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搬家
雖然是隔着網線, 但宋桑池已經在腦海裏已經自動模拟出了陶酥說話的聲音和語氣,她幾乎都能夠想象到,人倘若就在自己面前的話, 對方兩邊臉頰的酒窩應該恰好出現。
——你的酒窩沒有酒, 我卻醉的像條狗。
不知怎麽宋桑池想起網絡上曾經流行一時的段子,沒忍住笑出聲了。
“小宋啊, 笑什麽呢?”餘楊剛好收線走了回來。
“沒有主任, 剛剛朋友發了個好笑的笑話過來。”
看到餘主任已經接完電話,宋桑池也将手機重新放回了口袋。 她正準備開口和對方說公寓名額的事情不用擔心了, 誰想人家先一步開口:“是這樣的小宋,我剛剛接到公寓管理處那邊的電話說給你的名額已經批下來了, 室友是音樂系那邊的陶老師……我記得你們兩關系不錯的吧?”
“是,”宋桑池怔了怔,沒想到陶酥走的這個後門辦事效率如此之高,她清清嗓子,并未表示易異議, “那就這樣安排吧,我沒有意見。”
走出實驗樓的大門,宋桑池腳步稍頓, 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擡起頭來一看——今天晚上夜空無雲,有一顆顆閃亮的星星為其點綴, 漂亮極了。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宋桑池重新摸出手機, 打開和陶酥的聊天窗口。
該說些什麽呢?
對方的消息她遲遲沒有回複,這會空了這麽久, 倒沒有方才那種極大的情緒起伏了, 若是直接回複兩個簡單的字眼不免有些冷淡。
宋桑池思籌片刻,還是在屏幕上敲下兩句話:【剛剛已經收到通知了。】
簡短兩句話發送出去,她收起了手機。
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陶酥故意靠近自己到底是因為好奇,亦或者是單純的好感,但這并不妨礙她繼續制造互動的機會,拉進兩人間的關系。
機會,是自己創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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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公寓的分配安排表沒兩天就發到了各個系的群裏,是經過調整之後的最終結果。 空位不多,有些人排上了,有些人沒排上,沒排上的需要等下半年新的公寓樓起好之後再行安排。
數學系這邊三十幾個老師,只堪堪分到了九個名額。
除了主任級別的人之外多數都是些老資歷的教師,宋桑池這個剛來學校任教沒幾年的“年輕人”,反而成了名單裏最惹眼的那一個。
衆人不知道事情有內幕,只當宋桑池個人履歷過于出彩,所以能夠和這些老資格的教師享受同等待遇,狠狠羨慕了一把。
要知道,在學校裏有個條件這麽好的住處,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煩。
“宋桑池,你一會兒晚上得請我吃飯,”将車子停停穩之後,陶酥利落地打開車門從裏面鑽了出來,她一只扶住車頂,彎住眼眸朝旁邊的另一臺車裏望去,“我要吃市中心新開的那家日料。”
“沒問題,吃什麽都行。”聲音從車子裏傳出來。
沒一會兒,就看到宋桑池就拉開車門從裏面跨了出來,手上拎着一個鑰匙扣,扣子上只有一把孤零零的鑰匙。
這是新公寓的鑰匙。
原來趁着周末天氣好,陶酥主動提出要幫宋桑池從之前老校區的公寓裏把東西都搬過來,兩臺車子一起,只用來回一趟便将東西悉數搬了過來。
車子的後車蓋在主人的操作下緩緩打開,露出一個個封好的黃色的紙箱,擺得整整齊齊。
“那家日料不便宜的,你要不查下價格再說?”陶酥說話的語調忽高忽低,因為陽光刺眼所以将眼睛稍稍虛了虛,給人以一種在笑的錯覺。
或者,是真的在笑。
宋桑池聽到了聲音裏藏着的笑意。
“陶酥,你們音樂老師說話是不是都和你一樣,說話的時候也需要高低起伏,注意節奏,這麽有職業素養嗎?” 宋桑池半邊身子藏在了車尾後面,聲音幽幽傳出來,聽得出在開玩笑。
不過大約沒什麽幽默細胞,語氣也沒怎麽變化,陶酥有種在聽冷笑話的錯覺。
陶酥沒有再和對方閑聊,從口袋裏同樣拿出車鑰匙,打開了自己的後備箱,把裏面的箱子一個個搬出來擺在空地上。
分配的公寓房間在三樓,樓層不高,但兩人還是選擇坐電梯。
兩個女生,來來回回好幾趟總算把十幾個紙箱子都搬進了公寓,原本空曠的客廳被瞬間占滿,有了一種逼仄的感覺,陶酥将公寓門直接敞開沒關,方便進出。
“好累,我去拿兩瓶水。”幫着整理了會,陶酥已經感覺身上有細汗冒出了。
扔下這麽一句之後她小心地跨過兩三個紙箱走出了陽臺,手裏握着手工刀蹲下,開始拆新的一箱礦泉水。
宋桑池沒有答話,仍舊站在公寓門口的位置在認真清點紙箱的數量是否有遺漏。
這時從走廊一側傳來驚訝一聲——
“诶,宋老師!”
