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湧動
說來奇怪,二人相隔并不算近,黃元又蒙着面,曹丕只一眼便認出她來。他幽暗如海的雙眼肆無忌憚地回望黃元,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曹仁催促曹丕、曹彰二人道“我們快走。”此一役五萬人馬只剩不到五千,若是曹丕、曹彰再有什麽閃失他就真的只能提頭去見曹操了。
“駕,駕……”曹丕、曹彰聞言皆策馬而行。
只是曹彰行了幾步再次回頭相望,現在兩人離得越發的遠,早已看不清黃元面容,唯有一點殷紅刺眼奪目。
糜芳見曹仁率殘部奔走忍不住上前問劉備“主公?”
劉備穩坐于赤兔馬上遠眺群山,隔了良久方道“窮寇莫追。”
衆人随後又延原路返回,只是這一路沒了來時的緊張急迫,所有人都打馬慢行說說笑笑。黃元只身走在隊伍最後。從剛才開始她便一直黛眉微蹙似有思慮。劉備此次放走曹仁等人不知真的是他仁慈寬厚不忍殘殺手下敗将,還是別有所圖。畢竟新野是北部拱衛襄陽的一道防線,若是曹操元氣不傷勢必卷土重來,而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駐守新野向劉表要錢要糧,還可借機拉攏荊州士族滲透自己的勢力。她擡頭望着劉備那并不算高大的背影,心裏總隐隐感覺這個平日裏和藹可親的劉皇叔絕非表面上這麽簡單。
劉琦這次協助劉備防守新野奇襲樊城立下大功,劉表一高興撥了一個營給他統帥。
人間四月,芳菲飄零,劉琦院中殷紅的桃花落了一地,碧綠的桃葉上還有晶瑩的露珠欲滴未滴,兩側長廊挂滿了鳥籠,籠中各色鳥雀婉轉輕啼。幾個豆蔻婢女正拿着草杆在廊下逗鳥。只可惜這一派安寧祥和只是掩蓋波濤洶湧、殺機四伏的假象。
黃元對着落花輕輕一聲嘆息。自新年過後劉表便一病不起,眼瞅着一日不如一日,形同枯槁。這選嗣之事已經到了不可不提的境地。她整了整衣衫踏進正堂。
劉琦與黃語正巧都在,他們見她來笑着讓她坐了。
“阿元,你嘗嘗這茶。這是我用桃花上的露水煮的。”黃語親自給她倒上一杯茶,微笑道“看你一臉凝重地又出什麽事了?”
“多謝阿姐,”黃元捧過茶,喝了一口贊道“果然清香可口,還有一股若隐若無的桃花香。”她慢慢将盞中茶喝完,用絲帕拭了拭嘴角方說“我今日來的确是有要事對姐夫和阿姐商量。”
劉琦會意,囑咐左右道“你們都退下吧。”
等一衆仆人都退下了,黃元才開口說“姐夫,如今襄陽一帶的兵權盡在蔡氏一族手中,你與阿姐在這裏太過危險。我黃氏一族好歹也是江夏望族,我的意思是姐夫不如向君侯請領江夏太守,到時候自有我黃氏一族率江夏士族輔佐姐夫。江夏沃野千裏,民殷士富,姐夫以此為根據,進可攻退可守。”
劉琦與黃語對視一眼,幾番思索後點頭說“阿元所言極是。若是父親的病有所好轉,我在外磨砺幾年也好積攢業績在荊州士族中留下聲望。若是……”他眼眶泛紅,聲音有些哽咽“若是父親不幸過世,我與夫人在襄陽定會性命不保,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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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劉琦能有如此打算心中稍感寬慰“姐夫能有這般打算便好。”
