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關寧襄離開座位後還有點懵。
宋竹不是說，祁西嶼頒最佳女主獎嗎？
她背後有金主，連獲獎名單都能提前拿到，怎麽可能搞錯這種小事？
而且，以祁西嶼新晉影帝的身份，還有第一次在國內公開亮相的流量，不頒最佳女主，也該頒最佳男主吧？
跑來頒個女配獎，多浪費。
原本一對合法假夫妻，闊別兩年多在這種場合撞見，再加上昨晚那個夢，關寧襄心裏是有些別扭的。
但因為這些疑惑，她連尴尬都顧不上，甚至看祁西嶼都順眼了幾分——剛才她注意到宋竹臉色不太好。
今天鞋跟有點高，關寧襄怕出糗，上臺階的時候不敢再走神，認真看着腳下。
臺下忽然一陣騷動。
她停下來一擡頭，看到祁西嶼快步過來，紳士地朝她伸出手。
關寧襄抿了下唇，伸手搭在他手腕上。
主持人剛好站在臺階這一側，關寧襄一上臺就看到他倆眼神跟探照燈似的掃過來，飛快縮回手。
女主持人的眼睛瞬間反而更亮了，關寧襄跟這位女主持人比較熟，知道她向來敢說，又愛八卦，低聲催祁西嶼：“走快點。”
好在女主持人就算想八卦，也沒打斷頒獎儀式。
禮儀小姐送上獎杯，祁西嶼将獎杯遞給關寧襄，然後一本正經地朝她伸出手：“恭喜。”
很尋常的頒獎程序，不知道為什麽，關寧襄卻被戳中了笑點，實在忍不住那種。她一手拿着獎杯，另一只手還握着祁西嶼的手，只好掐了……祁西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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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西嶼：“……”
他随後低笑出聲，關寧襄本來就忍得辛苦，也瞬間破功，兩人各自轉開頭。
離他們最近的女主持人一聲尖叫都到嘴邊了，又硬生生忍回去，忍得辛苦，也順手掐了下旁邊男主持人一下。
男主持：“……你幹什麽？”
女主持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一句：“他們……穿情侶裝。”
明明聲音很小，關寧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聽清了。
她微微偏頭，這才注意到他倆不僅一黑一白，祁西嶼還戴了枚黑色魚尾胸針，确實有點“情侶裝”的味道。
關寧襄輕咳一聲，生怕他們再說出什麽，急忙站到話筒架前：“謝謝大家，我真沒想到今天能拿獎……”
感謝詞是提前準備好的，按照慣例是感謝主辦方、導演劇組、粉絲、工作人員。
本來到這裏發言就結束了，可關寧襄松開話筒的瞬間，視線一轉，剛好跟前排的宋竹對上。
宋竹雖然還在微笑，但那笑已經僵得不行，嘴唇抿得死緊，眼底更是快冒火星了。
關寧襄微微一笑，重新握住話筒：“最後還要感謝祁……老師幫我頒獎，這真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直到看見宋竹的手包都被捏癟了，她才結束發言。
女主持人一直想搞事，到訪問環節，終于按捺不住，搶着問道：“兩位是第一次見面嗎？”
關寧襄跟祁西嶼對視一眼，難得默契：“當然不是。”
“哇哦！”女主持誇張地喊了一聲，“不知道兩位在哪裏見過？”
關寧襄：“大熒幕。”
祁西嶼：“電視上。”
女主持：“……”
男主持接着問：“那今天見到真人，有什麽感覺？”
祁西嶼掃了關寧襄的禮服一眼，說：“沉魚落雁。”
觀衆席又一陣起哄。
關寧襄不肯認輸，說了個：“光芒萬丈。”
“商業互吹我見多了，你們這麽吹成成語大賽的還是第一次見。”男主持笑道，“來，襄襄你說說，祁西嶼怎麽就光芒萬丈了？”
關寧襄将獎杯舉到祁西嶼臉側，一本正經地說：“他拿着獎杯走過來，能不光芒萬丈嗎？”
女主持故意刁難：“所以，重點在‘獎杯’上。”
“不，重點在‘走’上。”關寧襄收回手，笑吟吟地說，“不走獎杯怎麽到我手裏？它又不會飛。”
無厘頭的回答，惹得臺上臺下笑聲一片。
祁西嶼側頭看關寧襄一眼，臉上也挂着微笑，眼眸卻暗沉沉的。
畢竟只是最佳女配，主持人也沒采訪太久，讓他們下臺了。
祁西嶼再次主動伸出手，關寧襄毫不猶豫地搭上去。
這男人雖然是個禍害，但用來氣宋竹特別好用。