“你也今天搬進來啊?”
宋桑池清點到一半被忽然打斷,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刻是數到幾了。
她眉頭輕擰,轉過頭去,只見同一辦公室相熟的女老師正站在走廊中央,手裏提着兩個黑色的垃圾袋,看起來是出來走道裏扔垃圾。
既然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那自然是要打招呼的。
“陳老師,好巧。”宋桑池将心裏那點煩躁的情緒斂了起來,沖對方笑了笑,語氣沒什麽起伏,“周末學校裏人少,而且今天天氣不錯,剛好可以曬曬被子。”
這個理由實在稀松平常,也剛好講到了女老師的心裏。
顯然,她也是這麽想的。
只見她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公寓:“我就住你隔壁兩間,318,要是有什麽缺的東西可以過來敲門。”
“沒有缺東西也可以過來坐坐。”
宋桑池禮貌應下:“好。”
這麽三兩句話的功夫,陶酥已經重新跨過幾個障礙紙箱,抱着兩瓶沒開的礦泉水走了出來,剛好和扔完垃圾準備回去的女老師打了個照面。
驚訝聲二次響起,方才的場景又再現一遍,女老師熟練地叫出的陶酥的名字。
“原來宋老師你的室友是陶老師啊,你們……”她看着同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兩人一時啞聲,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說的那個形容詞是什麽來着,于是皺着眉回憶。
這一幕落到陶酥眼裏,再加上女老師話說了一半沒說完,她立馬心虛了起來,下意識偏過頭來看宋桑池。
這次,宋桑池準确地捕捉到了陶酥眼裏的緊張。
宋桑池不太清楚只是面對一個相熟的老師而已,對方為什麽也能這麽緊張,但還是伸手從對方懷裏接過了一瓶礦泉水,然後自然的和女老師道別:“陳老師,我們還要收拾公寓,就先不聊了。”
說完,她用掌心貼住陶酥的後背,将人帶進了房間。
轉身,關門,一氣呵成。
外人被擋在了門外,公寓裏面和外面霎時間被一道門隔成兩個不同的世界,裏面這個小小的世界只專屬于宋桑池和陶酥兩個人。
門口逼仄的空間使得陶酥被推進來之後幾乎沒地方落腳,她只能繃直了身體,一手撐在後方的紙箱上這樣微仰着下巴望向宋桑池,屋子裏沒有開燈,外面陽臺上照進來的光線使得她的正臉處于一片陰影中,模糊不清。
“你剛剛緊張什麽?”宋桑池很平常地開口朝陶酥追問,仿若沒有意識到兩人在這樣狹窄的距離裏挨得過近了。
倒是陶酥,腦腦海裏已經警鈴大作,這樣近的距離,讓人産生一種空氣稀薄随時缺氧的錯覺。
她張了張唇,沒有聲音出來,這才發現自己剛剛費了那麽大的勁跑到陽臺上去拿水,結果過了這麽久也都沒喝到,嗓子有些發幹,還莫名的發癢。
她思緒一時混亂,也沒想到怎麽回答宋桑池的問題。
“就……你們系不是很多老師沒有拿到這個公寓名額嗎,我怕陳老師知道我是你室友之後到時候去外面說你靠我舅舅的關系走後門,心裏有意見,出去亂說。”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絕對的公平,可知道和真正遇見,又是兩碼事,難免有人嚼舌根。
“這樣的話,你們在同一個辦公室也不好相處。”
一句剛開頭是胡亂編造出來的話,說到後面越圓越順暢,這是陶酥沒有想到的,整個理由說完,她甚至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極了。
下意識就覺得刻意挺直腰板用不着心虛,可腰板剛剛挺直了一點又不得不軟下去——畢竟一旦将挺直了腰板,就意味着要貼到宋桑池身上去了。
宋桑池直接忽略了陶酥的“不方便”,略微不解幽幽地開口:“可你是我室友這件事大家不是遲早都會知道嗎?”
薄薄的紙張怎麽包得住一團烈火?
