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末世27
末世後，C城中心圈領導們一直是這個城市裏最忙碌的一群人，每天睜開眼就會有千頭萬緒的事情等着他們去處理。而他們不僅要時刻保持頭腦清醒，還要有一個健康強壯的體魄，否則，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倒在工作崗位上。
像這樣的深夜會議早就是習以為常的一件事。遇到緊急會議通知，不管你在幹什麽，是在睡覺還是在上廁所，你都得快速做好參會準備。
首席領導俞興邦早就不記得自己參加過多少場，像這樣的深夜會議。物資短缺，尤其食物短缺就像一座大山壓他在身上，時時刻刻都不能松懈，唯恐睡一覺醒來會聽見庫存告急的消息。
為了緩解食物壓力，C城想了很多辦法，北山區的種植基地建設已經接近尾聲，很快會投入使用，只要堅持到産出，食物壓力就會緩解。想到這裏，俞興邦的心情總算好一些。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食物問題還沒解決，C城又出現了疑似大規模碳化症，必須要盡快處理。不管是什麽病，肯定是早發現早治療最好。已經連續一周沒有睡好覺的他，此刻感覺并不好。
腦袋裏此時像有一百頭大象在遷徙，額頭太陽穴青筋跳動頻繁，眼睛酸澀難忍，不免看起來神情憔悴。
此刻，他正扶額閉目端坐在會議桌上首，耳邊聽着會議室裏的喧鬧聲，心中疲憊感在不斷積攢，猶如埋在地底的岩漿即将噴湧而出。身體的累尚能客服，心理的累卻無法排解，需要很長時間去消化。
會議開始後，秘書先把剛剛統計收集的各項資料分發給所有人，參與會議的所有人都開始埋頭看資料。資料非常詳細，做這份資料的人非常專業。所有項目的統計列表都簡介明晰，讓人一看就能明白。
等所有人看完資料後，俞興邦直接開門見山，把最重要的問題率先扔了出來。
從這個問題開始，大家開始了針對目前情況，開啓了讨論，參會人員各抒己見，表達自己的想法。
“砰砰。”
俞興邦的手在會議桌上重重敲了兩下。
正讨論地熱火朝天的參會者們頓時被按下暫停鍵，紛紛看向坐在最上首的俞興邦。
“行了行了，都先停一下，我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不管做怎麽樣的決定都非常困難，但是不能因為困難就不做，時間就是生命，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在這裏浪費，所以大家必須盡快統一好意見。”
“還有，大家讨論的聲音都小一點，好歹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拿出點修養出來，別丢人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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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興邦站在上首，一臉無奈。
聽了俞興邦的話，一群人這才降低了音量，但激烈程度，絲毫不比剛才差。
見都安靜了，俞興邦這才揉着額頭向坐在身旁，穿着聯邦軍裝幾位道歉：“不好意思，讓幾位看笑話了。”
坐在最前面的聯邦駐城軍掌權人段博宇豪爽地擺擺手，“不要緊，不要緊，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麽客氣，讨論讨論嘛，想要說服對方，那不得先在氣勢上占領上風？”
“這麽晚了還要開會，情緒波動也能理解，我們幾個在部隊開會也經常吵，我們都是大老粗，掀桌子摔板凳，那是常有的事兒，但這并不影響我們戰友之間的感情，你們說是不是？”
段博宇說完，轉頭看向身旁的戰友，尋求認同。
坐在他身邊的是一位帶着金框眼鏡的軍官，皮膚比其他幾位都白，氣質儒雅帶着書卷氣，明顯和其他幾位不同。他叫江新亭，聯邦駐城軍二把手。
