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宿命18
巡視結束後，陸星昀順便在商場七樓新開的一家西餐廳用餐，這家西餐廳以“無壓力牛”而聞名，平常需要預定，而對于擁有整個商場的總裁來說，他，便是規矩之外的存在，一切的規矩都不是規矩。
一入店，經理馬上出來迎接，并向他推薦今天新到的新鮮牛排。
陸星昀一回頭，問道，“林秘書，你想吃什麽？”
林秘書一愣，平常不都是你點的，她從來“被迫”接受嗎，“我都行。”
“那就牛排吧。”
陸星昀的午餐一般都是和林秘書一塊吃的，或者和秘書處其他秘書一起吃。一個人吃飯，如果被人瞧見，會有損他親切且十分受人歡迎的形象，一個朋友很多的人是不應該孤身一人的用餐的。
他們在觀景絕佳的餐桌入座，餐桌中間的紅玫瑰和白玫瑰散發出幽幽的淡香。
七分熟的黑安格斯牛排，幼嫩的肉被刀切下去溢些許誘人的亮澤，佐以紅酒，隔着玫瑰花瓣的對面，坐着安靜咀嚼品味的林秘書。
真是令他身心愉悅的一上午。
有侍者走過來續杯中的紅酒，林秘書擺手說，“謝謝，不用。”
她一擡頭望見陸總一閃而過的癡笑，覺得是自己眼花，撿起餐巾擦擦嘴角，問道，“陸總，還要來點什麽嗎？”
陸星昀也吃的差不多了，說“不用”。
林秘書點頭笑，從手提包裏拿出銀行卡放入侍者手中的托盤。卡當然是陸星昀自己的卡，放在她這裏以供他日常消費使用的。
腕表的時針還差一刻鐘走到下午一點，林秘書說，“下午行程是3點到私家醫院，您可以在酒店休息一小時。”
自從媽媽醒來，他很久沒回過酒店了。
他們一起走樓梯下去的，剛用完餐得消耗一些能量。身後不遠不近跟着兩個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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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秘書已經換上了軟底的平底鞋，穿一天高跟太累了。
陸氏的酒店，總裁房間的樓層在17樓，陸星昀作息規律，躺床上一會就睡着了。
林秘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揉揉脖子捏捏小腿，定好鬧鐘後回複一些信息，不知不覺便歪着頭靠在沙發上也陷入睡眠。六年啊，日複一日的每一天，居然已經走過了六年。
世界上只有一個陸星昀，不是誰過的生活都是神話，她已年近27，父母催找男友催婚，外甥都8歲了，昔日好友結婚的結婚生小孩的生小孩，份子錢滿月錢周歲錢一份份地往外掏。
浪漫想得再美，也抵不過地心引力的摧殘，六年前她剛大四實習，那時候她多稚嫩啊，瞧瞧現在，超過12點不睡第二天眼睛裏全是血絲。
她只是一個平凡人，跟在不平凡的陸總身邊，見識了很多，也想安定下來了，等陸星昀看完病後，她準備再把秘書事務移交一部分給其他秘書，勻出時間來談戀愛。
比預定的鬧鐘早一分鐘醒來。
林秘書坐正了身體，伸手拿起茶幾上的檸檬水喝了幾口，怎麽這麽甜？甜得發苦，蜂蜜放多了，不對，她沒有泡蜂蜜檸檬水！
她走到卧室敲敲門，陸總正在系領帶，他身旁桌上也放了一杯檸檬水。
陸星昀不滿意地嘟哝，“這蜂蜜純度也太高了吧，扔了，下次換別的牌子。”
明明是你不會泡，放太多了，林秘書微笑着說，“好。”離開之前把冰箱裏的才開封的蜂蜜罐子放在自己包裏，帶回家喝。
到了私人醫院。經過一番檢查後，精神科醫生說完全正常。
接着去了心理專家家中，心理專家詳細的問陸星昀，何時何地會出現那種奇怪的聲音。
