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色際會
繁密的霓虹燈遠去身後，湖風吹着河濱道路，出了弗雷門街，王如虎和哈羅德看着夜色湖岸夜景，遠方偶爾有警笛的聲音呼嘯而過。
夜風吹來，淅瀝的雨點落去微搖的棕榈樹，哈羅德擡手遮了遮頭頂。
“下雨了？”
感受到雨點落在額頭的涼意，便催促一旁的男人先回去，“真下雨了，兩個男人在雨裏散步，會被誤解的，黑拳的事，明天我出去找找。”
沿湖的街道顯得冷清，走過的幾個芝加哥人匆匆從他倆身邊過去，看到兩米身高的東方面孔，還是詫異的瞥來一眼。
王如虎朝看來的人，禮貌的笑了笑，看着他們遠去。
“嗯，現在情況也就籠鬥來錢快了，也是我的強項。”
偷渡的身份，在米國其實并不少見，但終究上不了正式的場合，打十多場黑拳，賺足了入場卷的錢，再到賭拳的夜總會，一口氣将一百五十萬賺足，對王如虎來說并不算難。
哈羅德縮着脖子，搓着手，仰起頭白去陷入沉默的王如虎，擡手比劃：“想那麽多，要是聽我的，也就幾晚上的事……你的體格還應付不了？我看多來幾個，都沒問題。”
說着，從兜裏掏出手機，劃出計算器，指尖在上面點來點去。
“我算過了，依剛才說的，不到兩天，咱們就能掙夠五十萬，四天就是一百萬，不到一周，咱們需要的錢就齊了，還有剩餘的。到時候我再拿這筆錢去做投資，一年時間的回報率……”
遠方的警笛聲變得頻繁而清晰。
走在前面的王如虎忽然停下，後面埋頭計算回報的哈羅德結結實實的又撞去他背上，捂着鼻子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蹲去地上。
“今天第三次了……我說你幹嘛停下？”
王如虎沒有回答，沉默的偏過臉，聽着警笛聲的方向延伸去不遠的幾條街道，目光只是望着那邊。
從地上起來的哈羅德，揉着鼻子湊近過來，順着他視線望了望，什麽也沒看到，只聽那邊有警笛在響。
“很正常，米國犯罪率很高，随時都有警察出警。”
“那沒事了。”王如虎感官敏銳，自然能到常人不同的異常。
不過，似乎與自己無關，何況還有米國警察在場，要是把拉進去，得不償失。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輕聲說了句，帶着還在揉鼻的哈羅德，走去附近的一條街道，片刻，距離過去的方向，相鄰的幾條街巷外，長串的剎車聲「吱」的拖出長音，閃爍警燈的車輛轉去路邊停靠的轎車，引擎蓋抵的翹了起來，升出黑煙。
後面緊跟而至的警車徑直越了過去，有人從副駕駛探出半個身子，舉着喊話筒前方一個奔跑的身影喊道：“停下，不然我開槍了，我發誓，我真的要開槍了！”
“李！！投降吧！”
一輛警車超道上前，穿着便衣的探長，也在喊出話語。
“跟我們回去，那東西不屬于你！”
跑在街邊的身影，穿過一道道路燈的光芒，側臉冷冷瞥了眼追上來的車輛，腳下一轉，扭頭鑽去最近一條巷子，趕來的三輛警車一窩蜂堵在巷口，開門聲裏，紛紛拿着槍跟着沖了進去。
他們追擊的亞裔青年，原是芝加哥警局的實習警察，之前哈裏斯教授被殺案，對方還幫忙協助，可原本要将案件移交給CIA。
收集的證物，尤其是那塊硬盤，忽然被人盜走，追查下，竟鎖定了嫌犯身份，他們曾經的同事——李。
前方奔跑的青年，回頭看了眼，伸手将旁邊垃圾桶，連帶裏面尋食的黑貓一起掀翻倒地，腳下一踏，踩去側面牆壁，借力一躍，又蹬去另一邊的巷壁，攀着牆壁邊沿上去飛奔起來。
呯！
有槍聲響起的剎那，牆垛爆開一團石屑，飛奔的青年縱身飛撲，雙手壓着前面攔路的鐵網翻了個跟頭，穩穩落去另一邊，挎着背包頭也不回的跑出巷口。
“該死！”
看着跑出前方巷尾的身影，探長使勁砸了一下格在巷子中間的鐵網，朝旁邊同僚氣急敗壞的吼了聲。
“市政的人，為什麽把這東西放在這兒！！”
其餘警察将臉偏開，不好回答，片刻，一行人原路返回車上，彙報嫌犯消息，請求直升機搜索，随後開着警笛繼續追蹤下去。
……
呼——呼呼——
