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末世23
電話是醫院打來的。
唐雪沒想到會再與701室的小女孩有交集。
醫院打電話給她,是告訴她小女孩要出院了。小女孩希望在出院之前能夠見一面救她的人。由于小女孩未成年又沒有其他親人,她将會被送往福利機構暫養,等長大成人後再回家。701的房子已經過戶到小女孩名下,等長大以後可以自行處置。
小女孩想在去福利院之前見見他們,當面表示感謝。
唐雪思考片刻便答應了,說等會兒問一下同事,如果可以就下班以後去看看。
再次得知小女孩的消息,讓唐雪不由回想起當天的情景,內心略感唏噓。
小女孩的遭遇讓人痛惜,因為媽媽引狼入室,不僅害死了自己更害了女兒。而那位媽媽又有什麽錯呢?不過是想開始新的人生,唯一的錯誤大概就是所遇非人而自己又識人不清。
罪魁禍首是那個男人,善于僞裝又毫無人性,好在最終法律給了他應有的懲罰。
黃大川一直不停咳嗽,其他人都勸他去休息,多喝一些溫水。中午吃餃子,大家都會做,少他一個也沒什麽妨礙。
唐雪勸他現在請假去診所看看,但他怎麽都不肯,只說差這麽點兒時間沒關系。
勸不動,唐雪也沒辦法,她知道都是為了全勤,為了多拿一些工資和補貼,一切都是為了生活。
韭菜雞蛋餡要想做的好吃,韭菜洗完後一定要瀝幹水分,切碎後再放一勺油,這樣韭菜餡就不會出太多水。
鮮嫩翠綠的韭菜被洗淨瀝幹切碎,再把金黃軟香的雞蛋碎倒入其中。雞蛋碎一定要放涼,熱的雞蛋碎放進去會把韭菜燙熟。再加入一點點木耳丁提鮮,怕有人不愛吃木耳,所以加的很少,切的也比較碎,只作提鮮用。
伴餡的時候除了加适量鹽,還可以加一點糖,這樣伴出來的韭菜雞蛋餡吃着不燒心。
孫建國負責和面,食堂庫存面粉不多了,總共就剩下兩袋,也不知道後面還會不會有面粉送來,吃一點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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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安慰他,還會有的,雖然不會每次都送,但隔個四五次就會送一次面粉。
包餃子的時候,除了黃大川外所有人都上手幫忙,唐雪也不例外。唐雪包餃子很快,都是霧霾初期在家練出來的,兩手合攏一捏就是一個餃子。
四人齊心協力,足足包了有一千多個大餃子,平均每人能分到十二、三個。自己包的餃子實在,不僅個頭大餡兒也足,不出意外,今天所有人都能飽餐一頓。
今天的菜單昨天提前公布過,因此社區員工都知道今天食堂吃韭菜雞蛋餡餃子。
餃子,放在以前是多麽稀疏平常的一道吃食,而現在卻是難得的美味。知道今天要吃餃子,臨近中午,員工們都蠢蠢欲動坐立難安,心思早就飄到食堂,仿佛現在就能聞到韭菜雞蛋餃子的香味。
可惜今天非常不巧,區裏和街道辦領導正好過來視察工作,現在全部都在隔壁會議室開會,以至于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工位上,兢兢業業的工作。
11點50分,李桂梅他們準時将餐車推進辦公樓。
“餃子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送餐人員身上,不,是送餐人員推着的餐車上。在所有工作人員的注視下,餐車被推入專門用餐的房間裏,像一位頂流明星似的,被衆星拱月般送進餐廳。
不一會兒,李桂梅标志性的大嗓門喊了一聲:“開飯啦。”
這一聲就好比百米決賽場上的發令槍聲,一聲槍響,所有運動員都拼命向前跑。
聽見李桂梅喊“開飯”,所有員工都拿起自己的飯盒向餐廳跑,唯恐跑慢了,韭菜雞蛋餡餃子就沒有了。
很快餐廳門口排起一條長長的隊伍。