陸星昀陷在舒适的沙發中，房間是整面牆的書籍，油畫，姜黃色的格調，令人沉靜和安穩。
心理專家問了他許多問題，最後總結出，這種聲音只有再面對可艾時才會出現，基于科學，他初步推測，陸星昀只是很矛盾，一方面喜歡她，一方面不喜歡她。
專家說，“您放心，這種現象在男女相處中十分常見，矛盾心理，誰都有的，只不過您把這種現象具體化了，通過聲音的方式來表達，甚至會出現生理性心髒抽搐。我建議您先試着和可艾相處一段時間……如果那個聲音還是很喜歡她，而另一方面你十分讨厭她，再跟我詳細說。”
陸星昀直接捕捉重點，“所以我是完全健康的？”
“根據我的初步診斷，您是健康的。”
陸星昀放下心，他這億萬千金之軀可容不得出半點差池。
林秘書卻覺得情況不明，聽到奇怪的聲音嗎？
她跟在陸星昀身後離開，問今天需要司機送他還是他自己開車回去。
陸星昀問林秘書要去哪兒，林秘書難得的有些臉紅，“晚上去聽音樂會。”
陸星昀坐上駕駛座，騷包的寶藍色瑪莎拉蒂。他拉上安全帶，“什麽音樂會？”
“查理得，克萊德曼德鋼琴音樂會。”
“他來華國了？我也去。”
林秘書躊躇地站在在駕駛座窗外，銀灰色的高跟鞋細跟刮擦着瀝青路面，不自在地說，“我和人有約了。”
像是星光點點的夜幕忽然飄來一片烏雲，陸星昀眼神暗淡下來，他低頭掩飾，扣上安全帶，有些受傷，“哦，那我先走了。”
陸星昀回到楊女士的別墅，楊女士還沒回來，他等了兩個小時，她才打電話抱歉地跟他說，“上午和孔睿一起去工業園區看了幾處工廠，晚上媽媽想請他吃飯，看個電影什麽的，我晚點回來，星昀好好吃飯哦。”
剛挂了電話，別墅中冷冷清清的，門外傳來女傭驚訝的聲音，“快幫忙把東西搬上去。”
可艾逛了一天街回來，買了許多衣服首飾包包，做了美容美甲。經歷了昨晚的事情，她對陸星昀還是有些畏懼的，縮着肩膀，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這次沒有觸碰他，“星昀，今天累嗎？”
陸星昀想起專家的叮囑，要好好和可艾相處，之前還從沒有哪個女朋友住在他家裏，可艾是第一個，是啊，不管怎樣，她都是他的女朋友。他要比陸居安有責任心，深吸一口氣，“晚上我們出去吃，然後去看歌劇。”
可艾高興地要跳起來，“真的嗎？你不要騙我。”
歌劇結束，聖誕前夕的夜晚，街道中處處都飄着聖誕鈴兒響叮當的音樂，被彩燈和氣球裝飾的五顏六色的聖誕樹矗立在店鋪前，女孩兒們跑過去跟白胡子聖誕老人合影，然後嗔笑着埋怨男朋友忘記開美顏。
溫柔的夜晚，熱鬧的夜晚，不屬于他的夜晚。
可艾去和聖誕老人自拍了一張，然後跑過去挽着陸星昀的手，“等很久了，走吧。”
十字路交叉的步行街街口，林秘書手中拿着個大大的小熊頭的淡黃色棉花糖，歪着頭和他身邊的男人說着什麽，男人說了一句，林秘書開心地笑起來，林秘書居然有這麽燦爛的笑，比玫瑰花好看的笑容，比鈴聲好聽的笑聲，從未對他這麽笑過。
楊仟仟與孔睿并排，從另一個方向走來，孔睿擡手給她捋了捋紛亂的額發。
這一刻的悲傷達到闕值，媽媽不是他一個人的媽媽，秘書不是他一個人的秘書……冷風吹過他堅毅的面頰，怎麽可以這麽難過……
一曲鈴兒響叮當結束，突然冒出一首：“無敵是多麽多麽寂寞，無敵是多麽多麽空虛，獨自在頂峰中，冷風不斷地吹過，我的寂寞誰能明白我……”
“哦操，放錯了。”他聽到店鋪裏的老板說，迅速切換到鈴兒響叮當。
在陸星昀璀璨的一生裏，第一次嘗到無敵的苦澀。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