遲早要被燒成灰燼,出現在大衆的視野中,除非……
宋桑池勾了勾唇,眼眸微斂,半玩笑半認真道:“難道你要我學漢武帝劉徹,金屋藏嬌?”
陶酥心跳霎時漏了一拍。
金屋藏嬌這一典故說的是漢武帝幼年時期許諾,如果能夠娶到陳氏阿嬌,便要給她建一座金屋,只不過這個成語發展到後來,用來寓意娶妻或者納妾。
宋桑池和陶酥開這樣的玩笑,叫人聽去未免多了幾分暧昧。
陶酥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開始不受控制地胡亂跳動,她大腦開始宕機,不過還是極力維持着表面的平靜:“沒想到宋老師你不僅數學好,語文也學得不錯,這樣的成語典故也還知道呢。”
說完,她雙手向後用力,身體往旁邊一側,找準了空檔就溜了出去:“我說我的嗓子怎麽這麽幹呢,原來我半天都沒喝水……”
陶酥開始自言自語緩解心裏的緊張,宋桑池見了,只是笑笑也不戳破,視線重新落回客廳的紙箱上,開始再一次清點。
半個小時之後,大部分紙箱都被搬回了宋桑池所屬的次卧,小部分還留在客廳。
宋桑池整理東西的時候路過放在客廳角落的全身鏡,不經意就瞥到了自己衛衣下擺髒了很大一塊,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沾了什麽東西,幹脆直接脫了下來,只留了一件稍寬松的打底棉白背心,也沒有再特意套上外套。
片刻以後,走廊裏傳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我回來了,今天太陽真好啊!公寓後面的空地上都快沒空位了,大家都在曬被子,要不我也……”陶酥伸手輕輕一推,就推開了虛掩着房門。
入眼便是宋桑池雙膝一高一低半蹲在地上,在用手工刀開紙箱。
沒有了袖子,純色的棉背心将女人兩只手臂襯得越發修長白皙,不僅僅是手臂,就連脖子往下鎖骨的形狀也看得一清二楚,深咖色的長發被随意束在腦後,幾縷碎發散開,給人一種居家的随意感。
宋桑池确實是瘦,不過卻瘦得勻稱,該瘦的地方瘦,該有肉的地方……
陶酥視線順着鎖骨往下緩緩移動,很自然就看到了對方胸前的溝壑,即使是被寬松的布料包裹着也隐約可見形狀,她一雙唇瓣微微張開,剩下的後半句話都卡在了喉嚨裏。
顯然是被眼前着香-豔的一幕給沖擊到了。
“嘶拉”一聲,宋桑池用力扯開封箱的透明膠,細瘦的手臂上隐約可見流暢的肌肉線條,若隐若現。
這就讓人不得不往別的地方遐想,比如……被嚴實藏在布料下平坦的小腹上,用起力來是不是也會出現那樣性-感誘人的肌肉線條。
如果有的話,那得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才會使力繃出馬甲線呢?
陶酥無從考證,只能憑空散發思維去幻想。
“你也什麽?”她仍舊專注着拆箱,頭也沒擡只開口追問。
“……也拿被子下去曬。”
一開始高昂的語調此時忽的走低,陶酥的聲音瞬間下降好幾個度,如坐過山車一般。
宋桑池終于察覺到了異樣,她将扯下來的透明膠擰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撐住膝蓋從地上站了起來,毫無預兆就朝陶酥伸出手:“你的臉好紅啊,外面很熱嗎?”
冰冰涼涼的手背貼在陶酥略微發燙的臉頰上,讓陶酥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脖子。
她飛速開口:“現在這個時間不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嗎?”
“也是。”宋桑池不疑有他,将手背收了回來,随口道,“被子不着急曬,我看了天氣預報接下來一周都是很好的天氣,随時都可以曬的。”
說完,她有些擰住眉,略微苦惱地盯着客廳地上這幾個剩下的紙箱,自言自語道:“怎麽就是找不到呢,我記得是放在這裏了啊……”
“你找什麽啊?”陶酥很快從方才的視覺沖擊中跳了出來,她定了定心神。
“貓糧,我剛剛在陽臺看到樓底下有幾只流浪貓蹲在空地上曬太陽,想着之前應該有剩餘沒喂完的貓糧和罐頭……但是現在找不到了。”
“确定封箱帶來了嗎?”
