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自己的信仰,為之奮鬥為之賣命,甚至抛妻棄子,有家不能回,真的就——值得嗎?你們的追求是什麽?按照你們的信仰,最後的結果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嗎?或者,你可以簡單點想,為什麽你自己的兒子要和你選擇完全不同的信仰?”
杜旅寧皺眉,突然道:“榮先生,似乎對gongdang的信仰很了解,很——贊同?那,阿次呢?”
榮初笑着搖搖頭,道:“實際上,我對你們兩邊的信仰都不贊同,都沒看好。我是商人,也是老百姓,站在我的立場,我只想安安穩穩的做生意,平平安安的過生活,打打殺殺的世界不适合我。只要沒有外敵入侵,沒有內戰,我的生活可以過的很好。可是,你們兩黨鬥争不斷,國難當前,日寇入侵,民不聊生,國共兩黨理應牽手合作、一致對外,而你杜處長卻居然還在殘殺異己,兩黨派依舊內鬥不止,我倒不禁想問一下,杜處長,你的信仰究竟是什麽?或者說,日軍占領東三省,東北邊防,數萬重兵,竟然不戰而退,這就是你們的政策?這就是你們的信仰?”
杜旅寧沒有說話,榮初嘆了口氣,接着說道:“支援遠東戰局,是榮某人自己的決定,在我榮初還有能力有財力的時候,我想為這個國家盡自己的一份力量,我不管你們國民黨也好,zhonggong地下黨也好,通通與我無關,我做的事情只對我自己負責,榮某問心無愧!”
杜旅寧深深的看着他,半響才長嘆口氣,問道:“他們——都好吧?”
榮初擡手看着手表,道:“杜處長放心,只要兩個小時之內榮某能夠從這出去,尊夫人和令公子保證安全無恙。”榮初用手指點點手表,提醒他道:“我進來一個小時十五分鐘了。”
杜旅寧反問:“否則呢?”
“否則?那可就不好說了。”榮初無所謂的就道:“也許這些照片會立即出現在戴老板的辦公桌上,也許杜處長會突然收到幾樣殘肢斷臂,再也許,偵緝處頃刻間夷為平地也說不定。”
杜旅寧怒極反笑,道:“榮先生真是費了不少心血,到底是辦大事的人呢。”
榮初也笑着道:“榮某這個人,把生命看的很重,我就是一個極其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其實還是老話說的好,‘多個朋友多條路’,杜處長,榮某是生意人,栽花不栽刺,如果杜處長能夠保證以後不再找榮某人的麻煩,榮某也保證絕不給杜處長添麻煩,而且你擔心的事情也根本是子虛烏有、絕不存在,不管杜處長信不信,我榮初說到做到!”
杜旅寧終于還是說道:“榮先生,你贏了。”
榮初笑着回道:“不,是杜處長仁慈。那麽,榮某可以走了嗎?”
杜旅寧擺擺手,人生頭一次感受到頹廢的感覺,仿佛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堅持在這一刻都變的毫無意義了。
偵緝處大門口,劉阿四着急的走來走去,不時的還擡手看看手表,終于在最後十分鐘看到榮初的身影,連忙迎上去,“老板!”
榮初擺擺手,直接上了車坐下,身子便垮了下來,這才感覺到自己內衣都濕透了。今天實在是一場豪賭,他在用杜旅寧的感情來賭自己的命,如果杜旅寧真能絕情到置自己的親生兒子于不顧,也要狠心把自己拿下,那麽自己其實是沒有任何辦法的,畢竟自己的把柄實在太多。但是通過前世杜旅寧對阿次的感情,明明已經懷疑到阿次是gongdang最後卻還是放過他,榮初就敢賭自己一定會贏。如今結果擺在眼前,終于擺脫掉了這一個大麻煩,榮初輕松的笑了,對劉阿四吩咐道:“去春和醫院。”
楊幕次的病房。看到榮初進來,倚在床頭看書的楊幕次說道:“大哥,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Advertisement
“出院?”
“是啊,很久沒去上班了,你知道的,那邊離不開我。”
“上班啊,還不行。”榮初想到剛擺了杜旅寧一道,杜旅寧正一肚子火氣沒處撒呢,等見到阿次,難保不會把阿次當成自己的替罪羊。于是勸道:“你那工作太危險,還是不要做了。”
楊幕次無奈,這個問題說過多少遍了,“大哥——”
“好好,我不管你,但是至少一個周內你是不能去上班,在醫院或者回家好好休養。”
“還得一個周?”楊幕次叫起來,“我現在活動自如,沒什麽問題了,不信我跳一下你看看?”
