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殿下的腰帶好難解
“算了,随你。”
高長恭說完閉上了眼睛,展開雙臂,一副任由顧子墨發揮的模樣。
顧子墨急着為他處理傷口,并未注意到高長恭唇角一閃而過的那抹隐忍的笑容。
這是他第一次脫別人的衣服,難免覺得手生。
可偏偏高長恭的衣飾極其繁瑣,光是這腰帶便是好幾層。
前兩層還算好解,顧子墨沒費多大功夫就解開了,可最後一層腰帶裏卻是有暗扣的。
他幾乎整個腦袋都貼到他的腰上了,卻還是沒找到解開腰帶的法子。
揚起臉來,求助的看向了高長恭,“殿下,這腰帶,我實在是解不開……”
本以為高長恭不會在這個時候不理人的。
可他偏偏就是這麽做了。
閉着雙眸,似是睡着了般,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顧子墨蹙眉,他可不信高長恭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睡着。
可偏偏人家不理他,他又能如何?
“既然如此,子墨多有得罪了。”
顧子墨起身走到了一旁,取出了一把剪刀。
對着高長恭的衣袍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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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等名貴的袍子一瞬間被剪成了碎布。
而此時,高長恭終于睜開了雙眸。
淡淡的望着顧子墨。
顧子墨大概是從來沒見過這麽深的傷口和這麽多血。
顯然在看到他的傷口時愣住了。
不一會兒便是滿頭大汗。
單薄的身子站在那,竟然在微微顫抖。
高長恭眼睛微眯,正要開口,顧子墨一咬牙,對他道:“殿下你忍耐一下,換藥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
說完,他顫抖着伸向了那綁在傷處的血布條,大概是太緊張,解了幾次也沒能解開,終于解開後,他的掌心卻早已經汗濕了一片。
速速取來了藥粉和布條。
将傷藥覆在了高長恭的傷口處時,明顯的感覺到高長恭身子繃緊了幾分。
他下意識擡眸望向了高長恭。
卻見高長恭神色平靜,如若不是他蒼白的臉上也有幾分汗意,或許顧子墨會真的以為高長恭是鐵打的身子,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馬上就好了……殿下在忍耐一下……”
纏繞布條的過程,難免身子會貼向高長恭赤裸的上身。
起初顧子墨并不覺得有什麽,可當他明顯的感覺到高長恭的呼息加重。
這才反應過來,他方才為他綁布條時,幾乎是以抱着他的姿勢,整張臉都埋在了他的腰間。
這樣的姿勢,的确過于暧昧了些,尤其還是發生在他們倆之間。
雖說都是男子,可尴尬還是難以避免。
顧子墨綁好布條後,連忙轉過身去,“殿下……藥已經換好了……我這就去找人來為您收拾床鋪整理衣物……”
剛要邁出步子,身後傳來了高長恭陰晴不定的聲音,“找人?”
顧子墨雖未回頭,但腳下的步伐明顯的因為高長恭的話定住了。
高長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透着濃濃的嘲諷:“本王還信以為真的以為你是真的要留下來照顧本王,看來,是本王會錯意了。”
“我……”
高長恭的話噎的顧子墨心頭發堵,“我的确是要留下來照顧您的……可是……”
“可是什麽?”
“我,我們這樣……”
“怎樣?”
高長恭句句緊逼,顧子墨只得回身,硬着頭皮望向了他:“您和我同為男子,不該有太過親密的舉止,這對您對我,都不好……還請殿下三思……”
“呵……”
“我在很嚴肅的說這個問題,還請殿下也勿要視為兒戲,人言可畏……殿下您真的不在乎嗎?”
“本王若是在乎人言,便不會有今日的高長恭了。”
高長恭說話間,人已經從榻上起身。
顧子墨生怕他又弄到傷處,連忙上前攙扶他。
卻被高長恭一把揮開,“別碰本王。”
“你這樣會讓傷口加重的……你要拿什麽我幫你拿……”
“你确定要幫本王?”
高長恭睨了他一眼,語氣冷淡。
顧子墨連忙點頭,“嗯。”
“本王要如廁,你也要幫?”
“啊?”
顧子墨伸手欲攙扶高長恭的動作僵住了。
高長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步伐緩慢的從另一邊門裏走了出去。
顧子墨站在那裏,進退兩難。
按理說都是男人,幫他如廁沒什麽,可高長恭他……他……
懷揣着不安和矛盾,顧子墨站在那裏,哪裏也沒敢去。
本以為高長恭很快便會回來,可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他人影。
“他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心頭一生出這個念頭來,就越發站立不安。
朝着高長恭方才離開的那扇門走了出去。
剛走出去沒多遠,便看到高長恭赤裸着身子立在院子裏,他的身子旁邊,放着一個大木桶,大概是因為傷處的原因,他的動作顯得有些艱難。
随着顧子墨的靠近,高長恭察覺到了什麽,緩緩的擡頭望向了他。
此時的高長恭渾身上下除了那傷處的布條和一條亵褲外,并無他物。
雖然受了傷,身上多處都沾有血跡,卻依然無法掩蓋他天生的膚白如雪和颀長高挑的好身材。
“殿下你的傷口不可以碰到水的……”
顧子墨好生提醒道,人已經走過去,按住了高長恭的手。
顧子墨突然的觸碰,高長恭拿着水瓢的手一松,水瓢松落掉回了桶裏。
顧子墨連忙檢查他的傷處,見傷口處的布條是幹的,并未被弄濕,這才松了口氣。
“殿下你不能忍耐幾日嗎?”
