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四只流浪貓我就不能守在門邊嗎?……
第44章 第四四只流浪貓 我就不能守在門邊嗎?……
兩人抵達帝都已經是淩晨。周沢沒有地方可以去。鐘栀跟他兩人推着行李箱, 站在車來車往的大馬路上大眼瞪小眼。十一月的帝都已經開始冷了,他們倆穿着單薄的秋裝站在帝都的街頭,特別像兩個被趕出家門開始浪跡天涯的小情侶。
周沢穿着很單薄的羊絨毛衣, 還是無領的。帝都幹燥冰涼的空氣讓他不自覺冒出一層雞皮疙瘩。鐘栀摸了摸他冰涼的手, 打開行李箱,從裏面找出一件自己很大的棉衣遞給他。
舊款的棉衣穿在他身上, 不僅不顯得土,反而有種複古懷舊風。
鐘栀:“……”
算了, 拉好拉箱的拉鏈。鐘栀牽着他漫無目的的走。
周沢的身體并沒有恢複,但是也沒有到離開儀器就活不下去的地步。臨走之前,他裝了一箱子的藥。SSRI類藥物和SSRIS類藥物都有帶。氟西汀、帕羅西汀, 催眠的藥物和抗焦慮的藥物都帶了很多。但是這類藥物會有副作用,不同的人表現的主要症狀不同。周沢曾經就有過比較強烈的抗膽堿能的反應,最明顯的就是視線模糊, 不能視物。心律過快,呼吸困難。
鐘栀盯着他,讓他在可以堅持的情況下盡量不要碰這些藥。
很幸運, 周沢跟着鐘栀坐飛機這十三個小時, 他一次藥都沒吃。雖然有過難受, 但是都堅持下來了。周沢對藥物的依賴不是很強,因為副作用明顯, 他的主治醫生對他吃藥控制得很嚴格。
清大離機場有點遠,淩晨也進不去宿舍。就算宿舍開門, 鐘栀不可能讓周沢一個人住賓館。兩人在路邊站了很久,鐘栀決定跟他一起住。
機場附近的賓館其實很多,但是考慮到飛機的噪音對周沢的影響,他們打車到內環才找的賓館。
兩人站在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前臺, 要一個房間。太差的賓館鐘栀怕周沢住不慣,太好的,她只付得起一間房。前臺小姐姐看到周沢的身份證,又接了鐘栀的身份證。再看清楚上面的生日後,表情有點微妙。兩個少男少女,男生十八了,但鐘栀的生日還沒過十八歲。前臺小姐姐沒忍住問鐘栀:“小妹妹,你跟男生一起出來你家裏人知道嗎?”
怕鐘栀聽不明白,她瞥了一眼一直抓着鐘栀手腕的周沢,好心告誡她:“未成年少女要保護好自己。不要看男生長得好看就沖動啊。”
周沢擡起眼簾瞪過去,鐘栀羞紅了臉:“不是,他身體不舒服,我照顧他。”
那小姐姐還狐疑地盯着周沢看,眼神示意了很久才給兩人開的房間。
周沢氣得臉通紅,他現在皮膚白,一紅就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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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栀忍不住笑,拽着發脾氣的人上樓。五星級的酒店就是服務很方便,這麽晚還能叫食物。鐘栀坐了一天的飛機,飛機餐難吃得她幾乎沒吃。東西送上來她就沒忍住狼吞虎咽起來。
周沢捧着一小碗白米粥,委屈巴巴地看着。
“你不能吃。”鐘栀一把按住他伸向她盤子企圖夾走牛排的筷子,給他撥了塊酸菜,“你長時間沒有進食,這些東西不能消化。吃你的粥。”
“鐘栀,你不能這樣,”周沢之前不會感覺到餓,他經常餓到胃疼也沒有知覺。只有跟鐘栀一起吃飯的時候才有食欲。鐘栀吃飯總會給他一種食物很好吃的感覺,“我好久沒有吃飯了,好餓啊……”
“喝粥。”鐘栀鐵面無私,“不然就只能喝營養粉。”
周沢:“……”
沒住過院的打過營養針的人不知道營養粉有多難喝,藥多難喝它就有多難吃,或許,它稍微比藥強一點兒。周沢戀戀不舍地收回放在牛排上的眼睛,委屈巴巴地喝了一口粥。還是好淡啊!
吃飽以後,鐘栀雷打不動地掏出筆記本,準備上一節課再睡。她對自己的學業要求一直很嚴格,無論什麽時候都會堅持下去。
“今天就先這樣。”鐘栀很難得看到他這麽乖的樣子,忍不住彎起了眼睛,“明天跟我去學校。”
周沢詫異:“你不送我回去?”
“我送你回去你就回去嗎?”鐘栀反問他。
“當然不。”
“那不就得了。”鐘栀伸展了一條腿,讓他枕在上面,“送你走你又會找回來。你現在這破身體來回折騰,估計會更壞。還不如順着你,讓你消停點。”
周沢對她的語氣不滿,好像自從再見面,鐘栀都表現得特別強勢。
“我又不是哈巴狗,你說的我好像趕不走的小狗一樣。”周沢皺着眉頭指責她,“請你形容我的時候語氣尊重一點!”
“尊重尊重。”鐘栀手飛快地做筆記,“你快點睡。”
周沢就靠在她的身邊,昏黃的燈光和鐘栀身上暖香的味道,她寧靜的呼吸聲以及她時不時翻書的聲音都給了周沢莫大的安慰。
“鐘栀。”周沢閉着眼睛,呼吸輕輕淺淺地打在鐘栀的小臂。
“嗯?”
