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小酒館
景紹元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當是時, 岑寧、祝允常和譚奕三人玩着小酒杯，丁修明翻看從文明堂買下的書，景紹元和榮安二人四處打量。
“先生, 泸陽好像有點兒怪。”景紹元把頭伸到榮安耳朵邊悄聲道。
怎麽怪了，怪可愛的嗎。
榮安：“你感覺泸陽怎麽了。”
景紹元抿唇思索, 低聲道：“最初來泸陽我感覺泸陽人不近人情，對泸陽所有人的印象都很不好。就是那種太不尊重女子, 讓我很不喜歡。現在接觸兩天後，我發現泸陽有好多優點。再想來，泸陽女子可能只是不能出門而已，她們在家中可能也別有自在。”
景紹元把這幾天的想法全部說給榮安聽，榮安欣慰的點點頭。很不錯, 能夠想到這麽多，會反思自己對事情的看法了。
“先生起初也對泸陽抱有惡意看法，同你一樣, 現在明白自己想錯了。”榮安湊到他的耳邊道。
“看來真的是耳聽不一定為實，我們不能只看一面。事情都有兩面性。”景紹元喝口茶一派雲鶴高人的做派。
榮安挑眉輕笑：“元哥兒，不錯喲, 你現在真的有很大進步。”
“先生你們倆咬耳朵幹嘛呢。”祝允常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手中的酒杯, 盯着嘀嘀咕咕的榮景二人組。
“咬什麽耳朵, 我再說你什麽時候能把文章交上來。咱們今天可是買了好多畫，你們年紀差的也不多，想來你的見解會更加深入。”榮安戲谑打趣兒道。
“這不是還沒回去的嘛，回去我立刻寫。”
哈哈哈哈，衆人看着祝允常心虛的表情哄堂大笑。
“客官, 酒來了, 您慢用。”小二一壺壺朝桌子上端酒。
“可惜沒有下酒菜。”祝允常搖頭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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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吃那麽多你還沒吃飽呢, 真成豬了。”岑寧拿胳膊肘輕搗祝允常的肚子。
“你才豬呢，酒和菜不是更配嗎。”
“不，酒和故事才是更般配的，你有故事我有酒，這樣的搭配才是醉人的。”
“什麽故事什麽酒？”景紹元直接問道。
幾人被榮安的話弄的摸不着頭腦。
“沒什麽，我是說每壺酒的背後肯定都有一個故事。”榮安擺手虛掩她剛剛說過的胡話。
“一、二、…六壺酒，小酒館只有這麽幾樣酒嗎，還沒有菜。這是怎麽幹下去的呢。”祝允常數着酒壺小聲吐槽。
“幾位客官，話不能這麽說。我們小酒館酒的種類雖然少，但是樣樣都是絕品。濃縮的都是精華。而且，那位公子還真的說對喽，六壺酒基本每壺酒背後都有一個故事。”候在旁邊的小二忍不住插嘴道。
榮安：喲呵，還真有。我說的是一個梗，沒想到你們店真給我整出故事來了。
“那這樣，我們倒一杯酒，你就講講它背後的故事。”祝允常來了興趣，爽快拿起一壺酒對小二道。
“公子，小的為您斟酒。”小二接過祝允常手中的酒。
他就站在旁邊，是個跑趟的小二，怎麽可能讓主家自己倒酒呢，這被掌櫃的看到那是要罰錢的。偷懶可是個大忌諱。
小二扶住壺蓋，斜斜擺開酒杯，斟酒。淡黃色液體傾瀉而出，似黃龍出海。其味辛香。
“公子請品嘗，這是狀元酒。狀元酒是賣的最多的一種酒，泸陽的科舉四宴，宴請衆位賓客的酒都用的是狀元酒，有個好兆頭。”
榮安輕輕抿了一小口，她不是多喜歡味道辛辣的酒。
狀元酒就沖這個好名字，那些個學子怕都是要歡喜暢飲此酒。丁修明倒是仰頭飲盡，其他幾人也不似多喜這酒，京城的酒多是辛辣。喝都喝膩歪了。
小二開始斟第二壺酒。
“小的現在倒的這壺酒名叫丹青酒，只有七月可以品嘗到。其他時間也可以喝到，但都是自家內部的，不對外出售。我們小酒館七月以外丹青酒就沒有了，幾位來的真的是巧。”
“味道可以，甜辣。咽下去留有餘味，好像還有花香和露水的氣息。但也不能誇張到只能出售一個月吧，太誇張了點兒吧。”岑寧咽下丹青酒質疑道。
“公子有所不知，丹青酒的主要釀造材料是一種花，泸陽特有的丹青花，此花在陽光下有朱紅色和青色，格外的動人，故名丹青花。花期只有一個月。”小二又斟了一杯丹青酒，讓他們再細品。
