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陷入危機
第018章陷入危機
中年男人嘴角挂着笑,就好像只是很平常地打了個招呼而已。
林潇潇帶着‘醉意’,懵懵懂懂地看向他,一雙明亮的眼睛映出男人的身影。
“什……什麽……?”
中年男人目光有些意味深長,他依舊保持着十分紳士的笑容道:“小小年紀就喝酒,不好。”
“關你什麽事。”林潇潇表現出少年人的幾分血性,大聲道,然後錯開他,飛快地朝家裏跑去,等剛回到家,那副刻意僞裝出來的滿臉醉意頃刻褪去,表情變得冰冷異常。
從男人看到他第一眼時,他其實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他慢吞吞走到衛生間的鏡子前,看着鏡子裏那張過分清麗的面容,一副好皮囊,可能會讓很多人羨慕嫉妒,他總是會得到很多關注,可有時候,過份的美麗也會招惹更多別有用心的人。
林潇潇以為,自己這一世,永遠不會再見到那個人。
因為,他并不認為自己這一世,還會如前世一般,被算計再次進入到監獄中。
前世的記憶再次湧向心頭,他想起那個黑暗的夜晚,他是怎麽小心翼翼藏起尖銳的物品,然後割開自己的手腕,等待血液一點一點慢慢流盡。而他之所以下定這個決心,都只是因為,他不小心目睹了那個男人,将盯上的獵物殘忍殺害,并且在第二天,沒事人一般出現在衆人面前,協助警方調查案件,最後找人頂替,将自己摘除地幹幹淨淨。
他很害怕,那樣的恐懼足夠刻印到他的靈魂,讓他銘記一生。從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仿佛是冥冥之中有預感,終于,預感成為現實,男人的目标對準了他。
而引起他注意的,就是這麽一副好的皮囊。
首先是刻意的接近,然後是言語的恐吓,他一遍一遍将過去他如何将被害人殺死,如何……以用恐吓的方式讓他聽從他的話。他差點就瘋了。不,應該說已經瘋了,瘋到為了躲開他,成為他的獵物,以那種殘忍的方式死去,而自殺了。
可是,為什麽這一世,那個狠厲異常根本喪失人性的男人,會出現在這麽個小鎮裏?
說實話,那天第一次和他對視時,他真的吓得差點心跳停止了,尤其是,在看到他深邃冰冷的眸子裏頃刻間的變化,他恍然察覺到,這一世,他又被那個男人盯上了。
血液倒流,全身發冷,那幕夜夜折磨他的血腥噩夢再次重現,被割開的手腕好疼好疼……
林潇潇緩緩蹲下來,雙手掩面,果然,自己不配得到幸福麽?哪怕是好不容易有了現在這麽快樂的生活,這麽美好的家庭……上天也看不慣,要派那麽一個人出來,毀掉他麽?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站起來,将一切的惶然恐懼平複,恢複成了冰冷的模樣。
不管怎麽樣,他都要奮力一試,不管發生什麽,他絕對絕對不能讓那個人傷害到顧家任何一個人。
第二天一大早,顧一蔚起床,看到林潇潇血紅的一雙眸子,吓了一跳。
“你,你怎麽了?眼睛怎麽這麽紅?”
林潇潇伸手揉了揉,被顧一蔚制住了手中動作。“別揉。”
“眼睛一直癢,不舒服。”林潇潇道。
“別揉,我去給你拿眼藥水。”顧一蔚汲着拖鞋,飛快跑出房間,從電視機下面的櫃子裏翻出藥箱,拿出一瓶消炎的眼藥水。
“過來,給你滴藥水。”顧一蔚招呼小孩兒坐過去,林潇潇聽話地坐到椅子上,擡起頭。
顧一蔚低頭,盯着他眼睛看了半天。
“怎麽了?”
顧一蔚微微皺眉。“沒事,別用手揉。”
他将眼藥水滴好,林潇潇閉上眼睛,休息了會,打算去洗漱。
“要不你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我給你請假。”
不過是眼睛紅了,并不是什麽大事,林潇潇搖了搖頭。
顧一蔚看他堅持要上學,嘆了口氣,然後出了房間。
“宿主,小反派好像有些異常……”系統在顧一蔚腦海裏蹦蹦跳跳。
“我瞎麽?”顧一蔚冷聲,小孩兒的眼睛根本不是揉紅的,而是因為哭過才那麽紅。
他為什麽哭?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在學校麽?應該不可能,他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像并沒有什麽異常的事?那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
顧一蔚和林潇潇出了門,習慣成自然,将街坊鄰居那幾戶孤寡老人家門口的垃圾提走,扔到垃圾桶,然後去街道口幫幾個年邁的商販推板車,這才往學校走去。
經過拐角路口處那戶人家時,房門突然被打開,瘦高的中年男人眼窩深陷,黑眼圈明顯,手中夾着根快燃盡了的煙。他目光落到正巧路過的兩人身上,林潇潇心一緊,強裝淡定移開目光,顧一蔚匆匆掃了他一眼。
“喂!小矮子,以後見到那人,你躲着走。”顧一蔚的直覺向來很準,他總感覺那人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待走遠了,他提醒小孩。
“為什麽?”林潇潇心裏一咯噔,想起上次在小巷子他救王文靜的事情,難道,之後他們找過小屁孩麻煩?
