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五谷豆粉
方父出來就看到自家院子門口擺着的一大捆柴火，驚訝道：“這麽大一捆柴火是哪來的？”
“嗯，是村中的李明夏姐姐，她送柴火給我們。”方青玉低着頭，蹲下身子佯裝拾掇柴火的模樣，掩飾自己的情緒。
“村子裏人都心善，咱們有機會也要回人家的人情。”方父知道自己腿傷一事托了村中不少人的幫忙，很是感激。
“哼，心善，怕不是看上咱們的好兒子了。”方瑩推着輪椅從外面回來，正好聽見這對父子的對話，她想起前幾天淩晨看到的那一幕，又是打水又是送柴火！哼！哪能那麽好心！
聽到方瑩的聲音，方父渾身一抖，不敢再說話，方青玉的臉色也沉下來。
方瑩看見院子裏一站一蹲的兩個人，怒氣更勝，這個讨人厭的宋氏！原本就是個沒用的東西，現如今上趕着把自己腿砸傷了，什麽活都幹不了的廢物，她嘲道：“怎麽我說錯了嗎？你要是能生個女兒出來，還用得着別人送柴火？不過嘛，女兒生不出來，兒子倒是能勾搭人！”
“妻主，青玉他沒有……”方父忍不住替自己方青玉辯解，神色黯淡，他自從生了方青玉便傷了身子，無法再生，因着生不出女兒這件事，不知道被方瑩明裏暗裏嘲諷過多少次！
“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方瑩顧不得還在院子裏，便氣急敗壞地厲聲打斷他，做兒子的敢威脅娘老子，做夫郎的如今也敢還嘴了，真是翻了天了！
被方瑩一吼，方父臉色蒼白的再不敢開口，方青玉見狀扔下手中的木柴，将爹爹護在身後，面露厭惡地看向方瑩，再也壓抑不住道：“你要是嫌這柴火是別人家的，那你就別用！你這輪椅也是別人家打的，你也別用了！”
方父聽到方青玉與方瑩嗆聲，驚呆了，慌張地拉方青玉的袖子，骨子裏的尊卑讓他趕緊制止方青玉：“青玉，不可，不可這樣和你娘親說話。”
方瑩沒料到方青玉敢當着方父的面與自己頂嘴，枯黃的臉一沉，嘴角下拉，出口的聲音帶着幾分尖利，“你這個賤蹄子再說一遍？！”
方父被吓得全身發軟，着急忙慌地拉着方青玉道：“青玉，你快和你娘賠不是。”
方青玉的指甲陷進掌心，暗暗告訴自己：現在還不行，要忍耐，現在攢的銀錢還不夠。
沒等方瑩繼續罵，有幹完農活的村民從方家門口路過，見他們一家三口都在前院裏，與方瑩搭話道：“方瑩，你們一家人還不做飯呢？”
方瑩見到有外人，立刻像變了一個人，僵硬着臉扯着笑道：“與我家夫郎正說着晚上吃什麽！”
“是啊，也不知道我夫郎今日做什麽！”村民邊搭話邊朝着自己家走去，等方瑩看人走遠，方父已經被方青玉推進屋裏了。
只餘下方瑩一人面對方青玉，方瑩見方父不在，心中有些犯慫，色厲內茬道：“你想幹什麽？！”
但出乎意料，方青玉只看了她一眼，就抱着柴去了廚房。方瑩恨恨地盯着廚房的門，這小畜生之前還顧忌着那個廢物宋氏從不在他面前與自己撕破臉，但今日他竟然敢明着與她翻臉！
那畜生是不是已經做好打算要殺了了？她心中一驚，危機感席卷內心，不行，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小畜生按死！
方瑩的打算方青玉不知道，他把柴火搬到廚房一個一個累好，收拾柴火時，摸到一根不一樣的木板塊，是砸傷他爹爹腿的木桶的把手板。本不欲多看，想着一會兒做飯時燒掉，可目光落在木把手的斷裂處時一滞，這斷裂處為何如此齊整？
……
趙初回家就和母親說了與李明夏去鎮上做生意的事，趙母原本見自己女兒日日只知采藥賣藥給自己治病，就擔心自己耽誤了她，可聽見趙初說是去鎮上做生意，她難免有些擔心趙初讀書的路子，憂心道：“初兒，你做些生意娘不攔你，但是，你可切莫誤了自己前程。”
趙初知道娘親是怕自己做生意誤了讀書的事情，寬慰道：“娘，你放心，我知曉自己在做什麽，現下你別多想，把身體養好才是最要緊的。”
“那就行，你向來是不需要我操心的。既然明夏她們邀你，你就去試試看，別擔心我，早晨把午飯溫在鍋裏就行，我如今也能下床了。”
“好。”
與母親說好之後，趙初隔天就去了鎮上幫李明夏。
一上午，買豆花的人絡繹不絕，要三碗的，要兩碗的都有。收錢找錢，裝豆花，打包還得講解，當切身體會過，趙初才知道李明夏的豆花有多受歡迎，等到中午休息的檔口，趙初終于反應過來周百金昨日話語的意思。