他指的是高長恭在這個時候用涼水沖喜身子的行為,無疑是要讓這傷口雪上加霜。
難道他就不想傷好了嗎?
高長恭聞言,神色有幾分怪異的睨了顧子墨一眼。
顧子墨被高長恭看的心頭莫名的發虛。
罷了,他定是幹淨慣了,不習慣身上的血跡,所以才要沖洗身子。
顧子墨本來是不想跟他過多接觸的,尤其還是他現在這般身上只穿了這麽點衣物的時候。
可奈何,他是一個軟心腸的人。
為了償還高長恭在懸崖下慷慨相助護他周全,幫他擦洗身子也沒什麽。
“我幫您吧……”
伸手拿起水瓢,水果然是冰的。
顧子墨眉頭皺下,“這麽冷的天,殿下很熱嗎?為何要用冷水淨身?”
他不知道為何有些惱怒,高長恭太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了。
拎着木桶便将桶裏的冷水倒了。
“殿下您回屋裏去,外面實在是涼,我去打點熱水。”
走了幾步,發現高長恭還是立在那裏一動不動,顧子墨折了回來,“算了,我扶你先回屋,然後我在去打水。”
高長恭沒有吭聲,卻并未拒絕顧子墨攙扶他回屋。
回到屋內,顧子墨将高長恭扶着坐在了椅子上,再三叮囑,“殿下您就在此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回來,你千萬別在去外面吹風了。”
高長恭依然不理會他。
顧子墨對高長恭這麽冷漠的行為已經見怪不怪了。
匆忙的起身朝着院子走去。
打水的過程他的一顆心一直都沒放下。
也不知道高長恭有沒有聽話。
提着一桶水趕回屋內的時候,慶幸的是高長恭還坐在那裏,顯然從他離開後,他便沒有挪動過地方。
顧子墨心頭微微松了口氣,上前,将木桶放下,“殿下,您久等了……”
高長恭沒有搭理他。
卻是起身展開了雙臂,意思很明顯,他在等待顧子墨為他淨身。
高長恭顯然是默許了他的行為。
顧子墨為了不弄濕他的傷處,為他淨身時,須得再三小心。
用水瓢舀水,範圍太大,極其容易弄到傷口,他想了想,還是用手穩妥些。
掬了些熱水在手裏,顧子墨便開始用自己的手搓洗高長恭的背。
這是他第一次為人搓背,動作顯得很笨拙。
比起他的笨拙,高長恭顯得也很不對勁。
身子繃的很是僵硬,比他先前為他換藥時還要僵硬。
顧子墨生怕是弄疼了他,忙放慢了動作,“殿下,是不是弄疼您了?”
“嗯,沒、有。”
高長恭良久才回答他,聲音的音調有些怪異。
似是在隐忍什麽一般。
顧子墨一直在為高長恭擦洗後背,并沒看到高長恭的雙頰上浮動着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背已經洗好了,前邊不然就先這樣吧?子墨實在是擔心會弄到您的傷口……”
顧子墨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高長恭不答應。
出乎意料的是,高長恭答應的十分爽快,“那便這樣吧。”
頓了頓,高長恭又道:“你先退下吧。”
顧子墨一怔,看了一眼一地的狼藉,木桶和方才為他換藥時候剪開的布條,“殿下,我為您把屋子收拾幹淨再……”
“退下。”高長恭不容置喙的道。
顧子墨不明白為何他好好的又不高興了。
“諾。”
拱手一揖,顧子墨退出了屋子。
剛一出屋子,卻被門外趴在窗口似是在偷聽的斛律須達吓了一跳。
“斛律少将軍,您這是……”
斛律須達沒料到顧子墨會突然出來,被撞個正着,他的神色有幾分不自然,“咳咳,咳咳,窗戶上好像有螞蟻,我抓螞蟻呢……”
“哦,那少将軍繼續,子墨不打擾了。”
顧子墨折騰了這麽大功夫也乏了,他打算休息一會,然後去膳房看看高長恭吃什麽,有沒有他可以幫上的。
剛走出沒幾步,斛律須達便跟了過來,“顧大人,須達有一事不明,還望大人點撥一二。”
顧子墨不禁疑惑,“不知少将軍想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