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梅
“對不起小姐，這幾件禮服已經被預訂了。”ZHI門店的營業員禮貌微笑道。
作為成衣品牌，ZHI的禮服只接受定制，并且需要至少提前兩個月預定，即将過季的禮服才會拿到門店銷售，卻也一件難求。
白安羽本想着來碰碰運氣，無奈碰一鼻子灰。
“老白，咱要去的Party真的和ZHI有關？”
“可不是，你老板沒能耐啊。”老白單手扶額。
老白比陸卿她們大不了幾歲，公司團隊都是年輕人，氛圍活躍，他偶爾會和她們開開玩笑，言語間常暴露沙雕本性。
陸卿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系的，咱本來也不是重量級嘉賓，用不着破費。”
她湊到營業員旁邊小聲問，“有沒有合适的裙子可以代替禮服的？”
營業員将她帶到另一排的貨架，“這邊當季新款可以看看。”
陸卿還沒來得及仔細看，被老白氣勢沖沖拉走了。
“我再想想辦法，咱是去談合作的，怎麽也得整件像樣的衣服。”
老白有他自己的倔犟。
“用不着吧？我看裙子就挺好的。”
“別說話，交給我來處理。”
出了門，老白将她塞進隔壁同一樓層的一家造型工作室，“給她做個好看的造型。”
陸卿被迎面湊上來的Tony小哥按到椅子上，老白郁悶地出了門店，靠在商場的欄杆上也不知在給誰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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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第一次來？咱們工作室的主理人常年和明星合作，手藝有保障，要不——”
“不辦卡，不充值，謝謝。”陸卿打斷他的話。
Tony小哥自找了個沒趣，悶頭着手做造型。
顧之行沒來過自己品牌線下門店，當時他人在國外，國內旗艦店從裝修到開業由他遠程操控，具體執行都是委托代理公司操作的。
這還是第一次正式走進ZHI的線下店鋪。
營業員一眼便看出顧之行身上的服裝是自家品牌，加上氣質不凡又長得好看，熱情迎上來，“先生需要點什麽？”
“剛剛那一男一女進店來買什麽？”
“問禮服的。”
“他們有說去哪麽？”
“咱們品牌今晚在隔壁H酒店的活動，店裏的禮服都被預定出去了。”
原來如此，她也要去現場。
“忙去吧。”顧之行轉身出了門店，撥通助理Lucy的電話，“把那件青梅帶過來。”
那頭遲疑片刻問：“沒記錯的話青梅是你很珍視的一件作品，今天怎麽……”
“時候到了。”
那本就是做給她的。
不遠處駝色大衣男人皺着眉頭，靠在欄杆上來回滑動手機屏幕。
顧之行挂斷電話，朝他走過去。
“你好。”
老白擡頭，眼前的男人比他高上幾公分，氣質溫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你是？”
顧之行透過玻璃窗看向如同被綁架的陸卿，“她發小。”
“哦，你好，有事？”
“是這樣……”顧之行微微湊近些。
有人靜若處子，也有人動若脫兔，陸卿就是那個兔子，才坐下沒到十分鐘就坐不住了，百無聊賴之際想看看老白到底解決問題了沒有，誰料一側頭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與老白身形相疊，二人過分親昵，從這個視角看過去，就像是……親上了？
她倏地探頭過去，這一激動被Tony小哥的卷發棒燙個正着，忍不住嘶了一聲。
Tony小哥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啧啧道：“正常，社會多元化，用不着這麽驚訝。”
一聽這話就知道Tony老師見多識廣，陸卿默默豎起大拇指，她這個行業也經常會碰到，對這事不覺得意外，意外的是……
那人側過身，對上她的目光，果然是顧之行。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陸卿終于知道他沒回答的那句話是什麽了，一定是取向不被顧叔叔他們接受，吵架了才跑回來的。
顧之行對她揮揮手，又對老白說了什麽，說完就走了。
反倒是老白，肉眼可見地開心，滿臉笑意地走了進來。
“你先別說話，讓我猜猜。”陸卿故作神秘地盯着他。
老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示意她說下去。
“你被搭讪了？”
“嗯呢。卿卿，你這發小不錯啊。”
“是吧。”
果然好看的人容易被人青睐，陸卿小時候就覺得顧之行長大了一定很受歡迎，不止女孩喜歡，男孩也會很喜歡。