現在襄陽一帶的兵權都在蔡氏兄弟之手,不論劉表傳位于誰,劉琦都可能有生命危險。而今之計只能以退為進,讓劉琦先遠離蔡氏的魔爪,再有一份自己的家業,日後才好東山再起。雖然黃氏一族在被江東水師破城之後傷及元氣,但江夏第一望族之稱也不是徒有其名,其根基、威望在江夏郡尚未被撼動。若是劉琦能向劉表請領江夏太守,到時再有黃氏一族率其餘士族對其輔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青玉案、琉璃盞,漆油桐木地板,繡花織錦坐墊,屋中每一件家具擺設都是極精致極貴重之物。袅袅青煙從浮雕銅爐中溜出盤旋着緩緩升空,漸漸萦繞整間堂屋。蔡夫人跪坐在主位上優雅地喝着茶,左邊下首處跪坐着蔡瑁。房門緊閉,屋中唯有她們二人。
“看夫君近日這情況怕是好不了了。”蔡氏放下茶盞用絲帕點了點嘴角,看着蔡瑁慢悠悠說道。
蔡瑁嘆了口氣,言語中略帶感慨“曾經雄踞一方的諸侯,也免不了埋身黃土的那一天啊。”他轉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道“如今外有勁敵對我荊州虎視眈眈,恐怕蕭薔之內也要暗流湧動了。”
“呵,”蔡氏滿臉不削“誰敢!這荊州少主公之位必定是我家琮兒的。誰能跟他争?劉琦嗎?弟弟你未免太高看他了。”
蔡瑁略略皺眉,對自己姐姐的這種行為不知該怎麽辦,沉默片刻後有些擔憂道“我看他那個小姨子黃元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她和劉琦聯手未必好對付。”
蔡氏一愣收斂了神情,少頃又輕蔑地笑開了“哼,就算他們兩個聯手又能整出什麽幺蛾子來。我蔡氏一族在荊州近百年的根基,豈是他們兩個一年半載就能動搖的了的。”
“切莫輕敵,恐怕這兩個人并非我們想象中那麽好對付。”蔡瑁盯着蔡夫人,表情嚴肅道“今早劉琦向主公請領了江夏太守。主公也已經同意了。不日就将赴任。這江夏是其妻黃氏一族的勢力範圍,此一去脫離了我們的控制,恐怕會生事端。這一招以退為進着實漂亮。”
這次蔡氏終于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坐直了身子問道“那怎麽辦?”妩媚的丹鳳眼望着蔡瑁,眼中漸漸凝聚起殺氣“不如……”
沒等她說完,蔡瑁很默契地一點頭“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暮春時節,荊州大地上一派生意盎然。官道兩旁草木蔥郁,溫暖柔和的輕風拂過花叢帶走一片芬芳。五輛做工考究氣派的馬車伴随二十騎得護衛沿着官道安靜前行,似乎是為了欣賞沿途風景,一隊人馬走得并不快。
突然,兩旁茂盛的草叢中跳出三十個左右的黑衣蒙面大漢,個個手持大刀如虎狼一般殺向馬車。
護衛隊長見此情景立刻拔刀催馬殺向來人“有劫匪,快快保護公子!”其餘護衛見狀也都沖上前去砍殺劫匪。刀劍揮舞間鮮血四濺,原本青蔥恬靜的郊外頓時被血垢所污染。那三十個蒙面大漢顯然是武力高強身經百戰之人,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護衛人員已被他們殺的所剩無幾。
兩個蒙面大漢率先殺到第一輛馬車前,聯手砍翻了四個護着馬車的護衛,他二人對視一眼後其中一人猛地扯掉車簾,高舉帶血的大刀正欲砍下去,手卻堪堪停在了半空中。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車內。其餘蒙面大漢也相繼掀開剩下四輛車的車簾,車中同樣空無一人。
那三十個蒙面大漢面面相觑,竟有些不知所措。須臾後,其中一人壓着嗓音吼了一聲“撤!”那三十人迅速收刀撤離。
