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終于可以離開京城了,溫玉感覺呼吸都通暢了好多,精神頗是愉悅。她們這邊一派祥和高興,那邊,郓國公府的韓千羽的書房裏,卻是一片壓抑凝滞。
韓千羽皺着眉頭急速轉動,該怎樣善後。還有六皇子惠王那邊也要好好說道才行,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萬萬不可讓六皇子因此而對自己失望。
見韓千羽神情凝重無比,孫方想了想,上前勸慰道:“小姐也別太着急,今日這些死士所知不多,估計沐奕勳他們也問不出些什麽的。”
韓千羽輕輕的搖了搖頭:“這點我知道。何況就算問出些什麽,我也有辦法推脫的,沐奕勳拿不到真憑實據的。我最擔心的是……”
韓千羽說了一半沒有再說下去。可她的未盡之意孫方卻是非常清楚,她知道小姐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失了惠王的信任。
自家小姐自從跟惠王搭上線後,就一直幫着惠王出謀劃策,初時也還順利,可不知道怎麽回事,近段時間來,惠王安插在六部的人手接連折損不說,一些要害部門的人手安插也是屢屢被人截胡。
小姐太需要用這件事來重新奠定在惠王心中的地位了,正好錦衣衛裏有他們安插的副手可以用了。
所以小姐今日才棋走險鋒,準備借此機會一并将韓褚跟沐奕勳一起除掉,剛好一箭雙雕,既可以除掉心腹大患又可以讓自己的人登上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
可惜,一切美好的計劃全部被現實的失敗擊潰。
此時,錦衣衛的诏獄裏的一間刑房裏一片腥風血雨。
沐奕勳跟韓褚二人倒是沒有在刑房裏觀刑,二人現在在沐奕勳的簽押房裏悠悠然的喝茶聊天。不過,這個聊天內容卻是不如房裏的氣氛祥和就是了。
“韓大人,我将你請到這裏來,恐怕有人着急了吧?”沐奕勳眼角泛寒的看着韓褚問道。
韓褚穩穩的接住了沐奕勳的眼裏射過來的寒光,泰然自若的答道:“這是自然。不過那也是該着急的人着急了。”
到底是受過嚴酷訓練的死士,審訊起來還是要花點功夫的。韓褚二人打了好一陣機鋒,又換過了幾盞茶後,七星才進來報告了。沐奕勳微微一側頭:“如何?”
七星一五一十的将問出來的話講了出來。沐奕勳渾身的嗜血之氣頓時更盛了,嘴裏發出一陣冷笑:“呵呵呵,想要吞下我?呵呵呵,那也得有那本事。”自說自話完,沐奕勳眼帶森森笑意的看着韓褚:“看來韓大人也是礙了人的眼啊。”
韓褚面不改色的答道:“那是,人生在世總會讓一些人看不順眼的。”随即,韓褚起身抱拳對沐奕勳道:“想必沐大人接下來還有要事,在下也叨擾許久了,該走了。沐大人,在下先行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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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奕勳接下來确實是有事需要料理,遂也不再多話,由着韓褚去了。
韓褚剛剛一走,沐奕勳森冷的吩咐東青道:“将那幾個死士還有錢武一起砍了。”
一聽自家主子要砍錢武,東青大是不解的勸說了一下:“二爺,那死士也是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何況後面還隐約牽扯了惠王,早點砍了也好,免得牽扯出其他的皇子。可是直接将錢武砍了不大好吧,錢武好歹也是從三品錦衣衛同知,我們直接處決了,恐怕王公公那裏不好交代,惠王那裏也有微詞的。”
聽了東青的長篇大論,沐奕勳不耐的撇了東青一眼,不過,到底還是大發慈悲的答了他的話:“你懂什麽,我們這時将這些人都砍了,惠王恐怕還得感謝我呢。至于王公公那兒要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東青趕緊抱拳領命:“是,我知道了,請二爺放心,屬下這就去辦。”
錢武原來不過是錦衣衛千戶,自從跟惠王搭上關系後,就一路扶搖直上,不過兩年的時間,就由五品千戶升到三品同知了。錢武對惠王感恩戴德之餘,也一直以成為錦衣衛一把手為奮鬥目标。
今日沐奕勳上山後,他就一直帶着親信守在北鎮撫司,以備沐奕勳身亡的消息傳來後,他能立即主持大局,繼而奪得錦衣衛指揮使的大位。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沐奕勳屍體回來,反倒等來了韓千羽他們的死士。錢武當即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準備出門避走。可是,他已經出不去了,整個錦衣衛已經是只準進不準出了。
看到這一幕,錢武才深悔不該跟沐奕勳作對,看看他的能力,人還在山上,可是仍然掌控的錦衣衛滴水不漏。
走是走不掉了,就只能僥幸的想着,也許那沐奕勳并未能發現自己呢。
可是,僥幸畢竟是僥幸,東青還是站在了他面前。
錢武原本以為自己是要被帶去見沐奕勳的,可是,東青一行人進來後一言不發直接砍人,屋裏的幾人頓時被斬殺殆盡。錢武大驚,抖着嗓子吼道:“東青,我乃堂堂從三品錦衣衛同知,沒有聖上旨意,你敢殺我?”