譚奕瞪大眼睛，盯着杯中的丹青酒：“還有這花，第一次聽說。”
“漲知識了吧。”榮安道。
岑寧：“真的漲知識了。”
小二待幾人品完丹青酒接着斟第三壺酒。
“第三壺酒名曰松柏酒，文人墨客最喜歡的一種酒，釀造完成後會埋在竹林裏，時間越久越醇厚。”
“聞着還有竹葉的香氣，顏色也帶點兒淡綠，清澈瑩透。”景紹元把酒杯放在鼻子下邊輕輕晃動聞了聞道。
點評到位，榮安也是這樣想的。綠色清新怡人，松竹柏都是文人雅士喜歡的君子形象。吟詩作對賞花賞月之時，配這樣一壺酒絕對應景。
“第四壺酒是古井糯米酒，此酒有最獨特的米香，釀造過程中用的所有水都是泸陽古井的，泸陽有一窖深井，相傳已有上千年的歷史。井水常年甘甜涼爽。”
譚奕猛然抓住旁邊岑寧的胳膊，指着酒杯讓他看：“我喜歡這壺酒，酸甜有米香。怎麽做到的，居然做成了我最喜歡的口味。”
岑寧還在狀況外，沒搞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喜歡就喜歡，抓你自己胳膊，譚奕激動下用的力氣也不算小，岑寧還有點兒疼。
“那這一壺酒你都拿着吧。”景紹元問過幾人意見後遞給了譚奕，算是把岑寧從譚奕的手中解救出來。
榮安明白譚奕激動的抱住岑寧胳膊的心情，就像她可能會激動的抓緊布偶的小尾巴。
小二伸手拿第五壺酒，“第五壺酒是甜酒，名字叫做蜜酒。裏邊是糖類的融合加上酒曲混制而成。蜜酒喝多少都不醉人。”
祝允常豪爽咽下蜜酒，放下杯子又給自己添杯說道：“就是這個味道，蜜火腿裏邊的就是這個酒，這甜香比火腿裏邊的還要濃郁。”
看出來了，不用品嘗就能從你臉上的表情看出來多麽的甜蜜蜜。
衆人盯着最後一壺酒，一般來說最後的就是壓軸的，絕對比前邊幾個還要驚喜。
小二在幾人期待的目光下沒敢賣關子，斟最後一壺酒道：“第六壺也就是最後一壺酒，是最奇妙的一壺酒。小的沒法去形容它的味道。因為每個人品嘗到的味道都是不一樣的。酸甜苦辣鹹五種口味，根據自己當時的心情嘗到的不一樣。這壺酒名字叫做五味酒，對應人生無味。”
“啥玩意兒呀，還都不一樣的味道。”岑寧摸摸腦門，看着杯中的酒。
“真能不一樣？我信了它的邪。”岑寧又道，直接一口悶，幹就完了。
“怎麽這麽甜，也沒其他味道呀。”岑寧放下酒杯咋咋呼呼的。
“甜？我也來。”祝允常最喜甜酒，聽了岑寧的話同樣仰頭飲盡。
“對對對，真的是甜酒。你們也快嘗嘗。”祝允常放下酒杯，對幾人說道。
榮安心底也是好奇她能嘗出什麽滋味。
不過她還能忍，壓軸的都是最後一個登場的，她要像這幾壺酒一樣，非等到最後再喝不成。
“元哥兒，你嘗出的是什麽滋味。”榮安豎起小耳朵抱着布偶挪到景紹元旁邊。
“又辣又鹹，怎麽我沒有嘗出來甜味呢。”景紹元眉頭微蹙，這都是些個什麽亂七八糟的味道，誰家酒是鹹的。
“我怎麽品的是酸和苦呢，如同黃蓮一般，太澀，難以下咽。”丁修明咧着嘴，緊咬牙關咽下五味酒。
榮安看的都是揪心，嘗出了這麽多味道嗎。
“你們倆怎麽那麽奇怪，我喝的同寧哥兒、常哥兒一樣清甜。”譚奕邊喝邊道。
“先生，快嘗嘗您的。”景紹元伸出手指戳戳榮安，等不及要看自家先生能品出什麽味道。
一旁的店小二也偷來好奇的眼神。
榮安：行吧，她也等不及了。
榮安憋氣一口咽下，回味口中的味道。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嗎，我嘗到了什麽。酸甜苦辣鹹怎麽每種都有。
榮安皺眉眼神怪異的扯着嘴角。
“怎麽了怎麽了，先生。味道有什麽不對勁嗎。”祝允常搶着問道。
“嗯…我居然嘗出五個味道。酸甜苦辣鹹一個也不少，這是怎麽回事。”榮安迷茫問店小二。
小二此時此刻處在巅峰光環中，想他一個跑堂的，居然得到這麽多公子哥兒的正視。心裏頗為激動，暗戳戳搓搓手心。
“幾位公子，請聽小的講。酸甜苦辣鹹對應的都是現在衆位公子遇到的事情，心裏有些什麽想法啦。比如小人我發完月錢嘗一杯五味酒是甜，心裏甜。丢一文錢小人再嘗就是苦味，痛苦。
當小的辛苦跑堂一個月被扣銀錢嘗到的就會是酸味，心酸。小的收到公子賞錢再品嘗可能就是辣，心情激動。鹹就是正在經歷的人生，比如遇到什麽轉折點。但是小的至今還沒有品嘗出來過這種味道。”
小二說到最後羞澀的摸摸腦袋，耳朵都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