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者
此時夕陽西下,餘晖将狩獵區映襯出一片金霞。
當他們找到唐柔依時,對方似乎正在等他們。
“步卿允,你不就是想抓我嗎?來啊,過來啊,”唐柔依眼睛裏浮現一絲瘋狂,像一只困獸在做最後地掙紮。
步卿允和陸小鷗警惕地向她靠攏,誰知,走到兩棵大樹間,小腿突然被一根繩子絆到,他低頭一看,竟是一根藤蔓。沒想到唐柔依離開這段時間,并沒有閑着,因為劇組不可能準備工具,她竟然自己偷偷帶刀具進來,這麽粗的藤蔓光靠她的手是折不斷的。
唐柔依見他們被藤蔓絆倒,突然從地上拿起一根更長的,試圖把他們纏繞在旁邊的大樹上。
只可惜,她是個女人,以步卿允一己之力,對付她綽綽有餘,更何況還有一個陸小鷗。
步卿允不費吹灰之力地拽過她手裏的藤蔓,把她綁了個結結實實,正準備撕下防護膜,往她衣襟上貼。
誰知她到現在還不死心,又想故伎重演,“步卿允,你有沒有想過,洛雲衢為什麽這麽幫你?你知道昨天在海邊的礁石上,他跟我說你什麽了嗎?”
步卿允一怔,下意識地問,“他,說我什麽了?”
“想知道?”唐柔依起先露出一抹邪魅的笑,但下一秒立刻臉露苦楚,變得落魄可憐,繼而聲淚俱下,“想知道就讓我贏啊,我是個女孩,又不像你們男孩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再說,我都為這個節目付出這麽多,甚至連起碼的羞恥都不顧,就是為了出名;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如果我有家世有背景,何至于用這些損己不利人的手段,求求你!步卿允,我知道你是個好人!看在我無依無靠、爸爸媽媽起早貪黑擺攤賣貨的份兒上,把機會讓給我,我發誓,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步卿允聽後不禁猶豫了,他也曾苦苦地掙紮着尋找一條生路,也曾拖累父母心生絕望,即使現在依然如履薄冰,他懂一個人對夢想的渴望。
“洛雲衢說我什麽了?”他慢慢放下手裏的身份牌,平靜地說,“告訴我,我就讓你贏。”
他這話一出,唐柔依眼底掠過一絲狂喜。
陸小鷗卻眉頭一皺,一想到唐柔依蠱惑她男朋友,拳頭不禁握得更緊了。
“你先把身份牌貼上自己的胸口,我就說!”唐柔依眼睛裏綻放着藏不住的炙熱,連聲音都開始顫抖。
“好!我貼!”步卿允慢慢舉起手,把身份牌的保護膜一撕,慢慢往自己衣襟上貼過去。
Advertisement
“啊!不!去死吧你!”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旁邊的陸小鷗突然雙手扣住步卿允的手,掉轉方向,把骷髅身份牌狠狠地拍在唐柔依的胸口!
這時,三個人的對講機裏同時傳出,“唐柔依淘汰出局!唐柔依淘汰出局!”
一切塵埃落定!
唐柔依睜大了眼睛!扭曲着身體發出絕望的嘶吼,“陸小鷗,你這個賤人,壞我好事,你不得好死!”
“你快閉嘴吧!唐柔依,到底誰賤,你比仍何人都清楚!”陸小鷗輕蔑地看着她,用手指點着她胸口的身份牌,“還無家世無背景?父母早出晚歸擺攤賣貨?你可省省吧!誰不知道你家境優越,你要的就是征服男人的快感,他們被你蒙蔽,我可不傻!想出名?我看你是想瘋了吧!”
“你!”唐柔依被捆在樹上,憤怒地掙紮着,如果不是這樣,她可能早就抓破了陸小鷗的臉。
正當她們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步卿允卻松開了藤蔓,放唐柔依下來,“你可以走了。”
唐柔依見大勢已去,扔給陸小鷗一句,“走着瞧!”後,拎起補給包就走。
“等等!”步卿允卻意外地叫住了她。
“怎麽?讨我舊帳?罵我又騙了你?”都這樣了,唐柔依然毫無半點悔意,“還是想在我面前炫耀你成為最後的贏家?”
