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２

第1章 ☆、琥珀香

琥珀香是基本的香水原料之一，是香水中的“安定劑”，多被用于香水的“後調”中，使香味悠久。它溫暖的香氣，貫穿始終，在尾調中逐漸顯現，令人回味難忘。天然的琥珀香已非常稀少，價比黃金……

“這已經是第三起了。”

公孫策将案情資料遞給展昭，沮喪地跌進椅子裏，點燃一根煙，悶悶地抽着。

展昭接過材料翻看，這是剛勘查完現場，整理的記錄。兩個月來，發生了三起謀殺案，可以看出都是出自于同一個兇手或團體，因為作案手法都是頭部一擊致命，沒有留下外傷，奇怪的是，死者都是一si不挂，連身上的毛發都被褪盡，身體潔淨，雖然生命已經逝去，卻令見者有一種“初生”的感覺，震動人心。

“現場還是這麽‘幹淨’，作案的人就像一個藝術家，留下完美的作品，沒有一點瑕疵。”

展昭看看取證專家寥寥幾句的報告，感嘆。擡頭見公孫策應一聲都沒有心思了，只在埋頭跟他的煙“作鬥争”。其實他并沒有煙瘾，只在特別煩悶的時候才吸，展昭可想而知，出現了這樣惡性質的重案，他的壓力有多大。自己只有盡力地為他分憂，說到“藝術家”，很自然地聯想到另一個極致完美的天才，展昭建議：

“不如再讓白玉堂幫忙，現在‘有形’的線索是找不到了，不知像氣味這種捉摸不到的元素，會不會留下痕跡？”

“好主意！我怎麽忘了那小魔頭！反正他終于被你逮住了，不用白不用！”

公孫策聞言眼睛一亮，“複活”過來，笑得意味深長，暗笑一會兒後，他突然想到什麽，道聲“糟糕！”連忙掐滅香煙，起身開窗開門，在展昭身邊揮手驅散薄霧。

“怎麽了？”

“別告訴他，我打他的小報告。上次我把煙味弄到你身上，你不在時，他差點剁掉我的手！待會兒你去找他，最好先洗個澡。”

公孫策忙着扇風，展昭只有無奈賠笑，那人好容易對“第十三種”香味低了頭，別人才明白他的煎熬。由于他在“第十三種”香味面前，實際上脆弱得很，受不得一點點“刺激”，為了不“謀殺”掉世界上最天才的香水師，大家也不得不配合他的狂熱。

展昭到達“陷空”集團時，在白玉堂的工作室外，剛好碰到韓章匆匆走出來，見了自己後，喜出望外：

“‘第十三種’香味！你來得正是時候，五弟又缺整治了，你快來幫忙！”

“韓先生，你能正常地稱呼我麽？”

“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五弟的倔脾氣又上來了，這次事關‘陷空’一個大項目的前景，大哥正在裏面訓着，不過估計也沒什麽用……”

在這人的面前，永遠都不是改口好好稱呼自己的時候，展昭也只能再次選擇性忽略，問他：

“怎麽回事？”

“‘陷空’正與一位重要的投資人商談關鍵項目的合作事宜，投資人的兒子，剛好是在香水界裏，被視為僅次于五弟的另一個香水天才，那人提出要五弟收他的兒子作學生，把更多的香水制作技藝教授給自己兒子。但你知道，五弟那比天高的眼光，哪裏看得上人家，就算是被同樣視為‘天才’的人，他也沒給面子。這個合作項目對‘陷空’很重要，大哥正在裏面跟他僵着，你快去看看！”

韓章說着，把展昭拉到工作室前，敲了幾下門，便把人推進去。展昭進到屋裏，見室內三人，白玉堂正和盧方站立對峙，臉色比不得誰的更難看。邊上有一人靜靜坐着，他微低着頭，表情冷淡，有黑直的短發，劉海長得略遮住了眼睛，使人顯得有些陰沉。他臉型尖削，五官輪廓分明，雖然俊秀，但無表情時，給人個性固執、不好相處的印象，衣着也是高領的長衣、長褲，像是要把自己“封閉”起來，沉靜無波瀾地任由眼前的事情，一幕幕上演……

這人應該就是韓章所說的，“另一位香水天才”了吧？展昭猜測。盧方看到自己進來，收拾了嚴厲的神情，跟自己打招呼，白玉堂看了這邊一眼，目光柔和了些，但一時拉不下面子，轉過頭去不出聲。那客人卻始終沒有擡頭。