第一個打到餃子的人是老員工小五,他的工位離餐廳最近,一聽到李桂梅的聲音他就沖了過去,排在第一個。
李桂梅在他敞開的飯盒裏裝了12個餃子,并指着身邊桌子上的醋瓶和辣椒油罐說:“醋和辣油都在邊上,想吃自己加。”
“好嘞,謝謝阿姨。”
小五愉快地閃到桌邊,往自己飯盒裏加了一點醋和辣油。他是個無辣不歡的人,食堂師傅熬的辣椒油也是一絕,沒菜伴辣油他都能吃一碗飯。
小五現在覺得單位裏最親切的就是食堂裏的這群叔叔阿姨,當然最最親切的是掌管種植房的唐雪小姐姐。自從單位創辦種植房後,不少員工也在家裏搞起了室內種植,但卻沒有一個人成功。
倒不是說一點沒成功,也種植出一些蔬菜,但是和單位種植房的品質産量沒法比,只能偶爾給家裏改善一頓夥食。
單位種植房出産的蔬菜不僅産量高,個頭大、種類全、生長速度快,種出來的瓜果蔬菜味道還特別好,是純天然無污染的有機蔬菜。
自從種植房開始有産出後,食堂基本天天都能吃到新鮮蔬菜。據說下個月末他們會發一批福利,就是種植房出産的蔬菜。
員工們排着隊,一個一個的領餃子,領到後,都迫不及待地回到工位上吃起來。
“香,真香!”
“太香了,好久沒有吃餃子了。”
“嗚嗚嗚,好吃的我都想要流眼淚,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吃的東西。”
大家夥叽叽喳喳,一邊吃一邊感嘆。
會議室內,秦月正帶着社區幹部們向區裏和街道辦的領導彙報工作,午餐時間到了,外面聲音嘈雜也影響到了會議室。
秦月便向領導提議,要不先吃午飯,吃完了再繼續。
區裏來的領導點頭同意了,“行吧,那吃完再說。”
秦月轉頭對曲依依說:“你去讓食堂打12份午餐過來。”
曲依依:好的。
不一會兒,曲依依和唐雪就将12個餐盤提了過來,順便還帶了醋和辣油。
唐雪一進入會議室就看見了坐在會議桌末端的江譽,她眨眨眼收斂驚詫,小心地把餐盤發到每一位領導面前,然後和曲依依轉身離開。
出了會議室,她不禁想,會議室裏坐着的都是社區領導,以及上面下來檢查工作的領導,江譽為什麽會坐在裏面?
江譽才來社區沒多久,已經混到這個層面了?
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是金子在哪兒都能發光?
學神就是厲害,讀書厲害就算了,做生意也厲害,動手能力強,混體制也易如反掌嘛。
哎,再看看自己,手握作弊器卻只能當個種菜工。
唐雪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思進取了?
剛走到辦公大廳工位旁,一位工作人員就熱情地跟她打招呼,還表示今天的韭菜雞蛋餡餃子非常好吃,臉上帶着滿足的笑容。
她走哪兒,大家都會跟她打招呼或者沖着她笑,看着每個員工熱情的笑臉,她突然覺得又可以了。
其實做個小小的種菜工也不錯。以後好好努力種田,讓更多人吃上她種的食物,讓更多人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也不錯,不是嗎?
正坐在會議室裏的江譽當然沒有錯過唐雪眼中的詫異。說實話,當曲依依叫他去辦公室開會的時候,不僅同事們驚訝,他自己更是。
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叫進來開會。
進來後,秦月就向坐在最上面的領導介紹了他,領導也很給面子,熱情地和他握手。
表面上他受寵若驚應對得體,內心卻在不斷思索。
他可不認為一位區領導會平白無故對一位陌生人散發善意,話裏話外,贊賞有佳,頗有提攜之意。混體制的都是人精,自然而然地就留他下來開會,誇獎的話不停往他身上扔,還說會重點培養。
問題出在哪裏?
他有什麽地方值得別人惦記?
曾經的履歷?還是手裏的物資?
不,不,他擁有的這些東西,在某些層面的人眼裏一文不值。
到底是為什麽?
