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懸棺峽谷09【一更】
既然已經找見了,沒有遲疑,他們快步地往偂族居住地走去,在半路上就遇見一個偂族人。
這人身材高大,皮膚黝黑且粗糙,只有半寸長的發絲緊貼着頭皮,額頭前用一條黑布巾綁着。
他身上穿着用粗麻布制成的衣服,腳踩布鞋,整個人的打扮就很……原始粗犷。
他的身後還背着魚叉漁網等東西,看樣子是要去河邊,待見到他們一行人時也是一愣。
但随即便很快地反應過來。
這人立時一手抄起背後的魚叉,尖利的一頭指向他們,表情兇橫,眼神很不友善地問道:“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會到這裏來?!”
看來偂族人不歡迎外人。
伍下久暗自想到——依照輪回列車給出的提示信息,這個偂族應該是一直隐秘不出,長久以來不與外界進行接觸、封閉式生活。
而他們很顯然非常排斥外來者。
這不才剛剛打個照面,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表明來因,眼前的這個偂族人就立即流露出敵意……
阿毛在旁邊小聲說:“他不會是被咱們給吓到了吧?”
不像。
這個偂族人眼裏沒有害怕和慌亂。
伍下久心下否定道。
趙教授見狀上前一步,面容和氣說:“你好,我們不是壞人,也并沒有惡意,只是一群學者,來這裏是為了研究偂族特殊的懸棺喪葬文化。”
男人聞言,臉上不禁流露出略顯古怪的神情,語氣也有些意味不明的感覺:“你們,來這裏研究懸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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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教授為他的态度遲疑一瞬,但還是點點頭道:“是的,沒錯。”
男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說:“我們這裏的懸棺沒有什麽好研究的,奉勸你們趕緊離開,不然的話……”
男人沖着他們轉動了一下手裏鋒利的魚叉,威脅的意味溢于言表。
“我們真的沒有任何惡意。”趙教授強調道。
這時,魯成上前說:“你是族裏的什麽人?”
“偂族應該是有族長的吧,你說的話能否代表族長?我要和你們族長談話。”
魯成的氣質一看就很不好惹,尤其眉目間總顯露出一兩分兇意,再加上眉梢吊起,看起來脾氣不是很好的模樣。
而且他手裏仍然緊握着兵工鏟,鏟身上還殘留有人面魚的血跡,斑駁凝固着,好不紮眼。
此刻,魯成邊說話邊揚了揚手中的兵工鏟。
他同樣隐晦地威脅回去。
那偂族男人果然不再如之前那般毫不客氣,拿着魚叉的手不由得松了松,眼神閃爍一下。
緊接着,他道:“看來你們是不肯輕易離開了,你們給我等着,我現在就去請族長過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快速地跑向房屋密集建造的地帶。
“我們跟上去。”阿右說。
他們走的不是很快,等走到偂族人居住的地方以後,之前的那個男人已經叫來了不少同族人。
為首的應該就是偂族的族長,一個約有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面上、眉間已經出現痕跡深刻的皺紋,表情嚴肅、不茍言笑。
而他雙眸鋒利黑沉,看着他們一行人的到來,眼裏似是閃着寒光,态度絕對稱不上友好。
有了之前男人的态度作為鋪墊,這也算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了。
中年男人的身旁、也就是左右兩邊略微靠後的位置上各站着四個男人。
其中有三人的面容和中年男人相似。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他們三人應該都與中年男人有血緣關系,不是兒子就是兄弟。
至于另外一人,伍下久率先注意到他,只因他的外形實在是有些特殊。
——這人穿着一身黑衣,個頭不矮,但身形瘦弱,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臉,一半正常,一半毀容。
毀容的那一面好似是被什麽東西給咬傷,布滿細密的、坑坑巴巴的傷痕。
瞧起來有些可怕和令人感到稍許不适……
伍下久還注意到他原本面無表情的神色、和毫無波動的目光在掃見陶彬時,突然便有了一瞬間的情緒起伏。
那是驚訝與錯愣,緊接着卻又馬上隐藏起來,不露分毫。
他認識陶彬?!
伍下久不免內心疑惑。
很顯然,他确定這個人是認識陶彬的,最起碼知曉,但這人難道離開過偂族的居住地?
