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喝酒
人在受到視覺沖擊的一瞬間未必是将雙眼閉上, 也有可能是瞳孔微縮,在這一瞬間的注意力變得更加的集中。 陶酥覺得,自己現在大約就處于這樣一種狀态裏, 約莫有點找不着北了。
她緊了緊喉嚨, 覺得嘴唇突然有些發幹。
忘記了身處何地,忘記了自己過來找宋桑池到底是為了什麽。
毫不誇張, 現在這副場景有點點和她夢裏重合了。
陶酥曾經在放下手機的無數個深夜裏遐想過宋桑池的樣子, 各種狀态下—— 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 清冷的,妖冶綻放的, 此刻玲珑的曲線展露在眼前,隐約可見旖旎風光。
感受到陶酥灼灼的視線,宋桑池率先反應過來轉回去套上了一件新的短袖,動作迅速,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衣服就已經穿好, 再轉過來望向身後的人,臉上帶着幾分不明顯的尴尬。
“你……什麽時候醒的?”宋桑池不太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擺,然後将換下來的髒衣服疊好, 重新放進了紙袋子裏,“我剛剛叫你沒反應, 還以為你沒醒。”
這是一會兒準備提回公寓裏去洗的。
先前做實驗記錄數據的時候手裏的筆沒拿好, 掉到衣服上,直接帶出一條長長的筆印, 還好她向來都有在實驗室備着一件衣服的習慣, 不然大約要回公寓才能換。
宋桑池有點點潔癖,這是陶酥不知道的。
“嗯……”
“剛醒。”
陶酥再一次用掌心撐住桌面, 支起上身,準備從桌後面站起來,誰知這一下又再撐到了桌上的草稿紙,力道往旁邊一卸,又滑了一下。
接二連三出現差錯,是個人都不好意思了。
僵硬的氣氛被陶酥這一下沖得緩和了不少,宋桑池沒忍住失笑出聲,收好衣服以後已經擡腳朝這邊走了過來。
這時候,陶酥脖子上的粉色已經蔓延到了兩邊臉頰,也不知道這可疑的粉色到底是因為剛剛的出醜,還是因為方才那香-豔的一幕了……這是藏在小匣子裏的秘密,不足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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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桌前,宋桑池伸出雙手輕輕抵住了桌面,垂眸凝視着仍舊坐在椅子上的人,兀自問道:“你每天剛睡醒都是這樣嗎?”
這樣迷糊,這樣可愛,可愛到想要讓人親一口。
她的眼神停留在對方那雙粉-嫩的唇瓣上,久久沒能移開。
興許是剛剛那會兒覺得嘴唇發幹,陶酥就伸出舌尖潤了潤唇,現在望去就能看到一層薄薄的水光,誘-人極了。
宋桑池忽然想吃果凍。
不過她想吃的那款,市面上大約沒得賣。
“我平時不這樣,我剛剛就是……撐到草稿紙了,滑了一下。” 聽到宋桑池這麽問,陶酥也不明白對方話背後的意思,只是下意識開口為自己辯解。
說話間,她往後一推椅子從桌後站了起來,這樣一來,視線終于和宋桑池平齊,兩人處于同一水平的高度了。
或許也不。
陶酥微微垂眸,發現宋桑池撐着桌檐仍舊傾着上身,将将好矮了自己一截。 這樣一個高度差剛好比她矮上那麽半個頭,等到對方随着自己起身的動作同時轉換姿勢仰頭望向自己的時候,陶酥又沒忍住咽了一下口水。
“是嗎?”宋桑池翕動着雙唇,淺淺一笑,不太相信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是看到了什麽東西才這樣的。”
話中隐藏深意,暗暗撩撥。
那雙微微張合的唇瓣在挑戰陶酥的底線。
這個角度,不接吻的話太可惜了。
陶酥思想從剛剛開始就已經不斷走偏,怎麽拉都拉不回來,她知道,現在只要自己稍稍往前一點壓過去,立馬便能夠堵上對方那張合的紅唇。
興許直接伸手掐住宋桑池的下颚,會更快一點,更準确一點。
瘋狂的念頭似野草在不斷滋長,她的想法也變得獵奇,可是她不敢。
讓她在心裏實踐一萬遍,到了宋桑池面前還是不敢,兩人的關系分明就還沒有到可以為所欲為的那一步……陶酥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慢慢來。
只是心中那股升起的邪火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誰又能知道這樣一個會輕易臉紅的人心裏竟然有這麽彎繞的小九九呢?
