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車輪戰
搖頭燈、激光燈随強有力的音樂閃出節奏的彩光，昏暗的夜店在喧鬧聲裏，無數男男女女盡情搖晃着身體。
二樓看臺上，暗紅的長沙發上，倒背頭的白人青年，一身黑色襯衣外罩一件薄薄的灰馬甲，搖着手中紅酒杯，安靜的看着下方。
擡手勾了勾指頭，一個黑人保镖上前低頭，青年偏了偏臉，“何時開始？”
那保镖看了看時間，望去遠處的舞池，湊近壓低嗓音：
“還有十分鐘。”
端着酒杯的青年掏出手帕攤在掌心按在對方臉上，将保镖腦袋推開，架起的腳放下，臉上帶有興奮的走去鐵栅欄，将那張手帕嫌棄的丢去一旁。
“從父親那裏将斯賓斯要來打理。可……根本沒有任何的挑戰性，而且一點都不刺激，你說我要不要做一些改變，提高我們的收益，在父親面前證明我不是只吃喝玩樂的富二代。”
黑人保镖看着地上那張手帕沒有說話，那邊維克斯朝他招招手，黑人剛一過去，青年垂下去的手，忽地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耳光響亮，引得其餘保镖偏頭看了一眼，青年朝他們揮了下手，衆人連忙将視線偏開。
“不說話，就是沒用……”
維克斯聳肩攤手，随後撐去護欄，看着下方舞池，心裏琢起要做出哪些改變，目光之中，看到一群黑發黃膚的女人，令他皺了皺眉。
“怎麽亞洲人也進來了？”
他目光看去的方向，十多個女人蹑手蹑腳的擠過舞動的人群，尋了靠後人少的卡座坐下，才發現少了一個人。
“龍叔呢，他沒進來？”
李蘭朝進來的方向望去一眼，不到片刻，一個穿着沙灘褲、花色短袖襯衣的胖老頭正擠來這邊，看到一幫女人都在，連忙擠過去坐下，擦了一下臉上汗漬。
“米國不是男女平等自由嗎？憑什麽讓你們進來，讓我出錢才能進？真是豈有此理，唉，對了，到底讓我們來這裏看什麽？不會讓我一個老頭子下去跳舞吧？”
說着，老頭看去周圍。
“阿虎呢？叫我們來，又不現身……”
“哎哎，我好想看到了。”
坐下的一排女人當中，有人站起來，指着遠處攢動的身影，一個高大的背影走了過去，随後就被舞池中的一個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遮去，李蘭墊了墊腳尖，也跟着張望，片刻，舞池閃耀的彩燈忽然停下，視野間的昏暗，明亮起來。
“親愛的諸位，周末的時刻，我們再次相遇斯賓斯……”
夜店保安開始在舞池驅人，高亢的聲音随着麥克風傳開，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白人随着一個方形高臺從上方緩緩降下。
幾個兔女郎舉着下注的告示牌走過時，高臺落地，幾個保安上來，四周安上臺柱、橡皮護欄。
“蘭姐，你說的驚喜，就是看別人打……不會是阿虎要上去吧？”
這話一出口，其餘女人，就連那邊的龍叔也都驚的合不攏嘴，國外擂臺上，很少看到有國人在這邊打拳，尤其是這種可能要人命的。
“我看到他了，剛才我看到阿虎了，他跟那個猶太人去那邊了。”
李蘭站起來，興奮的抓緊龍叔肩頭，視線越過一道道身影，眺望的方向之中，身材瘦弱的哈羅德已經繳納了報名費，拍着一個參賽的小本，在主持慣例的開場話裏，湊到前面高大的身影旁邊。
