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華音昏迷(猜測)
這剛有獨寵苗頭的九姨娘,竟被關了?
後宅姬妾約莫是因沒有得寵,也怕裴季,更怕不知什麽時候會輪到自己、,所以心底是怕的。
那裴季連前一刻都在溫存的妾室都命人押走了,更別說是她們這些還沒溫存過的,所以倒是沒幾個人是的幸災樂禍的。
但幸災樂禍的人也不是沒有,那六姨娘李素忻卻是其中一個。
昨日那五妹來尋自己,給自己出了個難題——讓裴府亂起來。
她想破腦袋都沒想到如何做才能讓府中亂起來的同時,自己也不會得罪大人,更不會被趕出裴府。
可這困擾了她的難題,當日便得到了解決。
大人被刺殺,好在沒有受傷,但卻吩咐徹查全府上下的人,這應當也算是亂了吧?
還有被獨寵的九姨娘被關押了,那麽大人身邊也無人了,也該輪到她了。
六姨娘暗自竊喜着,殷盼着這一日的到來。
華音不能讓裴季發現她失憶了,所以才企圖用風寒蒙混過關。
她尚且都懷疑自己除了風月樓的舞姬外,或許還隐藏了些什麽。若是裴季發現了她失憶了,那還了得,只會把他的疑心加重。
如此,只能瞞住裴季。
但裴季那雙銳利的眼睛就好似能穿透人心一樣,所以斷然是不能做戲裝病,只能來真的。
可這也就意味着她必須得在裴季來時讓自己染上風寒,也必須得确保裴季來的時候,她還病着。
可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她不知裴季何時來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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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音有些愁,也有些郁悶,可別把她忘在這了吧?
許是這幾日每日只睡個把時辰,再有些憂愁,所以風寒真的尋來了。
華音揉着欲炸裂一般的額頭之際,隐約聽到了牢房外傳來兩重鐵門打開的細微聲響。
對于自己的耳力為何如此靈敏,華音已然習慣,就是深究也沒有結果,所以暫時也沒有細思。
鐵門打開後,等了小半會,她隐約聽到有獄衛喚了聲“大人。”
裴季來了。
華音嘴角微勾。
這風寒看來是真的及時雨。
鐵門被打開,華音循聲望去,與站在門口處的裴季對上了目光,眼眶泛紅,有淚光在眼中打轉。如泣如訴,好似被負心漢抛棄的小娘子一般,
華音抿着唇,起身朝着裴季行禮:“妾身見過大人。”
裴季面色淡淡,擡了擡手後步入牢房之中。
獄衛會意,待他進去後,便把牢門給關上了。
牢中只餘二人。
裴季掃了一眼屋內陳設後,走到桌前,把長椅拉開後落座,目光落在了妾室身上,眉梢微一挑,沉靜的問:“怨我?”
華音垂下了眼簾,聲音有兩分怨:“妾身不敢怨。”
還未等裴季開口,她又期期艾艾的道:“妾身不過是從那些腌臜地方出來的,身份低賤,而大人身份尊貴,妾身怎敢怨大人。”
裴季從這話中聽出來了他這九姨娘的意思——心底自然是怨的,但是明面上不敢怨。
裴季面色冷淡,把一個盒子放在了桌面上。
華音暼了一眼,便聽到他說:“打開來瞧瞧。”
裴季望着華音,見她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拿起盒子打開。
華音打開了錦盒,只見是一支精巧的簪子,像是金簪,但她不敢确定是不是金的。
沉思了一息,她擡起杏眸望向坐着的裴季,試探地問:“大人可是查清案子了?這難道是補償給妾身的簪子?”
裴季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淡漠道:“取出來看看。”
華音自然知道這不是給她的賠償,若是給她賠償,自然會等她回到寒院後,命童之給送過來。
既不是賠禮,那又是什麽?