不、不可能,伍下久立刻便否定了這個猜想。
單看這個部族對于外來者的态度,就能夠知曉他們十分排斥外界,怎麽可能會允許族裏的人擅自離開……
況且看陶彬的樣子,他分明是不認識偂族裏的任何人的,對這個半張臉毀容的男人也沒有絲毫特別的反應。
伍下久暫時先将這個疑惑存放在心裏。
恰好此時,那個疑似偂族族長的中年男人開口說道:“偂族不歡迎外來者,你們想要在這裏研究我們的喪葬文化是不可能的。”
“而且也沒有什麽可研究的,不過就是一堆破爛棺材放在崖壁上面罷了。”
中年男人言語冷淡,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趕他們離開,話裏話外好似沒有半分可緩轉的餘地。
之前那個用魚叉指過他們的偂族男人就站在中年男人的身後面,在中年男人說完後,他靠近耳語幾句。
中年男人聽完則不動聲色地看了兩眼魯成。
伍下久心道,這人不會是在告狀吧……
果然,中年男人再次冷下臉色說:“如果你們執意要留下來,就別怪我們動用武力了,到時候是生是死……”
中年男人的話音剛落下,他身後面站着的所有偂族人便一同舉起手中的武器對準趙教授、魯成等人。
陶彬臉色一急,就想說些什麽,但立即就被趙教授給制止了。
趙教授道:“我知道你們這樣的部族裏一定有很多規矩,可偂族的懸棺喪葬文化真的是一個非常值得研究的課題。”
“我們不遠千裏而來,一路上遭遇了不少困難和危險。”
“你們也看到我們現在的身上有多狼狽了,能不能先不要急着趕我們離開,可以讓我們在這裏稍作休整一下嗎?”
“我們保證,絕對不會胡亂打擾你們的生活。”
趙教授決定先以退為進,留下來再說其他。
中年男人聞言眯了眯眼睛,暫且沒有回答,可看樣子卻仍然不想要他們留下來,臉上的神情沒有半分松動。
而這時,阿毛小聲地嘀咕道:“一路上可不是遭遇不少危險。”
“先是被蛇群夜襲追趕,然後又是被人面魚襲擊……我現在身上疼着呢。”
“你說什麽?”
中年男人身旁的一個人似乎是聽到了阿毛所說的話,突然張嘴問道:“你們遇到了蛇群還有人面魚?”
其他人也霎時看了過來。
阿毛一愣,随即磕磕巴巴地回答道:“是、是啊。”
怎麽了嗎?
這人眼神一閃,接着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側身湊近中年男人的耳畔道:“阿爸,我們不如……”
他刻意壓低聲音,伍下久只能隐隐約約地聽見幾個模糊的字。
——什麽蛇群……祭祀、留下之類的。
這人說了一段話,中年男人聽完後的第一反應是拒絕,他皺眉道:“不行,他們都是外來者,會污染……”
“阿爸,現在已經快要到旱期最後的時間了。”這人低聲道:“我們還得早做準備,而他們來得正好。”
伍下久眯起眼睛,什麽來得正好?而且旱期的最後又怎麽了?
一聽這話,另外兩名與中年男人長相相似的兩個偂族人也無疑眼神一亮,轉而同樣勸道:“對啊,阿爸,不如讓他們留下。”
趙教授等人雖然不明所以。
但事情似乎有了轉機,能夠留下來就是好的。
最終,中年男人松口讓他們留在偂族一段時日,可卻同時立了規定——他們不能在偂族随意走動,有些地方是禁止靠近的。
趙教授等人答應下來。
之後,偂族人讓開道路,讓他們進入居住的地方。
一路上,他們得知了中年男人的名字,他确實是偂族的族長,名叫賽哈。
而那三個面容與他相似的偂族人則是他的兒子,稱呼賽大、賽二、賽三就可以了。
至于那個令伍下久有些在意的半張臉毀容的男人則叫做撒卬。
他一走動起來,伍下久才發現他的右腳瘸了,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似乎是在用身體來拖着右腳向前行走。
還有那個在最開始時用魚叉指着他們的偂族人,叫做荼利。
等進入到偂族的居住地後,伍下久不着痕跡地觀察。
——很明顯,偂族人居住的房屋簡陋、他們的生活方式也很簡單,大概是靠着捕魚為生。
在房屋的周圍到處都可以看見晾曬的漁網、或者豎起的魚叉等工具。
不多時,賽哈的大兒子賽大領着他們來到了之後需要入住的房屋前。
他指着相鄰的兩棟房子道:“這就是你們在偂族的臨時住所,是撒卬和荼利的房屋。”
“他們兩個都還沒有娶老婆,光棍一個,正好能夠讓你們住下來。”
“你們随意分配人都住在哪棟房子裏吧,有什麽事情就和撒卬、荼利他們說,記住,不讓你們靠近的地方一定不要過去打探,不然的話……”
賽大冷笑兩聲,沒繼續說下去。
趙教授推了推眼鏡,表示明白。
等賽大走後,他們開始分配人員,房屋裏面的房間數量有限,自然不能全部都住在一起。
魯成一夥五人不用說,趙教授這邊的人必定是要多出來一兩個。
商量到最後,由伍下久、小方、醬油三人與魯成五人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