“抱歉！打擾你們了。韓先生告訴了我大概的情況，這些就是香水師帶來的作品麽？”

展昭微笑緩和了氣氛，走到工作臺前，拿起禮盒中的一個小瓶金黃色香水，輕嗅瓶身上挂着的香紙片，對白玉堂贊道：

“是很高雅，吸引人的淡香呢，我很喜歡，你要不要仔細品品，再考慮一下？”

他将香水瓶遞給白玉堂。任何香水，只要沾染了“第十三種”香味，都會變得安定，散發出它最具優勢的魅力。白玉堂看着眼前人的笑容，其實已有點癡過去，但這時，作品的主人卻突然起身，快步上前，猛然奪走展昭手裏的香水。

“我才不要一個外行人幫我說話！”

說完他将香水放回盒中，抱起盒子，頭也不回地“砰！”摔門走了，氣得白玉堂在他身後怒：

“混蛋小子！你什麽态度！？……”

“算了，我是不太懂的。”

展昭拉住他。

“他連最珍貴的‘第十三種’香味都認不出來，還說什麽‘天才香水師’！”

展昭聽他氣道，搖搖頭微笑，就連自己都不覺得，身上有什麽香味，只有他會這樣将自己視為珍寶吧？

“你怎麽來了？不忙你那‘連環殺人’案？”

展昭感到他手溫柔地撫上自己臉頰，語調也不自覺柔軟下來，在“第十三種”香味面前，流露愛只是本能。弄得一旁的盧方轉過臉去，不住咳嗽。格開他的手保持距離，說：

“忙着呢，來找你也是因為那案……”

又轉而請問盧方：

“盧先生，收學生的事，還請你給他時間，我會勸他。眼下有樁案子想請白玉堂幫忙，我可以帶他到我辦公室談談嗎？”

“展先生不必客氣，有需要幫助的，直接告訴五弟就行了。”

反正他整個人都是你的了。盧方在心裏補上一句。

展昭和白玉堂出了“陷空”大廈，展昭無意間發現在一個拐角處，有人在偷偷觀察他們。讓白玉堂先去拿車子，那人果然也暗跟着白玉堂去了，展昭趁他不注意時，在背後叫住他，那人吃了一驚，轉過身來，果然正是剛才憤而離去的天才香水師。這是展昭第一次跟他四目相對，才看到他的眼中，瞳孔色極黑，與他對視，總有那眼睛裏，深藏着太多內容的感受……

“果然是你，還沒走嗎？”

展昭問他，那人顯然不願跟展昭多說話，低下頭不看他，也不應聲，只當眼前人是透明的，展昭卻不介意，微笑道：

“其實你很想跟白玉堂學習吧？他在香水界裏，确實是一個人人想往的神話，也正因為如此，他很難認可別人，願意傳授本領，而且他的脾氣，實在是……”

展昭無奈地笑，見那人被自己說中了心思，臉微紅起來，有些手足無措。展昭明白，他其實是崇拜白玉堂的，但身為香水師，他也有自己的驕傲，所以才難以坦率吧……

白玉堂将車停在不遠處，朝展昭走過來，那人見了白玉堂的身影，又要逃，被展昭拉住，待白玉堂走近後，對他說：

“我又巧遇了這位先生，白玉堂，你真的不打算收這學生嗎？”

“不要！”

“也對。即使是世界上最有天賦的香水師，自己創作香水和教授別人，畢竟是兩碼事，到時誤人子弟就不好了，還是算了吧。”

展昭放開那人，白玉堂卻聽着刺耳，追問：

“什麽‘誤人子弟’！你是在懷疑白爺的能力嗎？！”

“不教教看，誰也不會知道結果吧？”

“你！……”

白玉堂被他堵住話頭，咬牙不甘，僵持一會兒後，終于心一橫，答應：

“教就教！你，明早聯系我。”

他丢給那人一句話，就先轉身走了，但這少少幾個字，卻令那人狂喜得心都要跳出胸膛，不敢相信地擡頭看白玉堂的背影，由于不善表達，表情仍是看不出有多少變化，但臉已漲紅。展昭跟在白玉堂後面離去，走了幾步後，又回身悄悄給了他一個“加油！”的手勢。

香水師沒想到，自己剛剛惡言相向的人，會這樣幫自己實現了心願，不知為何，這時會想起他剛才拿起的，自己那瓶金黃色的香水：Amber。高雅而溫暖的，淡淡的琥珀香……

作者有話要說： 迷人琥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