“我只想知道,洛雲衢昨晚對你說我什麽了?”步卿允無視她的憤怒,也絲毫不關心自己奪冠的事,卻惦記着那個問題。
唐柔依心裏沮喪,又恨又怒,只想找個地方撒一口惡氣,見步卿允還惦記着之前誘騙他的問題,所幸不過腦子,怎麽痛快怎麽說,“他說他喜歡你!想上你!”
步卿允聽後呆住了,此時,夕陽的餘晖照耀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美麗的金邊,海風吹亂了他的額發,擾亂了視線,混淆了海洋和島嶼的界限!
第一期的《驚叫連連》終于錄制完畢,第四天一大早,劇組開了一個殺青大會,重點表彰了最後的贏家——步卿允,在會上當即簽下了和大導演柳一元合作的合同。
步卿允收下節目組的一千萬元支票,拿到合同時,他猶豫了一下,最終簽下了洛雲衢的名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沒有洛雲衢,這一切都不是他的,他如果全占了,就是財不配位。
慶幸的是,劇組的工作人員都沉浸在殺青的喜悅中,并沒人發現,他簽完字後,也沒有立刻告訴洛雲衢,想以後找個機會再跟他說。
和他表現出的淡定不同,一起參加的嘉賓表現卻大相徑庭。
陳嶼是最先過來祝賀的,聯合四人組也跟着給他道賀。
陸小鷗則走過來,搖搖頭笑着說,“步卿允,真沒想到你這麽個爛好人都能贏得這種生存游戲,要不是我,你早被唐柔依忽悠死了,哪還能拿什麽獎金和合同,我不管,回燕城你要請我吃飯。”
“好,沒問題,回燕城一定請你吃飯。”步卿允感激地笑笑。
其實人都有兩面性,就看你遇到他時,他把哪一面展現給你,慶幸的是,他在游戲裏遇到的絕大多數人,在脫離了險惡的游戲後,都展示出了善意的一面。
不過像唐柔依這樣的,恐怕連根都爛透了,裏子面子都是黑的,此時,她坐在位子上,盯着步卿允接受所有的表彰,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嫉妒和惡意。
可這已經不重要了,當明天他們坐上飛往燕城的飛機,重新回到各自的人生軌跡裏,曾經的嫉妒和惡意也會随着時間的沖刷而淡去,而他會面臨給更多的機遇和挑戰。
短短的四天很快過去,當他們踏上燕城的土地,感受着現代文明重新撲面而來,心情都是跳躍的。
一回到公司,陳戟拿着文件夾就開始叨叨,“還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是年底的TG音樂盛典,我們打算借這個機會推出《忤逆》這首主打歌,如果市場表現好的話,就順勢推出新專輯,所以你們務必要抓緊時間排練,尤其是卿允和雲衢,落下這麽多,唱、跳、Rap部分都要和其它隊員對接上,都抓緊點兒吧!”
“好的,戟哥,我會努力的。”步卿允平時把陳戟當大哥看,唱跳又是他發自內心喜歡的,所以很痛快就答應。
洛雲衢則是吊兒郎當支着太陽穴,聲音又慵懶又敷衍,“知道了!”
