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餘霁丹覺得自己內心某個柔軟的地方被擊中了。
她見不得男人這樣低聲下氣的, 更不要說那個男人還是李茗休……
餘霁丹微微動了動脖子,就着擁抱的姿勢,将自己的腦袋枕在李茗休的肩膀,她感慨着:“既然你喜歡我,就要說啊, 告訴我, 大聲的告訴我!你什麽不說, 難道全靠我的猜測嗎?你做再多的事, 都不如直接告訴我, 你喜歡我,一針見血。”
“好, 我說, 我告訴你——”李茗休将餘霁丹抱得更緊,他的嗓音原本就适合說情話,如今卻故意地在她的耳邊訴說,輕聲細語、柔情蜜意,好像存心想把她灌醉一樣:
“我喜歡你,喜歡你,好喜歡你, 非常喜歡你, 特別喜歡你……”
餘霁丹忍不住縮了下脖子。
“好啦!我聽到了!你不要再說了!”
這男人可真要命……
“我很難受,我很吃醋!所以——”李茗休放開了餘霁丹, 輕輕圈着她的腰, 哄着她, “你不要去和別的男人約會,不要去,好不好?”
“……和我這個男人去約會,好不好?”
餘霁丹盯着李茗休的眼睛,她明知道答應李茗休的請求是對許宜年的不負責、是對許宜年的不禮貌……但她還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李茗休嘴角微挑,輕笑了起來。
***
接受了李茗休告白之後的餘霁丹,她的世界是天旋地轉、暈暈乎乎。
為什麽要選擇李茗休拒絕許宜年——她不停地問自己這個問題。
李茗休是一個又危險又神秘的男人。
除了知道他曾經入過獄,其他關于他的一切,她一丁點都不了解。
他沒有工作,也沒有錢,平時都要靠餘霁丹給他過日子的錢。
但他又能為她制造“八月飛雪”,高額的成本被他一句“我最近去賺錢了”便輕描淡寫的遮掩過去。
這樣看來,他似乎又挺有錢的……
但無論怎麽說,許宜年都比李茗休更适合她——許宜年是知根知底的,他的父母和她的二叔二嬸有數十年的交情,學校和公司都是非常好的,和她一樣普普通通、根紅苗正。
但她卻因為捉摸不定的李茗休而拒絕了宜室宜家的許宜年。
餘霁丹坐在沙發上舉着手機,餘光瞟向正在收拾煙灰的李茗休。
只是一個專注的側顏,就能将旁人的目光吸到他的身上舍不得移開——
難道真是因為臉?
餘霁丹絕望地想,我真是個膚淺的女人啊……
然後她絕望地按下了通話鍵。
“喂?”是許宜年的聲音。
“…………”餘霁丹十分愧疚地說,“小許,我到家發現我的寵物狗病了,我得照顧他,如果一會兒看情況不好,還得帶他去趟醫院,真是不好意思啊,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聽到餘霁丹的話,正擦地板的李茗休一愣。
他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餘霁丹。
寵物狗??
還是生病的寵物狗……
這該不是會他吧?
“…………”許宜年顯然不滿,“你什麽時候養了寵物狗?你家人說你一個人住,沒說過還有寵物狗啊?他病的也太不是時候了,我想請你去的那家西餐廳很難訂到位置的,是我提前好不容才訂到的……”
餘霁丹态度誠懇地接連道歉:“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啦小許。”
“那好吧,過幾天我們再約,你好好照顧他吧。”
挂電話的同時,餘霁丹緊繃着的一口氣可算能呼出去。
然後,她的身邊便坐下了一個人。
那個人不由分說地攬住她的肩膀,質問中帶着笑意:“什麽寵物狗?!哪裏來的寵物狗?誰是寵物狗!”
餘霁丹:我假裝四處的看風景.jpg
“餘霁丹!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就是寵物狗?”
餘霁丹掙脫掉李茗休,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振振有詞:“寵物狗怎麽了?你看不起寵物狗?他們地位很高的好嘛!多少主人心中的寶貝,那是寶貝!”
李茗休頓時笑了出來——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呢嗎?寶貝可還行?那不就意味着他是她的寶貝麽?
餘霁丹又坐回沙發上,情緒有些低落:“唉……真是對不起小許,上次約會因為你突然出現,鬧個不歡而散,這次又……我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他費了那麽大勁兒才訂到的餐廳,我卻放了他的鴿子。唉,有機會真要給他當面賠罪。”
李茗休:“…………”
李茗休的第一反應就是許宜年在玩苦肉計。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女人、尤其是他家霁丹的豆腐心。
一旦讓她産生愧疚的感情,後果将不堪設想!