宋桑池不會知道。
她松開雙手,重新站直了朝陶酥望過來,将話題直接拉回了正經事上。
“嗯……”
“那你來找我做什麽?”
先前陶酥那副行色匆匆的模樣,看起來分明就是有急事,她原本一開始就要問的,不料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将兩人的注意力都轉移開了去,現在才回過神來。
宋桑池不提還好,一提,陶酥猛然就想起來了。
“是論壇帖子的事情,現在到處都在說……”事情的性質還是有點嚴重的,陶酥将大概的來龍去脈和宋桑池講了一遍,說完之後,已經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心中方才升起的那點暧昧心思這會兒全都跑了個煙消雲散,只剩下深深的憂慮。
“這個事情,我知道。”
“其實已經有人和我說過了。”
宋桑池耐心地聽陶酥講完了全部,然後才從容開口,沒有一點慌張的樣子,仿若此刻陷入漩渦中心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樣。 一雙清冷的美眸凝望着陶酥,甚至還有心情逗弄對方:“陶酥,你真的好緊張我啊。”
明明是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大中午的特地從音樂大樓跑過來,要知道這中間的距離也不算短了。
“我……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她錯開眼神不去和宋桑池對視,臉上剛才消退下去一點的顏色又再浮了上來,看來是沒完沒了了,“既然是朋友,我當然不想要你受到傷害。”
陶酥在這掩耳盜鈴,欲蓋彌彰,給自己的赤-裸的心思披上了一層好朋友的皮。
她對宋桑池的刻意撩撥和勾-引,完全沒有任何抵抗力。
為什麽?因為她清清楚楚的明白,這就是勾-引,不是什麽好朋友之間的互動,就是明明白白的勾-引,宋桑池的一舉一動在她這裏都帶上了一層顏色。
她沒法不上鈎,沒法不心動。
然而這樣的日子得持續多久,還是個未知數。她的每一次心動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翻烤,得要将分寸拿捏得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似宋桑池那樣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為所欲為。
這麽一想,宋桑池真舒服啊。
任意妄為,肆無忌憚,完全不用對別人的心動負責。
簡直就是惡劣行徑。
陶酥這邊在心裏狠狠批-鬥着宋桑池的種種行徑,然而當事人并不知曉,為了讓陶酥放寬心,宋桑池複又開口,将事情說得更明白了些:“早上的時候餘主任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解過這件事情了,那個帖子裏的內容完完全全就是杜撰的,一分真,九分假,他說他會和上級做個大概的彙報,帖子……大約是做删除處理吧。”
“至于學生本人我不是很清楚。”
“帖子裏面的一些細節性指向很明确,我知道他是誰。”
既然都有學生能夠循跡推出她的身份,她當然也能推出這個樓主的真實身份。
宋桑池本人對于這件事情的處理态度很明确,該怎麽來就怎麽來,至于學生做下這種事情該有什麽處分,都按校規走就是,外界那些退的洶湧的浪潮在她眼中都成了不起眼的小浪花。
陶酥自問倘若遇上這種事肯定做不到宋桑池這麽平靜,她不僅不能平靜,還會暴跳如雷,定然已經在私下和朋友把這個發帖子的人罵了千百遍了。
她是個俗人,但宋桑池就不是。
這大約也是為什麽“被人發帖意-淫”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對方身上的原因,太多人想将這樣的宋桑池拉下凡塵染指,只是手段各不相同。
陶酥盯着眼前的人,越看越覺得自己幸運。
命運的紅繩将宋桑池和她綁在了一起,這樣的宋桑池只有她能夠染指。
