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擺攤前的準備
許儀得了自己表姐的囑咐，急匆匆地走向方青玉家，他心中急着好消息告訴青玉，沒注意身後的李明夏……
傍晚，趁着還有些日光，方青玉坐在院子裏繡手帕，他的眼睛因連着幾天晚睡早起熬得通紅。但想到自己爹爹的腿傷和欠下的銀錢，他一刻也不敢停下。
“青玉……青玉……”
聽見有人喊他，他本疑心是幻聽，但連着幾聲讓他疑惑地擡頭望向來聲處，是許儀。
他把繡籃放好後，迎到門口，問道：“阿儀，怎麽了？”
“和你說一件大好事！”許儀見院子裏只有他一個人，神神秘秘地将他拉到一旁，将手上的布兜給他，從荷包裏又摸出三十文錢給他。
“阿儀，你這是做什麽？”方青玉連忙推開許儀的手，雖然他之前與許儀交好，确有幾分是想借許儀村長兒子的便利。但許儀已經幫過他太多，包括幫他接鎮上綢緞莊的手帕活，如今必不能平白無故接他的銀錢。
“你別急着推拒，這是我表姐給你的工錢，我上次幫你帶着手帕去交工，你繡的有一條雙面繡手帕它被一個外地來的公子看中了，花了八十文買走呢。”
許儀見方青玉驚訝的模樣，接着道：“那外地公子還要在這裏逗留一個月左右，我表姐說他還想多買兩塊回去送自己的哥哥弟弟們，這布兜裏裝着上好的十塊絲絹，你這兩天抓緊繡，還繡那種雙面的，我表姐一條二十文收。若是花色再精巧些，我表姐給的價格更高呢。”
方青玉看着手裏的三十文，被這天大的喜訊砸地有些回不過神來，“阿儀，當真？”
“這我還能騙你？要是我有你的手藝，我就自己繡了，你這幾天抓緊繡，方叔的腿傷了，你家正是用錢的時候，你可把握好。”許儀知道方青玉家困難，此時也有些為他高興。
方青玉聽完，通紅的眼眶裏閃過一絲感激，他抓緊手裏的布兜，啞着嗓音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繡。”
他視線落到自己手裏的銅錢，指尖一頓，分了大半放許儀手中，“阿儀，這些給你，謝謝你和你表姐這麽照顧我。”
許儀搖頭不接，把錢放回方青玉手中，他知道方青玉家爹傷娘發瘋，低聲道：“青玉你還與我客氣什麽，這錢你好好存着別告訴你娘，也為自己存點嫁妝。這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你繡好就來找我。若你有時間我們便一道去鎮上，若你要照顧方叔，我就替你帶到鎮上去。”
“好。”方青玉點頭。
見許儀走遠，方青玉看着手裏的銅錢，頓了一頓，将銅錢隐秘地塞到自己袖子中，确認沒有露出半點端倪才轉過身走回院子裏。
沒多久他就聽到身後輪椅滾動的聲音，粗啞暗沉的聲音響起：“村長家那小兒子來找你做什麽？”
“說繡手帕的事情。”
方瑩不信，這小畜生一定瞞着她什麽，她厲聲道：“你那包袱裏是什麽？打開我看看！”
方青玉平靜地當着方母的面打開包袱，将包袱裏的東西攤出，是十條上好料子的素色手帕。
方瑩看着包袱裏果真只有手帕，很不甘心，盯着手帕忽然道：“這手帕料子這麽好，還只是三文一條？”
“五文錢，掌櫃的漲了價格。”方青玉垂眸隐去眼中情緒。
方青玉的繡工好，和許儀的關系又好，綢緞莊的掌櫃是許儀的表姐，之前的五文一條手帕是私下給他加的，只有掌櫃的和許儀知道，對外都稱的三文，方青玉也沒告訴過方瑩。
“你這個月在家繡那麽久的帕子，錢呢？”方瑩眼見着方青玉天天起早貪黑的起來繡手帕，怎麽說也有十來條，卻沒見到什麽錢，方瑩不由得疑心這小賤蹄子是不是背着她私藏了？
往日方瑩可不敢輕易招惹他，但最近她發現了方青玉這下賤小畜生的死穴，是她那懦弱無能的好夫郎。如今她那夫郎腿斷了在屋裏睡覺，方青玉定然不敢對她怎麽樣，她這才敢這般肆無忌憚的到方青玉面前說話。
“給我爹買藥了。”方青玉冷漠道，鎮上藥館的錢已經還完，還有村裏三位姐姐的錢沒還，原本還算着要熬一個多月的通宵。如今許儀告訴這個好消息，想來他很快就能還錢給她們。
