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衆人親眼看到石頭的臉色由蒼白變得紅潤,心裏清楚是蘇曜的巫術起了作用。
大場裏的人紛紛議論起來,他們懷疑蘇曜可能在騙人,因為祭司都沒治好石頭的病。
那可是巫術,只是說句好話而已,萬一治好了他們的身體呢?
這樣想的人不止一個,都抱着僥幸的心理去讨肉吃,其中就有幾個是剛剛一直大聲議論鐘離的人。
其實蘇曜不過是用木靈力治愈了石頭胃裏的傷口而已。
看着這幾人走到跟前,蘇曜一把将石頭拉到竈臺前,他和鐘離則站遠了些。
“蘇亞這些就交給你了,你和石頭給我好好看着,那些個愛說閑話的人就不要給了,神明不保佑嘴碎的人。”
“我記下了。”蘇亞像個戰士一樣緊緊盯着人群。
“還有,”蘇曜提高了聲音:“不管是誰死了都是回到神明的世界去了,是神明的召喚,和他的孩子沒有關系,你們需要記住這一點。”
說完不管吵鬧的人群,蘇曜拉着鐘離離開大場。
回山洞的路上,蘇曜心裏高興的很:一方面那些人在議論鐘離的時候該有所顧忌了;另一方面他估計要不了多久族長和祭祀就要來找他,到時候他順勢提出合作要求,這完成任務第一步就算邁出去了。
雖然為鐘離打抱不平是他一時沖動的決定,但這個一箭雙雕的結果他還是很滿意的。
蘇曜心裏給今天的事情點了個贊,同時也繼續思考着之後的計劃。
太過入神的他沒發現身後的鐘離執拗而瘋狂的眼神,那目光裏的占有欲讓人心驚。
不出所料,僅僅過去了不到一小時,華連就帶着祭司和族長來到鐘離的山洞前。
他們最看到的就是幾十株潔白的棉花,海碗大的花骨朵看起來聖潔美麗,迎風搖晃着。
“祭祀爺爺您等等,我去叫他們回來。”華連搬了木樁讓祭司坐下,他則快速跑到不遠處喊正在翻地的蘇曜和鐘離兩人。
“鐘離哥哥、蘇曜哥哥,祭司和族長來了,你們快過去吧。”華連笑的一臉純真:“蘇曜哥哥你要好好和祭司爺爺說話,雖然早上你做的那些是為了鐘離哥哥好,可你才剛覺醒巫術就......祭司爺爺也說你太招搖了呢。”
蘇曜心裏想着接下來的事,懶得理華連,鐘離也不搭話。
華連讨了個沒趣,他原本就嫉妒蘇曜的容貌想找機會打壓他,可沒想到這人竟然激發了巫力,成了比他這個未來族長夫人地位更高的人,華連沒辦法只得狠狠的咬了咬牙才跟了上去。
還沒到山洞前,蘇曜突然察覺到空中的氣場起了變化,一股異常的‘氣’擋在他面前,阻攔他的步伐。
這氣場只有先天境界修為,蘇曜絲毫不懼,靈氣外放一下就打破了氣場,祭司突然就白了臉悶哼一聲。
“祭司你怎麽了?”鐘塔連忙扶住祭司。
蘇曜走近看到眼前這一幕,放出氣勢的是誰已經一目了然,他淡笑着打招呼:“族長、祭司,今日上門有何貴幹?”
祭司不接話,目光直直看着蘇曜的眼睛,蘇曜淡定與他對視,半點不掩飾他的氣勢。
許久之後,祭司率先移開視線對鐘塔說道:“我要和他單獨談談,你們在外面守着。”
說完轉身就進到山洞。
蘇曜擡腳要進去,被鐘離拉住手臂,蘇曜回頭對上鐘離陰郁的臉,笑眯眯的揉了把他的肩膀:“我很快就出來,你不要擔心。”
鐘離松開手盯着蘇曜的背影,定定的站着,整個人看起來僵硬冰冷。
才走到洞裏,蘇曜就聽祭司惡狠狠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到我們部落來到底要幹什麽?”
祭司眼珠通紅氣勢兇狠,幹枯的手指像枯萎的樹根一樣緊緊抓着拐杖。
盡管他看起來兇惡又咄咄逼人,可蘇曜一眼就看出他在裝腔作勢,就像一頭年邁的狼,呲牙咧嘴彰顯氣勢,卻依然讓人看到了他外強中幹、散發着腐朽的暮氣。
蘇曜漫不經心的坐下,随手催生出兩顆果子放在桌上,這才平靜的回道:“我來部落是為了接替你的位置,至于誰派我來的你心中有數。”
祭司親眼看着蘇曜手中長出藤蔓結出果子,這樣的場景對他來說無異于神明顯靈,再結合蘇曜口中的話,祭司覺得一切都有了答案:
“你是神明派來的使者?”