這樣的優秀的宋桑池,這樣誘人的宋桑池,這樣獨一無二的宋桑池。 會為她不能自控,為她深夜輾轉,還會為她獨自綻放,是她可以獨占的宋桑池。
陶酥翕動着雙唇,還欲說些什麽應景的話,不料悶悶兩下“咕嚕”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午飯沒吃,醒來後又閑聊了這麽久,肚子開始抗議了。
陶酥又窘迫,又難堪,還以為宋桑池這回又該趁機取笑自己兩句了,誰知對方這次一反常态什麽都沒說,反而話鋒一轉,提出“自己也餓了”的想法。
兩人在這方面一拍即合,出了實驗樓之後直奔校門口的美食街,找了個口碑的不錯的餐廳坐下。
陶酥下午還有課,中午這麽點事情全都花在和宋桑池相處上面,這麽一番折騰下來,吃完午飯已經快要兩點了,她又匆匆和人道別,自己回了音樂系大樓準備拿上教材一會兒上課。
中午的外賣被好心的老師拎起來放在她的桌子上,點的是牛腩焖飯,回來的時候蓋在白米飯上的那一層牛腩已經沒了溫度,醬汁都凝固了起來。
陶酥将東西直接撥到了一旁。
吃了宋桑池的定心丸,她以為這事很快就會過去,就像之前許陳那件事一樣,雷聲大,雨點小,過幾天就沒事了。
可是陶酥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在又經過了兩晚以後,像是蝗蟲群一樣迅速發酵到了網上的各個角落,一夜之間各大平臺都能看到事件的轉帖,原本只是一個學校論壇內部的事情,現在發展到了全國網民都參與了進來。
人們本就對“教師”這樣的職業要求嚴苛,不允許出現一點差錯,更何況這次被拉入漩渦中心的,竟然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
不錯,就是年輕漂亮的女老師。
在很多人眼裏,性別是原罪,漂亮就更是罪大惡極,再加上各種各樣不實輿論在進行錯誤的導向,網絡很大一部分網友對于宋桑池的評價實在算不上客氣。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質疑她的資歷了。
陶酥被是在中午下班之前從同辦公室老師那裏得知這件事情的。 這麽些天過來,搬進公寓還沒有開過夥,下午沒課,她和宋桑池原本約好了一會兒午餐過後順便去學校附近的超市買點菜回來,晚上自己做,誰想就遇到了這檔子事。
陶酥不敢告訴宋桑池,用自己的賬號一頭紮進茫茫網絡中和那些出言中傷的人辯駁,得來的卻是更加污穢的話:
【她是你爹嗎你這麽護着她[狗頭]?】
【少在這裝理中客[嘔吐][嘔吐]】
【做了這麽惡心的時還不準人罵了啊??】
…………
終究是杯水車薪,很快被每秒飛快的評論刷新速度給淹沒了下去,做無用功罷了。
辦公室裏驀的響起“砰”地一聲重響,手機被陶酥重重扔到桌面上。
其他老師們紛紛轉過頭朝這邊看來,大家默不作聲,瞧着陶酥臉上陰沉的臉色也不知該要說些什麽安慰的話。
看來陶老師和這個宋老師的關系是真的很好。
還是喬欣和陶酥關系親近點,聽到這邊的動靜她連忙從自己的位子上起身往這邊來:“陶酥,你別生氣,網上那些人又不知道事實到底是什麽,說話沒分寸,都是些沒素質的人,你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惡心。”陶酥只覺得遍體發寒,她咬着牙吐出兩個字。
“就是很惡心,宋老師一看就不是那樣的人,咱們學校的老師誰會想不開去做那樣的事啊……”
喬欣這話開了個頭,很順暢就往下說許多,她的立場很明顯是站在陶酥和宋桑池這邊的,所以說起話來的時候語中難免會出現憤慨之情。
沒一會兒,辦公室裏其它老師似是被感染了情緒,也跟着附和了起來。
許是因為音樂系和數學系這兩個系的主任之間交情不淺,所以兩個系的老師也多有來往,偶爾有什麽聚餐,聚會也會一起去,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下意識就把宋桑池劃入了“自己人”的行列。
“要我說,現在學校就該趕緊讓技術把藏在網線背後的那個學生找出來,這樣當面對質,不就什麽都清楚了?”
