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

第8章 辭舊迎新共言歡

新年漸近，淩小宇心中充滿着喜悅。

不僅僅是因為在工作上取得了好成績得到了肯定，最主要的是幾天前，任行之就告訴了他讓他除夕夜到他家吃年夜飯。

在這以前的這兩個春節，也是淩小宇最傷心落寞的時刻。大學的同學們紛紛離開校園，回到自己家裏過年，校園裏顯得空空蕩蕩。當新年的鐘聲敲響，獨自呆在學校寝室裏的淩小宇更多的覺得自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每每這個時候，除了一些比較要好的朋友同學相互間打來的問候電話或者短信可以安慰一下，他都只能蜷縮在被窩裏面暗自垂淚。

如今，是老叔，讓淩小宇又感到了久違的家的溫暖，讓淩小宇對每一天的生活都充滿着期望。

整個藍鳥集團籠罩着節日的喜慶。

今天是除夕，藍鳥公司作着節日前最後一項程序――年度總結大會。

主席臺上，任行之正在發表着熱情洋溢的講話，他總結了集團公司這一年來的工作，宣布了公司取得的驕人成績，感謝着員工們一年來辛勤的勞動，并衷心致上了新年祝福。

淩小宇開心地望着主席臺上那可敬、可佩、可親的老叔，再看看旁邊同事們都專心地聆聽着任行之的報告，時而發出歡呼和熱烈的掌聲。

老叔，老叔，如此受人尊敬和愛戴的老叔呀，沒想到會離自己這麽近，會和自己親如一家人，一時間，淩小宇有一種一夢千年，夢醒才發現自己原來如此幸福感覺。

接下來，是一個頒獎儀式，淩小宇憑借着他的去年度全國同行業最佳設計獎和最佳新人獎，無可争議地成為了儀式的主角，囊括了藍鳥集團所設立的多個獎項。

當淩小宇走上主席臺，從任行之手裏接過獎項的時候，他們相視一笑，仿佛晨練時，剛剛完成了一曲天衣無縫的合奏。

熱烈的掌聲再次響起，獲得了獎項的員工在主席臺上和公司領導合影，任行之拉了淩小宇站在他旁邊。

在閃爍的鎂光中，淩小宇感覺幸福得快麻木了。

由于又拿到了獎金，所以自然免不了會被敲詐，何況晚上還要去任家吃年飯呢。

于是，傍晚，當淩小宇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任家的時候，任盈盈攔住門，笑道，“董事長過節不收禮，收禮只收……”

“腦白金？嘿嘿，放心，有的，人人有份。”淩小宇傻笑着閃進門。

“爺爺，爺爺，”丹丹那小家夥一看見淩小宇就叫到，“淩小宇也來行賄來了。”

“行賄？”淩小宇失聲道，“哈哈，幾天不見，你這小東西哪學來這麽前衛的詞彙？”說着将手中的東西往茶幾上一扔，伸手就向丹丹的臉蛋揪去。

丹丹一聲尖叫，躲進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任行之的懷裏。

“哈哈哈，”淩小宇仍然不依不饒，還是牢牢地揪住了小家夥的臉蛋，“別以為躲在爺爺那裏就能逃過一劫，趕快出來糾正你的錯誤觀點。”淩小宇惡狠狠地道。

任行之笑呵呵着看他們打打鬧鬧，甚是感動，家裏也好久沒有這樣鬧熱過了。

丹丹從爺爺懷裏探出頭來，一副不屑的神情，道，“才不呢，我才沒把你放在眼裏，我喊爺爺随時教訓你……”

“什麽？你……”淩小宇咬牙切齒地道，“你也不去看看我‘行賄’的內容，就在這裏大放厥詞？”

“噢，”丹丹跳出了爺爺的懷抱，去翻淩小宇來過來的禮物年貨去也。

任行之雖然幾乎謝絕了所有人在節日期間送來的禮物，但他并非食古不化之人，自然分得清楚各人的目的，此時溫和地拍了拍沙發，讓淩小宇坐在他旁邊敘話。

望了望身邊的老叔，任行之神情是那麽安詳，近距離的打量下，面部的肌膚那麽的光滑細嫩，紅彤彤的臉頰可以和丹丹媲美，映着鬓角邊的幾縷白發，一個驚豔的詞不由在腦中閃爍——白發紅顏。

“Yeah，Yeah，”丹丹聲音傳來，顯然是在“賄賂品”中有了驚喜的發現。

“嚷什麽啊？樓房震垮了。”盈盈這個時候也從她房間裏出來，坐到大沙發上。

淩小宇對丹丹的“賄賂”顯然是極得他的歡心，丹丹擠到淩小宇身邊，用他那小嘴親了淩小宇臉一下。

“哈哈，哈哈，”淩小宇高興得手舞足蹈，“我得到了丹丹的初吻。”

“初吻？”盈盈失聲笑道，“什麽初吻啊？起碼都是第N吻了，哈哈。”

“N……N吻？”淩小宇尴尬地搓搓手，“這小東西有沒有這麽‘濫’呀？”

