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配車子
小安給老板精心安排了五人豪華晚餐。陪老板吃飯這麽私密的事就是應該交給私人助理做,他正好留在公司處理剩下的事。
小安覺得,自從助理們入職後,老板就變了個人似的。脾氣溫和了,說話溫柔了,連對他的态度也變了。這要放在以前,他都不敢想老板對他說“謝謝”,還在他加班時說“辛苦了”。
老板不對勁。
但是不對勁得好!
江棠還特地把書架的照片發給了小安。
“安秘書,麻煩你了。”江棠說。
小安再次贊嘆他的細心,老板這麽吹毛求疵,的确需要個這樣的人在身邊。
見灼是最後走的,走之前還把玻璃缸抱上了桌子,确認簡筆畫沒事後才離開。
電梯上,簡凡塵低頭看了看應酩已經貼上創口貼的手。
應酩不着痕跡地把手背到身後。
簡凡塵短暫地反思了一下,應酩雖然身材高大,但是含着金湯匙出生,從小就注定要繼承家族企業的大少爺。他跟江棠不一樣,沒吃過這種苦,一身肌肉也是私人健身房健出來的,以後還是不為難他幹這些體力活了。
簡凡塵擡頭看了看樓層數,問:“都開車了麽?”
因為站的方位,應酩是第一個對上他視線的。
“開了。”應酩說。
簡凡塵點了點頭,看向旁邊的見灼。
見灼說:“我打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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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說:“我也沒車。”
應酩這時皺了皺眉,他上午來的時候看見江棠開車了。
江棠又補了一句:“中午不巧送去做保養了。”
簡凡塵點了點頭,問程斂:“你呢?”
程斂似乎在發呆,被這麽一cue才回過神。
“嗯,我開車。”
電梯到達停車場,簡凡塵說:“那江棠和應酩跟我走吧。”
簡凡塵話說完,應酩就看了江棠一眼。
江棠對他笑了笑:“一會見。”
司機把保姆車開了過來,簡凡塵先上了車,坐下後才發現江棠和見灼還站在車門外沒動。
“上車吧。”他說。
四個單獨的座位兩兩相對着,江棠第二個上車,看了一眼旁邊的空位,最後還是坐在了簡凡塵對面的座位上。
這個位置适合跟聊天,像吃飯時都習慣兩人面對面坐着。尤其是在相識初期,面對面坐不但能增加交流機會,還能對彼此的外表加深印象。
見灼上車後,坐到了簡凡塵身邊的座上。
座位空間其實算寬敞,簡凡塵平時在車裏可以活動自如,但現在因為有三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一起,三對大長腿都實在太長,地方還是顯得有點勉強。
江棠的長腿無處安放,膝蓋難免與簡凡塵的碰上。
簡凡塵本能一縮,微微往旁邊靠了靠,江棠馬上看了一眼身邊的空座:“我換個座。”
簡凡塵沒想到這麽小的動作都會被發現,頓時有些尴尬。畢竟坐到旁邊,見灼的腿比他還長,兩個年輕人會覺得更擠。
見灼剛準備把腿移開好讓江棠過來,就聽見簡凡塵說:“別動了,沒多遠,馬上到了。”
“嗯。”江棠沒來得及起身,猶豫了一秒又坐了回去。
這一次他順勢翹起了二郎腿,自然地把空間省出來,讓簡凡辰寬敞一些。
簡凡塵看了看他,見他盯着窗外,注意力已經不在車裏了。
“簡總,”江棠眼神亮了起來,“這個路口拐進去就是一中了。”
“嗯,對。”簡凡辰順着看出去,想起江棠跟他是校友的事,“我畢業時還沒改建,現在的學生真幸福,校園大多了。”
江棠說:“我高一時正好開始施工。”
簡凡辰心裏一盤算,說:“那你比我小四屆。”
江棠笑了笑:“我要早兩年上學就好了。”
“為什麽?”簡凡辰眨了眨眼,沒轉過彎來。
“那樣我高一你高三說不能校園裏能遇見了。”江棠說。
“你還不如說你早兩年生。那也遇不到,”簡凡辰認真地回答,“我高三就出國了。”
在國外一直讀完大學才回來。
江棠看着簡凡辰,笑了笑,沒再說話,難得地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簡凡辰高三出國了,連哪一天退學的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就是在他轉入一中的那一天。
簡凡辰突然轉頭問見灼:“你高中在哪裏上的。”
江棠聞言也看向見灼。
見灼原本垂着眼,此刻擡頭對上他的視線,金色的陽光正好照在年輕的五官上,一對圓圓的杏眼波光粼粼。
大概是因為夕陽給人的錯覺,平時乖巧的小男生此刻竟然顯得成熟了不少,眼神中隐約出現了一絲可靠的溫柔。
見灼笑了笑,說:“我也是一中的。”
“哦?”江棠問,“你是哪一屆的?”