“你這樣跟我單獨一個房間,都沒什麽感覺嗎?”
“要什麽感覺?”
周沢憋紅了臉:“比如說擔心什麽的……”
鐘栀手裏的筆一頓,很久,又重新搖動起來:“我擔心什麽?”
“你!”周沢喉嚨梗了一下,纖長的眼睫眨動。刮到鐘栀腿上的皮膚癢癢的。他好久才說:“你是女生,我是男生。你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跟我睡在一個房間一張床。讓我一個十八歲已經成年力氣很大的男生躺在你身邊,晚上貼着你一起睡,你都不會覺得擔心嗎?”
“要擔心也得你有那反應才行啊,”鐘栀作為一個醫學生,冷靜的支出,“重度抑郁症狀的男性沒有性沖動,缺乏性/欲。我擔心什麽?”
鐘栀低頭看着他躲閃不安的眼睫毛,恍然大悟:“你擔心我對你做啥?”
“你在想什麽呢!”周沢被她這鋼鐵直女的反應給氣死。他就說鐘栀怎麽那麽難吊,之前還藏着掖着。現在鋼管直的屬性暴露出來了,“我用得着擔心這個嗎?你想對我做什麽,我哪次沒有順着你?但是你這個木頭眼裏只有書!我睡在你對門,我房間門你都不敢推!!”
鐘栀聽到這裏驚悚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看着我幹什麽?!”周沢現在很讨厭鐘栀看他的臉,他比以前醜太多,身上漂亮的肌肉也掉了,線條也沒了,“看你的視頻,不要看我!”
鐘栀确實非常的震驚。她以前以為周沢不想她靠近他的私人領地,不喜歡她看到他的房間,把窗簾拉得死死的。所以秉持着寄人籬下得有眼色的自覺,她每次都離周沢的房間遠遠的。沒想到周沢的心裏其實是想她推門進去:“啊?原來你一直希望我闖入你的房間嗎?”
“我沒有!我沒希望你闖進來……我以為你某一天會闖進來。但你是個膽小鬼!你一步都不敢邁向我!”周沢提到這個就很生氣,“你就是個縮頭烏龜!”
好吧,她确實是縮頭烏龜,每走一步都很猶豫很小心謹慎。
鐘栀看他臉都氣紅了,鼻子也有點酸。她膽小是因為她不敢走錯路,因為貧窮,也因為沒有人會為她保駕護航。但是現在,這個自己都不堅強的人卻給了她勇氣。鐘栀想起還放在她寝室的財産贈予公證書,她暫停了視頻點了點周沢的鼻尖:“你那個贈予,要怎麽還給你?”
周沢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睛在燈光下亮得像寶石:“為什麽要還?”
鐘栀眨了眨眼睛,說:“那是你的東西,當然要還。”
“給你了就是你的。”
“這不是玩笑周沢,”鐘栀可以接受資助,因為這個恩惠是可以還得起。周沢那麽一大筆錢她怎麽能拿,“那些東西你随意就給出去,安女士知道以後肯定會生氣。”
“她為什麽要生氣?”
周沢坐起來,臺燈的燈光在他的脖子和鎖骨之間留下清嶙的影子,“那是我的錢。”
鐘栀:“?”
“我畫過很多畫。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畫。”周沢從來沒有跟鐘栀說過過去,因為他覺得過去挺難以啓齒。其實不太喜歡跟別人提,但是現在可以跟鐘栀說,“因為我爸爸引薦的原因,我在油畫界成名很早。經常會有一些畫作在國外的畫廊拍賣,賣了不少錢。”
鐘栀:“……我以為你只是個廢物二代。”
周沢立馬就不高興了。他皺着眉頭:“我有專門的畫室。”
鐘栀想到他畫室裏那些光怪陸離,配色詭異,令人不舒服的畫。再看向周沢,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張了張嘴,扯過被子蓋到他身上,點開視頻繼續看:“睡覺。”
等上完課,周沢靠着她已經睡熟了。
鐘栀關掉筆記本,收好桌子。才輕輕挪開,周沢就睜開了眼睛。他皺着眉頭問鐘栀去哪兒,鐘栀無奈地捂住他的眼睛,“我去洗漱,等會就回來。”
周沢幹脆就不睡了,跟着鐘栀一起下床。鐘栀往浴室方向走,他也往浴室方向走。鐘栀進了浴室,他就一屁股坐在門外的地毯上。
鐘栀:“??”
周沢:“我不偷看,我替你守着門。”
“這裏有需要守門的嗎?”鐘栀不明白但是她大為震驚,“這個房間除了你還有別人要防嗎?”
周沢:“???你剛才不是說我沒有性沖動?”
鐘栀:“?????這兩個有設麽必然的關系嗎?”
“當然有!”他小聲地嘀咕,“我又沒有沖動會做什麽,你就讓我在門口守着不行嗎?”
“那你還說自己不是哈巴狗?”
“好吧,那我是哈巴狗。”狗皮膏藥周承認自己是狗,非常堅持要守在鐘栀的浴室門外。鐘栀無語又心疼,知道他其實就是害怕一個人待在黑暗中。
嘆了口氣蹲下來,鐘栀與他四目相對,在他額頭親了一下:“明天要早起,你在這等我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