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七只流浪貓你确定題目這麽簡單嗎……
第37章 第三七只流浪貓 你确定題目這麽簡單嗎……
自那以後, 周沢再也沒有找過鐘栀。
夏天眨眼間就來了,五一假期一過,就是一次小考。半個月後又是一次大考。鐘栀的名次一直穩定在第一, 取代了之前的年級第一名, 穩坐第一。且每次分數在七百一十分以上。英語成績也終于跨過了一百二十的大關,最後一次摸底考達到了129分。
英語老師差點熱淚盈眶, 她比鐘栀本人還激動。
“上大學以後也不能松懈,”最後一節課結束的時候, 英語老師沒忍住把鐘栀叫到辦公室說話。鐘栀算得上她的關門弟子了,第一個關門弟子:“就算選的不是語言類專業,英語對你将來深造也是非常重要的。”
鐘栀重重地點頭。
英語老師沒忍住捏了捏她臉頰, 眼圈有點紅:“鐘栀啊,将來要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鐘栀乖巧的背着手站着,十指在背後扣緊, 咧嘴笑了。
高三結束得悄無聲息。六月二號晚上忽然就放假了。從二號到七號這期間給學生調整自己,提前确定考場位置。南城的高考點好幾個,不是所有人都在本校考。楊老師在講臺上發準考證。每一個上來領準考證的人, 她都會說幾句。
輪到鐘栀的時候, 楊老師只說了一句話:“鐘栀, 你将來一定會成就非凡。”
教室裏很安靜,鐘栀的眼睛一瞬間就紅了。
她怔怔地看着楊老師, 楊老師卻慈祥地摸摸她的頭:“別為物質自卑,那都是一時的。遇到困境也不要輕言放棄。不忘初心, 勇往直前,這是老師對你的寄語。”
鐘栀捏着準考證,小聲地說:“老師,我知道的。”
楊老師拍怕她肩膀, 又開始發下一個。每一個學生寄語都是不一樣的。發到最後,就剩一張。楊老師看着準考證上漂亮到少見的少年,默默地嘆了口氣。
鐘栀知道那個是誰,周沢這個學期,只來了學校二十幾天。
放學鈴一響,楊老師沒忍住紅了眼眶。看着下面一張張臉,笑着祝大家高考順利,前程似錦。同學們歡呼地拍桌子嚎叫,她也沒有發火,笑着看大家鬧騰。那天晚上鬧到六點多,大家才散。別的班跟一班一樣,都是很晚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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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栀悶着頭回出租屋,走到那個路燈時靈時不靈的巷子的時候,又感覺到背後有人跟着。她快步走,身後那個腳步也加快。直到走到樓下,她回頭才看到跟來的少年。
周沢站在光裏,穿着幹淨的白襯衫。他半倚靠在牆邊,影子安靜地落在地上。一只袖子卷到小臂,鐘栀注意到他黑色的腕表上一閃一閃的綠色熒光。他頭發長長了,淩亂地垂在額前。下巴微太,漂亮的下颌線清晰地落入鐘栀的眼睛裏:“你删了我?”
聲音輕飄又冷淡,表情漫不經心的,跟他纏人的行為完全不搭。
鐘栀抿了抿唇,終于還是沒忍住提醒他:“今天楊老師發準考證,你的沒有拿。”
“嗯。”
仿佛鐘栀說的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他毫不在意地點頭。
鐘栀眼睫抖了抖,一只手攥着背包的肩帶慢慢地捏緊。心裏有一種不是很舒服的情緒鼓噪着,讓鐘栀沒有辦法立即擡腿離開。她沉默了三秒,還是沒忍住:“你不高考了嗎?”
“你關心我?”
鐘栀臉一沉,還是沒走開:“高考在每個人的未來裏都占據很重要的位置,不管你是不是億萬富翁。沒有文化的人,會被人瞧不起的。周沢,你不想讀大學嗎?”
