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人犯錯,我自己罰!
“我哪裏亂七八糟了,你……”
顧子墨想要反駁,不經意一擡起衣袖,發現自己衣袖上的血跡和破洞,臉色驀地便僵了下來。
這是中了什麽邪了!
為何每次在高長恭面前,他總是這麽亂七八糟的!
也難怪高長恭會用到亂七八糟這個詞了。
顧子墨瞬間啞然,好似被人當場打臉,臉上的溫度已經蔓延到了耳根。
高長恭瞥了顧子墨一眼,唇角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轉瞬即逝。
優雅的起身,似乎是打算離開,顧子墨牙關一咬,伸手便擋在了他的面前,“我還沒說完呢!你先別走!”
高長恭冷淡的臉上,狹長的黑眸眯了眯,沒有說話,只是幽深如潭的雙眸就那麽直直的盯着他。
“你要将我困在王府多久?就算是囚犯,也有個期限吧?總不至于,你要困我一輩子吧?”
顧子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身為全墉城第一才子的他,到了高長恭面前,總是會将自己引以為傲的風度瓦解,甚至會變得異常的沖動,連說話的水平也大大降低了。
他将這些統統歸結與是高長恭的盛世美顏惹得禍,若不是對着那張驚世的臉實在恨不起來,就憑高長恭性格差勁又侮辱了他,也夠他不顧一切的沖上去撕了他。
“一輩子麽?”高長恭漆黑的雙眸裏快速的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光芒,“若本王說是,你當如何?”
“你……你……你……”
顧子墨徹底無言以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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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麽才能讓高長恭相信他不是細作?他的家人也不是細作?
這麽說,自己将一輩子失去自由?
那樣的話,和孝琳的事……豈不是也沒希望了?
“不!絕對不可以!”
顧子墨雙手握拳,第一次對着那張盛世美顏露出了兇神惡煞的氣焰,“證據!你總該拿出證據吧?說我是周國細作,你的證據呢?沒有證據,你憑什麽關我一輩子?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會想辦法離開這裏,就算是爬牆我也……”
“就你,爬牆?”高長恭薄唇微勾,一臉的輕蔑。
“我……”
“本王還是奉勸你,少折騰這些沒用的。若是你摔斷了腿,本王可不會為你請郎中。”
話落,高長恭不再理會顧子墨,擡手輕輕一揮,将擋在他面前的顧子墨揮出半米遠,邁着優雅而從容的步伐,走出了膳堂。
高文進來的時候,只看到顧子墨坐在膳堂裏抱着酒壇子,已經又醉了七八分。
“子墨公子,你怎麽又開始喝上了?王爺可是下過命令的,若是你再喝酒,他可是要将你軍法處置的……”
“別管我,把酒給我,本公子今天就是要喝,天王老子都管不着,高長恭,他算什麽……唔……你……放開我……捂着我的嘴做什麽……”
高文四處看了看,摸了摸鬓角的汗,“子墨公子,你可切莫再口無遮攔了!當心禍從口出……”
“大不了讓他殺了我啊!把我關在這裏,算什麽……他高長恭真不是個男人,我看他就是個娘們,長得一副娘們樣,還淨做一些心胸狹隘的事兒……”
“子墨公子,你,诶……”
高文實在沒轍,可一看顧子墨一把鼻涕一把淚,本來顧子墨身子單薄,又染了風寒,看上去就一副文弱的樣子。
此時這般哭的雙眼通紅,嘴裏喋喋不休,還在一個勁的說主子的壞話,可偏偏這樣的顧子墨,高文就是讨厭不起來,大概是愛屋及烏。
他敬重高長恭,不光是因為他是大齊的戰神,戰功赫赫,威名八方,更因為主子知人善用,是這亂世裏難得的良主。
而,顧子墨這等平凡之人,雖說富有文采。可,若不得主子賞識和另眼相看,高文這等見識頗多的人,又怎會對顧子墨另眼相看?
“您就聽在下一句勸吧,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咱們王爺面冷心熱,若是您真有難處,他定是不會為難與你,可你也別總把王爺當仇人來看,王爺他……”
“你就知道幫他說話,你知道我和蘭陵王之間發生了什麽嗎?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嗎,他,他……”
“子墨公子心情郁結,莫不是因那夜為殿下解毒之事?”
“你怎麽也知道此事?”