警笛遠去街道前方，陡然一道身影從附近院牆又跳了下來，看着警燈拐去街口消失不見，這才靠去牆壁，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正是剛才跳牆跑了的亞裔青年，翻過身後挎包，拉開拉鏈，看了一眼裏面被證物袋包裹的硬盤安然無恙，重新拉上，背去肩頭，目光掃過街道兩頭，這才起身走去對面建築。
然而，邁開的腳步落去街沿明亮的路燈範圍，下一秒，地面「呯」的一聲炸開水泥，一顆橙黃的彈頭帶着滾熱餘煙鑲嵌在混泥土裏。
狙擊手？
青年反應過來，轉身就跑，錯開的路燈燈柱上。頃刻間，又是「呯」的一聲濺起火星，旁邊的牆壁頓時被跳彈打出一道孔眼。
逃開的青年身後，一個背着長匣的黑影嘴角勾着笑容，邊走邊拉動槍栓，正是那日一槍擊中哈裏斯眉心的那個狙擊手，信庭漫步般，哼着小調，再次擡槍，夜視瞄準鏡對準S型跑動的背影，直接扣下扳機，後座讓他仰了一下的同時，那邊也跟着響起一聲慘叫，一抹血光突兀的掀了起來。
呃……呃……啊……
中彈的青年痛苦的在地上扭動，看着摔去旁邊的挎包伸手拽過懷裏，低着一盞路燈緩緩站起身，他肩胛完全被打碎，鮮血将整個後背染紅，跌跌撞撞邁開兩步，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啪啪……啪——
“我非常欣賞東方人的一點，就是做事非常有耐心，還有……頑固！”
陡然的話語在附近響起，一個穿着防彈衣的男人，叼着煙頭，拍掌走了出來，“可惜，遇上我們了，不然這份研究真讓會你帶回你的國家。”
蹒跚靠去牆壁的青年望去走來的身影，其他方向也有對方同伴走來，咧嘴笑了一下，“什麽時候盯上的？”還能動的那只手，悄悄摸去褲兜。
“自從硬盤進了警察局，我們已經盯上了，正想着怎麽将它取回來，沒想到裏面竟還有人也在打這主意。”
看着青年悄然動作的右手，那人搖了搖手指，笑容更盛。
“No、No……你最好還是老實一點，小動作我們都看得到，遠處還有一支狙擊槍正瞄準你的腦袋，好心的東方人。”
“是嗎？”
李慢慢舉起手臂，手從褲兜拿出的，還有手指串過的一顆手雷拉環，“我一死，這可愛的小東西就會很生氣，包裏的硬盤你們或許拿到的，只是一堆廢料了。”
看清對方手中那顆致命東西，走來的那人神色一僵，停下腳步，擡手也讓周圍靠過來的同伴跟着停下。
他笑容漸漸收斂。
“請保持克制，這件事我覺得我們可以商量，東西給我們，我們給你一筆錢，足夠你返回你的國家享受生活。”
然而就在他愣神，說出這話的剎那，那邊靠牆的青年，轉身就跑，一頭紮進剛出來的巷子，咬住拉環一拔，随手将那顆手雷扔去身後，嘭的落去地上滾出巷口。
“我……我艹！！”
那人大罵了一聲，叫其他人卧倒，飛身撲去地上，下一秒，轟的巨響炸開，一團火焰沖天而起，震的大街兩側店鋪、以及上方住宅窗戶嗡嗡作響。
火光褪去，爬地上的幾人起身，嘶喊：“追！”
這些人行動敏捷，經驗也是有的，沖進巷口看到翻過鐵網的青年，擡手就是幾槍打過去，跳起的火花間，紛紛蹬挪巷壁翻過鐵網降下地面，繼續往前追擊。
稍遠，盡頭的巷口，此時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正停下來，矮小的身影望去一個方向。
“虎，剛剛有聽到爆炸聲了嗎？”
就在話語出口，陡然一道身影從不遠的巷子狂奔出來，腳下不穩，直接撲在了地上。
“快走！”地上的青年看到還有路人在這邊，虛弱的擠出一聲。
“華國人？”
王如虎愣了愣，随後偏頭，淩亂的腳步聲自巷道傳出，追殺上來的幾人看到那邊的兩個身影，端起了槍口，用着英語大吼：“一起殺了。”
下一刻，回答他們的，是碩大的拳頭。
兇戾的面容看去巷子，槍響、子彈入體瞬間，王如虎陡然揮拳，追上來的第一個人，腦袋歪斜，眼珠都在瞬間凸出，頸脖響起骨骼斷裂的脆響。
血光、碎肉掀起的同時，橫翻出去。
砸去的厚實的牆壁，鮮血唰的灑出一片殷紅，印出人的輪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