果然，回到座位後，關寧襄看到前排宋竹因為手攥太緊，精心做的長指甲将禮服勾破一個小洞，她自己還沒察覺。
很快到了最佳女主環節，關寧襄認真看向大屏幕。
這一屆提名陣容還挺強大，有資歷與演技并存的老戲骨，也有正處于當打之年的中堅力量，還有年輕流量……宋竹這部劇跟她自己之前的劇比确實有不小進步，但至少在關寧襄心裏，那位老戲骨才是這屆最佳女主，她在劇中的表現堪稱驚豔。
可惜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資本運作之下，偶爾一次不公平，也是沒辦法的事。
唯一的欣慰，大概就是頒獎嘉賓不是祁西嶼了，畢竟宋竹貌似挺在意這個。
“獲得第二十屆華時獎最佳女主角的是……”臺上嘉賓拖長腔調，将懸念拉滿。
大屏幕也快速滾動起來。
關寧襄注意到前排宋竹已經做好起身準備，閉上眼不忍看。
“羅馨老師！”嘉賓報出最後的名字。
嗯？
關寧襄以為自己聽錯了，猛地睜開眼，剛好看到大屏幕上現出老戲骨不敢置信的臉，一愣之後拼命鼓起掌來。
頒獎典禮結束後，宋竹第一個從座位上站起身，沉着臉想走。
“宋學姐。”關寧襄笑眯眯地叫住她，“請稍等一下。”
宋竹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麽說好的頒獎嘉賓和視後都沒了，這讓她有很多不好的猜想，心慌得不行。但她不會在關寧襄面前表現出來，冷笑一聲，死撐着道：“關寧襄，別以為你這樣就贏了，我不過是遇到一點小麻煩……”
“學姐說什麽呢？”關寧襄伸出塗着大紅色指甲的纖長手指，點點她腰側，“我只是想提醒學姐，你裙子破了，這麽漂亮的禮服，多可惜。”
宋竹這才注意到裙子上的小洞，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
禮服是借的，價值七位數，雖然她不至于賠不起，但真的很晦氣。
“要你多管閑事！”宋竹煩躁的情緒達到一個爆點，一把推開關寧襄。
關寧襄趔趄一下，撞向旁邊祁西嶼坐的那張椅子：“哎呀……”
祁西嶼一腳踢開椅子，同時托住關寧襄的手臂，将人朝懷裏一帶。确定關寧襄沒事後，他才輕飄飄朝宋竹看了一眼，宋竹整個人都僵了下，臉色更難看。
“我沒事。”關寧襄嬌聲道，“謝謝祁老師。”
祁西嶼低頭看她，眼底隐約閃過一絲笑意。
這番動靜不小，周圍還沒走的人全都看過來。
“自己沒得獎拿別人撒氣可真有意思。”
“我可算見識到什麽叫不識好人心了。”
“盛裝打扮卻沒能拿獎，自己也覺得丢人吧。”
“她到底哪裏來的自信？還沒開獎就到處造勢，網上鋪天蓋地都是視後非她莫屬的消息，我還以為有黑幕呢。”
“對，我也以為華時獎淪陷了，沒想到只是某人自以為是，真笑死人。”
……
議論聲不小，宋竹全聽見了，氣得頭疼。她才不信關寧襄無辜，到處都是鏡頭，她再生氣也小心着，剛剛推那一下根本就沒用多大力，關寧襄絕對是故意的！白蓮婊！
可宋竹也清楚，她知道沒用，成王敗寇，今天她沒拿獎，說什麽都是錯，等她拿了獎，自然說什麽都對了。
“關寧襄……”宋竹湊到關寧襄耳邊，咬牙切齒地說，“你給我等着。”
“等着呢。”關寧襄笑吟吟地回，“我現在相信最佳女主的評選不能作假了，對未來充滿期待。”
這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正正紮在宋竹心頭最痛的地方。
她一甩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宋竹一走，關寧襄馬上不着痕跡地退開兩步。
可能空調開太大，祁西嶼手掌灼熱，落在她胳膊上存在感極強。
剛好雲嫣匆匆趕來，兩人沖祁西嶼客氣地點點頭，便離開了現場。
後面劇組還有個慶功宴，關寧襄今晚拿了獎，肯定要參加。
慶功宴結束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關寧襄喝了酒，累得要死，一腳踢掉高跟鞋，剛想說眯一會兒，雲嫣先開口道：“你倆上熱搜了。”
“我倆？”關寧襄還有點迷糊，“我和誰？宋竹？”
雲嫣将手機遞到她眼皮底下：“你自己看。”
熱搜第一——#祁西嶼關寧襄CP感#。
關寧襄：“……”
祁西嶼果然是個禍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