“聽說小許說那家西餐廳還挺好吃的?”
突破點來了!
“霁丹。”李茗休力挽狂瀾,“今天我們不要在家吃了,既然那什麽小許說好吃,我們就去那家西餐廳嘗嘗?”
餘霁丹愣愣地說:“好貴吧!”
“沒事,不貴,走——”
說着李茗休便去拉餘霁丹的手。
“醫生叮囑過,你不能吃油膩的。”
“沒事,已經過去好幾天,我現在好多了。”
“…………”餘霁丹被李茗休從沙發上拽了起來,“不對啊,你怎麽知道小許訂的是哪家西餐廳的?”
李茗休:“…………”
這令人窒息的職業病……
他順口胡謅:“你的手機漏音,我能聽到你們打電話的聲音,他說了名字。”
餘霁丹絞盡腦汁地回憶:“他沒說呀……”
“說了!”李茗休斬釘截鐵。
“就算他說了,那家西餐廳是要提前訂位置的,我們兩個現在去,肯定什麽位置都沒有了,在門口吃灰嗎?”
“…………”李茗休已經将餘霁丹拉進卧室裏,從敞着的衣櫃中抽出一條寶藍色的連衣裙,遞給餘霁丹,“我最喜歡看你穿藍色,你就穿這條裙子吧,好嗎?還是說你就穿現在身上的這件?”
餘霁丹成功被李茗休給轉移了注意力,她順着他的話題和思路:“……其實我不太喜歡這條……既然你喜歡……好吧……”
幾分鐘之後,餘霁丹換了裙子,又盯着李茗休吃了藥,兩個人才出門。
***
許宜年沒有說錯。
那家西餐廳确實從地點到裝潢到服務無可挑剔,均為上上等。
而門口确實也有幾對在排隊的年輕情侶。
一看到門口坐着排隊的人,餘霁丹就開始瞪李茗休了。
她小聲嘀咕:“小許是不會在這種事上騙人的,他就說要排隊吧,你還非要來……”
李茗休沒有說話,只是帶着餘霁丹一路暢通無阻、大搖大擺地走進西餐廳。
餘霁丹不明所以地問李茗休:“怎麽回事?你提前打電話訂了嗎?”
“恩。”李茗休順口一答,便牽着餘霁丹的手直奔大廳後方,一處清雅的位置。
之所以叫“清雅”,主要是因為這一小片區域的桌位全部空空如也,沒有客人。
李茗休非常紳士地為餘霁丹拉開椅子,幫她整理好,才坐到了她的對面。
餘霁丹好奇地四處張望:明明門口有好幾個在排隊的人,可為什麽這邊寧可空着也不招呼客人呢?
“你想吃什麽?”
李茗休将菜單本攤到餘霁丹面前。
餘霁丹掃了兩頁,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用雙手遮住嘴巴的兩側,只對李茗休一個人對口型:
“好貴!”
李茗休一直嘴角含笑地看着餘霁丹。
負責點菜的服務生匆匆忙忙地走過來。
餘霁丹擡眼一看。
西裝革履,不像是服務生,倒像是大堂經理?
仔細看胸前的名牌,果然是大堂經理。
餘霁丹撓了撓頭。
他們還挺有面子的呢,大堂經理親自點餐?
但那位大堂經理似乎沒有看到菜單在她這邊,而是一直盯着李茗休看。
眼神和表情中寫滿了出乎意料。
“咳咳……”
餘霁丹清了清嗓。
她知道李茗休的臉長得确實夠震懾人心,但這位負責點餐的大堂經理好歹是個男人,而且是在工作中,敬業一點啊!
“吃——”
餘霁丹又翻了幾頁,媽的一頁比一頁厲害,光看價格她就不想吃了,她和李茗休吃完這一頓,兩個人得吃一個星期的土。
但事已至此,總不能臨陣脫逃吧?
“給我們,來兩份這個——”
餘霁丹在菜單上指指點點。
“這個——”
“還有這個——”
全程下來,李茗休只是笑着看餘霁丹,沒有說話。
餘霁丹點了好幾樣,發現并沒有人回應。
她擡頭,那個大堂經理竟然還在盯着李茗休看!
豈止是目不轉睛,簡直是看入神了!