“我看網上還有借着這件事瘋狂攻擊女老師的,咋地了,女老師刨了他家祖墳了啊,就這麽恨女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在這個小小的辦公室裏營造出了一種虛假的幻象,讓陶酥身處其中,産生出一種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和她們一樣明白事理、情況或許還沒有變得太遭的錯覺。
可幻象總是幻象,只需要受到一點點的外力沖擊,便會不堪一擊,化為烏有。
有誰在一片激昂的憤慨聲中小聲插了一句:“那個,你們看看學校發通知的那個大群裏,剛剛發的文件通告,宋老師好像被停職調查了……”
方才還慷慨陳詞的聲音瞬間靜默,被可怕的沉默吞噬。
沒一會兒,椅子劃拉過地面的“滋啦”聲穿透死一般的寂靜,陶酥從座位上起身飛快跑了出去。
不用想都知道是去找誰了。
是在公寓樓下的大門口見到的人,陶酥打過電話以後從音樂大樓那邊一路跑過來的,一張俏臉因為劇烈運動染上了一層緋紅,宋桑池就蹲在公寓前方的空地上喂貓,明明陡亮的陽光這麽斜照下來,卻始終看不清她的臉。
宋桑池背對着光照,将自己的正面藏在了一片陰影裏。
“宋桑池……”她弓着身子撐住膝蓋站在宋桑池面前,輕輕喚了對方一聲。
喉嚨裏幹澀澀的,燒得發慌。
三兩只小貓吃完地上的貓糧了,于是又大着膽子上前兩步來吃宋桑池掌心裏的,明明是溫馨的一幕,卻讓人瞧了覺得心裏有些發慌。
“宋桑池。”陶酥又叫了一句,然後緩緩直起身子來。
這一次,宋桑池終于有了回應。
她從陰影裏擡起頭來,望向陶酥:“我剛剛從辦公樓那邊過來的,見過副校長了。”
“通知文件你看了吧。”她定定地望着陶酥,那雙原本就清冷的眼眸此刻仿若結上了一層薄薄的霜,越發沒有溫度了,“我被停職調查了。”
平靜無波的陳述,沒有任何的情緒波瀾。
陶酥心裏“咯噔”一下。
手裏的貓糧喂完,宋桑池也拍了拍手從地上站了起來,往公寓樓上去。
她沒有出聲叫陶酥,但陶酥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前後差了半步的距離,宋桑池目不斜視只顧着往前走,陶酥颠颠地跟在對方身旁,三層樓的高度,她們走樓梯上來一路上陶酥幾次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什麽也沒說。
她想,像宋桑池這樣的人,大概聽不進什麽安慰,這種理智的人,遇到事情以後最過不去的那關不是別人,是自己。
果然,回到公寓裏以後宋桑池就直接進了房間,把自己關在了裏面。
對陶酥只說“累了,想睡一下”。
一牆之隔的距離,陶酥被擋在了門外。
太陽在空中的高度漸漸升到一天中的最高點,又緩緩下落,到了日落西山傍晚之時,公寓的房門被敲響。 陶酥整個下午一直守在客廳裏,聽見響動聲以後連忙起身去開門,看到的,是四五個面熟的老師。
以喬欣為首,有她們自己辦公室的,還有幾個數學系那邊的。
“陶酥,宋老師在嗎?”
“她……還好吧?”
見到陶酥開門,喬欣下意識往她身後房子裏探頭,然後就發現什麽也看不到。
她只好把手裏的兩個袋子遞給陶酥:“我們剛剛約好去超市,順手多買了點東西,想着過來拿給你們。”
是善意的表達,是關心,卻因為害怕觸及宋桑池的自尊所以用了“順手買多”這樣蹩腳的借口。
陶酥斂了斂眸子,回頭往房子裏次卧的門口瞥了一眼,然後小聲道:“宋老師在自己房間待着,一會兒要是出來了我拿給她。”
“謝謝你們。”一雙月牙眼彎了彎,笑意不達眼底。
這種時候終究是不怎麽能笑得出來。
“對了,還有這個!”簡單客套了幾句,在收尾之際喬欣忽然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型U盤塞到了陶酥手裏,“許陳你還記得嗎,數學系那個學生下午跑到咱們辦公室來了,他給了我這個U盤,說裏面有當初一起去參加競賽的幾個同學的錄像,他們都願意出來作證明宋老師不是那樣的人。”
競賽的輔導過程公開透明,大家都在一起,壓根就沒有帖子裏說的那種事。
許陳有專業上的天賦,當時也是競賽團隊裏的一員。 之前和宋桑池發生沖突也是情急之下,後來男孩子心裏始終覺得愧疚,這個事情發生之後他就一直在跑前跑後聯系其它幾個關系還不錯的男同學,大家一起錄了這個視頻。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那個發帖的男生。
因為找不到宋桑池的人,所以只好跑到音樂系來,想着給陶酥這個宋老師的室友也一樣。
誰想連陶酥的人影都沒見到。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陶酥還是将U盤收起來,放好了。
“謝謝你們。”她又說了一遍,心裏感觸頗深。
告別了喬欣她們這一些老師之後,陶酥又重新坐回了客廳的沙發上。
沒多久,她接到了一個外地陌生號碼打進來的電話,陌生的電話號碼在屏幕上不停跳躍閃爍,猶豫了幾秒鐘以後,陶酥還是接了起來。
“陶酥姐姐,我是宋雨漪。”女生清亮的聲線從電話那邊傳來,陶酥這種對聲音分辨能力極強的人一下就聽出是誰了。
宋雨漪說話的語速飛快,不等她開口,下一句話又冒出來了:“我在羊羊那要來你的電話,打得有些突兀,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和宋桑池是室友,下午我打她電話沒人接,請問她現在和你在一起嗎?”
