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祁西嶼補完妝，關寧襄接連退開好幾步，看大家都看着這邊，又強作鎮定：“這麽多人看着呢，盡耽誤時間……”
“沒關系。”米佳嘉就喜歡拍這種偶像劇般的畫面，急忙道，“我們愛看。”
關寧襄：“……”
祁西嶼将口紅握在掌心，伸手攬住她的肩：“怪我，帶我去跟導演道個歉。”
導演自然不會生氣。
關寧襄現在正當紅，願意來客串就是給他面子。等他們的節目播出，網友肯定會好奇去搜她在拍什麽劇，也相當于一種宣傳，所以他會同意米佳嘉他們過來跟拍。
祁西嶼來探班前已經跟劇組打過招呼，導演一看到他就笑着迎上來，祁西嶼本就是個紳士周到的人，兩人相談甚歡。
關寧襄沒打擾他們，去為下一場拍攝做準備。
下一場就是暧昧戲，男主角是個新人，這時不免有點慌：“襄襄姐，我，我……”
“別緊張。”關寧襄沒多想，拍拍他的肩，“我拍第一部 劇的時候，也什麽都不懂，看到有人來探班就心慌，其實人家根本注意不到那麽多。”
“不是……”男主角小聲道，“我怕嶼哥吃醋。”
他之前在劇組也看過其他有伴侶的人拍吻戲，另一半來探班，都是開個玩笑就過去了。
可他剛才過去跟祁西嶼打招呼，人家倒沒為難他，反而很禮貌很客氣，就是一副清清冷冷的貴公子模樣，讓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玩笑，反而壓力倍增。
“……”關寧襄有點囧，“放心吧，他肯定不會吃醋……畢竟也是演員，不至于。”
男主角稍微松了口氣，又忍不住好奇：“襄襄姐，你們從來不吃醋嗎？嶼哥……哦，嶼哥這部電影沒有暧昧戲份，那要是他之後跟別人拍吻戲什麽的，你也不吃醋嗎？”
關寧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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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裏是害怕？分明就是想八卦。
關寧襄笑笑：“看來你很希望他吃醋？”
“不是，沒有！”男主角吓了一跳，他倒是想吃瓜，但前提是跟自己無關，“我們還是盡快拍完吧。”
這是一場雨中的戲，今天沒下雨，工作人員牽了根水管在樓上澆。
導演看一切準備妥當，拿着喇叭喊了“開始”。
“雨水”澆下來，關寧襄和男主角幾乎瞬間濕透，兩人沖向旁邊狹窄的屋檐。
外面“風雨交加”，屋檐又太窄，根本擋不住。
男主角轉身，擋在關寧襄面前。
這樣一來，屋檐就更顯得狹窄。
“雨大，你……”關寧襄朝後貼着牆，抓着男主角的衣服朝自己拉了點，“站進來一點……”
男主角像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微微趔趄一下，朝前撲倒。
好在他反應快，及時撐住牆面，兩人身體沒有碰到一起，卻又幾乎看不到一絲縫隙。
男主角視線慌亂，低頭想看地面，卻剛好落在關寧襄的唇上。
偶像劇常見橋段，關寧襄看劇本的時候還暗暗吐槽都拍爛了，這一瞬間卻忽然想起剛才祁西嶼給她塗口紅的樣子。
眼前的男主角變成了祁西嶼，他不僅用口紅、用手指、也用目光描繪她的唇形，關寧襄剛才強忍住的情緒延遲爆發出來。
她垂下視線，濃密的睫毛鴉羽般輕輕顫動，唇角輕抿，腳趾頭在單薄的小白鞋裏翹了翹。
導演捕捉到這個細節，忍不住轉頭對祁西嶼誇道：“襄襄真是我見過最細膩的女演員，她的表演很真實，把情窦初開的暧昧和青澀演得活靈活現……”
“是。”祁西嶼捏着那管口紅，看到監視器裏男主角耳根通紅，淺淺笑道，“她一直很厲害。”
導演後知後覺地想起，這人是關寧襄老公，輕咳一聲開玩笑道：“你不會吃醋吧？”
“您覺得呢？”祁西嶼含笑反問。
導演：“……”
“放心，工作我當然能理解。”祁西嶼很快又道。
導演這才松了口氣：“還是同行更能理解同行。”
祁西嶼點點頭，趁着演員們準備下一場的時候，去打了個電話，回來跟導演說：“我訂了位置，等下收工請吃宵夜，謝謝大家對襄襄的照顧，希望秦導可以賞光。”
“這怎麽好意思？該我請你們才是。”導演推讓兩句就答應下來，讓助理去通知。
聽說祁西嶼請客，片場頓時一片歡騰。
不僅因為有宵夜吃，還因為祁西嶼又紅又神秘，都想和他多接觸，哪怕只是遠遠看着。
關寧襄是拍完才聽菲菲說的，小姑娘邊替她擦身上的水，邊絮絮叨叨：“你不知道他們有多興奮。”