顧子墨瞪大了眼睛,他以為那件事是個秘密,只有高長恭和斛律須達二人知曉。
怎麽會連高文也……
“其實,那夜……在下也在那家客棧的。”
高文說話間,臉色不知為何的有些紅潤。
顧子墨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憋得臉色更加慘白了,“你……你們……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子墨公子過獎,在下到認為,子墨公子和王爺若是能敞開心結,日後必會……”
“我和高長恭有什麽日後!”顧子墨瞪了一眼高文,撐着身子想要站起來發,發現頭疼的天旋地轉,一時間有些落寞,“我現在就像一只喪家之犬,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裏……”
“子墨公子為何會這麽想?在下到覺得,王爺将公子帶回王府,可謂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別的不說,就單單是公子所住的那間屋子,可是王爺親自設計的,一磚一瓦,一景一木……”
“你就逗我吧!那不過是巧合而已!”
顧子墨想到了那兩間相鄰的房間,一個門匾上寫着「恭」,另一個是「墨」。
他忽然就笑了,他這個人最不會的便是自作多情,眯着眼睛,望着高文,“你說蘭陵王是特意為我花心思修的那間屋子,那我問你,那屋子修了多久了?”
“這……”高文被問住了,“那兩間屋子,的确是王爺在五年前命人修建的……”
“那不就是了?五年前我與蘭陵王可沒有半分交集!如果不是蘭陵王非要一口咬定那夜在城郊客棧的人是他的話,我與他初次見面,便是半月之前在那山水別苑裏,又怎會像你所言的那般,那五年前便修好的房間,又怎會是為了我?”
“可是,子墨公子,王爺他……”
“他是你的主子,你為他說話,這很正常,我也可以理解。但,高總管,這半月相處下來,我以為你并非是一個不講理之人,反而是一個非常有賢能之人。只可惜,你根錯了主子,看走了眼!”
說着,顧子墨又開始對着酒壇狂飲了起來。
“子墨公子,你不能在喝了,王爺知道,你可就麻煩了……”
“你沒聽過嗎?一醉解千愁,我顧子墨不是女子。所以,在我知曉自己被男子輕賤之後,我不能矯情,我更不能像個女子一般一哭二鬧三上吊為了自己的貞操以死捍衛,我只能用酒來麻痹自己,只能如此窩囊的縮在這裏罷了……”
高文勸說無果,眼下看來,此事是瞞不住了。
若是等殿下發火便遲了。
看了一眼爛醉的顧子墨,高文嘆息了聲,起身走到門外,對兩個侍從命令道:“你們兩個,仔細點送子墨公子回屋。”
“喏。”
等倆個侍從将顧子墨架着離開後,高文才往議事廳方向去了。
此時殿下應該在議事廳與斛律須達将軍議事。
雖說這個時候打攪不太好。可,半個月之前殿下在讓他接顧子墨回王府時說的那番話,高文到現在還記憶深刻。
“本王有一件非常要緊之事需要你去辦。”
“殿下請講。”
“待會,你命人駕着「臻玄」去一趟顧家,将顧子墨接到府上安置,就安置在「墨園」。”
「臻玄」是蘭陵王最珍貴的馬車,因為那匹曾經陪着殿下沖鋒陷陣,又是殿下最珍視的夥伴的戰馬便是「臻玄」。
就是殿下他本人,也很少坐「臻玄」,可殿下卻讓他用「臻玄」去一個小小的顧家接顧子墨……
還有那從修建好,便一直空着,但殿下總是會親自抽時間打掃的墨園。
別人或許不知,可高文卻是知情的。
那「墨園」裏的一草一木可都為殿下親手種植的……
高文從來沒有懷疑過「墨園」在蘭陵王府意味着什麽。
高文甚至認定了那兒定是殿下為了未來蘭陵王妃親自修建的居所。
然而,那些都是在顧子墨出現之前的想法罷了……
見議事廳的門關着,高文只好恭敬的站在門口道:“殿下,高文有事禀報……”
“何事?”
“子墨公子他……又喝多了……”
議事廳內的高長恭有些頭痛的扶額,“知道了,你退下吧。”
門外高文微微一怔,旋即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來,“喏。”
等高文離開後,斛律須達轉過身來,望向了坐在那一臉陰霾的高長恭,“殿下毋須為這等小人物費心,末将願為殿下懲治此人,膽敢不将殿下放在眼裏……”
“你要替本王懲治他?”高長恭低垂的長睫顫動了下,擡眸間,一抹涼意瞬間在整個議事廳內蔓延。
斛律須達微微一愣,“殿下……”
難道是他會錯意了?可他明明聽說殿下昨夜将顧子墨一巴掌拍飛,并嚴令禁止他飲酒的……
可顧子墨那小子屢教不改!
“本王的人,即便是犯了錯,本王自會親自處置。”高長恭好看的劍眉皺起,開口的話音一字一句透着王者不容置喙的威嚴,“到是須達你,可莫忘了,膳堂裏的那兩壇酒是你帶進王府的,若真是要罰,本王是不是該先從你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