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張煙這邊攥着錢，還帶了一袋米飛快地跑回家，一進家門就極其興奮地喊道：“爹爹，姐姐，我回來了，我把棉花賣出去了！”
“你這孩子！盡讓我擔心。”張父看着小女兒回家，這才松了一口氣，早晨起來就沒看到她的身影，屋裏的棉花和小狗崽也都不見了，他要照顧受傷的張雲脫身不得，只得托着村裏的人找找看。
“姐姐呢？”張煙探頭在屋內找人。
“她剛吃了藥還在睡呢。”張父也不過才三十出頭，眉眼間因日夜操勞之故染上皺紋。
張煙把懷裏的銀角子和銅錢都拿出來，塞進她爹爹的手裏道：“爹爹你看。是一個叫李明夏的姐姐買的，她人好，把棉花和小狗都買了，給了我九百二十文，我還買了糧食。”
“李明夏？”張父眼中閃過驚訝，是他想的那個李明夏嗎？
晚上，李家後院。
周百金一邊做豆粉一邊道：“明夏，我們的生意真的能變好嗎？”
“放心吧，不出三天，生意準能好。”李明夏顯得很有信心的模樣。
“明夏你怎麽這麽自信？”趙初疑惑。
“因為我買了其他家的豆粉。”
此話一出，周百金和趙初頓時停下手裏的活，好奇要看看豆粉長什麽樣，李明夏從院子牆角下扒拉出三罐別家的豆粉。周百金和趙初圍着看過之後，周百金道：“我總算知道明夏你為何不擔心了。”
這三罐豆粉都是不同家買的，看着雖大差不差，但手指一撚就能覺察出差異。能摸到明顯的顆粒，細聞還有些生味，用水沖泡也是要麽沉澱在杯底，要麽浮于水面。
這下周百金和趙初徹底放下心來，趙初問道：“你何時買的，我怎麽沒注意？”
“對啊，你不是日日與我們在一起嗎？”周百金也反應過來。
“托着鎮上小孩買的，書上不是記載什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商場如戰場，我怎麽會一點準備都不做！”李明夏從不打無準備之戰。
“你早說嘛，害得我們這麽擔心。”周百金這下氣力十足，雙手開弓地翻動着鐵板上的五谷。
趙初抖着篩子的手腕也更加有力。
果然不出李明夏所料，還不到三天，就出變故了。
“李老板，我讓下人少說來你們這買了三四回豆粉了，怎麽這一回的豆粉如此之差？”一個穿着富貴的男子戴着面紗氣惱地将手中的豆粉拍在李明夏的推車上。
“郎君這是何意？”李明夏一邊伸手拿起那竹筒豆粉，入手就知道不是自己家賣的貨，佯裝不解地問道。
“你別跟我裝傻！你看看這豆粉像話嗎？我回去泡都泡不開，而且一股什麽味道！你自己聞！我告訴你，我娘可是杜蘭花，你要不給我個解釋，你就別想着在鎮上擺攤子了！”那公子語氣張狂，眉眼帶着怒意，惹來不少百姓圍觀。
杜蘭花？鎮上的大財主，那眼前這個不就是傳聞中杜財主最疼愛的小兒子嗎？李明夏眼眸閃過一絲亮意。
“原來是杜小公子，失敬失敬，但是杜小公子，小人做這生意決不會做虧心之事，”她拿起放在推車上的竹筒，将其展示在他眼前，“您先別生氣，且看看這竹筒，雖有我李氏的标記，但這标記與我賣的可不一樣，這烙印這個刻痕，你盡可随便拿我的豆粉筒做對比。而且我的豆粉筒在說明書上也說明了，為了避免買多分不清日期，底部會刻有日期顯示，這個竹筒卻沒有。”
“這不是你家的豆粉？！”杜公子看着與李明夏拿出做對比的竹筒，發現雖然都是竹筒做的，但是确實有些細節不一樣。
李明夏眼角餘光掃過看熱鬧的人群，知道打廣告的機會來了，咳咳兩聲，她字句清楚，口齒伶俐道：“自然不是，我家的豆粉真材實料，經典标準配比，經過十幾道工序制作而成，外包裝精致，內中豆粉粉質細膩，還附有說明小畫，泡水即溶，入口即化，可你拿來的這豆粉，你只管拿我攤子上的豆粉對比一下就能明白。”
杜公子也不是傻子，雖昨日開封時也覺得不對，但聽信那張四的一嘴胡話，咬牙恨道：“好你個欺上瞞下的采買，竟敢欺瞞到我頭上了！”
他側頭對身旁的小厮道：“去，把張四給我喊過來！”
知道怪錯了人，杜公子對着李明夏道：“想來是我家那個采買出了問題，我還特意叮囑她來你這買，着實令人生氣！”
“事情弄清楚就好，還請杜小公子放心，我做得是吃食生意，打的招牌也是食補，自然不會自砸招牌！”李明夏面對這個隐形的廣告牌非常真誠。
正說着話，就見有幾個女人拿着陶罐裝着的豆粉沖向對面的豆粉攤子，叫嚷：“老板，你這個豆粉是怎麽回事？喝一口滿嘴渣！還帶着腥味！”