搞不清楚狀況的前提下,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先附和對方的做法,反正只要對方有所圖,總會有暴露目的的一天。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年少進入社會,打拼多年,他早就知道,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這場會議,除了做會議記錄的曲依依和他外,其他都是領導。
江譽拿起筷子,吃着面前屬于他的那份餃子,白胖胖的餃子躺在盤子裏,煞是可愛。咬一口,濃郁的韭菜雞蛋香味撲鼻而來,鮮美的味道充斥味蕾。
江譽眼前一亮,唐雪不僅廚藝好,種菜的手藝也是一絕。
色鮮味美,芳香四溢的餃子也征服了在座其他人。
區領導看見盤子裏的餃子很是驚訝,和安社區夥食這麽好嗎?等吃上一口餃子,更是不得了。
“不必為了我們特意準備餃子,我們跟員工吃一樣的就行,下次不要搞特殊。”區領導停下筷子強調。
秦月突然笑了,說:“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都是一樣的,今天食堂的工作餐就是韭菜雞蛋餃子,不信,您可以出去看看,每個員工吃的都是餃子。”
“真的?”區領導不信,現在新鮮蔬菜有多稀有,他是知道的,區單位食堂十天半月才能吃上一頓,難道社區食堂分到食材比區食堂還好?
“當然是真的,這韭菜啊是我們社區種植房自己種的,正好長成,今天吃第一茬,也是領導你們運氣好,趕上了。”秦月解釋道。
“種植房?就是剛剛報告裏提到的那個,現在已經每天都能出産蔬菜了?”區領導頓時來了興趣,讓秦月好好給他講講。
“是的,雖然種植房裏的蔬菜瓜果還沒有大面積成熟,但一些生長時間短的已經開始供應,像是小白菜、生菜、大蒜、豌豆苗等等,綠葉菜要快一點,瓜果,根莖類慢一點。立體式種植和套種,可以最大程度利用空間,全部長成後可以承擔本社區一半以上員工的口糧。”秦月自豪的介紹種植房,起初對唐雪交上來的報告她是有所懷疑的,但随着時間流逝,現實給了她答案。
“真的?”領導大驚,一個小小的種植房竟能管和安社區一半員工的口糧。
“是真的。”秦月點頭。
實際上唐雪是說能養活全部人,但秦月知道,做工作彙報要記住一個準則,假話全不說,真話不全說。
假話全不說,因為一個謊言要用一百個謊言去圓。
真話不全說,做事要留有餘地。
目前全國上下都在爆發糧食危機,不僅僅是花國,全世界都是。C市領導為了糧食問題早就焦頭爛額,存糧再多,也經不住五六百萬人每天消耗。如今全國上下,每個城市都自身難保,即使有中央調度,也不要想着其他城市勻多少糧食給你。
俗話說的好,救急不救窮。
眼看着存糧一天天減少,如果再不想辦法,遲早大家都得餓死。政府已經開始組織收集糧食,也在組織人手恢複種植。由于條件限制,目前最有效的種植辦法就是室內無土栽培。
他們這次下來檢查工作,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目的,考察種植地點。根據上級指示,每個區都必須建設自己的生産基地,務必要在存糧耗盡前達成自給自足。
“吃完飯,我們去種植房看看。”領導聽完,決定親眼去見識一下。
“好的。”
秦月點頭同意,同時朝江譽使了個眼神,江譽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秦月就看見江譽放下筷子,掏出手機,悄悄點了幾下。
秦月滿意地笑了。
要說這段時間她最高興的是什麽,那就是遇上了兩個好看又有趣還有本事的人,一個是唐雪,一個就是江譽。
秦月突然想起父親說過的一句話: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也許這兩人就她的“好風”。
正在和曲依依一起吃餃子的唐雪,突然收到了一條江譽發來了短信,随即愣在當場。
領導要參觀種植房。
這個領導顯然不是指的社區領導,那只能是上面來的領導。
唐雪只能快速解決自己的午飯,趕緊回種植房收拾,領導要參觀,別的先不說,首先是不是得大掃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