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沒禮貌，叫哥哥
第一次遇上打劫這樣的事, 簡凡辰其實也很緊張。
但走近了發現那四五個小混混其實也是小孩子，最大的還沒他高，頂多初中, 不能再大了。
本來以為是犯罪現場, 沒想到是小學生打架……
簡凡辰突然變成了簡大膽, 靈機一動從背包裏拿出了動漫社送的蝙蝠俠面具。
剛把頭套戴上, 就有一個孩子發現了他。
“啊！”孩子被高大的蝙蝠俠吓到。
他站在暗黑的巷子裏, 唯一的路燈在他身後，把影子拉得老長。
就像電影裏的超級英雄。
其他初中生也轉頭看見了他，都不太敢動。
“你你你……你是誰！”領頭的孩子喊了出來。
他是裏邊最高的了, 但十幾歲的孩子正是長個頭的時候，一年能竄十幾二十公分。
高一的簡凡辰雖然還在發育中，但顯然比這個最大的孩子高出了一個頭。
體型優勢讓他占據了主動權，加上黑夜中的蝙蝠俠面具, 幾個沒見過市面的小毛孩被震懾住了。
呆若木雞。
簡凡辰沉着嗓音：“一個都不許跑, 跟我去派出所。”
他話一說完, 遠處就傳來了警車的鳴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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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是無巧不成書。
小說裏的一切果然都安排的恰到好處。
打劫別人的少年們如同驚弓之鳥, 拔腿就跑。
簡凡辰故意大喊：“不許動！警察叔叔來了！”
這種話一般都會讓逃跑的人跑得更快, 但是其中一個最小的停了下來, 老老實實地僵在了原地。
簡凡辰走近問：“你怎麽不跑了？”
平頭小孩後腦勺圓圓的, 雙手背在了身後：“我不跑！不要打我！”
認慫保平安。
簡凡辰在他身後站定, 又問：“你為什麽欺負別的小朋友？”
說着他往角落看了一眼，剛剛被打劫的那個縮成了一團，蹲在地上, 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小狗眼打量着他。
他對小狗男孩說：“你受傷了嗎？”
小狗男孩搖了搖頭, 沒說話。
平頭男孩依舊不敢轉頭：“我沒有欺負……我是被他們帶來的, 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認識他們？”簡凡辰問。
“他們是我的朋友。”平頭男孩說。
“朋友？”簡凡辰在他身後蹲下身，“你為什麽跟他們做朋友？”
“因為……他們給我好吃的。”
簡凡辰說：“你轉過來。”
小慫娃就轉過來，看見了蝙蝠俠，眼中放光。
“你叫什麽名字？”簡凡辰問。
平頭男孩吸了吸鼻子：“江棠。”
“幾歲了？”
“快十歲。”
簡凡辰又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蝙蝠俠！”
“你覺得蝙蝠俠厲害嗎？”
“超厲害！”
簡凡辰滿意點了點頭，神神秘秘地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根棒棒糖，伸到他面前。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平頭男孩舔了舔嘴：“棒棒糖。”
簡凡辰語氣誇張地說：“不是一般的棒棒糖，是蝙蝠俠的超級能量糖。”
平頭男孩眨了眨眼，用力點了點頭，深信不疑。
“想吃嗎？”簡凡辰問。
“吃了……能變蝙蝠俠嗎？”
“當然不行，蝙蝠俠只有一個，但是吃了就是蝙蝠俠的朋友。”
“那你能給我吃嗎？”男孩問。
簡凡辰說：“可以，不過你成為蝙蝠俠的朋友之後，就不能欺負別人了，不然你就是蝙蝠俠的敵人。”
男孩想了想，說：“好，那我們當朋友吧。”
簡凡辰說：“你先去跟那個小朋友道歉，你們剛剛欺負他，他很難過。”
平頭男孩猶豫了一下，轉頭就對牆角的孩子九十度鞠躬：“對不起，我不該欺負你。”
牆角的孩子看着他，沒有反應。
平頭男孩就回頭看蝙蝠俠：“他不理我。”
簡凡辰把糖給了他，摸了摸他的平頭，剛想說話，平頭男孩就突然轉頭看向巷子口。
“我媽媽來了，蝙蝠俠再見。”
男孩轉身一溜煙跑向了巷子口，一個女人的身影等在盡頭。
簡凡辰看着他們母子見面後，喘了一口氣。
小屁孩真的有點蠢。
在簡凡辰轉臉之際，角落的小狗男孩站了起來，趁他不注意想從他眼皮子底下跑掉。
結果不小心被絆倒在地。
簡凡辰像抱狗一樣把他抱起來：“你跑什麽？我救了你，我又不會打劫你。”
從陰暗角落出來後，在昏暗的路燈下，男孩臉上的泥巴和淚痕都看得清清楚楚。
簡凡辰看着髒兮兮的臉蛋，啧了一聲。
“你還好嗎？小孩。”
男孩不說話。
“你家在哪？”簡凡辰覺得孩子剛被欺負了，肯定需要家長。
男孩還是不說話。
“你不說話我把你送到派出所了。”