明夏這生意是當真做得好！
說是一天，其實在申時之前就收攤了。
有趙初的幫忙，周百金驟然感覺輕松不少，無比感動道：“初姐，還好今天你來幫忙了。”
“是我低估了你們，你們的生意竟這般好。”趙初一開始就知道李明夏和周百金在鎮上做生意，可沒料到，這生意竟如此紅火。
“她們吃個新鮮，過段時間這熱情就該下來了。”李明夏看得很明白，好在定南鎮是周邊最大的鎮縣，毗鄰多個村鎮，也經常會有外來行商路過此處補給，那些行商走南闖北，多數都不差錢，且最喜尋新鮮物什。所以她這豆花生意也才能做這麽久。
但她想要穩定生意，就不能只靠着過路商人，還得把鎮上的人流抓住才行。
如李明夏所料，豆花在鎮上賣了近一個月之後，随着行商的南來北往，客流量就逐漸減少，不過也穩定在一個範圍內，除去分給趙初和周百金的，李明夏差不多每日能淨盈利一百五十文左右。
雖說對于鎮上打工人來說已經不少了，但這對李明夏來說只是開始，随着每日銀錢的進賬，她的目标規劃也越來越清晰。
五月底的一天，李明夏特意找了家酒樓，進了包廂點了幾樣招牌菜，與周百金和趙初一塊吃飯。
飯菜上來後，李明夏與她們二人開門見山道：“百金，初姐，我想做的遠不止此，我想在鎮上租個鋪子，長久在鎮上做生意。”
“租鋪子？！”周百金和趙初互相看一眼，皆看到眼中的驚訝。
趙初想得多，先道：“明夏，我不是潑你冷水，我雖只是幫了半個月左右，知道你賣的這豆花賺得不少。但也不值得你租個鋪子做買賣，若是租下鋪子，租金、擺設可都是要不少銀錢的。”
周百金聽言，連連點頭，“可不就是這個理，明夏，我和你做了一個月，你也見着人雖然多，但是畢竟沒有前幾天來得多了，租鋪子是不是太冒險了？鎮上一間小鋪子一個月都要千八百文錢呢。”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等會兒吃完飯回村裏，你們去我家看看，賣這個豆花只是我前期籌備的資金的一條路子，我想賣的是另一樣東西。”李明夏也是在心中盤桓許久，才與她們二人說出自己的想法。
豆花再好吃也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零嘴而已，随時可以被更好吃的東西替代。對有錢人來說更是如此，什麽杏仁豆腐，羊奶蒸蛋，類似的替代品太多了，她要做的是把李氏這個招牌打進百姓的心底裏去，做到無可替代！
聽到李明夏這樣說，周百金和趙初心中起了好奇。但更多的是她們自己也說不清楚的一種激動。
……
當來到李明夏家中後院，進門便先聞到一股香氣，像花生芝麻的味道，周百金問道：“明夏，你家炒花生了嗎，好香啊。”
李明夏帶她們倆來到自家後院廚房，算不上正經廚房，是用來煮豆漿都地方，被她加了個竈臺，俨然也有幾分廚房的樣子。
廚房一旁的架子上擺着幾個罐子，李明夏拿出其中一個，分別舀上兩勺放進竹筒杯中，加上熱水沖泡出來，淡黃色的粉末加适量熱水後，轉眼間便成了米糊的狀态，李明夏遞給周百金和趙處，“嘗嘗。”
周百金和趙初接過竹筒杯，拿在手上就聞到剛才進院子時就聞到谷類炒制特有的香味。
兩人試探地喝了一點，米糊入口即化。但內裏的香氣卻在舌尖久久不散，芝麻花生的氣息尤為明顯，還帶着微甜，滑入食道進入腹中，很是熨帖。
待喝過豆粉泡的米糊之後，周百金和趙初看向彼此的眼神中都帶了些驚異。
“明夏，你是打算賣這個豆粉嘛？所以你上個月買的米糧都是做這個的？”周百金有點知道李明夏要她娘做帶蓋子的竹筒是為什麽了。
環顧四周，不大的廚房裏有一個架子，上面擺放的就是周百金上次拉過來的帶蓋竹筒。
“對，這是我用炒熟的小米黃豆花生等五谷雜糧研磨成粉做出來的，吃的時候加熱水沖泡就行，健脾養胃，經常吃對身體大有益處，我做了很多種口味的，還有紅豆、紅棗、枸杞、芝麻、花生等，都是溫和滋補的食材，你們看看我這賣豆粉的路子可能行得通？”李明夏看向自己的兩位好友。
趙初聽完李明夏的想法，她懂醫理，李明夏說的這些食材搭配确實有這些好處，知這生意可做，見李明夏如此信任她們，她心下起了疑惑，不由問道：“明夏，這豆粉搭配确實如你所說，溫和滋補有諸多好處，可你告訴我們這些，就不怕我們告訴旁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