“對,她在學校公寓。”陶酥檢點應了一聲,而後問道,“你要來看她嗎?”
“我晚上八點半回京城的飛機,就不來了。”聽到宋桑池和陶酥在一起,她倏地松了口氣,語速也漸漸放緩,“陶酥姐姐,麻煩你幫忙轉告宋桑池一聲,網上的那些事情家裏都知道了,讓她不用擔心。”
“是黑非白,自有定論。”
“沒多久,那些不實的聲音就會消失的,這次你就讓她當做放兩天假休息一下就好了。”
宋雨漪的語氣莫名,篤定的語氣仿佛已經提前預知了這場鬧劇的最終結果,一點也不着急,絲毫也不擔心。
陶酥隐約覺得這話後面藏着一些深意,只是她摸不透。
聽話這,似乎是家裏會有人出面解決的樣子。
別人的家事陶酥不想問得過多,只要這事能解決,那就是好事,她一一應了下來,并且保證了會好好開解宋桑池。
“對了,有些話……你讓她不要放在心上。”臨到末了,宋雨漪的語氣開始有了變化,聽說話的語氣似是有些頭痛,“早先的時候家裏長輩給她打電話說了不太好聽的,可是那些人說話向來都是這樣的。”
無法直接聯系到宋桑池,陶酥便成了宋雨漪和對方通話的唯一橋梁,所以一通電話下來透了不少信息出來。
陶酥大約知道了兩點,一,宋家的背景應該不簡單,二,宋桑池和家裏的關系似乎有些僵硬。
挂了電話,她打開手機,準備看看附近的外賣了。
外頭的天色已經黑了大半,天上,月亮的影子也隐約浮現了出來。
宋桑池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下午,一點動靜都沒有,陶酥準備趁着點外賣的機會和對方搭搭話,看看人怎麽樣了。
她三兩步行至房門前,剛準備擡手敲門,這時候房門驀的一下自己開了。
陶酥怔了一下,只見宋桑池人已經出現在眼前。
散落的頭發随意地披在腦後,身上的白襯衫扣子散了兩顆,性感地鎖骨随着主人的動作上下起伏,若隐若現。
看到陶酥的那一剎,宋桑池擡手,将前方散落的秀發往後撩了撩。
她張了張唇,聲音還未出口,陶酥就已經率先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味。
不似那種難聞的味道,是甜甜的果酒味。
“陶酥……”
聲線啞啞的。
那雙漂亮的眼眸氤氲着一層薄薄的水霧,叫人看一眼都感覺要被吸進去。
“你……一整個下午在房間喝酒?”陶酥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她很是震驚,以為宋桑池的房間藏着那麽多玩具就已經很離譜了,誰知竟然還有酒。
什麽樣的人才會把酒藏在房間裏啊?
宋桑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這顯然不是她開門的重點,她開門是為了……
“陶酥。”宋桑池又叫了一遍陶酥的名字,咬字清晰,聲音堅定,一聽就知道頭腦還很清晰,并沒有喝多,只是看起來像是醉了的模樣而已。
她伸手,一把抓住陶酥裸露的手臂,将人往前帶了帶。
微涼的掌心貼到肌膚上的那一瞬間叫人打了個激靈,陶酥一個踉跄,往前兩步,兩人幾乎要貼面。
帶着酒甜味的呼吸噴灑出來,将陶酥整個人萦繞住,包裹着。
全都是宋桑池的味道。
一擡眸,就撞進那汪水潤的眼眸裏,很容易就沉溺進去,陶酥的情緒也被牽引着,現在宛若一個牽線木偶,而線頭,就在宋桑池的手上。
對方牽一下,她動一下,牽一下,動一下。
宋桑池輕聲蠱惑着,聲音裏夾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委屈和低落:
“我現在很不開心。”
“你進來陪我喝酒,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事情下章解決
都是36度的體溫,我勸大家不要說那麽冰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