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沙曼3
微熏的甘芳氣息,叫人不由得醒來。
镂空雕花青銅鼎中幽幽燃盡馨香,餘下一團灰燼。
這是貴人們愛用的玉瑾香,我現在又是在哪裏呢?
掀開紗帳,陶瓷質的的白色紋靛珠子一串一串垂落下來,遮掩住人的視線。
尋着罅隙看去,卻是除了自己之外并無他人。
再多的疑慮也只能先行按下,她起身梳妝。
鏡中的自己,已經換上一套素色碎花盤雲絲綴紗裙,身上的傷也處理過了。
甚至自己故意傷到的額頭上,還貼了一枚金花,恰恰掩了傷口,又使人增了一分俏麗。
究竟該說是體貼還是用心良苦呢?
沙曼微微一笑,那笑意卻仍是凜冽冰涼,有如天山雪。
她漫不經心的踏過門欄走出去,卻無人攔她。
院中。
花開正好,嬌妍明媚,争奇鬥豔,清甜的花香伴随着青草的芬芳,腳下是青磚鋪成的小路,接住一縷溫暖的日光。
沙曼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時候,她才感覺自己是真切的活着。
而那莫名的違和感也消散了些。
無論這是不是書中的世界都已不重要了,因為當日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死亡。
穿越者總是難免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潛意識的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主角,這種想法很奇怪。
哪怕是再怎麽冷靜的人也會生出這樣的想法,或許是脫離了原有的世界,所謂道德的枷鎖也就消散不見。
個人所壓抑的,私欲便第一時間浮上心頭。
因為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沒有牽挂,除了自己也不會再有其他值得眷戀的,所以肆無顧忌也就無礙了吧。
但這是不對的,懷有這種想法的人遲早會死去,當然免除了那些身披外挂的強大存在。
而自己,險些便犯了這樣的錯誤。
她忽然渾身顫抖,心跳如鼓。
閉上雙眸,停下腳步,撫平這慌亂。
卻聽庭院裏傳來一聲宛若嬌莺啼鳴的清麗聲音。
“妹妹可真是有趣,先前逃跑的時候不覺得怕,怎麽現在卻害怕了?”
沙曼面色一僵,看向來人,不過是個有幾分姿色的丫頭。
她反而放下心來,淡淡道:“有些人緊張的時候只會一味恐懼,而有些人反而越冷靜,而我恰恰是這第二種。只不過冷靜之後,始覺慌亂罷了。”
女人總會憑着一些東西而自信或自傲,也許是美貌,也許是地位,也許是權勢。
而擁有的人,也确實有資格蔑視不足她的人。
而沙曼憑借的,豈非正是這美貌?
于此之上,才華、傲骨皆可為之增色一二。
丫頭覺得無趣了,便也不再與沙曼玩這姐姐妹妹的親密游戲,收斂神色,木然道。
“老爺要奴婢帶您過去,請跟我來。”
這時候她俨然就是一根木頭了,說什麽也不理你,眼神空洞,提着紅燈籠七彎八拐。
配上這幽深的夜色當真令人發憷。
好像之前那個言笑晏晏的人兒只是一場幻覺罷了。
“叮、叮、咚、咚……”
流水滴落的聲音,伴着引路人無聲的腳步,更令人心懷忐忑。
走過青石小路,踏上荷花池中那一塊木板,木板毫無預兆的轉動。
掉落,掉落,落入滿是煙塵的密室裏。
腳下一頓,不知踩到了什麽,險些跌倒。
她低頭借着燭光一瞧,背脊升起一股寒氣,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是一具新鮮的人骨。
轉頭欲問,密室的門“轟隆”一聲關上,丫頭幽幽的聲音傳來。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家老爺是誰嗎?偌,那具骨頭便是了。”
沙曼試着發聲,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扶着腰慢慢站起來,原來是适才被骨頭吓到,跌坐在地上了。
似乎傷到了脊椎,一時片刻說不出話來。
她便對丫頭指了指大門。
丫頭眼中似是恢複了神采,搖搖頭。
“你未見那牌子麽?入此墓者,長眠安樂!”
這麽說是出不去了。
丫頭看她想要出聲卻無法的樣子,笑了笑。
“你也真是倒黴,按說老爺死了對我們都是好事,你卻不能出聲了。”
沙曼休息了一會,勉勉強強能吐出幾個字。
“你……叫……什麽?”
丫頭拿手往臉上一抹,露出一張與她聲音相符的面容。
如淡煙般的秀眉,一雙美目顧盼生輝,嬌俏的瓊鼻,香腮微暈,如點绛的兩瓣櫻唇,不施脂粉的臉蛋嬌羞含情,如雪玉般晶瑩的肌膚膚色奇美,身形纖纖,高貴典雅。
這樣一個女子,怎麽也不該是個丫頭,無端低了身份。
“我是老爺的私生女,李玉,你可以叫我小玉,他們都是這麽叫我的。”
“你恨……他?”
終于能說話了,長舒一口氣,沙曼好奇道。
腦中已經出現各種愛恨情仇狗血劇情……
小玉道:“我不恨他卻也對他無甚感情,只不過我總歸是他的女兒,所以便也時常來看一看他。”
“原來如此。”
密室之中只剩下流水滴落的聲音。
一時間靜了下來,聽到這唯一的聲響卻更令人心慌意亂。
沙曼忽然想到什麽,忍住惡心蹲下身仔細看那骨頭。
拿出匕首一切,內裏已經發黑。
看樣子是中毒,然而中的是什麽毒卻無從得知了。
只希望,不是這密室裏中的毒。
好在,她們并未等太久。
在兩人被瘴氣所迷,幾欲昏倒之前。
沙曼要等的那個人便來了。
依稀只見得一襲白衣飒飒,少年人清朗溫潤的聲音回蕩在耳際。
“雙姝并蒂,這可真是意外的收獲……這般堅忍,倒也實在難得,十一,将她們一同帶回去罷!”
作者有話要說: 小學的時候有個極品同學。
我和她不熟,她非要拉我去買代表紅領巾的徽章,那時候好像要拍照來着,每個人都要帶那個徽章或者戴紅領巾。
結果她一把将我拉過去就跑,用力過猛把我摔到臺階上。
當我站起來的時候,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脊椎那裏不知出了什麽問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坐在花壇上休息了好一會兒,才能斷斷續續的說話。
再過一段時間,才能正常說話。
那時候我簡直恨死那熊孩子了!
過了好幾個星期脊椎那裏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