見灼說:“應該比你小一屆,改建那年我還沒入學,在隔壁學校念初三。”
江棠又笑了笑:“那你入學肯定也沒見過我,我高一讀完就轉學去外地了。”
“那是完美錯過。”見灼也笑了。
簡凡辰說:“看來我們三個校友都完美錯過了。”
他語氣聽着輕松,心中實則咯噔。作者怎麽這麽渣,讓他對兩個學弟下手。這是人能幹出的事?
“但兜兜轉轉那麽久,終于還是重逢了。”江棠輕聲說了一句,眼中有不易察覺笑意。
說完他就将臉轉開看着窗外,沒讓人看清。
他是背對着車頭坐,經過一中路口的路牌時,他突然說:“我以前坐公交車也喜歡找反着的座位坐,這樣看窗外風景像是時間在倒流。”
他望着城市的遠方,看起來有一種不合時宜的老成。
高中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真的很希望時間能夠倒流。
此時此刻他腦子裏又掠過了那年校門口的那個身影。
簡凡辰覺得江棠今天有點怪,特別是說到母校後。
啧,沒想到這小子還挺青春傷痛文學,是走“四十五度仰角的憂傷”那一挂的。
簡凡辰在忍着笑,忍得眼淚快出來了。
然後他聽到見灼似乎是很輕地笑了一聲。
他轉過臉,見灼就咧嘴對他笑。
是很友善的笑容,不會讓人覺得冒犯,還暖暖的。
像小太陽一樣,雖然大學快畢業了,依舊像個高中生。
江棠也回頭,沒有了剛剛的傷感,跟着咧開了嘴。
簡凡辰就覺得不尴尬了,車裏氣氛輕松了起來。
他看着見灼朝氣蓬勃,感慨年輕真好。不會過慮,心也不重,正是最有力量的年齡。
一身白色的衣服,跟他的心一樣幹淨。
簡凡辰看着他,突然注意到了袖口的一點道紅。
像是血跡。
“你流血了?”他問。
見灼低頭,擡起手,才發現自己手心處不知什麽時候被劃了一道口子,血跡已經幹了。
江棠問:“你是不是最後搬那玻璃缸時劃到了?”
他是倒數第二個走的,走之前還問見灼要不要幫忙。
那玻璃缸還很大,程斂從樓下搬上來時,是把假山拿了出來分開搬運的。剛剛見灼俯身連缸帶山帶龜一起從地上端起,他都怕他閃到腰。但見灼很輕松的樣子,他才放心先走的。
四個人裏,應酩嚴肅,程斂寡言,也就見灼還能跟他說上兩句。
他這幾天從小安那兒側面打聽出來,在這三人裏,應酩是為了來還人情的,家族背景跟他一樣複雜。程斂是為了來拿資源的,只有見灼最單純,大四沒課了出來打工賺錢。
“應該是,但不礙事。”見灼看了看傷口,不深,就是挺長的,像是玻璃劃的。
江棠說:“應酩那兒有藥,一會到了處理一下。”
但簡凡辰已經打開了車上的急救藥箱,說:“這兒有。手伸出來,我給你處理一下。”
見灼乖乖地把手伸過來,袖子挽起,露出前臂。
他膚色很白,但跟簡凡辰這樣的白皙不一樣。手臂上修長有力的肌肉線條向上延伸,讓人看了後會不禁發現,原來力量和粗犷不是唯一的搭配,力量搭配精致也是可以很合理的。
簡凡辰剛打開藥箱,江棠就說:“簡總,我來吧。”
簡凡辰擡頭看了看他,又想起見灼昨天晚上對他的誤解,便沒有再堅持。
但見灼跟江棠坐在對角線,距離不像跟簡凡辰那麽近,要把胳膊伸過去有點遠。
江棠接過藥箱,準備起身坐到旁邊的座上,見灼說:“別換了,我自己來吧。”
簡凡辰發現他把藥箱交給江棠之後,見灼的眼神就有點奇怪。
好像有點失落?
