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使之死·八·生死追擊
=======================================
陰雲密布。冬日的寒風卷着細碎的雪花,抽打着北百川的身體。
他穿着嶄新的黑色長羽絨衣,縮在臺階側面的陰影裏。
一個穿着藏藍制服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北百川從陰影裏飄出來,遠遠綴在那人身後,像個鬼影。
對方好似察覺到了身後的跟蹤,加快了腳步。北百川打量了一下地形,重新隐到陰影裏。對方回頭看了看,松了口氣。剛轉過頭,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地。
北百川把人拖到避風的地方,扒下對方的制服套到身上。又把自己的羽絨衣給對方換上,拉緊拉鏈。
北百川扣上帽子,順着來路返回,進了絕噬局的情報部辦公室。
上百臺辦公桌和電腦,密密麻麻又規規整整。這個時間,偌大的房間裏只有兩個人。
北百川坐到其中一人身後,對方沒有察覺到異樣。摁下電腦開關。彈出指紋識別的窗口。
果然沒這麽容易。北百川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紅頭發。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瓶,捏住自己的鼻子。
伴随一陣若有若無的嘶嘶聲,紅頭發開始左右搖晃,沒幾秒就趴在桌上熟睡過去。
北百川悄悄起身,坐到紅頭發身邊。在電腦裏查看定位系統。
不熟悉的系統,北百川擺弄了半天,仍舊是不得要領,手心沁出了汗。
這時身邊的人動了動手指,竟是要醒過來!北百川剛要故技重施,那人竟猛地擡起頭來。
還不待他出聲,北百川掏出槍抵住他的胸腔。
“我只要查看個定位。”
紅頭發垂下眼看了看槍口,點了點頭。
“Ruby級別查理士的定位。”
對方拿起鼠标,哆哆嗦嗦開始調檔。這時房間內的另一個人站起身,準備下班。望向兩人這邊招呼了一聲,“還不走?”
北百川的槍口緊了緊,警告道,“別拿命賭。”
紅頭發看着北百川,妥協了。
“還有一點···你先走吧。”
這話說了還不如不說,聲都要顫到南天門去了。
果然另一人察覺到異樣,“怎麽了?你們兩個在那裏幹什麽呢?”
說罷就要往這邊走。
“沒什麽。你不要過來···”
“什麽沒什麽?”那人越走越近,看清了北百川的臉。雖然戴着口罩,也讓他察覺出異樣。“咦?話說你看着眼生啊···”
北百川沖上去一記手刀把人坎暈在地。瞟了一眼頭上的攝像頭,槍又抵上紅頭發的太陽穴,“治安隊來之前沒調出來,殺了你。 ”
紅頭發一邊嘟囔着別開槍,一邊抖着手點鼠标。
走廊上響起警笛,緊接着是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北百川知道紅頭發在拖延時間,心一橫對着紅頭發的耳邊打了一槍。
這一槍直接把紅頭發吓得癱倒在桌面上,調出了Ruby級別的定位。
赤鹫是第一個。北百川搶過鼠标,從上往下點了十個。直到畫面停在查理士才松手。
這時大門被一把推開。
北百川踩上桌子,拉開窗戶。這裏是十二樓。
他深吸一口氣,踩着窗戶直直跳了下去!
僅靠着臂力,挂到十一樓的窗臺。再松手,挂到十樓。
十樓的窗戶沒鎖,這時治安隊的隊員也從十二樓的窗口探出頭。
北百川拉開窗戶跳了進去。
“逃到十樓去了!封鎖十樓!”
北百川等了兩秒,又從窗戶爬出來。直挺挺跳下去,挂到九樓。
剛到九樓,十樓燈火通明。
北百川就像是黑色運動衫的拉鏈頭,每下移一寸,大樓就露出一截雪白的裏襯。
胸前的傷口再度裂開,血順着腰往下淌。
終于跳到了地面,北百川縮在陰影裏,拉下口罩平複呼吸。他掏出手機,查詢最近的一班列車。
23:15。看了看表,還有十五分鐘。
北百川深呼吸兩口,貼着陰影往車站一路狂奔。
這時治安隊也追了出來,在牆根發現了血跡。手電向上一晃,這血跡從一樓直直往上延伸,像一條通天的血梯。
幾人看到此景,均是倒吸一口涼氣。
“入侵者傷得很重,逃不了多遠。順着血跡追!”
