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考試真相◎
聞芊芊幾句話說完,原本一直淡定旁觀的嚴安民猛然瞪大了眼睛,身體僵直,時間臉色慘白如紙。
他不可思議地看了眼聞芊芊又看了眼已經緊閉門的警車,聲音不受控制地顫抖:“不可能……這不可能!”
聞芊芊搖了搖頭:“當初你聽人說,春來把孩子送進了孤兒院,卻不知道鎮上的孤兒院重新修整過,變成一個舊的,一個新的,你只去調查了一個,根本就不知道還有另一個。”
她看着嚴安民越來越難看的臉:“原本我也只是猜測,但是剛剛你們兩個人一起出現在我視線裏面,我突然就覺得好像沒有必要再去懷疑什麽了,長相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她冷冷地看着嚴安民,聲音有些無奈:“嚴安民,但凡你當初沒有那麽剛愎自用,哪怕動手之前稍稍了解一下方哲堯的請,事情就不會演變成今天這種沒法收場的情況”
“我了解過方哲堯的過去,”聞芊芊輕輕地說:“在高考遭遇面試被刷之前,他一直是一個積極、樂觀,很努力很上進的人,一直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雖然從小沒有父母照應,但是活着很開朗,從來沒有因為自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而自卑。”
“結果他一腔熱情,卻在人生最重要的高考時段被狠狠潑了一桶冰水,從此性格開始扭曲,人也開始變得陰郁,思想偏激。”
“可是即便是到了這裏,他也只是怨命運不公,怨自己被沈佑晖搶了機會,也沒有走到犯罪的地步。真正讓他越陷越深的,其實就是你對他不斷的刺激。”
“最開始,他內心扭曲不平衡怨沈佑晖,然後去網上散布他的黑料,那時候他知道這種東西沒有真憑實據,不會對沈佑佑造成真正的威脅,只是想讓沈佑晖掉資源,但你不管不顧,反手就拉他出來墊背,讓他對沈佑晖的怨氣越積越深。”
“幾年下來,這些日益積攢的怨氣無處宣洩,再想起當年高考落榜的事,一件件加起來,讓他幾乎對沈佑晖恨之入骨,甚至已經到了不惜任何代價都要弄死他的地步。”
“就是這樣,方哲堯才一步一步走向無法挽回的深淵,現在他犯了罪,聲名狼藉,前途盡毀,不知道嚴總現在滿意了嗎?”
嚴安民待在原地,一動不動聽着聞芊芊說,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尖刀往他身上刺。
嚴安民如遭雷擊,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多年來尋找的兒子,竟然找錯了人,而更離譜的是,這幾年他竟然一直在不斷的坑自己的兒子,終于把他逼得精神崩潰,走上犯罪的道路。
嚴安民呆住了,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一眼望着已經開出幾米外的警車,眼睛死死的盯着,似乎要将警車的車身瞪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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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一定是假的!一定是聞芊芊這個女的詐他!
嚴安民眼睛一瞪,突然不顧一切地想要撲過去,想扒開警車的窗戶,再仔仔細細地看一遍方哲堯。
可警車已經開出去了,他跑着追出幾步,差點就摔倒在地,保镖連忙伸手把他扶起來,他尤嫌不夠,一把甩開保镖的手,憤怒地指揮:“去,去給我把車子攔下來!”
幾個保镖此時滿臉問號?老霸總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非要搞這這麽drama,人怎麽可能跑得過已經開出幾十米的車呢?就算是提要求,也至少提點靠譜的、人類可以完成的要求啊!
保镖心裏罵罵咧咧,但是又不敢和嚴安民正面對抗,只好消極地跑了幾步,然後垂頭喪氣地跑回來,示意自己已經盡力了。
“呸,一群廢物!”嚴安民暴怒道。
那天之後,嚴安民人不死心,因為方哲堯已經被帶到警察局,他無從下手,只得另辟蹊徑,找到方哲堯的助理,花了大價錢買了方哲堯的幾根頭發,悄悄地去醫院做了DNA比對。
結果很快出來,果然,方哲堯才是他真正的親兒子。
這下,嚴安民徹底崩潰了。
他精明算計了一輩子,沒想到竟然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給算計進去,他悔恨不已,DNA結果出來的那天,就氣的把整間辦公室的東西全砸了。
另外一邊,季眠琛帶着一隊刑警趕往電影學院,調查當年面試的事情。
即便方哲堯現在因為涉及犯罪而被拘留,但是對于他的舉報,警方仍然抱着不放過任何一個犯罪分子的态度,積極去調查。
警車緩緩駛入電影學院的大門,其實學校一點都不大,光看外觀,誰都猜不到這是一所C國最著名的藝術院校,無數的明星都是從這個學校裏走出去的。
停下車,一行人從警車上下來。很快,外面已經有學校表演系的負責人在外面等候。
季眠琛出示警官證和搜查證件,向負責人講清楚來歷:“您好,我們接到舉報,稱八年前電影學院表演系面試時,有人勾結學校老師,篡改考試學生考試成績,擠掉了原本考生的名額。”
說完,他看了看負責人:“我們今天過來,就是想調取當年的資料,順便考察一下當年面試的情況。”
負責人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們馬上就去把當時的面試官信息、面試打分材料和當時的面試視頻全都調出來,您稍等。”
負責人一邊說,季眠琛一邊和他聊着,暗暗地了解信息:“你們這資料都這麽全,不需要花時間去找嗎?”
