了沒，還有飛機票訂好了嗎？”
“恩，加急，已經處理好了。”
簽證？安然站在門外覺得眼前有點發暈，不過一星期沒有見面，為什麽事情變成了現在的狀況。
“別的話也懶得說了，到了那邊加油吧。”玲央拍了下他的肩膀，笑了下，往門口走去。
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安然想要逃離，但是腳像是生了根一樣，挪不開。
門輕輕地打開了，杜玲央本來還在轉頭看任澤語，轉過頭來的時候看到門口的安然，動作頓時一僵，他訝異地開口道：“安……然。”
“你怎麽在這？”
任澤語原本坐在椅子上，聽到這個名字後，立刻站起來，沖到了門口。門口的安然眼眶早就泛紅，不僅是手，就連身體也小幅度地顫抖着。
她啞着聲音問道：“你要出國了？而且不準備告訴我？”
任澤語沉默了下，嘴唇緊緊抿着，過了一會，才開口回道：“是的，我要去美國，我要進職業隊。”
她的眼淚終于滑落下來。
杜玲央站在原地，不安地看着這兩人。
任澤語想要離開房間，錯身的那個瞬間，安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手指幾乎是緊緊地扣着他的手，“你還要去哪裏？連話都沒有說完，什麽時候你變成這麽一個不負責任的人了！”
他的表情閃現過痛苦的神色，緊緊皺着眉，痛苦地說道：“安然，不要逼我。”
“不要！我要你現在就說出來。”安然眨了下眼，聲音早就帶着哭腔。
任澤語拂開她的手，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走廊上。他故作冷漠地說道：“我們分手吧。我還很年輕，但是你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來等我了。”
他側頭看了眼她抖動的雙肩，垂下眼睛，最後還是離開了。
安然抽泣着，轉身想要追過去。上一次她沒有追過去，任澤語就離開了，這次她再不追過去，她真的要失去他了。
“澤語！”
杜玲央拉過她的手臂，阻止她往前走，将她按到懷裏，閉着眼睛說道：“安然，我拜托你，放他走吧。”
“不要啊！你放開我！玲央！你放開我！”安然哭着捶打他的胸膛，但是玲央死死地抱住她。
“安然，你不能仗着他愛你就抹殺他的未來。”玲央的手按住她的頭，強迫她冷靜下來。
這大概是她頭一次情緒那麽激動，已經受不了了，痛苦的感覺就像是一只手在抓住她的心髒，她就像要發洩一樣用力捶打着玲央的胸膛，但是他還是緊緊抱着她，不讓她離開。
最後哭夠了，她只能無聲地流着眼淚，吸着鼻子，房間裏面只剩下她抽泣的聲音。
玲央拍着她的背，艱難地說道：“明天他就離開了，如果你要去送機的話。”他頓了一下，“我本來想等他離開了再告訴你，其他幾個人大概也是那麽想的，但是沒想到你今天會來學校。”
“……”安然痛苦地搖着頭。
去年有一個少年将他所有的愛送到了她的面前，她已經接受，但他揮揮手，又全部收回了，現在連人都要離開這個國家了。
“心髒這裏好痛。”安然捂着胸口的位置，她還能想起他笑着時候的表情，暴躁時候的表情，害羞時候的表情，所有美好的回憶現在回想起來才那麽痛苦。
“對不起。”玲央垂着琥珀色的眼睛，輕聲說道。
對不起，他不能讓他們再在一起。
門外不知道什麽時候站着葉月他們，他們朝杜玲央看了一眼，他的眼中閃現出不忍的神色，搖了搖頭。
葉月嘆了口氣，他就知道會變成這樣，他走上前将哭得可憐抱到了懷裏，“不要哭了，他走了，你正好可以選我，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安然緊咬着嘴唇搖搖頭，眼淚就是控制不住地流下來，明明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哭出來，不要再哭了，你一定要和偶像劇裏被抛棄的女人一樣嗎。但是就是控制不住心底的難過。其他幾人也上來抱了下她，安慰着她，“別難過了。”
過去有多美好，現在就有多殘酷。
站在樓梯口還能看到房間裏的景象，所有的人現在都能上前抱住她安慰她，只有他不能，任澤語握緊了雙手，緊皺着眉。
他不能踏出那一步了，不管他有多喜歡她，多愛她。
第二天是一個非常晴朗的天氣，天空湛藍，清晰地留下飛機雲的痕跡。安然的眼睛還很腫，不過她還是見到了一架飛機飛過，手機鈴聲響起，她機械般地按了通話鍵，那邊傳來玲央的聲音。
“澤語，他去美國了，他說昨天忘記說了一句話。”
“不要等他，那樣做沒有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立刻把文案中的歡樂向改掉！
後面的部分就是他們長大了……然後請相信結局H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