江新亭隐晦地沖段博宇翻了個白眼，誰跟你有感情，一個不折不扣的莽夫。但在外面他們是一個整體，為了照顧駐城軍的顏面，江新亭只能扯出一個笑容說：“你說是就是吧。”
段博宇聽了當即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洋洋得意道：“瞧，我說的對吧！”
黝黑的皮膚顯得牙齒更白，俞興邦只覺得自己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看了看表面一臉憨厚，眼底卻清明透徹的段博宇；一臉雲淡風輕，沉着穩重的江新亭；還有身邊三個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年輕軍官。
他再看看自己這邊，正在激情辯論的下屬們。這一對比，俞興邦覺得腦子裏奔跑的大象，立即暴增到二百頭。
這活兒沒法幹了！這屆小弟太難帶了。
發現碳化症有爆發趨勢後，俞興邦第一時間上報給上級，上級反饋聯邦其他國家也發現過類似症狀。
本次會議的主題是讨論，關于剛剛發現的碳化症的相關事宜，在要不要做全城篩查這件事上，大家意見不同。
有的人應該立即進行全城篩查。根據現有資料推測，初期患者治愈率較高，後期患者生存率較低。早篩查就能早發現，能夠大幅度提高生存率。而且如果不篩查，大規模發病以後勢必會造成恐慌，好不容易穩定的社會秩序可能會崩盤。
有的人認為，現在并沒有研究出方便快捷的篩查方法，目前最有效的檢查方式是做胸部CT，其他方法沒有辦法确診。
如果做篩查，即使只篩查有症狀的人，也需要耗費大量醫療資源，更何況篩查出來後還要進行救治。這樣會擠壓其他病人的生存資源，以目前的生存環境而言，醫療資源用一點少一點，不能浪費。
兩方人馬就應該保人還是應該保資源，探讨地非常激烈。
其實世上所有的選擇，不管是國家大事，還是家庭小事，不過都是權衡利弊的結果。
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
在各自發表意見後，始終不能統一選擇，最後只能投票決定，少數服從多數。
參會一共18人，最終結果三人棄權，十人贊同，五人反對，通過免費篩查救治提議。
決議通過後，一名代表不理解的站起身，說：“你們到底有沒有仔細看資料，這些報上來的疑似病例大多數都是老弱病殘，而且這種碳化症又不會傳染。”
“你們就是浪費資源，他們得碳化症，為嘗不是一種生命進化的必然，他們如果被淘汰，節約更多糧食讓更多健康的人活下去。”
江新亭突然站了起來，臉眼神如劍般盯着那名代表：“你如果不是站在現在這個位置，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每個人都可能有被淘汰的一天，希望到時候你能記住今天你說的話，不要浪費醫療資源做無謂地掙紮！”
說完，江新亭踢開椅子，大步走出會議室。
段博宇也連忙站起身，“俞XX，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大步追了出去。
“老江，老江，哎，哎，別生氣，別生氣，不值當，不值當。”
“下次開會別叫我，來一回，氣一回，老子還想多活幾年。”
“好，好，好，下次我們不來了，請我們，我們也不來！”
“哼！”
一把手和二把手都走了，剩下三個人也起身告辭。
“咱們要不要追上去啊。”其中一個問。
“別，二把手輕易不發火，發起火來，吓死人，咱們還是別湊熱鬧了，讓一把手負責滅火吧。”
段博宇和江新亭帶着自己的人走了。
決議通過，會議結束，所有人都離開了會議室，下班回家休息。
俞興邦獨立一個人留在會議室，後仰倚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俞興邦是末世之前2個月剛剛調來C城的，2個月時間根本讓他來不及掌控局面，想起調來之前老領導跟他談過的話，頓時覺得任重道遠。
“領導，你感覺怎麽樣？”辦公室主任小心翼翼地走到俞興邦身邊，滿臉關心地問。