春風再次拂過這血腥狼藉的官道,帶走了刺鼻的鮮血味道,周圍芬芳依舊,郊外再次變得恬淡寧靜。
三輛不起眼的馬車在夕陽籠罩下行駛進一座小縣城,馬車後還跟着十幾個身強力壯的仆從。
劉琦挑開馬車的窗簾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略松口氣。急行了整整一天,現在終于駛出襄陽地界。昨晚黃元對他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恐怕蔡氏姐弟不會這麽輕易就讓姐夫你去了江夏。姐夫不如就給他們唱一出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他今日比預期早出發了一個時辰,趁着天還沒亮就喬裝打扮出了州牧府,也沒有走預先定好的路線而是往南繞一圈再去江夏。劉琦合上馬車窗簾,閉着眼睛靠在車壁上任由身子随着馬車上下颠簸。
——分割線又來啦——
暖風熏醉,荊州州牧府的花園中染了春菲,百花熱熱鬧鬧的争相綻放,蜂蝶流舞,濃郁花香鋪疊明豔,一叢叢一簇簇,絢麗的張揚了滿院
蔡夫人正在廳前的抄手游廊上逗着一只畫眉鳥,一個小丫鬟走上前向她行禮道“夫人,蔡将軍來了。”
待蔡氏回頭,蔡瑁已經行至游廊下“阿姐。”他喚了一聲,走上游廊。
“你們都下去候着吧。”蔡夫人頭也不回地吩咐道。直到衆婢女全部退去,她才邊逗鳥邊輕聲問“事情可辦妥了?”
“唉,失手了。劉琦似乎早有預感,他根本就不在那隊人馬中。”
“什麽?”蔡夫人驚訝回頭,咬牙切齒道“劉琦什麽時候有這頭腦了?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蔡瑁也是滿腔憤懑“這定與黃元那丫頭脫不了幹系。我們到底是太大意了。”
“那現在怎麽辦?”蔡夫人走進蔡瑁眼帶詢問地看着他。
第一最好不相見
“襄陽去往江夏的道路數不勝數,我雖已派人四處尋找劉琦下落,但此舉如同大海撈針希望渺茫。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不過……”蔡瑁瞟了眼籠中歡叫雀躍的畫眉“好在劉琦才能有限,以他的聲望也籠絡不到什麽名士、勇将。江夏黃氏那些人又不是傻子,他們要幫也一定會幫明主。就憑劉琦是黃氏女婿這一點降服不了他們。你在府中看緊那個小丫頭就是了。”
蔡夫人緊跟一句“何不直接要了那小妮子的性命?”
蔡瑁無奈地嘆氣“畢竟将來琮兒做了荊州之主也少不得要他們來擁戴,江夏又是防守東吳的第一道防線,黃氏一族我們目前還得罪不起啊。更何況……”他負手将目光投向遠方“留着她或許還有用……”劉琦可以娶黃氏之女為妻,他們蔡家的子弟也可以。如若蔡氏與江夏黃氏聯手豈不如虎添翼。而且黃元的确有些謀略,将她收為己用才是上之上策。
流火八月,曹操不顧炎熱親率數萬大軍卷土重來,再征荊州。
窗外驕陽似火,熾熱的太陽燒烤着大地。知了聲此起彼伏,叫得人心裏越發燥熱。婉寧只穿了件麻質的單衣依舊覺得熱,拿着團扇不停地扇。黃元為了掩護劉琦去江夏特意沒有與他們同行,打算過一段時間再走。誰知蔡夫人每次都找理由攔下她。這一耽擱就是一個多月。如今黃語随劉琦去了江夏,剩下東兒和婉寧母女照顧黃元。
“姑娘,你難道不熱麽?”婉寧望着氣定神閑的黃元疑惑道。
“心靜自然涼。”黃元放下正在看的竹簡對她說。
“姑娘你可真是好脾氣,早上去看望主公又被那蔡夫人以什麽夫君正在休息不便看望為由擋在門外”婉寧說着捏起嗓音學蔡氏講話,“哼,我家姑娘好心好意去看她夫君,她還攔着不讓見,什麽人嘛!”