“因為他長得醜。”顧一蔚帶着不容置疑的表情道。
“……”林潇潇。
到了學校,顧一蔚将自習的課本拿出來開始認真背書,林潇潇想起還有一套英語卷子沒做,就拿出來開始做卷子,他幾乎只是草草掃一眼,就寫出了正确的答案。
過了會兒,教室裏人漸漸多了起來。幾個最後進來的學生,一進門就開始興奮說道:
“哎!聽說了沒?那個兇手好像被抓住了。”
“真的假的?那咱們小鎮不就又恢複了太平,太好了。晚上一起出去撸串怎麽樣?”
“不過,兇手是誰呀?不是那群小混混?”
“好像不是,是經常來小鎮的那個流浪漢……”
……
筆尖不小心劃破了紙頁,林潇潇手一頓,選錯了答案,他低着頭,眼睛盯着卷子上的一個單詞,盯了很久很久——直到顧一蔚拍了一下他肩膀,他才恍然回神。
“怎麽又發呆了?最近總是見你發呆,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跟我說喲!”
“嗯!”林潇潇應一聲,收回胡思亂想。
果然,事情如他所料一樣。那個人,将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還找了個流浪漢當替死鬼。
幾天後。
顧一蔚和林潇潇出門去菜市場買菜,路過小吃一條街的那家燒烤店時,看到擠滿了湊熱鬧的人,滿地的酒罐子砸在地上,散出喧天的酒氣。
“哎哎哎!打起來了,打起來了。”人群喧嚣。“聽說是王胖子最近迷上了賭博,自己的錢敗光了不說,還把店裏的錢全偷了。”
“真是造孽喲!”
“這王胖子看着還挺老實的——”
“老實什麽老實,你不知道吧!他以前就是個小混混……”
顧一蔚對這樣的熱鬧沒什麽興趣,徑自走過。林潇潇則淡淡看了一眼,然後目光掃了一眼站在遠處樹蔭下那道欣長的身影。
到了菜市場,顧一蔚挑了些新鮮的時令蔬菜。
“大爺,這十塊錢三斤呀?便宜點,三塊錢一斤拿十元的。”
“這個土豆怎麽賣?這麽貴,隔壁才賣一塊錢……”
“再送兩根蔥呗!”
顧一蔚毅然已經化身為居家‘主夫’讨價還價十分在行,實在不是想多節約那麽幾角錢,而是小鎮歷年來的風俗,商販們會刻意賣高點價,等着你來講價。你不講,倒還顯得你不勤儉持家。
顧母每次使喚兩人買菜,都恨不得買上一個月的份量,然後存冰箱裏放着。但顧一蔚喜歡吃新鮮的菜,所以,基本上會現做現買。來來回回的,也知道哪家的肉新鮮實惠不缺斤短兩,哪家的菜是自家地裏種的,純天然無污染。
林潇潇看着顧一蔚十分熟練地買菜,不自覺想到他以後若是成了婚,牽着小媳婦逛菜市場的情形,那應該是一副十分溫馨的畫面。
不管如何,他希望眼前的這個小屁孩能夠幸福健康,一生順遂。
買完菜回家,就輪到顧父大展拳腳了。顧一蔚也不是沒也被他爸逼着學過做飯,可是同樣的手法,他做出來的菜實在是難以下咽。林潇潇做飯倒還行,只不過顧母心疼小孩兒,不許顧父‘虐待’他。
感情使喚我做飯就可以,使喚林潇潇就成了‘虐待’,不帶這麽差別對待吧!
“去去去,你皮糙肉厚,就是濺到油了也沒事,燙個疤也看不出來。可我們潇潇這麽白白嫩嫩的,傷到了可怎麽辦?”
果然,這才是親媽能說出的話。
飯後一小時,顧一蔚去跑步,兩人一道出了門,林潇潇沒有鬧着要跟過去。
“去學校操場跑,知道麽?我待會兒到路口等你。”
“不用,你就在家呆着,我不礙事。”
因為前些日子,殺人兇手被逮捕歸案,小鎮似乎又慢慢開始恢複和諧,不過,因為小鎮新回來的那幾個混混,女孩子一般都會在父母或者成群結隊的時候才會出門。
見顧一蔚走遠。林潇潇沒有立刻轉身回去,而是往小鎮那條河邊走去,他什麽也沒做,只是靜靜坐在那發呆。等到了特定的時間點,他就回去路口等顧一蔚回來。時間掐得很準。
這天,林潇潇像往常一樣,等在路口。
“小孩兒,又在等你那個朋友呀?”中年男人走過來,同他打招呼。
“嗯!”林潇潇強制壓下心頭的那點恐懼,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他點了點頭。
“要不要去吃燒烤?”