是了,只有神明的使者才有這樣的能力。
祭司年輕時也曾游歷四方,那時的他巫力和其他祭司比起來也是頂尖,如今他盡管年老可巫力從未減少,巫力運用起來反而比年輕時要更純熟,就算這樣他在這人面前也不堪一擊。
最重要的是,徒手生花長果,除了神明派來的神使誰還有這樣的能力?
蘇曜輕笑一聲,不答應也不否認,某種情況來說他的确是神使。
只是讓祭司更加不解的是:“您為何要留在荒坪部落?”
荒坪部落太小了,小到連寒冬季都過的提心吊膽,生怕活不過寒冬季部落就滅絕了。翻過大荒山脈,那裏有更大的的部落,那些部落食物豐富奴隸成群,比荒坪部落好了不知多少。
蘇曜怔愣一下,腦海裏突然閃過鐘離的臉,他莞爾一笑,實話實說:“我原本打算離開的,但為了鐘離,我又留下來了。”
氣運之子在這裏,他緊跟氣運之子完成任務也會順利一些。
“鐘離嗎?他也是個苦命的。”祭司喃喃一聲,突然又想起什麽似的大聲質問道:“神派你來是有使命的是不是?你的使命是什麽?你會給部落帶來什麽?”
一連三問,蘇曜絕口不答,平靜的看着祭司。
祭司大口喘着氣,枯枝般的手指緊緊攥着拐杖,如同抓着救命稻草。
自荒古以來,但凡是神明派下的使者必有所圖,蘇曜圖什麽?
祭司不知。
許久之後他終于平靜下來,目光也恢複了往日的睿智:“我可以把祭司之位讓給你,但我有一個要求你必須答應,你要讓荒坪部落傳承下去,必須讓它傳承下去。”
遲暮的狼到死都會堅守着自己的地盤,蘇曜終于把這個老人看在眼裏。
“你永遠是部落的祭司,我會以神使的名義留在部落。”蘇曜不急不緩的說道:“荒坪部落将會在我的帶領下無比強大,過上不愁吃穿不會挨餓受凍的日子,但這一切的前提是,部落裏的一切,要我說了算。”
祭司身體震了震,張開的口猶豫再三還是沒發出聲音。時間一點點過去,祭司最終妥協:“我只能給你屬于我的權力,其他的,要你自己去争取。”
蘇曜坦然一笑:“沒關系,我想要的東西我自己會取。”
“為了慶祝咱們合作成功,這個送給你,用來擦汗挺舒服的。”一塊棉布輕飄飄的落在祭司手裏。
祭司捧着棉布,半晌沒有說出話來。他早上就從華連口中知道了這布的存在,卻沒想到這塊布的主人竟有如此大的來頭,如今再看這塊布卻已是心緒難辨了。
依舊是祭司先走,蘇曜在後面跟着,剛出去鐘離就一個箭步走到蘇曜身邊,細細将他打量過後才站在一旁,只是往日總是低垂的頭卻微微擡着,讓那陰郁的臉也添了幾分光亮。
“鐘塔,召集族人,我有大事宣布。”祭司的聲音多了幾分蒼老。
鐘塔連連點頭:“是祭司,我這就去。”雖說他是族長,可祭司不論年齡和輩分都是相當于他爺爺般的存在,祭司做主的事他也不敢阻攔。
荒坪部落在大祭過後再一次以最隆重的方式聚集在一起,有的人已經聽說了大場上發生的事情,紛紛猜測族長和祭司到底要說什麽。
大場到處站滿了人,在衆人的目光中祭司和族長緩步走到高臺之上,木碗裏荒狼的血散發着血腥氣味,祭司高舉狼血,荒坪部落的人連同族長在內齊齊跪地。
唯有蘇曜和祭司對着身後茫茫大荒山和遠處廣闊的平原各鞠三躬,随後,蒼涼古樸的調子在祭司口中唱出,短短幾句,反複三次,是荒坪部落對神明和大荒的敬意。
“承蒙神明恩賜、大荒養育,我荒坪部落再得巫血,我等誠心跪謝。”
“神明寬宥特遣神使,護我大荒興我荒坪,我等感念其恩,叩謝神恩。”
上千人整齊安靜的叩首,狼血潑灑在半空。祭神明大荒的儀式結束。
祭司将目光投向衆人:“蘇曜身負巫血,以後就是我荒坪部落神使,可代我行司祭之事,你們記住了嗎?”
衆人紛紛應是。
蘇曜緩步上前,在他一行一走間,大場邊上的花草樹木突然開出了繁盛的花,引來各色飛鳥蜂蝶争相啄食,大場裏眨眼間就花香鳥語,熱鬧非凡,神奇的一幕在初秋的午日格外耀眼。
“神明...顯靈了!”衆人紛紛下跪,叩拜着這神奇的一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