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領主

第89章

“因為我見過，我曾經借用一個已死的軀體去過藍星的種花家，不過是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前男爵還不是前男爵。”不能說是隊長他們來了之後他才去看的，那絕對會被認為是謊言。

隊長用手摁着額頭，他金綠色的眼睛裏還是有掙紮的不信，但他還是在理智的思考後點頭了：“你和其他人不同，你不只不像是個孩子，而且你有着大多數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也不該有的心胸見識與仁慈……”

“砰——”茶壺炸了！昆茨只注意和隊長說話，忘了他還一直在加熱茶水，這只是陶壺的，它能承受這麽長時間的烈火灼燒，已經是質量極佳了。

昆茨還沒反應過來，熟悉無比的金色光膜已經收攏，滾燙的茶水和碎裂的瓷片被光膜嚴實的包裹住，放在了桌上的托盤裏。

隊長看着那托盤裏的東西發呆——炸裂的茶壺，如果坐在這的不是兩個超凡者，尖利的陶片能輕易刺破人的皮膚和肌肉，坐在這的人不死也要重傷，這……就是力量？

昆茨的講解讓他無法想象，陰差陽錯的意外，卻教得他清楚明白。

明白的瞬間，隊長卻再次怔住了——小領主的例子都是藍星的人們如何生活的，他們利用這力量建造車輛和工具，又用這工具建造房屋、種植作物，改造自然。這些他是無法想象，可讓他想明白的，卻是可以用做殺傷的瓷片。

隊長不想承認也得承認，或許相比之下，他們歇爾弗帝國的人，更具有進攻性，更貼近貪婪的擴張者。

這種念頭産生的同時，隊長對格叽格叽們的警惕反而降了下來。在昆茨感覺，隊長重新變得溫和了。

“環境問題是什麽？土地面積太少了嗎？”

“雖然種花家的可耕種土地面積是不多，但通過改良種子——那邊一畝地至少能收獲八百多斤的糧食，他們能養活自己的民衆。環境問題是因為向自然索取得太過，所以自然環境被嚴重破壞，森林被大量砍伐，原始森林甚至在某些地方徹底消失，大量野生動物瀕臨滅絕，還有河流被污染……”

“……好了，我大概明白了。”隊長幹巴巴的打斷了昆茨。

動物滅絕就滅絕，很多動物還是死光光更好。河流污染？本來河流也沒有幹淨到哪去。藍星的人已經沒事幹到管這種事情了？

隊長承認他嫉妒了，對方的所謂環境“問題”，更像是紅果果的炫耀。

樊瓦蒂納出了五十裏就是密林，野生動物雖然沒魔獸和惡魔那麽強大，但也是普通人的噩夢。每年被普通的狼、熊、野豬、老虎殺死的人比魔獸殺死的人還多。城市之間往來的道路甚至每年春天都要被重新開一條，因為舊路已經在初春被有着旺盛生命力的植物覆蓋掉了。

“那麽人口問題是人口太多嗎？”

這問題是隊長最後的倔強！十四億人口，就算他們一畝地收獲八百斤（不嫉妒，我一點都不嫉妒！），這些人口需要的只是糧食嗎？穿衣服需要的布料，住房子需要的房屋，這都是恐怖的消耗。就算是向來平和的精靈族如果他們突然有了這麽多的人口，也必須得先去掠奪擴張，再走奴役鎮壓之路。與種族天性無關，完全是種族生存問題。

“曾經是人口太多了，但現在……是人口太少了。”三娃都開封了，這基本上就等同于拽着人的脖領子大喊“生啊！快去生啊！”，但問題是生了養不起啊。

隊長的呼吸明顯急促了起來，他的嘴唇抿得太緊，甚至略微的發顫。昆茨趕緊用最快的速度又拿回來一壺茶，給隊長倒滿了一杯，推過去。

他舉起茶杯一口悶下去，咔嚓咔嚓嚼着沒化的糖，面無表情。

隊長嚼糖的聲音還挺解壓的，而且看隊長嫉妒成這樣，昆茨不但不心疼，還有點小得意。

嚼完了糖，隊長突然就有些喪氣了：“那他們能從我們這得到什麽呢？”他們什麽都比不上對方。

這是短期內打擊太嚴重了，那麽驕傲的隊長甚至都變得不自信了。

“魔力。”昆茨回答，“他們在沒有魔力的情況下，做到了我們沒有做到的事情，但不表示他們就原地踏步了。他們可以鍛煉身體，但身體強度，比我們這邊沒有覺醒天賦的戰士還要差。”

“原來如此……以靈魂狀态進入我們的世界，他們回去的時候，靈魂的加強雖然大半會散溢掉，但總能帶回去一點。如果十四億，不，只要幾千萬人過來，積少成多，帶回去的魔力是驚人的。他們在改造自己的世界，所以才會主動連通過來！”

