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個鼎
◎屋子裏一定有什麽秘密◎
宋鼎鼎臉色微白,幾乎沒有思考,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不行!”
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倏地寂靜起來。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硬,她緩緩吐出一口長氣,将門打開半扇:“如今已是二更天,既是您的姐姐,不如公子親自送去,我一個糙漢冒然前去送藥,怕是會唐突了這位小姐的名聲。”
倒也不是她非要跟馬澐擰着來,先不說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到裴名,剛剛她才沐浴淨身,把束胸的細布解開,若是答應馬澐的請求,豈不是又要重新裹上細布?
這夏日的深夜,又悶又燥,她奔波一整天,手背上被火燒出來的水泡都潰爛了,如今身形疲乏,宋鼎鼎只想踏踏實實睡上一覺。
馬澐被拒絕後,本是有些惱意,一聽她這般解釋,情緒倒是緩和了一些。
他擡起頭來,露出眉間的陰翳,鼻尖微微滲着薄汗,影子被月光映的欣長。
屋裏燭光昏暗,透過她打開的半扇門,隐約瞧見一道穿着寬松單衣的身影。
白日裏,馬澐并沒有仔細打量過宋鼎鼎,只是搭眼瞥了一下,約莫有個黑黝黝微胖的第一印象。
許是月光太過朦胧,此刻他竟覺得白日裏黝黑臃腫少年有些白淨削瘦,氣質猶如松竹一般幹淨溫和。
他不禁多看了兩眼,而宋鼎鼎察覺到馬澐的視線後,先是垂眸愣了一下,緊接着便往裏退了兩步,将門縫關小了一些。
馬澐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禮,他耳根微紅,連忙低頭道:“小兄弟放心,往後上了路,你便是裴姐姐的貼身随從,沒人敢說什麽閑話。”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語調陰森森的,宋鼎鼎毫不懷疑,若是有人敢在背後亂嚼舌根,馬澐便會讓他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
這種忠犬系偏執陰郁狂的人設,在小說裏看着還挺帶勁,但在現實生活中碰見這樣的男人,宋鼎鼎只覺得毛骨悚然,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
“我……”宋鼎鼎剛說出一個字,便聽到腦海中響起了熟悉的機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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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完的話,像是蒼蠅一樣噎在了她的喉嚨裏,她深吸了一口氣,帶着一絲認命的語調,微笑道:“好,待我換身衣裳。”
宋鼎鼎在廚房忙活一下午,身上全是汗水,所以回來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
雖說現在是夜裏,就算見了面也看不真切,沒必要再裹那麽嚴實,但小心起見,她還是重新裹上了細布,用石黛塗黑了皮膚。
她怕馬澐等久了失去耐心,也顧不得細細倒騰,對着銅鏡照了照,确定沒什麽大問題就直接出了門。
馬澐看她出來,下意識擡頭看去,見她跟白日并無什麽不同,不知為何有些悵然若失之感。
宋鼎鼎倒沒注意這麽多,她看着他空蕩蕩的兩手,不禁問道:“公子煎好的湯藥在何處?”
馬澐‘哦’了一聲,将食盒從儲物戒中掏出:“我們走吧。”
她愣住了:“我們?”
“是啊。你先進去送湯藥,我在門外等着,若裴姐姐喝了藥,你便用傳音紙鶴跟我說一聲,我再進去看她。”馬澐一臉理所當然道。
黎畫纏了他一整日,說裴姐姐想要自己靜一靜,但她身上的傷勢還未痊愈,就算是心情不好,也不能不喝湯藥。
這不,黎畫太久未食五谷,今日貪食多吃了些,竄稀竄的路都走不直了。
馬澐實在擔心她的傷勢,便趁着黎畫竄稀的功夫,溜出去煎了個藥。
但他又害怕自己送藥過去,會惹得她不高興,思來想去,就将主意打到了宋鼎鼎身上。
宋鼎鼎也不傻,一聽馬澐這樣說,大概猜出來是裴名不想見他,他為了試探裴名此刻的心情如何,才厚着臉皮過來找她幫忙。
她就說,這馬澐今日怎麽改性子了,将這等獻殷勤的好事讓給她。
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她呢。
裴名搬進了宋鼎鼎原來的院子裏,兩人出門右拐就到了裴名的住處。
馬澐在院子門口便停住了腳,一把将傳音紙鶴和食盒都塞到她手裏:“去罷,記得看一看裴姐姐臉色如何,若是不高興了,問起來便說這湯藥是黎畫讓你送得。”
宋鼎鼎:“……”黎畫好慘一背鍋俠。
她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攥住傳音紙鶴,輕輕呼出一口氣,壯着膽子向前走去。
好不容易有膽子推上門,手掌還未觸碰到門框,面前便亮起一道煞眼的金色強光,将她的身體彈飛出了一米之外。
待宋鼎鼎反應過來,她已經自由降落到了馬澐腳底下,摔得屁股好像裂成了八瓣。
她忍不住疼得‘嘶’了一聲,馬澐拽住她的手,慌張道:“怎麽樣?”
宋鼎鼎心中一暖,沒想到這個陰沉沉的小屁孩子還挺懂得關心別人,她正要說沒事,便見馬澐拍打着食盒上的泥土,繼續道:“不會把湯藥灑出來了吧?”
行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龇牙咧嘴從地上爬了起來,指着那道門說:“進不去。”
馬澐檢查完食盒,見湯藥灑了七七八八,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冷着臉走到門前,看着門上的結界符,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
這張符紙,一看便知道是出自誰手。
放眼三陸九洲,除了道士用符之外,唯有黎畫這個奇葩劍修随身帶着一沓子符紙。
好啊這個黎畫,說什麽裴姐姐心情不好,讓他不要打擾裴姐姐,私下裏卻藏着私心,借竄稀之名甩掉他獨自來此探望裴姐姐!
這便也就算了,黎畫為了不讓別人打擾他,竟然還在門上貼了結界符!
馬澐越想越氣,直接掐訣結印,強行用靈力沖破了布在房屋周圍的結界符。
符紙一破,他便踹門而入,沖進了屋子裏。
宋鼎鼎緊跟其後,她仿佛嗅到了一絲瓜味,直覺告訴她,屋子裏一定有什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