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Day 9
19
……我沒想過喰種會有『寧死不屈』的優良品質。
初次見面,對霧島淩人我倒沒有多少惡感,他與『我』的過去就如過往雲煙,除了把他當一下出氣筒,順便問問我的過去,我沒想把他怎麽樣。好歹他認識『我』,也沒再第一時間向我發起進攻,過去與『我』的關系不說友好,應該也沒到生死仇敵的地步。
看看昏迷不醒的霧島绫人,再看看已經進食完畢等着我的鋼太朗,我莫名有點委屈。
……不就是問個話麽,我真沒想變成這樣啊……
不好意思說自己一時失手,我沉着臉把霧島绫人扛起來,喰種本就力氣驚人,他又不重,大抵也就一袋大米的重量,扛起來輕松地很。
「要帶他回去?」
「嗯。」我故作深沉地點頭,不想讓人看出我心虛,只是心裏不太樂意。
失去記憶以來,我很少虧待自己,即使只是暫時落腳的地方也收拾地很好,只是不知道是喰種的天性使然還是我就是那麽副德行,我不喜歡地盤附近出現其他喰種,一旦覺察了就總忍不住去把『外來者』收拾了。
偷偷查了書,我發現這被稱為雄性生物的領域意識。
好吧,到底早就不是人類了,何況男人應該也算在『雄性』之中,我會有所謂的『雄性生物領域意識』也正常。
可惜不樂意也沒辦法,我總不能把霧島绫人丢在這裏。
沉着臉回到暫住地,我把人捆好,順手把人丢在客廳裏,別指望我給他療傷,喰種的自愈能力強着呢。想好得快就要吃肉,難道讓我湊過去給他吃?!
我覺得自己都快精神錯亂了,盯着自己包出來的『粽子』越想越惱怒。
就問個問題而已,不回答就算了,直接暈過去算什麽?!人類小女生嗎?這麽小只還真算呢!心中腹诽,我完全忘記是自己對霧島绫人下了重手才導致他昏迷。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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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咖啡被放在手裏,我愣了一下,面無表情地擡頭,「?」
「給你你就喝。」鋼太朗沒好氣,轉身捧起一本厚厚的彩頁甜點大全,臭着臉看上面漂亮地像藝術品般的甜品。
別看鋼太朗看着像硬漢,最喜歡的竟然是各色甜點,上次路過甜點屋死命把我拖進去點了一堆東西,可惜最後除了咖啡哪樣都吃不下去,當時他那表情簡直如喪考批,連被我逼着吃喰種肉時都沒那麽悲痛,幸好甜點屋的老板是喰種才沒把事情鬧大。只是從那次以後,鋼太朗沒事就抱着那本甜點大全,大意是吃不到過過眼瘾也是好的。
看得到吃不下不是更痛苦?
無法理解鋼太朗的心情,我聳了聳肩,一邊喝咖啡一邊等着霧島淩人醒來,心情不知怎的平靜了不少。
咖啡很好喝。
20
灌下第三杯咖啡後,霧島绫人終于醒了過來。
在此之前,我也恢複了冷靜,順便檢讨了自己下手太重,猜測霧島绫人或許是吃軟不吃硬的典型,但我和顏悅色地對他沒準會把人吓到,我便依然面無表情地看他。
剛醒過來,他還有些茫然,睜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四處張望,感覺像小孩子一樣無害。
「醒了。」
「……!!!」
不給他瞪眼的機會,我冷冷道,「睡得還舒服?睡着了還姐姐、姐姐地叫,沒看出你是這種人。」
吃軟不吃硬?
那也要看我想給他吃什麽罷,讓我故作姿态給他『吃軟』,還不如殺了我呢!
「你說什麽!!」
如果不是被捆着,我毫不懷疑霧島淩人會跳起來與我打鬥,但沒說謊話我當然理直氣壯,「難道不是?」
從有馬處得到的『記憶』雖然全,但也只到被『壁虎』虐待差點瘋掉之間的大概事情,也許是因為當初我毫無理智陷入瘋狂,或是心智成長不好窺探,總之CCG不知道我那之後經歷了什麽,我如今缺的只是從壁虎處離開到被CCG收押的記憶罷了。
嗯,還有和鋼太朗相遇的記憶。
我不免多看了鋼太朗一眼,見他仍盯着圖冊內心流口水,才将視線定在霧島淩人身上,「霧島熏香……是你什麽人。」總說記憶不重要,但能找回來些總是好的,何況有馬給我的只是文字,CCG給我的東西也未必都是真的,能聽聽故人之言也好。
霧島淩人冷笑,「我憑什麽告訴你!」
「……是姐弟一類吧。」又看了他一陣,我其實無法理解他的想法,我是有遠遠地見過霧島熏香的,姓氏一樣長得也像怎麽會沒有血緣關系?