“不……”

【別！】J管家突然出聲。

隊長也同時兇狠的瞪了昆茨一眼：“是他們主動的，巧合之下聯系的你，也必須是他們主動的，所以你才能巧合的成為他們的召喚者。”

【這是在保護你，有些東西不能說出口。畢竟衆神在呢。】

昆茨以為都說了很多，再說也很無所謂，都是明擺着的事情。這不是他戀愛腦什麽都朝外說，而是隊長現在已經從過去只在重要時刻出手保護，變成了很明顯走到臺前來，要參與領地的建設了。

以隊長的腦子，事情他基本上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昆茨再隐瞞，就像是玩笑了，反而會帶來不必要的矛盾。

結果，還是有一些事情，是不可說的嗎？

“是的。”但既然隊長和J管家都表示不可說，那種事就是不可說，昆茨記下了。

“不過……這樣的國家都知道不能原地踏步嗎？”收起了剛才的兇狠，隊長又變得低落。

“隊長，你不問問那邊的軍事勢力如何嗎？”

“這問題還需要問嗎？”隊長很沒有貴族儀态的翻了個白眼，“國力如此強大的國家，不可能沒有同樣強大的軍事實力，否則面對一塊肥肉，怎麽會有鄰國不心動呢？”

隊長很愛這個國家，即使遭遇了極其不美好的事情，但依然在為這個國家思考。

“隊長，我希望和格叽格叽繼續合作下去，我們可以共同的發展。”

“我還能活六七八年，你就和他們合作吧。”隊長對昆茨露出“和善”的笑容。

【……我覺得如果家裏沒能讓隊長取得信任，隊長要把我一塊帶走的樣子。】

【不是你覺得，是事實應該就是如此。】

【還好，隊長走不了。】

【……】

【J管家，隊長說的，惡魔也來自域外是什麽意思？】

【這是你的樂趣哦~惡魔的來歷，知道或者不知道都不妨礙你發展城市，所以想滿足你的好奇心，就自己慢慢查吧。】

昆茨還以為他的毛病好了，誰知道還惦記着呢。但他既然這麽說，這件事就可以放下了。

“準備好十月的祭祀了嗎？”有了決斷，隊長也不想再談論種花家到底有多強盛了（心髒疼），他轉移了話題。

“酒神祭，當然知道~而且我要給你個驚喜哦。”昆茨笑嘻嘻的回答。

回顧整個九月，不過三十天裏，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九月中旬祭祀割麥者的時候，莫瑞亞和約翰還在。

十月的守護神是葡萄大公，祂的主神職是酒神，所有十月的祭典又被稱為酒神祭。

表面上，酒神竟然會稱為十二主神之一，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但實際上，這位神祇在十二主神裏的地位可不低，因為祂同時還是貴族的守護神。就算在以太陽主君為國教的歇爾弗帝國內，其實暗地裏對葡萄大公的信仰，還要高過太陽主君。

畢竟，就算從人數來說，貴族也比君主多啊。而一個貴族可以荒唐到徹底不管領地內民衆的死活，連豐收祭都不搞，但他也絕對不會忽略對酒神的祭祀，因為祂是他們自己的守護神。

又因為，富有的貴族喝葡萄酒，貧窮的貴族喝啤酒，代替飲水。這世界的人習慣用啤酒發面，最窮的人吃不上面包忽略，能吃得起糧食的貧民用啤酒渣子發面，稍微富裕一點的用啤酒液體，一般的小騎士則用細啤酒，就是啤酒泡沫（身份更高的貴族吃白面包還有一種類似于蛋撻的點心，不吃啤酒發酵的黑面包）。

所以，葡萄大公有飽足的神職，甚至還分走了一點點豐收的權柄。

同時葡萄酒還代表着享樂，所以這位酒神也是狂歡之神。

昆茨原主的記憶裏，前男爵在時，一窮二白的蒙羅非也會在十月初，舉行為期三天的慶典——在廣場上放十幾個大大的木盤子，在上面倒啤酒，讓領民免費喝（tian），每人每天賞賜一塊蜜棗大的黑面包。有一年他還從塔良城請來了流浪藝人，在廣場上表演。

前男爵一家會在宴會廳開宴，來客是騎士們和他們的家人。他們會在這三天內把去年留到今年的“陳釀”葡萄酒與啤酒全部喝光，仆人們會開始大量宰殺牲畜，一邊做着熏肉和臘腸，一邊燒烤着鮮肉。