黃元笑道“這被擋在門外的人是我。怎麽你反倒比我還生氣,這可真是怪哉、怪哉。”
玩笑間東兒走進屋來複命“姑娘,馬車已準備好。明日清晨便可出發。”
“姑娘又要去前線嗎?”方姨(婉寧母親)擔心道。
“去江夏,我已想好一條離開的計策,明日寅時便動身。”黃元看向東兒和婉寧“你們兩和方姨去把衣物收拾一下,不要多拿輕裝就好,我們這次是悄悄地走。”
月升東山,老槐樹上雖沒有鵲兒,但知了不停地鳴叫着,池塘裏蛙聲大作。天氣炎熱,黃元本來睡得就淺,朦胧中被一片喧鬧聲吵醒。
黃元起身,問睡在外間的東兒“東兒,外面怎麽回事?”
“婢子也不清楚。”東兒迷迷糊糊的也是剛被吵醒。
她二人披着外衣來到院中,看聲音火光像是府中劉表所住的院落。黃元一個寒顫,難道是……“不好,快讓方姨她們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黃元吩咐東兒,神色是少有的着急。
“諾。”東兒領命而去。
黃元面朝劉表院落玉手緊緊握拳,此時正好有幾朵雲層飄來遮住了滿天星光,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知道有夜風吹過,吹亂了她垂在耳際的青絲。她一個深呼吸後猛地轉身回屋。身後燦爛銀河複現于天際。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黃元等人皆已收拾完畢。婉寧背着包袱一馬當先,率先打開院門。她雙腳還未跨出院門,就有一隊軍士舉着火把迅速将院門圍住,他們頭上都纏着白布。
“元姑娘,這麽晚了是要去哪兒呀?”領頭的正是蔡瑁心腹呂校尉。
“呵,”黃元将婉寧拉到身後“那呂校尉這麽晚了來我院門口又是做什麽?”
“主公剛剛過世,我奉少主公之命負責州牧府的安全。”
方姨等人聞言皆是一驚,只有黃元面不改色。
“既如此呂校尉應當在府中四處查看,不要在我這兒耽誤了公事。”
“那是自然,所以就請元姑娘快快回屋吧。不要給這兒添亂。”呂校尉左手握劍,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神色傲慢。
黃元心知當下已無離去的可能,咬咬牙收斂心神,帶着抹似是而非的譏笑“呂校尉如此盡職,阿元怎敢添亂。有呂校尉在,州牧府可是省了不少骨頭啊。”
直到黃元等人進院子,呂校尉才反應過來這是在罵他是州牧府的一條看家狗,頓時怒不可遏地朝黃元院門口狠狠吐了口唾沫星子“媽的,臭丫頭有你哭的時候。”
這一日依舊晴空萬裏,一輪驕陽高懸在湛藍的天空中。
劉琮身着朝服率領荊州文武官員在襄陽城外恭迎曹操入城。
《三國志》:建安十三年,太祖征表,未至,表病死。太祖軍到襄陽,琮舉州降。
當東兒向黃元禀告劉琮已向曹操投降時,黃元只是苦笑一聲,淡淡地說了句“我早已料到。”
小院中翠竹搖曳,一池荷花開得姹紫嫣紅。黃元身着淡藍色華服,青絲挽髻,珠釵斜插,臉上施了淡妝越發明豔動人。曹丕帶人進入時便被這一幕耀花了眼
“曹丕公子,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黃元嘴角微翹,清水般的明眸定定地看着他,似要看入到他的心中。
曹丕玄甲绛衣貴氣不減,他聽黃元此言不置可否地一笑,對她說“黃元姑娘放心,荊州牧劉琮已降朝廷,朝廷自會善待州牧府上下。”他掃了眼黃元身後的東兒等人“不知能否與姑娘借一步說話?”他從部署在荊州的暗探口中得知這黃元還真是有些與衆不同,不僅幫着劉琦與蔡氏明争暗鬥,還險些使他命喪新野。若是能收她入府,或許會對自己有不少幫助。
黃元眼波微動,深靜裏堪堪隐去了絲不解,螓首盈盈一擡,她向東兒等人遞了個眼色讓她們出去。等衆人皆退身出屋,她才從容不迫地望着曹丕說“還請曹公子指教。”
曹丕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慢慢将她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聽說黃元姑娘一家皆被江東所殺,姑娘難道不想為父母親眷報仇嗎?”
