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人的眼淚順着下颚貼着她……
陸茴現在雖然是鹹魚心态,但也還是要工作的。
林桐帶着她去參加綜藝節目錄制,這期的嘉賓加上她一共六個。除了她基本上都是圈子裏勢頭正強的當紅明星。
陸茴倒沒有主動要去和他們打招呼,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主動伸手問好被忽視略過的尴尬場景。
名利場的大紅人們當然不會有時間關心一個來鑲邊的小角色。
林桐像個交際達人,四處去混臉熟,然而并沒有什麽人樂意搭理他。裝作沒聽見他的聲音,沒看見他這個人。
林桐氣咻咻跑到陸茴面前,“淦,狗眼看人低。”
他像是去自取其辱的。
陸茴給他順毛,“不氣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她安然喝了口熱水,說的話聽着也極有道理,“我又不紅,人不樂意搭理你也正常。”
而且這些人打量着她的目光,很是冒犯。
陸茴被發了聲明的新聞還熱乎着,好事者多多少少帶着點探究的欲望,背地裏看笑話總不如當面看人笑話來的爽快。
大不過他們想象中她的憔悴沒有見着。陸茴好像也不覺得自己身上發生了很丢臉的事情,處境鎮定。
上午十二點半,綜藝錄制前全體彩排了一遍。
陸茴沒有幾個能插嘴的機會,主持人多是cue這期的主咖,只讓她在開始時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正式開錄就是直播,過程中不得出現任何的差錯。
陸茴坐了兩個小時冷板凳也不覺得累,她就是有點困。有個游戲主持人和有後臺的素人嘉賓叨叨了快一個小時,她感覺場下的觀衆都聽困了。
臺下的編導或許也察覺到觀衆的倦怠,場下給主持人寫了大大的字條,讓他們快點結束這一part。
“好,我們進入下一個環節,觀衆期待已久的經典重演小游戲。”主持人游刃有餘換場。
陸茴從困倦中提起精神,偷偷打了個哈欠,誰知道導播的鏡頭正好就掃到她這邊。
彈幕一下從表白哥哥姐姐們變成了謾罵。
“她是在翻白眼嗎?”
“好像是的。”
“好沒素質啊。”
“也不知道導演為啥請這種人,不配和我們姐姐同臺。”
彈幕已經罵飛,好在導播立馬切了鏡頭。
陸茴和另外一位最近兩個月剛紅起來的小花配對成組,重新演繹某部大爆的宮鬥戲裏的某場重頭戲。
小花似乎沒有惡意,“你剛剛是困了嗎?我看你都快睡着了。”
聽起來好像是想用這句話活躍演播廳的氣氛,實際上就是想踩着她犯的小錯來給自己擡好感。
陸茴認真點頭:“是的,剛才确實聽的有點困。”
小花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接。
主持人也很尴尬。
反而是現場觀衆深有同感,剛才那個游戲裏重頭戲都在不認識的素人身上,光聽她一個人嘚吧嘚吧,真的好催眠好想睡啊。
不過陸茴還真他媽的是直接,說了別人不敢說的話,并且還在無意中澄清了自己剛剛并沒有在翻白眼,就是單純的犯困。
跟風觀衆情緒來去如風,好感惡感都很廉價。
雖然還是有點讨厭這個接連炒作翻車的小三前科者,但是又覺得在這件事上她說的沒錯。
“其實我剛才也差點睡着。”
“終于有嘉賓不尬笑了,希望節目組能認清他們out了的事實,游戲環節也是真的不好笑。”
“加電話號碼。”
“加身份證號。”
“她害挺耿直。”
“有點意思。”
陸茴開口說話前,都懶得管觀衆會怎麽想她。
她現在就是一條曬幹了的老鹹魚,萬事随緣,混吃等死。
有工作就幹,沒工作就睡。