失落感在這雙圓圓的小狗眼裏顯得怪可憐的。
昨天被連累潑了一身酒,今天還不計前嫌給他送涼茶,幫他搬烏龜還受了傷。
看得出是一個很想把工作做好的職場新人了。
這時候老板的關照和老板讓旁人送去的關心,分量可是不一樣的。
況且剛剛應酩傷的左手,自己還能處理。但見灼傷的是右手,顯然有點吃力了。
簡凡辰決定要做個好老板。
“別争了,藥箱給我吧。”
見灼沒有拒絕,江棠也沒再說什麽。
給見灼消毒上藥時,簡凡辰看着他修長有力的手,手上還有建築學生常年手工做模型留下的痕跡。
他們來到餐廳時,程斂和應酩已經先到了。
簡凡辰常來這家法國主廚的私房菜,一天就接待那麽幾桌,排隊都等不到位置的那種。
餐廳經理把他們領進包間後,他出來去了趟洗手間,一進去就看見了在洗手臺前的應酩。
“你的手沒事了?”簡凡辰又看見了他手上的創口貼。
應酩迅速用紙巾擦幹了手,說:“就擦破了點皮,我沒那麽嬌氣。”
這點小傷要放在平時他眼都不眨一下。
簡凡辰知道他在閃躲,好笑道:“血肉之軀都會受傷,這不是嬌氣。”
以小見大。應酩這好強的性格,從小就習慣被誇着,完全不肯暴露自己的一丁點兒弱點,更不會主動向別人求助。
不會與人溝通,就很容易被離間。這霸總性子在管他們家公司的問題上已經吃了大虧。
簡凡辰想了想,又說:“你看我下巴這痘痘,你給我膏藥是因為我嬌氣嗎?”
他皮膚恢複很快,照着鏡子裏已經不見蹤影的痘痘,得意得不得了,開始現身說法:
“要不是有你們的幫助,我這痘痘根本不會好得這麽快。你可以試着敞開心扉,接受這個世界的好意。”
應酩抿了抿嘴,沒說話。
拒絕,他很習慣。接受,他不喜歡。接受對他來說就是任人擺布,很沒有安全感。
他也知道這是他的弱點,作為一個未來總裁,他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簡凡辰知道他在想什麽:“其實不難,你看你今天就接受了小錢的善意,下次記得向人家道謝。”
應酩眉間一擰,小聲嘟喃:“我以為是你給的。”
聽力很好的簡凡辰挑了挑眉,好奇地問:“我給的你就接受?”
應酩沉默了兩秒,回答他:“你是老板,你給什麽我能拒絕嗎?”
“那很好。”簡凡塵說,“以後你再猶豫要不要接受別人的好意時,就當作是老板給你的任務了。”
應酩沒再回話,一方面覺得這種做法很幼稚,一方面心裏又在掂量着可行性。
簡凡辰說完,就滿意地上廁所去了。
應酩洗完手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覺蹭了下鼻子。
像剛剛在辦公室一樣,他的視線又落到簡凡辰的後頸上。
好白。領口現在已經不淩亂了,但他大逆不道地想到辦公室的畫面。
這麽一回憶,他覺得現在洗手間裏都隐隐有v家香水的氣息。
他趕忙屏住了呼吸,轉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一下,如果要拟狗化,大概是這樣的:
簡凡辰是微笑天使薩摩耶
應酩是藏獒
江棠是泰迪,或者金毛?
程斂是比格犬,最高冷
見灼是德牧,德牧小時候真的很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