華音覺得莫名其妙,可還是順着能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裴季,伸出手去拿簪子。
在指尖觸碰到了簪子之時,便聽到那不做人事的裴季開口道:“簪子上有劇毒。”
華音臉上猝然一白,猛地把連着盒子與簪子都扔到了桌面上,瞪圓雙眸瞪向裴季。
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驀地轉身去到屏風後洗手,使勁搓洗那碰過簪子的指腹。
對于裴季說簪子有劇毒,華音沒有絲毫的懷疑。
“只要沒有傷口,只是肌膚碰到,便不會有太大問題,頂多就會黑個幾日。”
華音聽到他的話,用力地握緊了那只摸過簪子的手,眼神泛冷,就是心底也生出了寒意,更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厭世的情緒在心底浮現。
但只一瞬,還未等華音仔細琢磨過來心底閃過的那個念頭代表着什麽意思,這絲情緒便消逝了。
她細想了一下,隐約覺得這情緒是想要親手弄死裴季。
華音強壓下這種念頭,把手擡了起來,只見觸碰過簪子的柔軟指腹泛起了一小塊烏色。
“手給我。”
低沉內斂的嗓音忽然從身後傳來,華音背脊微微一僵,随後手被裴季那帶着厚繭的大掌抓了過去。
這是裴季第 一回拉她的手,但華音卻覺得那大掌礙眼得很,下意識地想要把手抽回來,卻被裴季鉗制住。
“別動。”聲音強硬,不容拒絕。
華音低着頭,看着裴季拉過她的手,翻開了她的手心,望了一眼她的指腹。
随即把已經打開了的下瓷罐放到了一旁的梳洗架上,從中挖了一點,然後抹到了華音的指腹上。
“解毒膏,塗上一個時辰,黑塊便會消除。”
華音低着頭,緊抿着唇不語。
裴季松開了她的手,笑了一聲:“入獄三四日,我的九姨娘,脾氣倒是見長了。”
下一瞬,裴季見到一滴眼淚落下,滴落到了青石板上,染黑了一小塊,随後是第二滴。
華音低着頭,啜泣道:“大人想要妾身死,妾身不敢不從,但希望能給個痛快。”
裴季難得與她解釋:“刺殺的事情查清了,我總歸要試探一二才能放心讓你出去,往後也不會再懷疑此事與你有關。”
華音卻是聽出了裏邊的另一個意思——就只是這件事不懷疑她而已。
他們倆都是逢場作戲,但她卻是用命與他做戲,這日子沒法過了,她得從這裴府逃出去才成。
逃出去或許都比在這裴府活得長久一些。
可不管是作為逃妾東躲西藏,還是做假戶籍,做假身份,都需要一筆巨款來支撐着。
看來她得想法子盡快的撈銀子了。
華音暗暗地抽了一氣,原本只覺得陣陣泛疼的額頭,現下更疼了。
忽然不知怎地一回事,華音心跳驟然加快,還泛着疼痛,她驀地扶住了牆壁才穩住了晃悠的身體。
“怎了?”見到華音如此,裴季面色一凜,面上露出了幾分懷疑。
華音擡起頭之際,裴季只見她那張嬌豔的臉上逐漸沒了血色,就是額頭也開始泛出一層細薄的汗水。
華音困難地喘着氣,斷斷續續的道:“心、心口疼……”
話音一落,眼一閉便暈了過去。
摔倒之際,裴季帶着防備扶住了她的肩膀。
打量的目光落在了那張蒼白的臉上,蹙眉觀察她并非是裝的之後,才面色凝靜地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走到鐵門前,沉聲道:“開門。”
鐵門被打開,此時華音碰了簪子的那只手,在袖下似乎有什麽細小如米粒的活物在手臂的皮膚底下飛快的竄向那指尖。
本該一個時辰後才會消除的烏塊,只片刻就消失了,手指指腹也恢複了原來的白皙。
候着牢房外的獄衛與童之,在望到裴季抱着昏迷的九姨娘從牢房中出來,皆是一怔。
這好好的,九姨娘怎就暈倒了?!
裴季看向童之,吩咐:“把府醫喊來。”
說罷,徑直把人抱着走了出去,童之也追了上去。
隔壁的牢房中,被綁在木樁之上,身上被鞭打得皮開肉綻的犯人在這時睜開了眼,陰鸷的目光望向了鐵門。
下一瞬,只見那裴狗賊抱着一個女子從鐵門前經過。
偶爾有一回,似乎聽到獄卒喊了一聲“九姨娘。”
九姨娘昏迷了。
府醫皺着眉頭診脈,眼底浮現了兩分疑惑。
裴季坐在外間,撚着扳指,狹眸微眯,思索着到底是何處出了問題。
半晌後,府醫放下手腕,起了身,從裏間走出,朝着裴季一揖行禮:“大人。”
撚着扳指的手一頓,裴季擡眸朝裏間望了一眼,随後視線才落在府醫的身上,問:“九姨娘怎了?”
府醫斟酌了一下,才道:“九姨娘染上了風寒。”
裴季眉頭微蹙:“便是染上風寒,何至于心口疼,又何至于會暈倒?”
府醫心裏頭也沒底,但想了想,還是把自己懷疑的病症說了出來。
“有些人一出生便帶着心疾,有的人症狀很明顯,可有的人症狀并不明顯,也不會影響過日子,而九姨娘的病症或是後者。但至于是不是真有心疾,還需再仔細察看。”
裴季思索幾息,凝眸問出疑點:“便算是心疾,怎會忽然觸發?”
府醫想起方才大人說過的話,大人說九姨娘碰過了那支有劇毒的簪子。
有劇毒的那支簪子,府醫是知道的,還是由他來研究是淬了什麽毒。
府醫沉吟半晌,把猜測說了出來:“那劇毒之猛,只是稍微一碰也會有所反應,若是九姨娘真有隐性心疾的話,此時正生着病,那些許的毒性對九姨娘來說或許就是最大的誘因。”
裴季點了點頭,沉吟了一瞬,問:“能治好?”
府醫道:“方才在下診脈的時候,九姨娘的脈象已經趨于平緩,像是沒有太大的影響了,現在只需養好身子,治好風寒便可。”
聞言,裴季也就起了身,看向在裏間伺候的碧玉與綠蘿二人,吩咐:“好生照顧你們的姨娘。”
碧玉與綠蘿颔首應是。
裴季出了屋子,似乎想到了什麽,腳步一頓。
他轉過身,問府醫:“有心疾之人,生下孩子可也會有心疾?”
這話一出,屋中幾人皆為驚愕。
大人此話的意思,莫不是有意讓九姨娘生下孩子?!
府醫回過神來,忙不疊的道:“可能會有,但也可能沒有。但九姨娘未必是心疾,很有可能是別的原因,請大人再給在下一些時日來觀察。”
裴季指腹摩挲了一下扳指,往裏間多望一眼後,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