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直到付鶴鳴進入浴室,洗完澡,處理幹淨下巴上的胡渣,換上一身清潔舒适的睡衣,這才恢複原來風流倜傥的模樣,眨巴着那雙自以為能電死人的眼睛看向岳樂。
片刻後,付鶴鳴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你……”,付鶴鳴故作驚訝的盯着岳樂脖子上的那根金鏈子,“這才幾天不見,你發財了!?”
付鶴鳴話音未落,人已經撲向岳樂,岳樂躲閃不及,被他撲倒在沙發上,付鶴鳴的壓着他,笑的颠颠的,一下一下沒有任何規律的顫動着,雙手捧着那根粗似狗鏈的金項鏈,兩眼放光,啧啧贊嘆,“閃瞎眼了,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岳樂當然不會以為付鶴鳴看上他這根狗鏈子,他的心跟着付鶴鳴的笑一下下的跳動着,沒有規律,這讓他心慌。他偏過頭,避開那股熟悉的味道,使出渾身力氣把付鶴鳴推開,站起來理了理衣服,這才冷哼一聲,想要解開金項鏈。
付鶴鳴跟着他站了起來,站在他的身後,雙手覆在他的手上,沙啞而又溫柔的聲音響在耳邊:“我幫你。”
“不用。”岳樂別扭的走開,邊往卧室走邊想解開項鏈。可惜項鏈雖然挺粗的,可搭扣卻不好找,岳樂又沒有經驗,越緊張越是解不開。
付鶴鳴不動聲色的走過他身邊,走到岳樂的前面,攔住他,一雙眼睛嘲弄的看着岳樂:“至于嘛你,就這麽煩我?就算煩我也別跟自己過不去。”
岳樂氣急敗壞的就想推開他,付鶴鳴單手握住他的手腕,語氣卻一如的溫柔:“乖,別亂動,摸到其他地方可怪我手賤。”
付鶴鳴跟岳樂差不多高,又是面對面的姿勢,他只能探過頭去,別過頭看着岳樂的後脖頸。
牆上映着兩個人的影子,像是交頸而立,美好而又暧昧。
付鶴鳴放慢了手上的動作,低聲的問:“誰給你買的?挺有品位的。”
岳樂氣急敗壞,伸手推了一把付鶴鳴,“要你管。”
付鶴鳴趕緊摟住他的脖子,笑着把岳樂往懷裏一帶,“哎、哎,我說你別動,小心扯斷了,挺貴的吧。”
岳樂果然乖乖的不動,付鶴鳴心裏卻一沉,就這一股濃濃的土豪風,肯定不是岳樂的品味,這麽在乎這根狗鏈子,誰給買的?從岳樂拒絕張氏影視的簽約到打死也不願意跟他交朋友的态度來看,岳樂不是那種只看重錢的人,那這個給他買狗鏈子的人是誰?讓他這麽在乎?
付鶴鳴有些後悔,不該聽了肖正清的勸告,解除對岳樂的保護。岳樂這樣的人,就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全方位的看着。肖正清一個審美異常的老夫子,怎麽會知道岳樂的好?他家小樂樂只要一笑,什麽人不得分分鐘被迷住,外面的誘惑這麽大,樂樂這麽單純,萬一被拐走了,付鶴鳴哭都沒地方哭去。
不行,他得跟肖正清說清楚,從後天開始繼續啓動對岳樂的保護措施。
對,就這麽辦。
他奸笑一聲,沒顧上放緩手上的動作,一下子把金項鏈解開了。
岳樂一把奪過項鏈,把付鶴鳴往外一推,越過他走向卧室。他就不該心軟,怎麽就會看付鶴鳴可憐,把他放進屋裏來了呢?平白無故的被他取笑調戲,岳樂心裏頗不舒服。找到放金鏈子的盒子,岳樂小心翼翼的把金項鏈放進去,不動聲色的問:“你怎麽來了?”
付鶴鳴斜靠在門框上看着岳樂謹慎的樣子,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到現在為止,岳樂沒有收過他任何的禮物,他在埋怨岳樂的同時,也在檢讨自己,難道自己看走眼了,其實岳樂喜歡黃金?
“嗯,想你就來看你了。”付鶴鳴說起情話來向來臉不紅心不跳。
岳樂若有若無的笑了一下,把盒子放在抽屜裏,又從衣櫃裏拿出睡意,回頭看了付鶴鳴一眼,“謝謝,看過了,你可以走了。”
“沒地方去,今晚睡你這。”付鶴鳴笑眯眯的看着岳樂,真好看,真人比夢裏的還要好看,一舉一動,一眨眼一皺眉,一切都那麽完美,暴發戶氣質十足的金項鏈戴在他身上,都掩蓋不住那股子勾人的氣質。付鶴鳴覺得自己應該把岳樂帶走,讓他一分鐘都不離開自己的視線,要禍害只禍害他一個人好了,要犧牲也只犧牲他一個人好了,反正他不在乎,他願意溺死在岳樂的美色,他也不在乎外人說他重美色,他就是喜歡長的好看的人,有錯嗎?