“他們興不興奮我是不知道，你興奮我看出來了。”關寧襄打趣道。
“那是因為你不嗑CP。”菲菲說，“你要是嗑CP，就知道剛才那一幕有多甜了，不僅甜，還欲……”
天知道她近距離看到祁西嶼幫關寧襄塗口紅的時候用了多大力氣才忍住沒尖叫的，只恨這段不是直播，否則她保證今晚兩人又得住在熱搜上下不來。
難怪古代那些文人喜歡以畫眉寫閨房之樂，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塗口紅更甚。
“你在嗑我倆的CP？”關寧襄轉頭看她一眼，滿臉不可思議。
身為知情人，菲菲居然嗑得下他倆的CP，該說她眼神不好，還是說祁西嶼魅力大？
菲菲眼神好不好且不說，祁西嶼魅力大很快得到證實。
這附近沒太多吃飯的地方，祁西嶼就定了家大排檔。劇組人多，将店裏店外塞得滿滿當當，還有一群人排隊等着給祁西嶼敬酒。
關寧襄本想幫他打個圓場就不喝了，沒想到祁西嶼自己主動，先敬導演一杯，又去敬坐在他旁邊的男主。
男主還是個學生，有點惶恐，趕緊敬回來。
兩人你來我往，還沒吃東西已經喝了好幾杯。
米佳嘉在旁邊低聲道：“襄襄，你老公酒量不錯啊。”
祁西嶼這人喝酒不上臉，旁邊男主幾杯下肚臉頰已經通紅，他臉色反而好像還更白了點。
很多人說喝酒不上臉的人酒量好，但關寧襄知道，他酒量真的不太好。
她忍不住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祁西嶼轉過頭來，順手将手臂搭在她椅背後，偏頭靠近：“怎麽了？”
“你少喝點。”關寧襄低聲道，“別醉了。”
祁西嶼看看她面前的飲料，答非所問：“你戒酒了？”
“你愛喝就喝吧。”關寧襄知道他什麽意思，不想搭理他了，轉過頭去跟米佳嘉說話。
關寧襄剛跟祁西嶼定下婚約的時候，年紀都小，不覺得有什麽。到大一點，特別是情窦初開、對愛情懵懂憧憬卻又還不懂愛情的時候，就會覺得特別尴尬。
關爺爺不是古板的人，看着兩個孩子總是避開對方，就做主替他們解除了婚約。
可在他去世前那段時間，記憶出現混亂，卻記得關寧襄是訂過婚的，總催她結婚。
關寧襄實在不忍心看他帶着遺憾離開，便想找個人假結婚，了卻他一個心願。
剛好那段時間祁西嶼也遇到點麻煩。
他成績好，跳過幾次級，那時候已經研究生畢業，在繼續深造和創業之間搖擺。
他更想要創業，但祁家是個大家族，有些奇奇怪怪的規矩。
比如，未婚子女，只能在家族企業工作。而已婚子女，則可以拿到一筆資金，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兜兜轉轉，兩人還是沒有逃過小時候定下的婚約，去領了證。
爺爺那天特別高興，将關寧襄趕回家，還讓人給他們備了酒和燭光晚餐。
有心事的人，喝酒特別容易醉。
那天晚上很多畫面都模糊了，但有一個細節，關寧襄一直記得很清楚——是她喝醉後，主動親上去的。
就是那次酒後誤事，打亂了他們的計劃，讓離婚的事一拖就是快三年。
所以，這幾年，她是能不碰酒就不碰。
而祁西嶼顯然不太一樣，男主角已經醉趴在桌上了，他連臉色都沒變，只眼底有點泛紅。
看來這兩年沒少練。
這大概就是人與人的不同？
“差不多了。”洪北川去付了賬，回來道，“明天還要工作，都早點回去休息吧，拜托大家照顧一下喝醉的人。”
導演急忙表示會安排好。
關寧襄松了口氣，剛準備起身，祁西嶼那在她椅背上搭了一整晚的手臂忽然滑下來，落在她肩膀上。
指尖滾燙，擦過她的耳垂。
關寧襄微微顫抖了一下，擡頭看他。
“扶我一把。”祁西嶼低聲道。
“你醉了嗎？”關寧襄問。
他不說話，眼眸半垂，看着像清醒，又像有點醉。
這種情況，關寧襄也不好說什麽，架着他起身。
祁西嶼懶洋洋的，跟沒長骨頭一樣。兩人身高足足差了二十公分，平時不覺得，這下祁西嶼将身體重量都壓過來，關寧襄才發現承受不住，踉跄着退了兩步，後背抵在牆上。
祁西嶼順勢靠過來，手掌撐在她臉側。
關寧襄忽然想起今天跟男主拍的那場戲，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她推了他一下，沒推動。
其餘人并沒有要過來幫忙的意思，好像還在看好戲。
關寧襄知道這段節目效果肯定很好，也沒脾氣了，幹脆不再說話，等着他下一步動作。
祁西嶼低下頭，看到她腳趾在單薄的小白鞋裏扭來扭去，忽然偏頭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