“你老實點!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我說休養就休養,而且是不是一個周還得看你的表現。”
“怎麽說?”
“乖乖吃飯,好好休息,把該補的營養都給補上,要是能再胖個十斤八斤的就更好了。”
“大哥,我發現你——你簡直越來越像老媽子了。”楊幕次受不了了,“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我缺少親情,你就想一下子給我補上?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可憐,讓你心疼,讓你恨不得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到我身上?”
被說中心事的榮初愣住了,擡頭看着楊幕次,沒想到他會直接說出這樣的話來。楊幕次卻是搖搖頭,說道:“大哥,你只心疼我,你只看到我,那你自己呢?我雖然是認賊作父,但是以前我并不知情啊。我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父親對我的寵愛,家裏的下人沒有人敢違背我,甚至我母親,就是徐玉真表面上對我也是順着的,我沒有受過委屈,我不可憐!可你呢?你自小流浪街頭,就算後來被姐姐抱回榮家撫養,也是寄人籬下,李沁紅說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家奴,你知道我聽了之後是什麽感受嗎?要說過的最難人的是你,需要補償的人也是你,我就覺得應該是我來疼你,我來愛護你,我來保護你,而不是——”
“夠了,不要說了。”榮初看着楊幕次,道:“少爺待我如親弟弟一般,所以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榮家對我有恩,他們并沒有虧待我什麽,我也不委屈,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至于我對你——算了,我不想和你讨論這個。”榮初想起前世,自己對阿次的态度,一開始剛知道他認賊作父時自己是有憤怒還有些許恨意的吧,所以才會阻止姐姐與他見面,因為那時候自己根本就不想認他,只想帶姐姐離開這是非之地;後來,姐姐被徐玉真炸死,自己的滿腔怒火都撒在他頭上,一心只想報仇,想讓他認清事實真相,于是自己步步緊逼,毫不退讓;直到自己慢慢了解他,看着他出生入死,為了信仰付出一切,自己一次次的從死亡的邊緣将他救回來,那時候,是血脈親情?還是他那種拼命的精神打動了自己?自己慢慢的開始接受他,開始把他當弟弟看待,可是那時候,榮華犧牲,戰友身亡,父母的罪惡又無情的擺在眼前,容不得他退縮容不得他逃避,就在他最需要安慰最需要依靠的時候,自己在做什麽?是他表現的太好了嗎?所以包括自己包括夏躍春他們,每個人都把他看的無比堅強無比硬朗,不管多大的事情都認為他可以承受,可以面對,他們有人真正關心過他嗎?
榮初不想再回憶他一個人孤獨的走在街上,裹緊風衣瑟瑟發抖的樣子,不想再回憶他無助的跑到榮華書店去偷偷哭泣的樣子,更不想去回憶他帶着赴死的決心走向日本茶室的樣子。榮初說道:“不管怎樣,我始終是哥哥,所以你就得聽我的。”
“你——”對于他這種簡直是無賴的态度,楊幕次感覺自己已經沒辦法跟他溝通了。他甚至開始懊惱,我怎麽就能晚出生那麽五分鐘呢?如果當初是我先出來的該多好,現在就該是自己叉着腰教訓他了,哼!
我們兩個,要麽同生,要麽共死
無論如何,楊幕次最後只有認命的份,乖乖的跟着榮初回家了。
剛回家一天,夏躍春便找上門來了,正無聊的楊幕次一喜,還以為夏躍春是來找自己有任務的呢,剛要迎上前卻見夏躍春徑自朝榮初去了,“阿初,我有話要和你說!”
夏躍春的臉色很不好,楊幕次不禁停下了腳步。榮初站起身來看着他,心下似乎已經猜到他的來意了,于是對楊幕次道:“你回房去,不要讓我知道你敢偷聽!”
“哦。”楊幕次不滿的撇撇嘴,上樓去了。榮初對夏躍春道:“到我書房談吧。”
剛關上書房的門,夏躍春便氣憤的問道:“阿初,你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夏躍春憤怒的将一沓照片摔到桌子上,榮初瞟了一眼,并未驚訝,只是冷笑道:“躍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