他強調:“這可是八年前的材料。”
“嗯,”負責人答應着:“警官可能不太清楚我們學校的情況,因為我們這邊是藝術學校嘛,和一般的學校都不一樣,每年我們這都會出幾個明星名人,所以當年他們藝考的那些視頻和材料就成了特別珍貴的資料,我們每年都會整理的,所以調起來特別快。”
這麽說着,負責人稍稍想了一下:“我記得八年前那次是沈佑晖和方哲堯面試的那一場,那就更好找了!那一場面試很經典,我們現在都經常拿來教學的。”
季眠琛想了想,不動聲色地問:“你們現在都還記得當年的情況嗎?”
負責人立即點頭:“記得呀,怎麽會不記得呢,當年的N市雙子星,我們當時都很看好的呀,我當年都還是那一場的面試官。你們看,我們是不是很有眼光,選出來的苗子,出學校沒幾年,兩個人就都成了頂流。”
這時,所有當年相關的面試材料已經被找出來,季眠琛示意幾個隊員去看,他自己則留下來和負責人交流。
他想了想,然後反問負責人一句:“可是,我記得那一年只有沈佑晖考上了,方哲堯并沒有考上。”
負責人一聽,暗暗嘆了一口氣:“哎,那一年情況特殊。當時我也是主考官,我對方哲堯特別欣賞,覺得這個孩子身上有種很樸實很純良的感覺,我當時還說,等明年他來我們學校報到了,讓他選我當導師呢。”
聽完這句話,季眠琛擡頭看了負責人一眼,印象中方哲堯确實也提過,就是因為當時有老師讓他選自己當導師,所以他就一心一意的覺得自己考上了。
想到這裏,他不動聲色繼續問:“既然你這麽看好他,為什麽他還被淘汰了呢?”
負責人感嘆一句:“因為以往我們這邊都是20個名額,我們最開始就是按照20個名額算得,方哲堯在這20個人的範圍內。但是後來,那一年國家出政策,讓我們縮減名額,名額一下子就少了1/5,讓我們刷四個下來,所以方哲堯就被刷了。”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現在想想也是挺可惜的,本來他是可以上的。”
季眠琛想了想:“那能不能告訴我當時你們刷人的标準?或者,我直白一點問,為什麽當時沈佑晖上去了,而方哲堯被刷了?”
負責人想了想,很快就回答:“警官你有所不知,因為我們每年招的人太少了,但是優秀的孩子又有很多。”
“當時面試,20個人裏面選16個人,好巧不巧,沈佑晖和方哲堯兩個就剛好是并列16名,就只能上一個。”
“我們當時幾個老師為了誰上專門讨論了,最後一致的答案是沈佑晖上,所以不存在争議的情況,這是所有老師共同的意願。”
他抿了抿唇,很認真地說到:“當年沈佑晖跟方哲堯兩個人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都屬于那種陽光、內斂型,然後看起來很淳樸的樣子。雖然這種形象确實很受歡迎,但是有個特別致命的問題,就是當年兩人撞型了。”
“說實話,我們這邊老師普遍都比較喜歡多樣性,所以,因為兩人撞型了,甚至不考慮排名的問題,這兩個人裏都必須要下一個。而當時我們所有老師都覺得,在陽光、內斂和純真這一類裏,沈佑晖看起來更符合要求,氣質更正,所以我們一致選擇了他。”
“不是方哲堯不優秀,只是有些藝術上的潛規則他們不懂,來之前其他考生都會想盡辦法突出自己的個性,把特立獨行做到極致,他們倆居然傻乎乎的撞型了,所以,雖然很遺憾,但是也沒辦法。”
“但是,第二年的時候,方哲堯的氣質大變,從第一年的陽光淳樸到了第二年的猶豫頹廢,表面上看起來還是陽光的,但內裏一片虛無,就是這樣的形象,讓我們一致通過,所以,他第二年就順利考上了。”
季眠琛眉頭輕皺:“你們這裏就沒有打招呼的情況?”他想到了方哲堯說當時聽到有人打電話,說要把名額留給沈佑晖。
負責人一愣,然後馬上笑着說:“怎麽會沒人打招呼呢?每年都有無數個人想找關系打招呼,但是他們打招呼歸打招呼,我們也不一定聽他們的呀!”