“喂喂喂!”
那大堂經理難以置信地:“李……”
李茗休的目光這才舍得從餘霁丹的身上挪開,飛快地看了那位一眼。
那大堂經理識趣地閉上了嘴,再擺出職業化的笑容:“抱歉,小姐,我剛剛走神了。您已經點了哪些菜品,可以再給我看一遍嗎?我來幫您下單——”
餘霁丹只好再點了一遍。
“好的,有其他需要請按鈴。”
大堂經理離開之後,餘霁丹愁眉苦臉的:“好貴呀,我們兩個吃完這一頓,下一個星期都要省吃儉用才行!”
餘霁丹悠悠地嘆氣。
李茗休加深了唇角的笑意。
轉念一想,餘霁丹又興奮地搓手:“不過換個角度來思考,這麽貴的牛排一定非常好吃!你要用力品嘗、用心品嘗,最好能偷點師,以後你就可以在家給我做了,省了好多錢。”
李茗休笑了一聲。
他站起身,繞過餐桌,摸了摸餘霁丹的腦袋:“我去趟衛生間。”
餘霁丹點頭:“好。”
***
李茗休當然沒有去衛生間。
他走出餘霁丹的視線之後,就拐上樓梯。
剛在樓梯間走了沒幾步,便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大堂經理,他依然是那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李大少!我的天,我真沒想到會是你,這麽多年沒見面了,你……”他頓了頓,“你現在還好吧?”
李茗休也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怎麽可能呢?我跟在江總身邊那麽久,你和江總情同手足,我認錯誰也不能認錯您呀!還多虧了當年你在江總面前幫我說話,說我是可塑之才,我才有了後來平步青雲的機會。”
大堂經理伸出手,意味深長地說:“更何況,李大少你的身上每一處都是與衆不同的,讓人過目難忘。”
李茗休和那大堂經理握了握手:“上次我和客松來的時候,你好像不在。這邊生意還挺好的,客松哪有經營餐飲的頭腦啊,多虧了你幫忙。”
“哎呦哎呦,您別折煞我了。”
說完,那大堂經理好像想起來什麽:“哦對了,李二少也在呢。”
李茗休雖然嘴上問“棠舟?”,但從他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意外之感。
“對啊,還有他的夫人。”
李茗休挑了挑眉:“哦——”
他上樓來,就是為了這小兩口來的,不過現在也沒有必要了:“你去忙吧。”
***
李茗休回來的時候,菜品也上來了幾樣。
餘霁丹已經自行開吃。
她一邊切牛排一邊含糊不清地說:“真的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
李茗休基本上沒怎麽吃東西,他把自己的牛排切碎了都放進餘霁丹的盤子中。
餘霁丹看着不停往她盤子裏放東西的李茗休:“你也吃啊,你為什麽不吃?”
李茗休故意逗餘霁丹,神秘兮兮地說:“很貴啊,我們一個月都吃不上一次,我現在身體不好,不知道你昨天給我吃壞了什麽,早晨我跑了三趟廁所。實在無能為力,你只好都幫我吃了吧。”
關于壞肚子這一點,李茗休确實沒撒謊。
餘霁丹那個半生不熟的排骨冬瓜湯太恐怖了,着實讓他和廁所親切為伍了一次。
李茗休都這樣說了,餘霁丹自然不再客氣。
她正在大快朵頤,身後突然有人試探着叫她的名字:“霁丹?”
餘霁丹咬着叉子回過頭。
一對恩愛地依偎在一起的俊男美女。
餘霁丹眨了眨眼,放下叉子站起來:“棠舟,海音?”
裴海音走過來,牽住餘霁丹的手,“你的傷都好了嗎?我才從美國回來,都沒時間去看你。”
——在餘霁丹受傷住院的期間,裴海音跟着李棠舟來醫院探望過她,她是由衷地敬佩敢嫁入豪門的女人,只能說是又可憐又可悲。所以她對裴海音的印象也很好。
“都好了。”餘霁丹笑了笑,“恭喜你拿到安妮亞當斯的首獎呀!我們的豎琴女神~”
裴海音輕輕拍了下餘霁丹的手背:“別拿微博上的段子取笑我了!”
這時候,一只手搭上了裴海音的肩。
走上來的正是李棠舟。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餘霁丹,又看了看李茗休:
“看來你已經自己搞定了,那還需要我們的幫忙嗎?”
李茗休正在切牛排的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