“哈哈，就是就是，丹丹剛上幼兒園就跟班上的女生親嘴。”杜剛出來接口道。他早就來了，一直在廚房裏面幫忙準備晚飯。在未來老丈人那裏，他自然要大大表現一番了。

“沒有，我才沒有跟娜娜親過嘴。”丹丹大搖其頭。

“娜娜？”衆人一起失聲道，“哪個娜娜？”

“唉，”淩小宇苦忍着笑，嘆氣道，“小東西畢竟是小東西，江湖經驗太淺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嗎？”他經常去幼兒園接丹丹，知道娜娜是和丹丹同桌的那個小女孩。

“我同意了，”任盈盈忍着笑，舉手道，“咱家丹丹和娜娜還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

“哼，哼哼，”丹丹的臉竟然破天荒開始發燙了，“姑姑和杜剛才是一對，爺爺和淩小宇才是一對。”他不服地嚷嚷着。

“這小東西……”任盈盈和杜剛舉起手佯裝向丹丹打去。

丹丹又一聲驚叫，向卧室裏面落荒而逃，任盈盈和杜剛如影随形，“追殺”而去。

淩小宇聽見丹丹說他和任行之是“一對”的時候，心中“疙嘣”一下，不由自主地向任行之望去，而任行之這個時候也若有若無地望着他，兩人目光一遇，淩小宇心中一凜，急忙錯開目光，起身，沖進房裏，加入了狂揍丹丹小屁股的行列。

一邊吃着年夜飯，一邊看着傳統的電視節目春晚，不時開幾句玩笑，再逗弄逗弄丹丹，一時間，哄笑不斷，歡樂的氣氛充滿了整個房間。

淩小宇和杜剛自然是頻頻舉杯，哥倆嘻嘻哈哈地劃着拳。

在這歡快的氣氛中，任行之亦是深受感染，竟然也破天荒地主動提議喝酒。

吃過晚飯，已經是晚上10點半了，再過一個多小時，新的一年就将來臨。

杜剛向任行之和淩小宇告了個罪，帶着任盈盈去了杜家，那裏，杜家二老還等着他們呢。

丹丹趴在陽臺的欄杆上，看着杜剛的車子駛出去，學着他爺爺的樣子搖搖頭，突然冒出一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噗哧，淩小宇正在喝一口茶，此時全噴了出來。

“小東西，你倒懂得不少，”任行之也傻眼了，“誰教你的啊？”

“我還用得着教？”丹丹一副驕傲的模樣，“我自學成才的。”

淩小宇只覺得頭大如鬥，再也不敢聽他們祖孫說話，放下茶杯，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中國人的傳統習俗，除夕夜都不洗碗掃地，淩小宇只是簡單地将桌上的東西收進了廚房，很快就收拾好了。

美麗的煙花不時在夜空綻放，丹丹早就按捺不住，一個勁地催爺爺下樓去放煙花。此時見淩小宇收拾妥當，就跑過來，抱着淩小宇的腿往門口拖。

他們自然拗不過丹丹，好在淩小宇早有準備，買了一大包煙花。于是，他們就帶着小家夥下樓去。

除夕夜的山城，處處流光溢彩，爆竹和煙花破空的聲音連綿不絕，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硝煙的味道。

他們來到附近一個專門燃放煙花爆竹的廣場，那裏已經有很多人了，各式各樣的煙花從這裏沖天而起，熱鬧非凡。

丹丹高聲歡叫着，從淩小宇手中搶來裝煙花的口袋，便要去燃放，淩小宇連忙充當起護法的責任，給他選了一些安全系數比較高的。

看着自己燃放的煙花發出絢麗的光芒，丹丹一個勁的跳啊，拍手啊，任行之負手站在旁邊含笑看着他們，時而和廣場碰到的熟人打個招呼。

淩小宇拿出最大的一只煙花，放在地上，提醒了老叔注意觀賞，然後将之點燃。

只見一道焰火直沖雲霄，沖到很高的地方，“啪”的一聲炸響，化作了滿天的星火，将天空照得透亮，繼而，天空中出現了紅、黃、綠、白顏色的四個字：歲歲平安。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觀看着淩小宇放的這個煙花。

淩小宇亦是不禁為現代人制造煙花的工藝而嘆服。他轉過頭去，看見任行之正牽着丹丹的手，擡頭仰望着漂浮在天際的那四個字，在夜空下，他的臉龐上流光閃爍，是那樣的安詳，那樣的令人忍不住想親近，想輕擁入懷中……

這是怎樣的一副難忘的情景呀？這一個瞬間，永遠定格在了淩小宇的心中。

老叔，老叔，衷心祝願您老人家——歲歲平安！望着天幕上的大字，淩小宇心中在呼喊着。

火樹銀花不夜天，滿天飛舞的煙花中，新年的腳步愈來愈近，廣場上的人們興高采烈地進行着倒計時。

淩小宇和任行之不知道什麽時候靠在了一起，緊緊地握着彼此的手，望着廣場中央巨大的時鐘。

“五、四、三、二、一……噢…………！”

新的一年終于來臨，廣場上的人們發出海嘯一般的歡呼，無數的煙花升上夜空，将新年的淩晨照得徹亮。

置身在這如夢如幻般的景象裏，淩小宇不由得緊緊握了握任行之的手，拼命地地感受着他手的厚重和溫暖，心中這才踏實下來，原來，這一切是真的，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