比起九月的祭祀，十月的酒神祭更接近豐收祭。

昆茨剛繼承領地的那一年，也舉行過祭祀，當時可就冷清多了，他在餐廳裏，莫瑞亞不斷的給他上烤肉和葡萄酒，所有的食物都是千篇一律的難吃，食客還只有他孤獨一個，真是完全沒有食欲，只是尴尬就能堵住大半個胃袋。

所以這一次，就算之前萬一點還沒回來，昆茨也已經通過藍橄榄和原地休息，開始準備慶典。

“驚喜？是指慶典上的設置？”隊長挑眉。

昆茨想了想：“對……”除了慶典還能是啥？

隊長金綠色的眼睛和昆茨對視，看得昆茨更茫然了，他才繼續問：“葡萄大公的神職有什麽？”

“貴族的守護神、酒神、狂歡之神、宴飲之神，一點點豐收的神職……”

“哦~看來莫瑞亞真的把你當小孩子呀。”隊長歪唇一笑，這笑太壞了又太好了，讓昆茨心慌又心動，“葡萄大公，還是男性的生殖之神哦。”

“！！！”

“有些地方的酒神祭典……”隊長看了昆茨一眼，笑得更壞了，金綠色的眼睛裏暗示滿滿，“不，還是不要說了，會吓壞你的。”

【酒神祭某些地區又稱為放蕩祭，貴族們會找來……】J管家竟然也來湊熱鬧。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我了解了！】

“哦~看來已經把你吓壞了。”

“我不是，我沒有。”實際還是吓壞了，因為昆茨想起，原主記憶裏，原男爵的酒神祭在第一天的中午之後，也是禁止他們這些小孩子靠近的。領主的長子在十五歲之後倒是能靠近了，但是原主……不喜歡熱鬧，也不好奇——感謝原主的內向，否則昆茨現在不知道要接收多少辣眼睛的記憶。

“我驚慌失措滿臉通紅的小領主，你真可愛。不過看你這樣，我就放心了，那種事情，還是和心愛的人一起，才是享受，對嗎？”隊長溫柔的聲音飄進了昆茨的耳朵裏，癢癢的，當昆茨松了一口氣看向隊長的時候，隊長給了他一個wink。

“嗯……”

當天晚上過了零點，《空間裂縫》的官網那長長長的唯一更新公告下面，多了一次最新的更新。

《空間裂縫》第六次內測公告：

賀國慶，《空間裂縫》今日六點發放兩萬激活碼。

賀國慶，蒙羅非也在十月一日當天舉行盛大的酒神祭典，三天的時間，美食免費，音樂無限，一起來蒙羅非參加我們的party吧！

此更新公告随時補充。

公告發布的同時，《空間裂縫》0.0.16版本更新結束。

雲玩家們早就學乖了，眼看游戲時間的十月将至，不少修仙黨都熬夜等着呢。更新公告剛出來兩分鐘，網絡上就傳瘋了。

【兩萬人！兩萬人！！空間的策劃終于做人了！】

【爺爺！你關注的游戲終于放激活碼了！】

【網線提速了，電腦更新了，手……誰能給我換一雙手速夠快的手？】

【emmmm……我有個問題，今天咱們這邊不是國慶啊。】

最初游戲開始的一個月，兩邊時間還是嚴絲合縫的，但蒙羅非那邊是雷打不動的一個月三十天，藍星這邊有三十天的，還有三十一天的，時間就錯開了。不過也沒錯過幾天，種花家這邊眼看着也要喜迎國慶了。

【這點小事需要在意嗎？我只要想到如果能搶到激活碼，我國慶能連玩一個禮拜，就爽到想尖叫！】

【前提是，你得能搶到激活碼。】

【兩萬激活碼呢，應該很好搶到的，這游戲又不能有小號。】

【同感，要是這次又只發幾千，那我八成只能看熱鬧，但狗策劃終于不玩饑餓銷售了，應該很好搶。】

【回去睡覺吧，明天起來随便搶搶就有了。】

【=。=別信那些說不用擔心的，全世界第一部 高拟真百分之百沉浸式國産游戲，我爸媽都盯着要搶號了，你們真覺得兩萬激活碼很多嗎？】

【驚見老實人↑】

【老實人你好，老實人再見！】

【呵呵，你們還真信什麽《空間裂縫》啊？一個5A游戲都沒有，突然就出來什麽《空間裂縫》直接拟真了？真是傻子多。】

【剛見老實人，又見明白人。】

【不是吧？不是吧？現在還有人覺得《空間裂縫》是假的？】

【對對對，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對對對，別來，都是虛假宣傳，《空間裂縫》就是小破游。】

【不是吧？不是吧？吃蛇母的時候不限人數的狂歡，竟然都有人沒去過嗎？】

前兩天網絡上還鬧騰着說什麽《空間裂縫》宣揚純愛，應該被取締。可一夜過去，抹黑《空間裂縫》的所有言論，全部消失不見了。有人好奇的到處問，但有點腦子的立刻就明白了，有這能力的，除了祖國媽媽沒別人了。