“沒事兒，就是這幾天沒睡好有點頭疼，”俞興邦突然想起什麽，擡頭問辦公室主任，“段博宇是不是有個姑姑在C城？我記得他來之後找人查過。”
“是的，但是後來查到他姑姑和姑父六七年前已經意外去世。”辦公室主任回答。
“沒有其他親人嗎？”
“有，留下兩個兒子。”
“把這兩個人的資料找出來給我。”俞興邦說。
“好。”
決議通過後，篩查任務很快下達到各單位，各單位收到任務後立刻行動起來。
社區立即聯系那些已經有咳嗽症狀的人，安排他們先去社區醫院做檢查，如果CT顯示有問題就立即轉去大醫院，如果問題小，就留下治療。
雖說是免費篩查，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去，有些年紀大的人就怕去醫院，哪怕免費也不願意。社工們只能苦口婆心勸說，勸說本人不行就只能勸說其家人。人與人溝通，有時候你想表達的意思，跟別人理解的意思相差千裏。特別是年紀相差大的人，溝通起來就更加費力。
能勸的就勸，實在堅持不肯去的，他們也不能把人拖去，只能尊重患者本人自己的選擇。
社區，社區醫院和各大醫院全都進入高速運轉狀态。
一直關注這件事情的唐雪，終于放下了心中的石頭，總算沒有白費功夫。
心情好的唐雪在家裏開始變着花樣做好吃的，唐爸唐媽每天都能收到女兒的愛心餐。
為了不被別人發現異常，她都把食材外觀做得跟普通食物一樣，并且把形狀控制的很小，正好一口一個，完全看不出來裏面是什麽食材做的。財不露白，這樣唐爸唐媽吃的時候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唐爸今天吃到的是魚丸，外面裹裏一層玉米面，一口一個。通常他女兒的愛心餐分為兩種：一種是，一定要好好吃飯哦，那就是只能自己吃不能分享；還有一種是，嘗嘗看吧，那就都是普通食材，可以分享。
唐雪這種瘋狂投食的受益者還有兩個，那就是江譽和江晨，每天都能收到唐雪做的好吃的。江譽最近因為碳化症的事情忙着加班，顧不上江晨，江晨只能自己解決吃飯問題。唐雪的投喂對他來說就是及時雨，求之不得。
這天唐雪做了番茄牛腩和蔥花雞蛋餅，又給江晨他們送了一份足夠兩個人吃的量。剛把東西放下，就見江譽搬出來一個箱子。
“咦，你今天沒有加班？”
“嗯，轄區內的患者已經差不多做完篩查，從今天開始不用加班了，正好你來了，過來看看。”
唐雪好奇走過去：“這是什麽？”
箱子打開，洩出一股冷氣，裏面露出一塊塊塑封包裝好的東西。
肉！
豬肉，雞肉，排骨，筒子骨，扇子骨等等。
“天吶，這哪兒來的？”唐雪驚訝地問，看這些肉的樣子就是新鮮宰殺的，現在這些東西一般人可弄不到。冷凍肉都是稀缺資源，更別說新鮮的。
“咳，我在北山有個農場，這些都是農場裏養的，最近宰殺了，給我送了一些。”江譽見她感興趣，解釋道。
“哦，對，我都忘了，你還有個農場，不是經營旅游業嗎？怎麽還養殖家禽？”
“嗯，養了一些，但數量不多，都是養了幾只供客人體驗生活的，管理農場的人比較可靠，之後也一直養着，糧食儲量不足沒辦法再養下去，就宰了一些給我送來。”
“已經都宰完了？”唐雪猛地擡頭，一臉可惜，要是能發展下去都是可持續發展項目呀。
“沒有，只宰了兩只雞，一頭豬，還剩兩頭公豬一頭母豬，四只羊，一頭牛，五只雞，但沒有飼料再養下去就要耗費糧食了。”
囤的飼料已經不多，所以才宰殺了一些。
北山區，北山區，以後C城主城被毀，他們就必須要遷到北山區生活，有個農場真是不錯。
首先，住得地方不用愁，不必跟很多人一起睡大通鋪，衛生、隐私、安全方面都有保障。
最重要的是可以種田，自己建種植房種糧食種蔬菜，食物完全不必擔心。再種植一些草料養點雞和兔子之類的，肉也不用愁了。
想想都覺得熱血沸騰。
唐雪擡眸看了眼江譽，思索着該怎麽開口。
不料，江譽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就這句話差點讓唐雪以為他有讀心術，能夠聽到她心裏的想法。
“你有興趣跟我合作開農場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