狠狠一噎,他更惱了,「那你問什麽?!」
「沒什麽。」
不知怎的我沒了問下去的興致,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或許是被看出我目光中的嫌棄,他身後的怒火幾乎實質化了。就算是兄妹姐弟之流,我跟他應該也不熟,前塵往事都忘了,尋回來也是徒增煩惱罷了。
之前為活着而活着,也沒想過尋找記憶,如今活過來忽然想尋找了,又發現沒有意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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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霧島淩人昏着到了我們的暫住地,我也不耐煩處置他,就把人敲暈了丢到相遇的街巷。因為我們從不在住處附近捕獵,那地方離暫住地也遠,霧島淩人找不回來。
最後看了一眼霧島淩人秀氣有餘威懾不足的臉,我把人丢了就走開。
他也就看着秀氣,好歹是個喰種,總不至于被『欺負』。
至于記憶……
「你遇到什麽了?」
也許是我把情緒表露地太過,剛一進門就被鋼太朗發覺,愣了一瞬,我覺得我應該好好維護自己冷面冷心的形象,立即否認,「沒有。」
「……」
難得放開了彩色圖冊,鋼太朗盯着我看了一陣,直看得我有點發惱才道,「曾經有位很敬佩的前輩,他告訴我要相信直覺,他的直覺從沒錯過,唯一一次出錯,就錯失了改過的機會。」
我有點茫然。
「那天正是雨天,我在敢去支援前輩的路上遇到了你,你不讓我過去,戴着奇奇怪怪的面罩還故意挑釁,因為你最初沒使用赫子,我還以為是模仿喰種的犯罪,後來你咬了我一口忽然長出了赫子。」頓了頓,鋼太朗又看了我一眼,語氣淡淡的,「我輸了,你沒殺我,說『不要讓你成為殺人犯』,讓我逃走。」
「我逃了,而因為我支援不及,前輩已經死了。」
他的語氣極淡,其中的哀恸卻無法掩飾,我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坐到離鋼太朗較遠的沙發上。
……原來,我們竟是有仇的。
「為什麽每次你都會在關鍵時刻出現?」
鋼太朗像在問我,又像自語,說起我們僅有的幾次相遇,追查獨眼喰種時對我身份的猜測,以及最終與我的戰敗。他沒有細說,神色間卻都表露無疑。
他憎恨着喰種,如今卻成為喰種。
比起忘記了前塵往事的我,鋼太朗實際上更無法接受他成為了這種生物。
我不知道自己此時擺出了什麽表情,只垂眼盯着自己黑色的指甲。鋼太朗真的會變地和我一樣嗎?哪怕他是由人類變成的喰種,也與我不同吧,我終究……只能是一個人。
「……我希望你活着。」
「——?!」
心跳驀然加速,我擡起頭,滾燙的血液還來不及流經心髒就驀然僵冷下來。
憐憫我?
那雙眼睛裏的情感是憐憫嗎?是嗎是嗎是嗎——你憑什麽憐憫?!憑你曾經是人類?憑你記得過往?我想找回記憶的行為很可笑嗎?我啊,一點都不需要你的憐憫啊,鋼太朗。
我或許已經瘋了罷。
回過神時,我發現自己正掐着鋼太朗的脖子把他壓在身下,簡單地連赫子都不需要出動。
因為鋼太朗沒有反抗。
為什麽不反抗?想死嗎?是了是了,你不願意留在我身邊對不對?
——沒有人、會留在我身邊、對不對?
哪怕都是由人類變成的喰種,你和我也是不同的,成為怪物的只有我、只有我!軟弱的,懦弱的,逃避的我啊!誰也不願意陪在我身邊,你也是我也是英也是你們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不要我,你們誰都不要我——
「喂,金木你……」
猩紅色的液體落在臉上,鋼太朗驀然慌張起來,似乎掙紮着想做些什麽,可我仍然不懂啊,有什麽可慌地呢?
「吶,鋼太朗。」
收攏了手指,我揚起嘴角,有什麽滾落到嘴邊,甜的?鹹的?我只知道鋼太朗的更慌亂了,于是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答應我好麽?」
——讓我,把你吃掉吧。
——徹徹底底屬于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寫了什麽啊_(:з」∠)_
亞門君一不小心戳了金木的死穴啊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