柳眉一挑,黃元站起來審視他“曹公子既出此言,那就是有辦法幫我報仇咯?”
“我現在還沒有辦法,但你我兩人聯手未必就沒有辦法。”
“阿元一介女流什麽也不懂,恐怕是不能幫到公子什麽。”黃元收回目光,伸出左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曹公子請回吧。”
曹丕并不動身,依舊看着黃元,黝黑的雙眼深不見底,全身散發出一種操縱全局的自信從容“黃元姑娘應該清楚你現在最好的出路是哪一條。你留在荊州只會被蔡氏姐弟所害,或許……”他眼珠一動,露出抹邪魅壞笑“或許我直接開口向蔡夫人要你回去做個侍妾也未嘗不可。”
黃元臉色一沉,水亮明眸中漸漸有了寒光“公子何苦要強人所難,此非君子所為。”
“呵,”曹丕慢慢踱到她面前“君子有所為,才會有所不為。”面上噙着志在必得之氣。
黃元盯他少頃,陡然間身子向後一掠,同時寒光從廣袖中竄出,鋒利匕首已抵上她那纖細脖頸“公子若執意如此,恕阿元寧死不能從命。”她舉着匕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澄澈杏目中不見懼怕,卻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絕決哀烈。
長影一怔,曹丕随即戲谑道“既然姑娘執意如此,那我也不好阻攔,請吧。”他懷手抱于胸前,竟要看她自盡。
聽得此言黃元卻無一瞬停頓,明眸猛閉便要下手。如果要她為人姬妾,仰人鼻息過一輩子,她情願就此了卻殘生。
就在此時,玉手被人一把鉗住,再就勢翻轉。手上無力,只聽“咣當”一聲,匕首已落在梨花木地板上,砸出不深不淺一個坑。黃元睜眼正對上那黑沉沉的眸子,一望無垠。
曹丕一腳踢開地上的匕首,才松開鉗住她柔荑的手,唇邊依舊挂着閑逸淺笑“方才忘了說,若是你喜歡,女扮男裝做個門客也無不可。事成之後,要走要留都随你自己。”他走至一旁,俯身撿起匕首把玩着說“你若死了,那我也只能讓你那幾個忠心耿耿的仆人随你一起去黃泉路上做個伴了。姑娘是聰明人,可要想明白了,是跟我回許昌聯手,還是……”他沒再說下去,而是又将匕首塞回黃元手中。
正如曹丕所言她已然得罪了蔡氏姐弟,留在荊州只會更危險。還有,自己死了是不打緊,可不能拖累東兒等人。既然他說是女扮男裝做門客,那便還有轉還餘地,到時候再相機行事也無不可。再者說,如今天下諸侯曹操勢力最大,自己跟着曹丕或許有朝一日真能借他之勢為父母親眷報仇。
黃元那陰沉臉色逐漸緩和,廣袖輕舞收刀入鞘,她擡首“一言為定。”
許昌南郊,兩輛馬車在一座小院前停下。小院門口早有四名家仆恭迎在外。
曹丕率先走下馬車,轉頭對車內道“到了,下車吧。”
一青衫公子與一豆蔻美婢相繼走下馬車。那四名家仆一見這青衫公子都不由自主地皺眉。不為別的,只為他感到可惜。本應是容姿絕世的翩翩佳公子,卻被臉上這一道疤活生生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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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進入正題了,曹二同學華麗麗登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