從商場到Party現場不過五十米的距離，出了門走幾步就是酒店門口。
陸卿做好造型本想着買條ZHI的裙子意思一下，老白神秘兮兮地說要給她個驚喜，反倒是自己弄身西裝穿上了。
“老白，你确定我這樣不會被攔在門外？”
“放心，有我呢。”老白拍拍胸脯，自從打過電話回來整個人都精神了，滿臉寫着“爺背後有人”，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自信。
保安的确沒攔，進酒店後，陸卿就被帶去頂層套房門口。
“不是去現場麽？”要不是清楚老白的為人，她還真懷疑他要把她賣了。
“總得換身衣裳維持體面，禮服就在裏面，快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陸卿半信半疑，房門半掩着，輕輕一推就開了，客廳裏沒人。
隔壁的卧室有細微的說話聲，她循着聲音找過去。
“有人……”
剛到門口，半裸着上身的男人從裏面出來，目測一米九，臉如雕塑般立體，腹部肌肉線條分明，俨然是個模特，陸卿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看哪呢？進來。”顧之行修長的雙手慢條斯理地系着襯衫扣子。
“你……開房啊？”陸卿仍不忘回頭，男模特從沙發上撿起一件襯衫套上，寬肩窄腰，看得人臉紅心跳。
顧之行過來擋住她的視線，他襯衫領口還開着兩粒扣子，胸口的皮膚很白，饒是陸卿是女孩都自愧不如。
“咳……非禮勿視。”
她捂着眼睛扭過頭。
“非禮勿視？剛剛眼睛粘到模特身上的人是誰？”他沉着一張臉，唇微抿着，不笑的時候，嚴肅清冷。
陸卿了然，她盯着他的人看，這家夥一定是吃醋了。
顧之行小時候就這樣，愛吃醋，占有欲強。
“哦，對，差點忘了正事，老白讓我進來換衣服，怎麽是你在這？下午在造型工作室外面你和老白說什麽了？”
她連珠帶炮一翻轟炸，顧之行置若罔聞，去房間裏側拎過一個紙袋塞到她手裏，“自己換。”
說完人出去了，還貼心地幫她把房間門帶上。
紙袋內是一件包裝完好的禮服，淺青色調。拆開包裝，柔軟的薄紗像月光般傾瀉下來，淺青的紗裏由白色絲綢打底，長至腳踝，不過于誇張，手感柔軟卻不厚重，唯美的恰到好處。
衣領後縫着的是ZHI的品牌Logo。
因林娜要采訪ZHI，陸卿有幫搜集過ZHI的品牌資料，對品牌也有一定的了解，這款禮服此前從沒曝光過。
既然給她穿的……她自然不會拒絕。
陸卿在換禮服的時候還腦補了一出灰姑娘參加舞會的大戲，奈何她這個灰姑娘沒有人幫忙，禮服的拉鏈設計在後背，拉到一半就拽不動了。
“顧之行？”
“換好了？”顧之行推門而入，看見她裸露的後背，倏地轉過身去，“抱歉。”
“過來幫我拉一下。”
“你确定？”
“都是姐妹，怕什麽。”陸卿不以為意，拉個拉鏈而已。
顧之行慢慢靠近，握住拉鏈，指尖碰到她的皮膚時頓了一下，有點熱，是她的溫度。
他手移開幾公分，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将拉鏈拉上去。
“謝謝。好看嗎？”陸卿轉過來，裙擺随着轉身的動作旋轉開，仿佛掀起了一段青蔥歲月。
造型師給她做的是公主編發，露出好看的額頭，微微卷曲的長發落過肩膀，脖頸兒細長而白皙。
顧之行的血液躁動，像被蠱惑的吸血鬼，很想撲上去咬上一口。
當初做這件衣服的時候并不清楚她的尺寸，因而設計成略微寬松的款式，如今看來，倒像是量身定做。
給他的青梅竹馬，那個不像公主的姑娘。
他心中珍藏的公主。
陸卿在顧之行面前打了個響指，“發什麽呆，問你話呢。”
“好看。”他由衷道。
她毫不顧忌地勾住他的手臂，“說說呗，剛剛那個男模，還有老白是怎麽回事？你相中哪個了？還是只走腎不走心，都想要？”
顧之行低眸，這丫頭腦袋裏想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不用不好意思，都是姐妹，說說嘛。”她晃動着他的手臂，似乎沒把他當成男人，就像是普通姐妹那樣挽手央求分享小秘密。
顧之行滿臉黑線。
“我猜出來了，你喜歡男人，顧叔叔接受不了才回來的對吧？”
“……”
他如果現在捧住她的臉親過去，會不會吓到她？
“好了沒有？”老白在外面催促着。
“來了。”陸卿放開顧之行往外走，即将到門口的時候，又忽然轉過頭來，“放心吧，無論你喜歡誰，姐妹永遠站在你這邊。”
她爺們似的拍拍自己的胸膛，笑着走開了。
“如果是你呢？”
房間裏空了，沒有人回答。
重逢時陸卿的那些話還在耳邊回響，顧之行明白，想走進她心裏，不易操之過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