男孩終于說話了：“我不去派出所，我家在三路。”
“三路？那就在旁邊，走吧我送你回家，免得那些孩子再來找你麻煩。”簡凡辰把他放下來。
“我不……”男孩說。
簡凡辰愣了愣，蹲了下來，跟男孩平視着，問：“你為什麽不想回家？考試不及格？”
“我考試都是年級第一。”男孩擡手擦了擦臉，泥巴被抹開，臉上更髒了。
簡凡辰下意識地去翻紙巾，發現今天沒帶。
不過也對，哪有蝙蝠俠帶紙巾的。
“天黑了你寧可在外邊被欺負，都不肯回家？”他問。
“他們要搶我錢是因為我把可樂潑他們衣服上了。”
簡凡辰隔着面具皺了皺眉：“你不小心的？”
“我故意的。”
“？你為什麽故意？”
男孩眼中淚汪汪：“因為他們說我沒爸爸，是個野孩子。但是我有！我媽說我爸爸在很遠的地方等我們，我以後會見到他的！”
簡凡辰捏了捏他的小胖臉，說：“你媽媽說得對，我知道。”
“你知道？”
“對啊，我是蝙蝠俠。”
“你才不是，你這個面具我也有。”
簡凡辰：……
算了，正好面具戴着不舒服，他就幹脆摘了。
假面褪去，十五歲少年白皙秀氣的臉在夜色中都白得發光。
男孩幾乎是呆住了好一會兒。
就看着他。
簡凡辰繼續認真說：“雖然呢我不是蝙蝠俠，但是我讀書比你多，懂的比你多，所以你要相信我。”
男孩抿了抿嘴，突然乖巧地把手背到身後：“其實我知道，我爸去世了。”
奶聲奶氣的聲線，卻莫名聽起來很沉重。
“每個人都會去世，他去世了也是你爸，誰都有父母。剛剛那群小屁孩文化水平低下，他們說的都是屁話，你放個屁就忘記吧。”簡凡辰用最認真的神情，一口一個屁字地說着。
男孩眉目間漸漸舒展開來，思考了一會兒才說：“但我現在不想放屁。”
簡凡辰：……
十分鐘後，坐在冷飲店裏，簡凡辰看着狗狗男孩把一罐可樂喝完了。
“想放屁了嗎？”他問。
男孩皺着眉頭，幾秒鐘後看向他說：“還不想。”
簡凡辰頭疼地趴在了桌上，他為什麽要編這種屁話騙小孩。
男孩突然繞道他面前，拿起了他面前沒喝完的雪碧，擡頭灌了兩大口。
簡凡辰伸出手去搶：“不能喝這麽多汽水。”
男孩打了個嗝，然後跑了出去，幾秒鐘後又回來了，說：“放好了。”
簡凡辰：……
多有禮貌一孩子，放屁還到戶外放。
他看了看表：“現在是十二月一日晚上七點十五分，你從這一分鐘開始就把剛剛的不好的話都忘了。”
男孩閉上眼，把手指放在太陽穴上，裝作在給自己施法的樣子。
叽裏呱啦一頓之後，圓圓的杏眼睜開，看着簡凡辰。
“好啦，我已經忘掉啦。”
簡凡辰配合地笑了笑，覺得他可能高估了這個孩子的智商了。
他起身到收銀臺，找服務員拿了濕紙巾，回來遞給男孩：“臉太髒了，像個花貓。”
男孩聽話地接過紙巾，懂事地說了謝謝。
一副乖巧的樣子，跟剛剛在巷子裏的仿佛是兩個人。
簡凡辰突然記起他在巷子口聽見的那句話。
那個堅決冷靜的聲音，真的很難跟眼前這個乖小孩聯系在一起。
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提醒：“你以後再遇見這種情況，別激怒對方，別說什麽打死我之類的話，這樣很容易受傷。”
男孩點了點頭，臉上的污漬已經被被擦掉，臉頰白裏透紅的，小狗眼在笑，很讨人喜歡。
“好了，不早了，”簡凡辰站起來，“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男孩擡着頭，眼巴巴地望着他。
“不行，哪有小孩這麽晚不回家的？你不回家我還要回呢。”簡凡辰背上書包時，包裏的校卡掉了出來。
男孩彎腰撿起，還給他，嘴裏還小聲念着：“簡凡辰……”
簡凡辰拿回校卡，往兜裏一塞：大意了，暴露了。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做什麽壞事，不怕人知道名字。
他起身就往外走，男孩緊跟在他身後，口裏又在念着：“簡凡辰？簡凡辰。簡凡辰……”
簡凡辰莫名其妙地低頭看他：“幹嘛？”
男孩對他笑：“我多叫幾次，才不會忘記，我怕我回到家就忘了。”
簡凡辰哼笑了一聲，沒當回事，繼續向前走。走了幾大步，回過頭來發現小朋友被他的大長腿甩在了後邊。
他停下來，等着男孩在風中跑向他，又彎下腰把男孩的外套鏈子拉上。
“別着涼了，小短腿。”
他rua了一把小毛頭，還捏了一下男孩的鼻子。
頭發軟軟的，鼻子涼涼的。
“簡凡辰。”奶聲奶氣。
“沒禮貌，叫哥哥。”
“哥哥？”
“幹嘛？”
“哥哥，我腳崴了，走不快，你能走慢點嗎？”
“你崴腳了？什麽時候？剛剛怎麽不說？”
“昨天崴的，媽媽說要少走路。”男孩把腳踝露出來，上邊是貼着一塊大藥膏。
簡凡辰撓了撓頭，覺得剛剛還讓傷員跑着跟上他，怪對不起的。
他突然轉身蹲了下去，回頭看着他：“上來吧，我背你。”
作者有話要說：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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