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突然陷入靜谧的房間, 燈火明亮。
孟司意驟地僵住，漆黑的眼珠定在她臉上，一瞬不瞬地打量。
時間短暫靜止, 隐約停留幾秒, 孟司意輕擡目光，伸手越過她頭頂，打開了後面床頭櫃。
一眼見底的抽屜裏，安靜躺着個小盒子, 超市的收銀臺常見。
輕緩的呼吸一瞬間屏住, 又很快慢慢恢複。
孟司意眼神頓了頓，手指輕收從底下拿起來, 撥弄拆開。
窸窣的聲響, 祝時雨只看了一眼, 便飛快收回，緊閉着眼，輕輕扯了扯他衣角。
“能不能...關、關燈。”
下一秒，“啪”的一聲，頂燈熄滅。
孟司意順從她意思，把房間燈關了。
只可惜月色皎潔，争先恐後從外面漫入，鋪開一地的銀白。
模糊的輪廓中, 孟司意俯下身, 氣息伏在她耳側。
“...什麽時候買的？”
兩人之間徹底沒有遮擋, 從未像此刻這般貼近，祝時雨迷迷糊糊的, 想到了肌膚之親這個詞。
她頭暈意亂, 費勁抽出心神去答：“那晚過後。”
孟司意記憶極好, 稍加回想，便想起了她有個下午到超市購物，提回來幾個大袋子。
也就是第二天。
他腦子也亂得燒熱，眼角通紅。
祝時雨明顯感覺他動作變得和先前不同，由細密綿延變成了疾風驟雨，細微疼痛從各處傳來，她不禁躲避，卻無處可逃。
折騰到半夜。
她哭了起來。
最開始是勉強能承受的疼痛，到後面，變成了漫長難言的折磨。
她第一次歷經這樣的事情，并不知道其他人是什麽樣，只覺得自己好像被榨幹。月亮高懸，樹影婆娑，她後面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只被人不知疲倦的索取。
最後，她體力不支睡去，意識消失前，她總算明白了人為何不能縱欲。
小縱怡情，大縱傷身。
孟司意這二十多年的克制，恐怕這一遭全都發洩在她身上了。
高中時，祝時雨就是班裏長跑運動員，曾經在全校替班級摘下前三榮譽。
大學她各種活動兼職，四處跑從未有過停歇。
工作後更加不用說，經常拿着攝像機全國各地出差。
體力方面她一直引以為豪，在女生中算是佼佼者，然而，祝時雨初次體會到一覺醒來，渾身散架的經歷。
曾經她一口氣長跑完三千米都沒有這麽累。
房裏已經無人，外頭太陽明晃晃挂在半空中，孟司意估計早就起了。
她撐着腰慢慢坐起，掀被那一刻，目光被底下痕跡觸動，又飛快蓋上，臉通紅，緩了一陣子後，才深吸一口氣下床。
外面也一片安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孟司意竟然早已正常去上班，廚房裏照舊給她留了一份早餐，倒是...比以往的更豐盛。
祝時雨心中略微複雜，默默坐下來，吃完了這份貌似給她的安慰餐。
收拾好碗盤，回房間拿手機時，祝時雨才發現孟司意給她發了消息，不過內容...
【廚房給你留了早餐，記得吃，我先去上班了，注意休息】
一切正常無比，她垂眸看了幾秒，收起手機，沒有再回複。
祝時雨今天身體不舒服，不打算工作，整個上午便是在躺在沙發上休息，中途祝今宵發視頻過來，和她聊視頻的事情。
兩人就接下來的拍攝主題讨論了一下，商讨的差不多時，祝今宵的外賣來了，他們剛準備結束聊天，祝時雨躺着轉了下身，打算換個姿勢。
“你脖子底下是什麽？”祝今宵眼尖，看到了她睡衣領下一閃而過的紅痕。
“.........”
“沒有啊。”祝時雨面不改色重新躺好，不着痕跡掩住衣領，若無其事答。
“哪有什麽東西。”
祝今宵狐疑，眯起眼睛細細揣摩過後，露出恍然。
她伸出手指一副看透的架勢，張唇欲開口。
祝時雨心提到了嗓子眼。
“最近天氣熱有蚊子了吧！祝時雨，記得叫你們家孟醫生買點驅蚊水，不要到時候咬得一身包。”祝今宵翻了翻白眼，沒好氣說。
“.........”祝時雨沉默，須臾，敷衍點頭。
“知道了，挂了，你快去吃外賣吧。”
祝今宵終于挂斷視頻去吃東西，放過了她，祝時雨微松一口氣，退出來才發現十多分鐘前孟司意給她發了消息。
【還沒醒嗎？】
右上角時間顯示的是中午一點。
大概是早上那條信息沒收到她的回複，孟司意忍不住又發來詢問。
這次她沒有再無視，視線落在上面片刻後，回複。
【醒了】
【謝謝你的早餐，很好吃】
那頭沒有再回什麽，只是發過來一個卡通表情包。
笑容可愛的小女孩兩只手圈在頭頂，朝她比了一個心，略顯粉嫩。
很不符合他的氣質，要知道，孟司意聊天幾乎不發表情，偶爾用也是手機裏自帶的系統表情包，更別提，這種可可愛愛的小圖片。
祝時雨拿着手機盯了半天無果，最後放棄鑽研，徹底躺平。
她昨天沒睡幾個小時，又經歷一番極其耗費精氣的體力活，此時疲憊再度上湧，昏昏沉沉間，想起孟司意，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她有些不平，又覺得莫名的憤怒，祝時雨最後忿忿睡去，臨入夢前，還在握緊了拳頭。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夕陽金燦燦鋪滿了地板，空氣比起之前熱了幾分，祝時雨覺得口渴，爬起來喝完水後，才發現自己手機裏堆積了十幾條新消息。
其中竟然有大半是小林發給她的。
【圖片】
【圖片】
【圖片】
【今天孟醫生請我們全科室喝的奶茶】
【自己莫名其妙在那裏開心】
【問他有什麽大喜事又死活不說】
【嫂子，是有什麽好事情嘛】
“............”