賣豆粉的攤主剛剛還在看李明夏的熱鬧。不料竟被熱鬧找上門，她嘴硬道：“這豆粉不就是這樣的嗎，有點豆渣正常啊，你們鎮上買的豆漿不也有豆渣嗎？！”
“鎮上豆漿一文錢一碗，你這豆粉三十文一罐，能比嗎！我要退錢！！”
“女郎，東西你都拿回去了，哪有退錢的道理！”攤主一副誓不可能退錢的模樣。
沒等她們争辯出什麽結果，又見另一頭幾個男子拿着豆粉罐子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一邊見着點苗頭的其他豆粉攤子立刻收拾攤子快速跑路。
後面有幾個找過來的見攤主不見了，叫嚷着要去報官！
一時間西街巷子熱鬧異常。
待杜公子的小厮把張四喊來，李明夏立刻就認出是那個三角眼女人，“原來是你啊。”
“老板認識我家采買？”
“哪能不認識，之前來過三回我們可記着，前日她嫌我們的豆粉貴，沒在我們這買。”周百金插話道。
李明夏暗自給周百金比了個贊。
杜公子一聽，直接斥道：“好你個張四，我與你怎麽說的，你竟當耳旁風，這個采買你也別幹了！”
“公子你聽我解釋，我這不是也想經濟實惠嗎！這姐兒賣的比旁人可貴上兩倍呢！”張四試圖争辯。
“可我家公子給的銀錢卻分文不少。”杜公子旁邊的小厮見狀插嘴道，這張四平日裏仗着自己是管家女兒，就喜歡對他們這些小厮動手動腳，好不容易在公子面前揪住她這個錯處，可別想好了！
杜公子聽到小厮的話，一想更是生氣，給的是百八十文，拿回來的卻是二三十文的東西，“張管家教得好女兒！哼！滾遠點！回去讓我娘好好收拾你！”
見确實是張四的問題，杜公子再次面對李明夏時，語氣和緩很多，“李老板，治下不嚴，讓你看笑話了，現下就拿兩筒三黑粉和兩筒五紅粉給我吧。”
“好的，杜小公子稍等。”李明夏快速的将四筒豆粉用麻繩捆好。
那杜公子身旁的小厮很有眼力見地接過去，杜公子看着那麻繩，對李明夏道：“老板，你這豆粉好是好，下次能不能把這外面弄得好看些，加些銀錢也使得，過些日子我家旁系的兄弟姐妹要來，還想送些給他們，可這樣麻繩捆着的，給出去顯得我小氣。”
李明夏聽言，一愣，對啊，她只記得把這招牌打出去，竹筒裝着雖然也文雅，可到底也素了些，杜公子這話如醍醐灌頂，當下便道：“公子真是提醒我了，您過幾日再來，保管給您做一個漂漂亮亮的包裝！”
“包裝？”杜公子疑惑。
“就是包在外面的裝飾。”李明夏解釋。
杜公子恍然大悟地點頭，“行，那本公子過幾日來看看你這……包裝。”
收了攤，李明夏讓周百金和趙初先推車回去，自己則是拿着竹筒去找鎮上綢緞莊。
她思考過，油紙包裝價格低廉但不利于廣傳，布料包裝價格成本雖然高了一點，但是能做活招牌，這種隐形宣傳才是她想要的。
可進了兩家綢緞莊看那些繡工都不滿意，直到有人說，“姐兒找綢緞莊可去看看徐記綢緞莊，那裏的花樣漂亮呢！”
李明夏當即依着提示找到了徐記綢緞莊，店鋪夥計上前來道：“姐兒要些什麽？”
“我想看看你們這繡花樣子。”
“看刺繡啊，那姐兒可是來對了，來，您瞧一瞧這是我們這繡郎的手藝呢，夥計我呀，保證是鎮上最好的。”店鋪夥計拿了幾條手帕出來展示。
李明夏一一看去，确實很好，其中還有兩條雙面繡的帕子，針腳細密，顏色漂亮，繡出的花鳥栩栩如生。
“姐兒可滿意？”
李明夏仔細看着雙面繡的帕子，繡活的确是好，她當即問夥計：“你們老板可在，我想與她談點生意。”
店鋪夥計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明夏：“姐兒稍等。”
随後，李明夏便被迎到綢緞莊後的隔間裏。
徐微見着李明夏覺得有些眼熟，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沒什麽印象，道：“在下綢緞莊的老板徐微，不知姐兒要與我談什麽生意？”
“我想訂一批布包，目前大概要二十個左右，你這可有紙筆，我給你畫一下樣子你看看。”
李明夏接過徐微給的紙筆，畫出了一個類似現代的水桶包的模樣，帶着塔扣，“就是這個樣子，底部用硬一些的面料，表面柔軟一些，然後要繡上一些漂亮花樣，可能做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