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薄薄的霧霭彌漫在校園清晨的翠綠裏,沁人心脾的花香若有若無地彌漫開來。
同學們匆匆上課的腳步踩出校園的主旋律,可偏偏有一種另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哎喲!疼死我了,顏非,你悠着點兒。”趙醒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貌似很銷魂。
路過的同學都以異樣的眼光試圖穿透牆體,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他媽小點兒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麽樣了?”鏡頭轉過牆角,顏非終于松開反扣住那貨的手,深深吐出一口氣。
“說吧,最後一次機會,宋依然為什麽無緣無故給路凜送早餐?”顏非說着又要卷袖子。
趙醒一看發現這茬是過不去了,徹底放棄抵抗,哭喪着臉說:“你說凜哥也真是的,放着那麽個大美女不要,非……非……”
“非什麽,說!”顏非袖子已經卷到胳膊肘了。
趙醒看着顏非一副打架鬥毆,不良少年的樣子,想想也不可能,萬一瞎幾把逼逼,凜哥……還不得把他卸了!
于是趙醒同學從善如流地說:“顏非,那個,我最近不是在追餘小曼嘛,小曼問我路凜最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我突然想起他要你幫他送早餐,就告訴了她,”
說到這,趙醒突然舉起手,一驚一詫地嚎:“我發誓,當時我是真不知道是宋依然托她打聽的,要不然,打死我也不會說。”
顏非聽後,不知道為什麽,情緒就低落下來。
趙醒拿他時靈時不靈的腦子想了想,一拍大腿問:“不是,顏非,你不會喜歡宋依然吧!”
“是啊,我喜歡她!”顏非找了個地方坐下,低着頭,看着像個丢了心愛毛絨玩具的孩子。
趙醒一看這畫風急轉直下,但作為兄弟,他幫哪個都不對,于是憋了半天,也沒憋出個屁:“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莫要傷了和氣,”
顏非擡起頭看着他,趙醒沒來由打了個寒戰,拍拍屁股一邊撤一邊說:“總之,我還是勸你早點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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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趙醒跳着腳躲過了一顆小石頭,跑得更遠了:“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強折的花不香……”
顏非丢出去一顆又一顆小石頭:“滾!”
趙醒一會兒抱頭,一會兒跳腳,嘴裏還嚎着:“我滾!我滾!我這就滾!”
看着趙醒抱頭鼠串的樣子,顏非突然心情就不那麽沉郁了!
畢竟,這貨話糙理不糙。
他正準備往回走時,手機突然振動起來,“雞娃”兩個字在屏上嗡嗡跳動着。
顏非臉色一下就柔和下來,他手一滑,故意裝成很輕松愉快的語氣:“喂,雞娃,這麽快就想我了?”
“非非呀,你上周去拓展沒回家,媽媽确實很想你。”
辦公室裏,季華臉色有些蒼白,一邊給顏非打電話,一邊看着這個季度的財物報表。
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助理簡約拿着一份文件進來,看見季華愁眉不展的樣子,問:“季姐,怎麽?這個月的虧損又大于盈利了。”
季華擺擺手,聽顏非說這周回家後,她露出一絲笑容:“沒事兒,挺過淡季就好了,關鍵看年底。”
簡約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但看到季華稍顯疲憊的樣子,最終也沒說。
顏非關上手機後,不知為什麽,心裏有點兒不安,但想想周末就可以見到季華了,就沒往心裏去。
今天上午沒課,他得去“鷹眼”所在的審計中心作實踐,于是轉頭向校外走去。
一上午,他都在負責人的帶領下幫忙查公司的財物報表。
當一份“華盛商貿有限責任公司”的報表出現在面前時,他一下子坐直了。
“華盛商貿”是季華的公司,當年宿主生父顏易死後,公司就一直是季華在支撐。
這些日子,他已經熟悉了宿主的一切,包括一部分記憶,這二十年來,一直是季華獨自把他帶大,對宿主生父顏易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
他仔細對“華盛商貿的存貨、固定資産、貨幣資金的時點狀态和期間狀态進行查審,發現有些漏洞需要進一步核實。
最後,他把報表拷貝下來,準備這周回家跟季華說一下。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下午了,他得趕回學校,今天晚上還有兩節課。
晚課前,趁教授沒來,石楠撐着手肘,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顏非。
顏非起先沒在意,後來被他看得發毛。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石楠往近了靠了靠:“顏非,我發現你最近有點兒不同。”
顏非心裏一驚:難道石楠發現他不是原裝的了?
“你以前總是跟你媽膩,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撅嘴、吐舌、還小狗趴!”石楠話裏話外充滿着埋汰。
“不過……”他話鋒突然一轉,又似乎帶着點兒不舍:“你這幾個月突然就像個大人了,說去拓展就去拓展,一個多星期不跟你媽聯系也不惦記,孩子呀,大了總是要離開媽的!”說完,他不停地摸着他圓潤的肚子。
顏非咋聽咋不是味兒,皺着眉說:“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怎麽聽着,好像我是你兒子!”
石楠翻了個白眼:“我要是有你這麽個兒子,我得操心死我!不過……”他摸摸肚子,臉上露出爸爸般的笑:“小小囝如果有個像你這麽大的哥哥倒也不錯!”
“滾!”顏非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我是他叔!”
說這話的時候,他用餘光看到路凜隔着條走廊在看他。
顏非一想到昨天早上的事就不想搭理他。
他和路凜本應該是情敵,說來奇怪了,他并不讨厭他。
吃着碗裏侯着鍋裏!該殺!