“我确定。”
兩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相互沉默了一會兒過後開始翻箱尋找。
客廳裏四個大箱子裏的東西都被清了出來,都是一些日常用品,沒有一點貓用品的影子。
這時,陶酥忽然瞥見茶幾旁邊還放了一個封得很好的紙箱,這個箱子和其它的不一樣,光是透明膠都多粘了一層,之前沒有看到是因為被放在一旁的垃圾桶擋住了視線,現在換個位置,一眼就瞥見了。
“這還有個箱子呢,我看看是不是這個。”她站了起來,握着美工刀朝紙箱走了過去。
“什麽箱子?”宋桑池跟有延遲似的,過了那麽幾十秒才從卧室裏探出頭來回應陶酥的話。
她剛剛在客廳找了一圈沒找到,于是又跑回了卧室裏找,介于卧室是絕對私人的地方,所以陶酥很自覺地沒有跟進去。
一眼望去,客廳裏幾個大箱子東西基本都空了,東西被擺了一地。 宋桑池粗略掃過一眼,完全不知道陶酥口中的“有個”是哪一個,只能看到對方留給自己一個背影。
“這個啊。”陶酥頭也沒回,拍了拍手裏的箱子,發出“咚咚”的聲響,一聽就知道箱子裏很空。
她順手提了提,發現還很輕。
這麽幾十秒的時間過去,她都已經用美工刀将紙箱上的透明膠都劃開了,此刻只需要用手用手一撥就能把紙箱撥開。
又空又輕,裝的不大像是貓糧之類的東西——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使得陶酥搭在紙箱蓋上的手動作一頓,沒有立即打開紙箱。
正是這麽猶豫的幾秒時間,一截細長的手臂從她肩後伸過來,直接覆上她的手背,往下按了住紙箱蓋。方才還微微蓬起的紙箱蓋又被重新壓了回去,發出刺耳一聲響。
一整個手背全被宋桑池掌心的溫熱感包裹住。
陶酥長睫微顫,稍稍側頭就看到了對方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微翹的紅唇和挺秀的鼻梁,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清楚地映出她的模樣,有種在照鏡子的錯覺。
她的耳畔邊都是宋桑池起伏的呼氣聲,不知為何,顯得略微急促。
陶酥一點都不懷疑自己倘若再側得多一點,就能和宋桑池親上。
這個距離,微妙又危險。
終于,對方抿緊的雙唇蠕動了兩下,吐出一句簡短的話:“貓糧不在這個箱子裏。”
“哦。”陶酥緩緩抽回自己的手,沒有任何的留戀。
她想,她大概知道這個箱子裏裝的是什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從明天開始更新就恢複正常啦,每天晚上18:00~
趁着流量好今晚給我女朋友推下文《咬一口奶酪》,不想打文名的搜索id【6165745】可直達。
文案1:
所有人都知道言酪跟謝聆聲不熟,前者活潑跳躍,早戀被抓上臺念過檢讨書;後者沉默寡言,屢次上臺分享讀書心得。
就連言酪自己也這麽覺得。
直到生意場上兩人相遇,言酪作為廣播電臺主持人,去合作的公司簽合同,而謝聆聲是對方公司剛出差回來的副總。
謝聆聲依舊是那副不願意多說一個字的樣子,眉目清淡,帶着疏離。
言酪莫名有些心癢。
她想見識一下謝聆聲眼尾泛紅的模樣,是不是也跟現在一樣不食人間煙火。
等會議室只剩她們倆了,言酪的目光大膽了一些,嘴角翹起弧度,問:“謝聆聲,你帶身份證了嗎?附近有酒店。”
本以為謝聆聲會拒絕,卻不料謝聆聲點了頭:
“帶了。”
“我來訂?”
文案2:
謝聆聲被朋友拉進了一個知名女同博主的粉絲群,說是讓她看看現在的姬崽喜歡什麽款的,方便在過陣子母校的校慶上出現在言酪的面前。
謝聆聲眼皮一跳,強調了一遍:“……言酪是直女。”
“既然會跟你睡覺,那就不是很直嘛。”朋友笑了笑。
于是謝聆聲觀察了很多天,發現群友們都說喜歡清冷禁欲系的姐姐款。
謝聆聲皺眉。
她的性格本就清冷,但言酪跟她同齡,她成為不了“姐姐”。
但她還是按照群友的建議,在校慶做演講的那天,穿上了白襯衫,戴上了金絲眼鏡。
言酪卻沒跟之前一樣,私底下來找她。
校慶結束的當晚,謝聆聲閑暇之餘掃了一眼群裏,群裏正聊得熱火朝天,因為很久不出現的群主出現了——
“今天是我高中母校的校慶,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喜歡的那個直女把我迷暈了。”
“我第一次見她戴金絲眼鏡!!!我當場掐人中!!!”
謝聆聲:?
謝聆聲:???
#等下,所以你不是直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