他認真說:“作為老師,這點職業素養我們還是有的,我們都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的保證考試的公平。”
說完,他想了想:“就比如說8年前,當時确實也有人跟我們打招呼,讓我們一定要把名額留給沈佑晖。”
“打電話的人還頗有來頭,影響力很大。”
“其實他完全沒必要給我們打這個電話,因為名額本來就是沈佑晖的,不過他竟然打了,當時結果也已經統計完了,我們就順着他的話說,哄他說名額給了沈佑晖。”
“說實話,他這個電話打得沒有任何必要,該是沈佑晖的名額,我們肯定會給他,如果不該是他的,即便是再有能力的大人物打電話,我們該給誰就給誰,這是我們的職業操守。”
季眠琛低頭暗想,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事情經過。
沈佑晖贏的堂堂正正,不存在任何瑕疵,如果當年不是嚴安民硬要插上一手,也許方哲堯很快就能接受結果,重新振作起來,但是就是因為他打了個電話,偏偏無意間讓方哲堯聽到了,方哲堯就認定了這件事有黑幕,耿耿于懷地恨了沈佑晖八年。
原本就是誤會一場,卻害了方哲堯一生。
季眠琛嘆了口氣,這是時候去差監控和看資料的隊員們都完成任務回來複命,事情經過果然如那個負責人所說,沈佑晖贏得沒有懸念,這場面試并沒有任何人為幹預的成分。
如果當年方哲堯沒有聽到那個電話,或者方哲堯自己不要那麽偏執,事情就都不會走到這一步。
警方把結果反饋給方哲堯,方哲堯咆哮地手上的手铐都在搖:“不可能!我不可能弄錯,我不可能冤枉他!你們騙我,你們一定是被那個姓嚴的收買了!你們合起夥來騙我!”
他在關押的房間裏走來走去,時不時就痛苦地抱着頭嘶吼,他為了這件事怨恨了沈佑晖八年,把自己後半生都搭了進去,他不可能相信這是假的,絕不相信這是假的!
就在這時,看守所突然傳出一個聲音:“方哲堯,有人來看你了。”
方哲堯從崩潰中愕然擡頭,沒想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已經身敗名裂、一敗塗地,還會有人來看他。
昏暗的光線下突然走過來一個50歲左右的中老年人,一身筆挺用料極其精致的黑色大衣,讓他看起來身份不凡。
來人滿臉憂傷,看上去十分痛苦,他慢慢走到鐵欄杆前坐定,欲言又止地望着方哲堯。
方哲堯看清楚來人的第一眼感覺是恐懼,以為沈佑晖這位大佬爹又要來找他麻煩,他吓得在鐵欄杆裏大叫:“你怎麽會來這裏?你又想來找人打我嗎?”
他一句話說完,對面的男人似乎一下子精神破防,用力的用手撐住臉,看不見表情。
此刻,嚴安民痛苦極了,自從他知道方哲堯是他親兒子後整個人都不好了,此刻看他穿着一身監獄犯人的衣服,帶着手铐,更是悲從中來,滿心滿眼的悔恨。
方哲堯不明所以:“你來到底是幹什麽的?是來看我笑話的嗎?那你看夠了可以滾了嗎?我看到你和沈佑晖就惡心,你們兩個竊賊,盜竊了我的人生!”
嚴安民一言不發聽他咒罵,半霎把手從臉上挪開,盡力讓自己看上起平靜:“哲堯,對不起,爸爸這些年對不起你!”
他原以為方哲堯會很震驚或者很感動,結果方哲堯用一副像是看神經病的表情盯着他:“你有病嗎?回去讓沈佑晖給你看看吧。”
嚴安民瞬間又繃不住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他的千辛萬苦找來的兒子,結果認錯了人,害得自己的親生兒子在這坐牢,還罵他有病……
嚴安民再也受不了了,捂着心髒從包裏拿出了一份DNA檢測報告遞給方哲堯:“哲堯你好好看看這份報告,從報告上來說……”
“我,嚴安民是你的親生父親。”
一句話說完,原本像看傻逼一樣看他的方哲堯突然不說話了。
他一把扯過桌子上的DNA檢測報告,瘋狂地瞪着眼睛在上面看,仿佛不是在看文字,而是在一個個描文字。
他看得太認真了,還來來回回地一遍又一遍的翻。
嚴安民內心長長一嘆,心想這下他總該相信了吧?
想到這,他輕輕開口:“哲堯,我來……”
沒想到他剛開口鐵栅欄裏的方哲堯就突然暴起,一把把檢測報告摔到臉上,憤怒的用上瘋狂地拍打鐵栅欄,拍地手上的手铐不住的響。
他瞪着嚴安民,像是要吃人:“你給我滾,給我滾!”
嚴安民沉默,半霎開口:“我知道你現在很難接受,我可以……”
方哲堯在裏面突然大笑,笑得面目瘋狂扭曲:“你可以?你可以放我出去,還是你可以彌補我這麽多年的損失!都是你,全都是因為你!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你給我滾!給我滾!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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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
【這可真是,太慘了】
【就。。。那個提出來找方的黑料的秘書也很奇怪,為啥一下就想到他呢,而不是其他人?】
【方……同學真的好可惜哦,覺得他真不容易,】
【所以說,害人終害己,突然覺得方哲堯很可惜】
【君問更新未有期,巴山營養液漲秋池~】
【撒花】
【撒花】
【打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