寒風帶走了北百川的溫度,他跑得慌張而踉跄。身後追着數輛摩托,刺耳的警笛回蕩在深夜的公路上。
兩條腿跑不過兩個輪。北百川就近竄上一個路燈,沖着駛來的貨車一個飛撲。
摩托緊追在身後,貨車司機不明所以,竟開了閃燈準備靠邊停車。北百川也顧不得那麽多,倒挂到駕駛窗,掏出手槍對準司機:“不準停!”
司機被吓得手一抖,車身劇烈搖晃,北白川大半個身子被甩了出去,靠着臂力挂在車窗外。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倒了一口氣,槍口重新對準司機的腦袋。“去車站!”
摩托追了上來,為首那人對着北百川擡起手槍,北百川蹬着門把,滾到貨鬥閃避子彈。
掀開蓋着貨物的防水布,腳下都是白菜。
白菜就白菜吧。比韭菜強。北百川抓起白菜向摩托砸過去。追得最緊那輛直接被兜頭一顆的白菜砸進綠化帶。
車站越來越近,道路越來越擁擠。前方就是十字路口,閃着黃燈。
北百川捶了一把駕駛室的後窗:“沖過去!!”
話音未落,紅燈了。貨車一個急剎,北百川直接被甩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他捂着胸口疼得直滾。
警笛越來越近。北百川掙紮着爬起來,手腳并用地往車站裏跑。
疼痛讓他清醒,大腦飛速運轉。此刻他的定位芯片正被甜瓜帶着前往皮羅特州。他方才為了混淆視聽說了查理士的名字。但這些只能糊弄一時。
時間。他需要時間。還有什麽可以拖延時間的方法?北百川在車站入口處停下,拄着進站口的檢票機大口喘氣。
還需要一件決定性的東西。
治安隊見北百川不跑了。反而不敢貿然上前,生怕他憋着什麽大招。
北百川擡頭看走向自己的隊員。五個人。治安隊不是街邊的小卡啦,都是會格鬥的練家子。
以一敵五,他要是沒受傷,那還好說。但是現在他失血過多,又被從貨車上甩了下來,連呼吸都疼,更別說打架。
看了眼表。距離發車還有兩分鐘。
這裏人來人往,治安隊不會開槍。靠近距離肉搏拖這五人兩分鐘。
他必須做到。鹫哥在等他。他承諾過要保護他。
北百川把手表褪到指關節,俯下身子,做出準備攻擊的動作。
A拎着電棍沖了過來,北百川一個正蹬,給踹了回去。B從A的身體上淩空飛膝,北百川一個後仰躲過。回身一個龍擺尾,直接把B踢進了檢票口。
看了眼表。還有一分四十五秒。
剩下三人見情況不妙,一擁而上。C使出直沖拳,北百川左手格擋,右手迎面托掌。
這時D一個倒挂金鈎,北百川躲閃不及,重重撞到檢票機上。機器棱角戳進傷口,疼得他悶哼出聲。
看了眼表。還有一分三十五秒。
北百川傷得有點重了。他出招遲滞,來來回回挨了好幾下子。但即便如此,以一敵五也不落下風。戰況膠着起來。
終于在還剩下十秒的時候,北百川扭頭就跑,扒上已經啓動的列車,從窗口鑽了進去。
治安隊員三人追着列車去,兩人往控制室跑。
五分鐘後,列車緊急停止。
幾人上車搜查。搜了兩個多小時也沒見人影。這才驚覺上當。
此時的北百川正躺在相反方向的列車頂大口喘氣。
他從車窗鑽進來,又鑽了出去,借助列車隐藏身形扒到了對面的車頂。
這就是決定性的東西。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上了哪一趟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