步卿允斂去笑容,他知道,洛雲衢和他不同,并非發自內心喜歡唱跳,做組合只是為了抗議父親的冷酷,他真正的目标也許是正式繼承家族企業吧。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步卿允都是兩點一線,宿舍和練習室兩頭跑,偶爾也能見到洛雲衢,但他好像最近都很忙。
周末練習結束,他突然想回趟家,當手伸進褲兜,準備拿手機給步秋池打個電話時,卻無意間摸出一張金卡。
他仔細一看,這才想起這張卡裏是他參加《驚叫連連》的獎金,足足有一千萬,剛拿到手時,完全沒概念,到現在才發現有那麽點驚喜。
第二天,他就去了燕城最高檔的琴行,看着一架架鋼琴,它們古典、現代、優雅、高貴,散發着獨特的魅力,讓他心動不已,這些鋼琴,哪怕是其中最便宜的,對于以前的他來說都是不敢想的,但現在他有錢了,可以買得起其中任何一架,他突然雀躍起來,挑了一架品質上乘、外形優雅的,付款後,他告訴服務員送貨的地址後走出琴行,看着燕城天空的藍天白雲,心裏突然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他可以為自己和家人創造更富足更美滿的生活。
之後,又想起洛雲衢借給他的衣服,打車去了趟國貿,照着衣服的款式各買了一套,還額外給他買了一條領帶,想找個機會送給他。
最後,他給去藥店給步秋池買了很多補腎的保健品,他知道,比起保健品,步秋池更希望自己能多陪陪她,于是,拎着大包小包往家趕。
他先去“秋紀”海鮮看了看,發現店面上了鎖,不知道什麽原因,幸好店面離家不遠,幹脆直接回家。
步秋池住在一個破舊小區的筒子樓裏,那還是早年他姥姥單位的房,因為這兩年房價飛漲,步秋池又因為生病沒攢下什麽錢,就一直住在這兒。
當他回到家,正好遇上紀波和步秋池在鎖門,好像要出去的樣子。
“媽!”步卿允忙走上前,放下手裏的東西,“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步秋池一看是步卿允,毫無血色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濃濃的笑意,“兒子回來了,媽這不老毛病又犯了,你紀叔叔陪我去醫院透析呢。”
看着步卿允一臉擔心,步秋池反到安慰起他,“小允,你不用擔心,媽也就是這兩天累着了,我的身體我知道,就沒什麽大毛病,你回來做什麽?公司不是要出新專輯嗎?趕緊回去!我有你紀叔叔陪着就行了。”
她不說還好,這麽一說,步卿允心裏反而更不是滋味,“媽,公司沒事,這兩天休息,我在家陪你。”
步秋池張了張嘴,到底舍不得把兒子往外推,最後讓老紀留家裏,讓兒子陪她去了醫院。
燕城第六人民醫院是家三級甲等醫院,六層精神住院部的貴賓間裏,洛雲衢正在給花先蕊削蘋果。
“小衢,聽媽一句,趕緊回你爸爸的公司,把核心業務抓在手裏,就不怕那幾個雜種搶了去,”花先蕊一身的病號服,依舊掩飾不住她雍容華麗的氣質,只是眼神透着股焦慮。
洛雲衢氣定神閑地幫她削好蘋果,用牙簽插了一塊遞給她,“我早就不想在這個家裏呆了,洛南澤愛給誰給誰。”
花先蕊聽後急了,一把推開洛雲衢的手,蘋果頓時滾了一地,“我處心積慮地嫁給洛南澤,又天天忍受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就是為了你能繼承洛家的家業嗎?你怎麽一點兒也不了解媽的苦心!”
洛雲衢彎下腰撿起地上的蘋果,走到窗邊,“媽,洛南澤這麽多年把你像囚徒一樣關在家裏,你幸福嗎?”
“幸福?”花先蕊眼底已經出現一絲躁狂,“只要你繼承了財産,媽就再也不怕洛南澤那個種馬,可以重新擁有幸福。”
洛雲衢正想說什麽,突然透過玻璃,看見步卿允攙着步秋池從樓下經過,不知怎麽突然問,“你愛過洛南澤嗎?”
花先蕊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副畫面,當年,是她為了争搶洛南澤,曾經陷害過一個女人,那女人的悲憤還歷歷在目,只是最後,洛南澤相信了她,自此上位生下洛雲衢後,這才在洛家有那麽一點兒存在感,至于愛,她不禁冷笑。
“小衢,只要有了財産,你要什麽樣的男人女人沒有,非要執着那個?”花心蕊有些心虛,她至始至終都只為洛南澤的財産,也許過去有那麽點兒快樂,但那也只是物質和欲望帶來的。
洛雲衢沉默不語。
洛南澤用實際行動告訴他,用錢可以換來一個又一個女人,就像花先蕊所說,這些年他也跟他們一樣,不斷地用錢來換快感,可到頭來,為什麽會覺得越來越無趣?越來越空虛?
愛情到底是什麽?
他不知道!也沒體驗過!
可當步卿允的身影一閃而過時,
他卻前所未有的想去品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