果然，早晨剛封了抹黑言論，當天晚上就出了個訪談節目，訪問對象就是臉上打着馬賽克的J管家。

問：“《空間裂縫》到底用到了什麽技術？為什麽能做到那麽真實？”

答：“量子技術。”

問：“能更詳細的解釋一點嗎、”

答：“如果能解釋得你也明白，那我就洩露國家機密了。”

問：“……為什麽這項技術在投入民用前毫無消息呢？”

答：“因為我們想更快的造福老百姓。”

問：“玩游戲是造福老百姓嗎？”

答：“不只是玩游戲，這裏邊還有很多技術。我們只是要用游戲這種更容易讓人理解和投入的方式，讓大家接觸到這些技術。”

問：“游戲裏的NPC，是工作人員扮演的嗎？”

答：“不，他們就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我們應該把托星當成另外一個世界，而不是游戲。”

除此之外，J管家還隐晦的暗示，《空間裂縫》的主機群就在戈壁的某地下基地裏，這次是官方再直接不過的給《空間裂縫》蓋戳了。

雖然有些回答答非所問，但對于廣大老百姓來說，知道國家在《空間裂縫》之後，就足夠了。某些圓圓、曲別針之類的人物站出來帶節奏的，都被老百姓直接怼回去了。

經過這件事，《空間裂縫》是真的徹底出圈了，不少對游戲持懷疑态度的四五十歲中年人，也都開始關注起了這個游戲。

——中年人也是從年輕人走過來，這個年紀的中年人，他們年輕的時候正好是網絡早期興起的時候，很多人也是看過拟真網游和穿越時空之類的小說，甚至很多人現在也是看網絡小說的常客。誰沒做過夢，期待過呢？但年紀漸長，曾經的夢想也就淡了。只是，當他們知道，有生之年裏，竟然真的能體驗一把曾經的夢想時，那股子熱氣，也重新燒了起來！

随着兩萬激活碼發放時間的接近，大多數人是期待着的，有一部分知道內情的人帶着一點擔憂，還有些心裏有鬼的人憤恨。

也有人藍瘦香菇，比如依然在建路中，還沒找到空間裂縫哥布林副本的老玩家們。

[_(:з」∠)_又有活動了啊。]

[_(:з」∠)_是啊，又有了。]

[_(:з」∠)_嘤嘤嘤，我好開心有活動啊。]

還能幹嘛？當然是回去參加活動啊，一下子來兩萬人，許多團隊之前進不來的人總算是能進來了（應該吧……），就算自己人沒搶到號，随着玩家總人數的進一步擴大，他們也要招募一些人手了。

[_(:з」∠)_啥時候能打副本啊？]

[_(:з」∠)_總會有那麽一天的……吧？]

官方上次蛇母開宴會的時候就有過一次經驗了，但這次的酒神祭，顧客不只是玩家，還有六千奴隸，以及挂零的原領民。奴隸現在都穿上了簡陋的皮衣裳，有了一雙木頭鞋子，也都适應了蒙羅非的規章制度，該讓他們放松一下了。

昆茨很早就起來了，拉着隊長坐到了北塔塔樓的屋頂，隊長同樣對即将到來的兩萬人存在着好奇，安靜的坐在昆茨身邊，跟他看向複活點的方向：“兩萬人，會有多少呢？”

很多玩家也早早的上線，找了個地方看熱鬧。

六點過了一會，“嘭——”的一聲巨響，格叽格叽噴泉再次現世，無數格叽格叽湧了出來，下面的格叽格叽把上頭的頂了老高，眼看着呼呼呼湧出來的格叽格叽就堆成了個巨大的山包包。

裏層的格叽格叽自然是跑不了，外層的格叽格叽被快速擴大的山包包推着，動都不能動，更別提跑了。眼看着靠近複活點周圍的幾間工坊就別淹沒了，站在工坊房頂上看熱鬧的老玩家更是連逃跑都沒來得及就被裹挾了進去。

“真是……好多的人啊。”隊長羨慕的說了一聲，手指微動，像是巨大鏟子一樣的光出現了，把山包包裏的玩家一鏟子一鏟子的鏟出來，“扔”向有空餘地方的四面八方。

被抓被扔的玩家開心的發出一聲“格叽！”，落在了地上，Q彈的蹦跶着，還和其他玩家碰在一起格叽格叽個不停。

“為什麽這次的玩家，兔子這麽多？”

作者有話要說：  隊長：(╯‵□′)╯︵┻━┻你們就是在凡爾賽！跟我說那是問題嗎？是問題嗎？！

昆茨：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