岳樂走出卧室,路過付鶴鳴跟前時,上下打量了一陣,“付少會沒地方住?”
付鶴鳴完全無視他的嘲諷,恨不得立刻把岳樂的衣服扒了,他喉結滾動,嘴裏的口水像是随時會流出來,他低下頭,掩飾急色的模樣,解釋道:“真沒地方住,別不信,我現在工資少的可憐,這次來看你都沒舍得買卧鋪。”
岳樂笑了笑,毫不在意。
付鶴鳴走到客廳,翻起他那個小破包,從裏面的夾層裏翻出一張皺巴巴的火車票,遞給岳樂說:“看看,站票,三十多個小時。為了趕這班車,我專門請了半天假。你知道車票有多難買嗎?”不等岳樂回答,付鶴鳴自顧自的說道,“你肯定不知道,我原來也不知道,火車上人擠人,廁所裏都是人,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我差點被擠成紙片了。真是不親身體驗一會,永遠不知道有多艱辛。那時候,心裏什麽想法都沒有,只想讓火車快一點,再快一點。不過,只要一想到馬上能見到你了,再辛苦都值了。”
付鶴鳴說的深情,他差點被自己感動了,拿起抽紙擦了下眼睛,偷偷打量着岳樂。
岳樂卻沒接他的火車票,只問了一句:“為什麽不坐飛機?”
付鶴鳴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實話實說:“為了體驗一下坐火車的樂趣。”
岳樂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走回卧室,抱出條被子扔給付鶴鳴,警告他:“你最好老實點。”
付鶴鳴得意的笑了,後背卻冒了一層冷汗,他剛才真的猶豫了,本想用苦肉計,跟岳樂說家裏把他的錢全部停掉了,他現在只有可憐的一點工資,根本不夠買機票的。他原本以為這樣說,岳樂肯定會同情他,說不定還會以為他為了自己跟家裏決裂了呢。
還好,最後關鍵時候,付鶴鳴終究還是沒對岳樂撒謊,聽着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付鶴鳴惬意的躺在沙發上,人哪,還是誠實點好,這不,不用擔心謊話被戳穿,舒服而又踏實。
岳樂洗完澡,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經沉睡的付鶴鳴,挺意外的,從他的狀态到他的行動,都出乎意料。
他原本以為付鶴鳴去允省是三分鐘熱度,要不了一個星期,肯定會受不了艱苦的環境,滾回來做他的少爺。真沒想到,他堅持了這麽久,還專門體驗了一會節假日的火車。他不是為付鶴鳴站了三十多個小時過來看他而震驚,而是為了付鶴鳴居然肯體驗普通人的生活而震驚。
這份心,挺難得的。
付鶴鳴不差錢,更不會差一張飛機票的錢,就算他家裏真跟他決裂,不讓姐夫繼續給他零花錢,付鶴鳴自己也有投資。這些事情,前生他就沒有瞞過岳樂,結婚時,還打算給過岳樂一部分資産作為補償。但那時候岳樂讨厭兩人之間金錢的關系,一心想扭轉這種局面,拒絕了他的補償。
付鶴鳴還真是誠實,岳樂關燈前想,一如既往的誠實,真不知他那份底氣哪兒來的,不怕被趕出去嗎?
岳樂并沒有太把付鶴鳴的到來當回事,付鶴鳴既然已經用了心,就不會半途而廢。他不會為了追一個男人而放棄事業,否則他當時就不會去允省,也就是兩三天的事,岳樂覺得可以忍受的過去。
再說,只要把持住自己,付鶴鳴也不是那麽不可以忍受。
睡了一晚的付鶴鳴早上起來神采奕奕的,出去跑了一圈順便帶了早飯回來,自覺得把髒衣服洗了,順便把岳樂的衣服一起扔進了洗衣機。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乖乖的搬了個小凳子趴在岳樂的床跟前,溫柔的看着岳樂睡覺。
臉被捂得白裏透紅,鼻尖上冒出一層汗,付鶴鳴體貼的把空調的溫度調低了些。長長的睫毛蓋住那雙好看的眼,眼中的那股子倦怠和嘲諷一下子不見了,一直以來消散不去的戒備和距離感此刻蕩然無存。那張紅潤的嘴唇嘟嘟着,像是又什麽不滿,又像是在誘惑着什麽。
付鶴鳴站起來彎下腰,像是情窦初開的少年,還沒有幹什麽,臉已經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