“他的腿治不好就別治了，還花那麽多錢買藥，不是把錢往水裏砸——”方瑩的話說到一半被方青玉兇狠的眼神吓得停住，見他紅着眼帶着兇狠，倒是很唬人，方瑩忿忿不滿。但也不敢招惹這個忤逆子，悻悻道：“我說得本來就是實話。”
方青玉不再理睬方瑩的冷嘲熱諷，他沒有再說話。如今家裏唯一的收入來源是他繡手帕的錢，他料定方瑩不敢拿他怎麽樣，拿起手帕繼續繡紋樣，只當方瑩是空氣。
方瑩見他竟不理睬自己，眼中閃過怨毒，這小畜生自從上次與她撕破臉皮後，越來越目中無人，方瑩怒火中燒，輪椅的把手都被她抓出指痕印子。
這頭李明夏回到家，與自家爹娘說了找周嬸定制竹筒碗的事情，李鐵花雖心中也估摸不上自家女兒這生意的成敗。但女兒要做點生意，她還是很支持的。再說，也不廢什麽東西，無非是勞累家裏的驢多熬兩桶漿水的事情。
說完做生意的事情，再說到方叔的事，李楊氏應道：“我正要和你們商量這事情呢，我和隔壁劉叔說好明日一同去探望，我明日撿上十來個雞蛋，再帶兩斤豆腐，明夏前些天山上打的野雞也帶去，如何？”
李鐵花點頭，這些男人家的事情，她慣來是讓李楊氏拿主意的。李明夏問自家爹爹，“我那野雞是不是太小了點？”
那只野雞本來前幾日就該被吃掉，但家裏人一致覺得瘦小了點，只夠一個人打打牙祭，還想着養兩天再宰。
李楊氏聽到這話，與她道：“小才好，大了人家就不肯接了，青玉那孩子我看着長大的，懂規矩，臉皮也薄呢。”
李明夏這才反應過來自家爹爹的用意。
第二日一大早，李楊氏将準備好的東西裝在竹籃裏，與劉叔一同去往方家探望。
這種事，身為女子的李明夏不好參與進去，則在家中院子裏規劃着她的生意大計。沒多久，就聽見周百金喊她，她擡頭就見着周百金推了一板車竹筒碗來找她，有些驚訝問道：“這麽快就做好了？”
“可不是，我和我弟給拘在那蹲一天一夜了，就為了削這個小勺子！明夏你要做啥生意呀？”周百金鬧心撓肺一天都在想這件事。
“你猜猜。”李明夏拿起一個竹筒碗看了看，毛邊都被很細心的磨去了，大小剛好，配着的小勺子也做得很好。
“這我哪猜的到，不過我覺得你可能要做什麽吃食生意。”周百金胡亂猜測。
“猜對了。”李明夏笑道，複而摸着竹筒杯道：“你娘手藝，真好啊。”
周百金臉上滿是驕傲，“我娘手藝當然好，雲豆村她認第二，沒人敢稱第一。”說完她又眼巴巴盯着李明夏，“明夏，那咱們什麽時候去做生意啊？”
“不急，還有點準備事項沒做完，起碼還得三五天左右。”李明夏這邊推車準備好了，還得去鎮上踩踩點。
“行嘞！”得了準話的周百金很是興奮，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做生意！
周百金把竹筒杯卸在了李明夏家的後院，就興沖沖地推着板車回去了。
李明夏看着堆在後院的竹筒杯，皺着眉頭思索，總覺得少了點什麽。直到看見她娘挑去鎮上的擔子，才恍然大悟，“招牌！”
雖然并不知道銷量如何，但是招牌不能少，她從家找了把刻刀，一個一個的在竹筒杯肚上刻字，刻的小篆的李字，将一些筆畫巧妙變通一下，又形成了一個初升的太陽一般的圖案。
沒等她刻完，就聽到前院傳來聲音，是她爹回來了。
“爹，怎麽樣？”看見爹爹來後院，李明夏問道。
李楊氏将籃子挂回後院牆上，與李明夏說話：“青玉那孩子瘦了不老少，一開始還不願意接我和劉叔帶去的東西，好不容易才讓他收下。唉，也是可憐孩子，家中父母傷殘，靠着他一個十幾歲的男子這日子難過啊……”
李明夏腦海中回憶起方青玉那張臉，放現代還是讀書的年紀。雖然心中也有幾分不忍，卻也不想見爹爹這般憂心，寬慰李楊氏道：“爹，有村裏幫扶着，不會讓他們家太難過的。”
“也是。”李楊氏雖然唏噓，但畢竟也是別人家的事情，他看着時間不早，李鐵花去鎮上賣豆腐也快回來了，他将竹籃挂好，開始準備午飯。
吃過飯後，李明夏就坐在院子裏一邊盯着驢磨豆子，一邊繼續刻竹筒碗上的标識。
刻完标識又準備推車、醬油辣子配料等物什，還去鎮上觀察了一下人流擺攤位置，忙活了三天，才終于準備齊全，便與周百金約了時間去鎮上準備開始擺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