呃……好像不能這麽說。
最後兩節課是稅法,等下課的時候,顏非已經餓得饑腸辘辘了,看着卓航帶着宵夜早已等在篤行樓下,他着實小小羨慕了石楠一把。
正琢磨着去哪搞點兒東西墊墊肚子,突然聽到有人喊他。
“顏非!”路凜不知道從哪兒弄來摩拜單車,和趙醒陳鶴一他們從側路騎過來。
路凜騎到顏非跟前,大長腿撐着地:“要不,一起吃個麻小?”
顏非傲骨铮铮:“不去!”
……什麽?麻小?呃,去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走啊!”路凜見他說不去,還杵在那裏,頭一偏,做了個一起走的姿勢。
顏非發現實在抵抗不住食物的誘惑,所幸徹底放棄抵抗,他左右看了一圈,發現四周沒有這種單車了,搖搖頭:“沒車!”
路凜做出個很紳士的樣子,拍了拍車簍:“上來吧!我帶你!”
“我去!”顏非第一時間颠覆了所有認知:“車筐?你要我坐……你把我當三歲孩子呢!”
摩拜單車前面的車筐底很寬,筐不高,經常看見帶孩子的家長把孩子往筐裏一放,騎着就上路。
路凜沖他勾了勾唇角,鄭重地做了個手勢:“請吧!小朋友!”
“我去!”顏非不知為什麽,一邊抗議着一邊真就坐進去了:“我他媽……吃錯藥了,居然坐進來了,啊!……你慢點兒……”
“坐穩了,小朋友,再吱哇亂叫別人該想我把你怎麽樣了!”路凜前面帶着個長腳蜘蛛,騎得潇灑又淡定。
顏非吱哇亂叫得更兇了:“誰是小朋友了?我……操!怎麽還沒到啊?”
路凜:“……”
唉!有時候真不能理解某人的腦回路,關注點從來跟你不在一個頻道上。
他們打算吃麻小的地方倒并不遠,出了校門,拐進一條巷子就到了。
這條巷子最近重新裝修過,清一色的麻辣小龍蝦、大排檔,現在還沒到夏天,店裏就把桌椅板凳拖了出來,有的還在桌子那撐把傘,搞得像度假似的。
只有到華燈初上時,挂在街道上空的小彩燈就撲閃撲閃起來,大老遠就能看到袅袅熏煙,百米之外就能聞到藤椒和孜然的味道。
這時,人們才從大老遠趕過來,享受一頓麻辣鮮香的大餐,放松一下緊張的心情。
顏非一到這條街,早早就跳下來,想找個口碑不錯的店。
有一家叫“蟹甲皇”的店員一看見路凜,就熱情地迎上來,忙前忙後地招呼着。
幾個人一坐下,幾個大男孩免不了先點上一通酒水,個個都秉着飯可以不吃,酒不可以不喝的架勢,十幾瓶先做個開路先鋒。
顏非饑腸辘辘,來之前就是沖着填飽肚子的。
誰知趙醒這貨有酒就是娘,非要拉着顏非訴衷腸。
“顏哥!我先敬你一杯。”說着,趙醒一杯酒下肚,話也多了起來:“說實話,你剛開始頂替我右邊鋒的位置時,我是一百個不服氣!”
“但是……嗝!”他一邊倒酒一邊說:“從最近幾場練習賽來看,你絕對比我更适合那個位置,兄弟我,不得不服!”
顏非覺得趙醒一遇到酒就沒再清醒的,但他句句肺腑,不喝太不夠意思,于是顏非腦子一昏,一杯跟着也下了肚。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三四瓶不知不覺沒了影,也不知道誰喝得多,誰喝得少,反正兩人話都明顯多了起來。
顏非不知道怎麽想的,拿起瓶子就給路凜滿上,然後塞給他,兩人碰了碰杯:“凜哥……”
他叫了一聲,心說:咋倆緣分還真不淺,穿過來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你。
但他還保持了一點兒清醒:“凜哥!兄弟我當時還在替補席上坐冷板凳的時候,要不是你給了個上場的機會,恐怕我現在還在那涼着,所以,我敬你……”說完就喝了。
路凜看他有點兒多,沒想跟他鬧,意思着喝了幾口正想攔他。
誰成想他還真來勁兒了,接着倒:“凜哥,還有薄刀山拓展那次,真他媽高啊!要不是你,我可能要交代在上面了。”
路凜看着他越來越不對勁兒,怕他喝多了難受,于是伸手把他的杯子拿了過來,哄着他:“那是你厲害,腿都長在自己身上的,難不成是我背你下來的?”
“你沒有……嗝!……沒有背我下來,”顏非搖搖手,拍了拍胸脯:“但你說到我心裏去了,當時你說什麽呢?唔……有點兒記不清了……反正挺打動人的。”
路凜招呼服務生過來:“麻煩來點兒醒酒湯。”
說完,他就發現某個人挂在他肩膀上,迷離的眼眸噙着一絲看不清的水痕,就那麽靜靜地看着他:“你是怎麽泡到宋依然的?”
路凜:“……”
該來的,總是要來。
路凜避不開他的目光,只能鄭重地告訴他:“我從沒想過要泡宋依然,早餐也不是我要她送的,我只想……”
顏非放開路凜的肩,不知為什麽雙手去抓他的衣領,想去尋找一個隐秘地,連自己都莫名的答案:“……那你想泡誰?”
路凜直直地看着他氤氲着霧氣的瞳孔,心說:我想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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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凜哥說得是認真的呦,顏哥考慮一下!
豁牙歡迎寶貝們評論和收藏,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