誰的臉色都不想看,誰都不想讨好。
重演經典的游戲輪到陸茴上場,主持人cue了她和小花上場。
背景音樂響起時,陸茴立馬就進入了狀态,像成為了清宮戲裏的貴妃本人,得知真相後的崩潰,眼眶中含着眼淚,簌簌下落。
垂落的眼眸盛滿游蕩的悲傷。她的眼睛裏似乎有說不完道不盡的哀戚,獨成詩意。和她演對手戲的小花,被壓制的一無是處。
人家好歹也是演過正兒八經女主角的演員,被個半吊子壓着打,簡直丢人。故而小花本人在結束後表情難看,狠狠憋着一股發洩不出去的氣。
現場觀衆遭受到了比直播觀衆更要直觀的沖擊。
怎麽肥四!?這人竟然還是天賦型演員嗎?也不像別人說的演技廢物啊。
綜藝直播結束後,陸茴的微博粉絲不掉反漲。
林桐戰戰兢兢,戳着她的腦門:“你今天說話也太直接了吧!!!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你怎麽敢這麽直接就說自己困了啊,你在錄節目啊妹妹。”
陸茴蹙眉,“但是我真的困了,而且觀衆比我更困。”
她就沒見過這麽無聊的節目,這種節目怎麽還沒被電視臺砍掉?就很離譜。
林桐當場噎住,無言以對。
因為他自己也他媽的打盹想睡覺了。
不過今天陸茴演戲演的不錯,他旁邊的攝像大哥都看的眼珠子發直發愣,對于這點林桐相當滿意。
“你打車回家,還是我送你?”
“你送我。”
“也行。”
陸茴坐上車倒頭就睡,醒來的時候看窗外的風景,已經快到盛家。
“我忘了問,你怎麽又搬回盛家了?”
陸茴認真道:“他們跪求我,我才給面子勉強搬回來的。”
—
謝燃親自去了一趟盛家,但是陸茴不在。
徐琴從丈夫那裏得知這位謝先生有多麽重要,怕自己招待不周,因此沒擺闊太太的譜,對他特別客氣。
謝燃揉揉眉心,他無意與其他人周旋,開門見山道:“陸茴呢?”
徐琴見他面色不好,以為這位謝先生興師動衆來盛家秋後算賬,她在心裏把陸茴給罵了一遍。
做不出一件好事就算了,還總是給她惹麻煩。
徐琴藏着不滿,她說:“謝先生,我女兒之前做的荒唐事,我也略有耳聞,在這裏我替她跟您道個歉,她年紀小不懂事,才會說出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話。”
謝燃打斷她,“她什麽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道。”
“那我就在這裏等她。”
“也好,我讓她親自跟您道歉。”
徐琴說完就去陽臺給陸茴打了個電話,語氣當然不會好,“你不給我惹點麻煩是不是會死?你知道不知道我嫁進盛家有多麽不容易,盛偉才對我已經有諸多不滿,你難道想讓我因為你被掃地出門嗎?”
陸茴:“......”
接個電話白白挨了一頓罵?她想都沒想直接挂斷。
陸茴到家的時候,看見客廳裏的男人,腳步一頓,沒有繼續往前走。
徐琴勉強微微笑了笑,強行将站在門邊的女人拽到男人面前,嘴裏說着滴水不漏的話:“茴茴你總算回家了,快過來,趕緊和謝先生道個歉。”
陸茴還沒搞清楚現在是什麽狀況,男人忽然間站起來,在沉默中,伸出長臂,枷鎖般的手臂用力将她摟入懷中,他的聲音脆弱,似哽非哽,“茴茴,你知道我找你找了有多久嗎?”
謝燃的身體在發抖,說話聲音也在顫抖,想到之前那些暗無天日等待她、尋找她的歲月,他的情緒開始逐漸失控。
這熟悉的聲音,這熟悉的語氣。
就是那個狗比男主沒有錯!
陸茴懵懵被他抱着,張了嘴尚未出聲,她的脖頸已經濕了半片,男人的眼淚順着下颚貼着她的肌膚。
她驚了。
真的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