祝時雨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測，她點開小林發過來的圖片仔細看了看，幾十杯奶茶擺在桌上确實壯觀，更何況，裏面還有一張偷拍的孟司意。
他穿着白大褂，手插兜站在那看手機，不知道是看到什麽內容，自顧低頭笑。
祝時雨返回去确認了一遍小林醫生消息發過來的時間，正是她回完孟司意沒多久。
“............”
就很、悶騷。
她切出來，才發現那個剛才心裏偷偷吐槽的人也在半個小時前給她發了新的消息。
【晚上想吃什麽菜？】
【菜譜】
祝時雨點開，上面一個苦瓜釀肉，一個芙蓉蝦。
她沒有立刻選擇，只是回複。
【你今天不加班嗎？】
那邊這次是秒回。
【不加】
【我買了菜，待會到家了，你還有什麽想吃的嗎？我順便帶回來】
祝時雨剛打出“不用”，幾乎同一時間，手機瘋狂震動。
小林不停給她敲消息。
【他今天班都不加了！！！】
【主任給他布置的任務！二話不說通通扔給我了！！！】
【天哪！！！】
【這難道就是家的誘惑嗎/小黃臉流淚】
【嫂子，我好苦】
【............】
祝時雨只能給他發了個安慰的表情，并且，好心地替孟司意挽回了一下同事情誼。
【理解一下】
【畢竟，孟醫生他，都二十七歲了】
【也該有個家了。】
和小林聊完，估摸過了半小時，門口就傳來響動。
孟司意推門進來，正好祝時雨從沙發上坐起，四目相對，兩人神情不約而同都有些古怪。
氣氛稍微沉默，孟司意輕咳一聲，率先打破僵持。
“我給你帶了奶茶。”
雖然她說沒有什麽想吃的，但女孩子應該都不會抗拒奶茶，孟司意在心裏想。
卻不料，祝時雨聽完，表情更加一言難盡，看了看他手裏的那杯奶茶，又看看他。
“怎麽了？”孟司意關切。
“沒什麽。”祝時雨本能搖搖頭，過了兩秒，還是忍不住問。
“小林說你今天請全科室的人都喝了奶茶？”
孟司意：“.........”
“今天剛好看到一家新開的奶茶店做活動，就順手買了一些請他們嘗嘗。”空氣仿佛暫停，須臾，他面不改色說。
“哦。”祝時雨點點頭。正當他以為她要把這個話題揭過時，又聽到她道。
“那你手裏這杯也是剛好做活動嗎？”
孟司意深吸氣，忍無可忍：“這杯是經過奶茶店，特意買給你的。”
“謝謝孟醫生。”祝時雨趕緊接過，誠懇道謝。
這個晚上，睡到半夜時。
祝時雨罕見的，又重溫了一遍被人從睡夢中叫醒的經歷。
她沒有發現自己的姿勢有多惹人遐想，也沒有注意到衣服寬大滑下來的領口，只察覺了孟司意覆在她上方，咬着她親吻的動作。
渾身熱意冒上來，幾乎要堵住她呼吸，無法喘氣。
和上次不同的。
這才是讓她醒來的關鍵原因。
祝時雨本來從熟睡中被人吵醒就心生不滿，再加上孟司意前一晚的過分索取，此時此刻，當即軟着手腳皺眉推開他。
“孟司意，你幹什麽？”
她以為自己是很有氣勢的質問，結果話音一出口，軟綿綿的腔調有氣無力，反而像某種哼唧，祝時雨臉熱，卻沒想到身上的人頓時停住了。
許久，孟司意重重嘆了口氣，把臉郁悶地埋在她頸間。
“你晚上睡覺真的不要再亂動了。”
“？”祝時雨茫然，沒有想到這個責任還能歸根到她身上。
她剛要反駁。
“我自制力沒這麽好的。”孟司意聲音沉沉，低而沙啞，“你知道的。”
“尤其是經過了昨天晚上。”
“可是以前、以前一直都是這樣...”她吞吞吐吐，試圖找到理由。
“以前我腦海裏沒有任何畫面。”孟司意無奈且認命地說。
“但是現在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