“虎，等會兒別太急解決戰鬥，也別用全力，不然之後又沒人跟咱們打了，一定要記住。”
一側，王如虎緩緩睜開眼睛，看着走下擂臺的主持，上去的兩個拳手在臺上兜轉，你一拳，我一腳，頗覺得無聊，走去專門給參賽拳手休息的座位上，聽着周圍男人女人興奮的嘶喊，阖眼假寐。
這樣程度的擂臺，別說全力，一層力就夠了。
吶喊的聲音此起彼伏，擂臺上已經決出勝負，獲勝的拳手舉着雙臂跑過一圈，随後拉着栅欄俯身朝下方的拳手席豎了一個中指，看到席間還有東方面孔，更是吐出舌頭，做了一個挑釁的鬼臉，這才被請了下去。
這時，主持的白人看着臺詞卡片上，寫着的名字挑了一下眉角，泛起微笑看去周圍。
“剛才決出了一場激烈的比賽，相信有許多幸運兒，拿到了豐厚的回報，那麽你們再敢豪擲一次嗎？因為……接下來的選手，非常少見，有請來自神秘東方的拳手，虎！”
最後一聲拖出的嘹亮悠長，擂臺四周沉寂下來，那邊席位上，王如虎睜開眼睛，直接脫下那身穿了許多天的衛衣，舒張開來的肌肉勻稱而充滿爆發力，引得最近的一些喝嗨了的女人吹響口哨。
“虎，記着我說的話。”
王如虎朝猶太人點點頭，直接躍上擂臺，幹淨利索的翻過護欄來到擂臺一角，靠去臺柱時，他對面，一個身材同樣魁梧的白人大漢走了上來，穿着短褲，裸着上身，微微滲出的汗漬，映着照來的燈光，散發出一層光澤。
對方一上來，舌頭蹬着牙齒，看去對面的東方男人，露出猙獰的笑容。
擡手虛指幾下，聲音兇狠。
“你，會趴着被帶下去。”
頓時周圍觀衆，揮舞手中的鈔票爆發出驚人的尖叫，落在後面的李蘭等人，看着四周外國人瘋狂的吶喊，李蘭拿出自己畫的那面小旗揮舞。
“阿虎，加油！”
或許聽到了女人喊出的聲音，也或者這種比賽并沒有太多規則要講，一聲「叮」的鈴铛聲清脆的響徹。
那邊，體格壯碩的白人慢慢挪着腳步兜轉起來，擺出的拳架也在左右輕輕搖擺，試探性的朝王如虎勾了兩拳，見對方躲開的一瞬，白人腳下陡然繃緊發力，收回的右臂，肌肉猛的繃緊，轟然揮出。
視野對面，王如虎直接擡手接下，拳頭抵在掌心，空氣裏都傳出「呯」的一聲，頃刻，白人拳手左拳緊跟而至，被王如虎右手擋下，反手扇過去。
白人擡肘格擋，滑步背過身擒住打來的手臂，猛地向前摔，王如虎膝蓋一頂，撞去他後腰，将他拉回來。
輕聲說了句。
“差不多了，不和你玩了。”
粗壯的手臂勾住那白人的脖子，一個轉身，腳步踏踏的踩過臺面，直奔去角落。
下一秒，王如虎勾着那人腦袋，一頭撞向臺柱，就聽轟的一聲巨響，震的灰塵四濺，整個擂臺都搖晃了一下。
原本全場嘶喊白人稱號的所有觀衆，瞬間發出「嘩」的嗡鳴嘈雜，李蘭搖着小旗，激動的滿臉通紅，使勁的吶喊。
“看，阿虎贏了！他贏了，他是我弟弟！！”
……
激動的女人嘶喊聲裏，二樓鐵栅欄後面，一身西裝的白人青年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俊朗的臉勾出笑容。
“一個亞洲人。”
随即偏過頭，招來夜店的負責人：“擡高他的賠率，再安排幾場給他。”
然而，還沒等他吩咐下去，外面的擂臺上，王如虎看着被醫護拖走的拳手，用學來的詞彙，朝上來的主持開口。
“下一個……”
冷漠的聲音裏，轉頭看去之前朝他挑釁的那個拳手，伸手勾了勾。
他想要車輪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