話音未落,東青一刀劈了過去。看着錢武那死不瞑目的眼睛,東青冷哼一聲:“錢同知,敢不敢的,去閻王那裏就知道了。”
韓褚回到府中,一進屋,屋裏已經有人等在那裏了。見他進來,來人抱拳招呼:“韓大人。”
來人是燕世子身邊的定川,韓褚一點頭,問道:“世子可還安好?”
定川就是奉命來給韓褚通報情況的,趕緊點頭答道:“韓大人請放心,世子一切都好。就是定山大哥受了點傷,不過不礙事,養養就好了。”說完,定川也不用韓褚再問的,趕緊将這次的事情仔細的說給了韓褚聽。
韓褚聽完始末點點頭表示知了,接着對定川說道:“世子無恙就好,請轉告世子,現在風聲較緊,而且從此後盯着我的人想必也不少,現在去見世子恐怕多有不便,我就不去見他了,有事我會讓人過來告知的。”
定川答道:“韓大人請放心,我一定轉告。”
定川走後,七星氣憤憤的對韓褚說道:“七小姐屢次對公子你出手,還一次比一次狠辣。真是不可饒恕,公子,你看我們要不要回敬一下。”
韓褚輕哼一聲:“回敬當然是必要的,不過現在這個風頭上,我們就暫時不要動了。估計現在最急的就是韓千羽了,讓她動吧,只要動了,自然就有我們的機會了。”
七星想想也是,現在非常時期,就主動等着對方出錯好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韓千羽很邪門兒的,好像能未蔔先知一樣。現在他們已經總結出經驗了,先做好準備,等着韓千羽出手,然後找到破綻,後發制人,這樣試了幾次,效果也還不賴。
韓褚說完這話,接着吩咐七星道:“你馬上帶人去探查一下今日山上遇到的那個李娘子。”
七星問道:“大公子,你是懷疑這李娘子……?”
韓褚點點頭:“嗯,這李娘子總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更讓人生疑的是,她不光是易過容,還能随手拿出一瓶的保丹丸,真是不能不讓人驚訝。你帶人去好好查查。”
這邊沐奕勳也是如此在吩咐東青。東青連連點頭,表示一定将這事辦好了。
東青跟七星都是頗為自信的去查這李娘子了。可惜去的太晚了。等他們去時,無論山上還是山下的院子,都已經人去樓空了。
再打聽這李娘子的來歷,也是頗為讓人迷惑,得到的消息都是三年前憑空而來,很少跟人出來交際。見過的人都說,李娘子對外說的都是因為夫君亡故,家裏無人依托,所以就投奔衛婆婆這個遠房姑母來了。
這一番說辭,是無論如何讓人相信不了的,這李娘子身上的疑點太多了。就是忽略掉所有的疑點,那李娘子猜到他們要來,連夜趕路出走這點就是最大的疑點了。
東青趕緊回去複命。東青說完,還特別加了句:“二爺,我們要不要派人去追?”沐奕勳思索了一下,點頭道:“确實可疑,派人暗地追蹤一下吧,記住,不可驚擾太過。”說完,不放心的補了一句:“吩咐追的人,就算攔截住了,也不可……”
沐奕勳說到這裏遲疑了一下,東青卻是明白他的意思:“二爺請放心,我會吩咐追蹤的人對李娘子他們客氣些。”
沐奕勳點了點頭,接着道:“人如果追到了,馬上送到我這裏來。”
訓練有素的錦衣衛追蹤不同凡響,溫玉他們雖然跑的快,但是畢竟是婦孺幾人同乘一車,走不了多快的。追兵很快追上了他們。
看着馬車前矗立的幾個錦衣衛,溫玉緊張的不行,衛婆婆輕描淡寫的說道:“真是沒見識,就這麽點場面就吓着了,我來解決吧。”說完,衛婆婆就想動手。
溫玉吓得趕緊攔住:“不可,婆婆,現在對付他們幾個倒是容易,可是他們是錦衣衛啊。這次要真是傷了,後面我們可不好走了。”
衛婆婆也不是魯莽之人,想想也是,要是她一個人走,倒是沒什麽可怕的。可是有溫玉這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母子在,可是不能太由着心意來。
可是衛婆婆要是不出手,那可怎麽好?見溫玉跟衛婆婆都沉默了,文竹出主意了:“要不我們用藥吧?”
溫玉瞪了她一眼:“用藥跟婆婆動手又什麽區別?細究起來還不如讓婆婆動手呢。”
不好出手,又走不了,氣氛一時間有點凝滞。雙方僵持了一陣,衛婆婆不耐的正要動手時,只聽幾聲破空之聲傳來,衛婆婆收回身勢,立即全神戒備了起來。這時,車外錦衣衛也叱喝道:“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