“啊?不……還是不了吧!”
“呵——”男人微微一笑,“怎麽,怕我吃了你不成?”
“就去前面不遠處那家,上次你吃燒烤的那家店,怎麽樣?”中年男人似乎十分熟稔把握小孩兒的心理:“其實,我也有個弟弟,不過他很小的時候意外去世了,看到你,我總會想起他。”
“今天是他的忌日。”中年男人目露悲傷。“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應該——和你一樣大。”
初中小孩,既保留着一部分孩童的天真,又帶着一點大人的成熟,很是容易被他人的情緒感染,生出同情。
“可以陪我去那家燒烤店喝杯麽?”
“好——好吧!”林潇潇猶豫地點了點頭。“就,只一會兒喲!”
“嗯!”中年男人微笑點頭。
燒烤店似乎是重新裝修了一下,負責燒烤的王胖子也換了人。不過還留着兩個原班人馬。
負責釀酒的梁哲還有跑堂打雜的萬圓,兩人見了林潇潇,淡淡看了一眼打招呼:“又是你這小孩兒,今天是不是還來瓶啤酒?”
“額——”林潇潇摸了摸鼻子,像是有什麽小秘密被人發現,偷偷擡眼看了一眼中年男子。
“來一瓶,啤酒好,你這個年級的小孩兒正好可以開始練酒量了,将來到了社會上,能喝酒可是好事。”中年男人開口打破了小孩兒的尴尬。
萬圓十分利索地給他拿了一瓶啤酒。
“老大,今天也來三兩白酒?”
中年男人點點頭:“再來點串兒,小孩兒,想吃什麽,随便點。”
“嗯!”
萬圓拿來菜單,林潇潇看了一眼,點了幾個最便宜的串,都是素的。
中年男人似乎看出他想為自己節約的想法,微微一笑,拿過菜單,又點了幾樣貴的葷菜。“別給我節約,想吃什麽随便吃。”
林潇潇喝了點酒,但很奇怪,明明是啤酒,一杯沒喝完,就醉了。
他眼神迷離,意識似乎還是渙散,迷迷糊糊中,他被帶到了一個漆黑的地下室。
過了會兒,他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被綁在椅子上。
“你醒了?”中年男人站在他對面,等待欣賞他發現自己被綁後,恐懼的神情。然而林潇潇只是十分平靜地看着他,或者說是,将恐懼全數壓在了內心深處。
“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中年男人俯身,對視上林潇潇的眸:“難不成,你早就知道會被我綁過來?”
“你想幹什麽?”林潇潇冷聲問道。
中年男人不答反問:“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在等你外面那兩個人救你出去,還有,你一進燒烤店的時候,就有人報了警對麽?”
直至這時,林潇潇才無法掩蓋住內心的情緒,他驚恐擡頭,中年男人拉來把椅子,慢條斯理在他面前坐下,他雙腿交疊,兩手相扣,身子前傾,帶着疑惑:“我不明白,我做地很隐蔽,你是怎麽發現小巷子的那個女孩是我殺的,還有,為什麽知道我的下個目标會是你?”
林潇潇全身發冷,他沒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布局早就被眼前這個男人看穿了。
林潇潇其實是清醒的,男人給他的酒裏下了藥,但萬圓将酒給換了,這是上次他來燒烤店時,一早就安排好的。男人出手都有套路,前世,為了恐吓他,他講了太多關于他自己行兇時的手段,如何監視目标?如何尋找替死鬼?如何瞞天過海?
在他知道自己被盯上的那一刻,林潇潇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這些天他讓監視自己的人發現他有規律的生活,方便更好下手;王胖子突然迷上賭博,到處借錢,是他設計演出來的,目的是給男人找一個替死鬼;萬圓和梁哲因為王胖子偷了錢,‘不得已’變賣店鋪,而正好被男人見店鋪收購走,也都是他一早就算計好的……
他打算用自己,引出男人,和他手下的小弟們合夥,找到男人殺人證據,然後将他送進監獄。
這是唯一的,他能解救自己的方法,也是可以保證顧家尤其是顧一蔚安全的法子。
可沒想到……
“不過,你恐怕是找不到人救你了。”中年男人道。
“這個地下室,不是在燒烤店地下室。”他聲音低緩,一字一句像是索命的鬼:“待會警察會被帶到那邊地下室,并且發現一具死屍。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只會在那邊。”
“你……”林潇潇心一緊:“是誰?”
他聲音沙啞,嘴唇全無血色。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希望不是他——
“應該就是你想的那個人。”中年男人淡淡開口道。
“你混蛋——”是顧一蔚?真的是他麽?不,他不相信,那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