周沢沒說話,很輕的笑了一聲。不知道是鐘栀的錯覺還是什麽,總覺得令人不舒服。他轉過頭,目光輕輕地落到鐘栀的身上:“加我。”
“什麽?”他答非所問,鐘栀一時沒反應過來。
“把我加回來。”
鐘栀:“……”
頓了頓,鐘栀有種無語又憤怒的感覺,特別的無力:“你拿高考來威脅我?”
“不是。我還沒有那麽幼稚,高考是我自己的事,跟你無關。”周沢站直了身體,緩緩走到鐘栀的面前。不知道是否是鐘栀的錯覺,她聞到周沢身上很濃的消毒水味道。他低頭看着她,風吹得他的上衣舞動,看得見漂亮的鎖骨,有一種衣服裏面空蕩蕩的感覺。
周沢步步逼近,鐘栀的心跳就快了起來:“這段時間我不打擾你,但高考結束後,我有話要跟你說。你通過我的申請。”
鐘栀不說話。
“就算是讨厭我,也用不着删我微信吧?”周沢低下頭,弓着身體直視鐘栀的眼睛。他與她臉對着臉,呼吸相聞,鼻尖只有一拳的距離,“鐘栀,加我回來好不好?”
鐘栀的心一下就軟了。軟到周沢擅自把手伸進她的口袋,她才反應過來握住周沢是手。
已經是初夏,他的手卻冰涼得像剛從冰箱裏拿出來。鐘栀心裏一驚,周沢卻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他纖長的眼睫緩緩眨動,可憐巴巴地說:“加我回來。”
鐘栀當時不知道是腦抽了還是被迷惑了。真的打開了手機,通過了他的申請。不僅通過申請,還親眼看到他拿着她的手機點開通訊錄,把自己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做完這一切,周沢才忽然一手扣住鐘栀的後腦勺,扣向自己。鐘栀的嘴唇直直地貼在了他的唇上。
輕輕的一個吻,鐘栀瞪大了眼睛。直到清冽的薄荷味道充斥了口腔,她才惱羞成怒地一把推開周沢,抓着手機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周沢站在原地,身影被陰影吞沒。
鐘栀沖上樓,把書包扔到地上就爬上了床。像只遇到危險把腦袋埋進沙子裏的鴕鳥,她将頭埋到被子裏。臉上的熱度和嘴巴的麻讓她的心髒一瞬間爆表。鐘栀的腦子不斷地回憶剛才觸感,周沢他,周沢他竟然伸了舌頭!舌頭伸進她的嘴裏,纏着她的舌頭!
他怎麽可以這樣!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鐘栀的臉紅的滾燙,一遍一遍地閃回剛才的畫面。理智已經無法克制她的感性。克制不住自己瘋狂跳動的心髒,直到又閃回了十月櫻林中看到的畫面。
周沢跟張慧茹接吻。
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鐘栀不記得當時周沢有沒有伸舌頭,她只記得周沢看着少女沉迷的輕蔑眼神。她沒辦法仔細回想當時的驚鴻一瞥,明明之前沒覺得怎麽樣的畫面,忽然就變得刺眼了。像一根刺紮在了她的心上。
“鐘栀,你又要重蹈覆轍了嗎?”鐘栀如夢初醒,發現自己的決心那麽不堪一擊。
她面無表情地從被子裏爬出來,翻出了以前寫過的卷子。然後發現所有的參考資料和卷子她都已經做完了,高三的課程也結束了。沒有卷子可以寫,鐘栀又翻出了英語的試題。
全心投入到試卷之中,她的心就慢慢平靜了。她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也不會再動搖。
高考前一天,鐘栀跟岳林夕一起去看考場。
鐘栀是高三才插班進南五中的,學號非常靠後。她被分配到隔壁四中的多媒體教室,巧了,殷時嶼也在這個教室。不得不說,真的是緣分,他們四人組居然都在四中考試。
殷時嶼拉了拉鐘栀的頭發開玩笑:“栀子,考完對答案?”
“你确定對完答案能安心地考下一場?”岳林夕冷酷地詛咒他。
殷時嶼沒忍住翻了她一對白眼:“能不能說點好話?就這麽不盼着我點兒好?”
“我這不是提醒你嗎?”岳林夕嘻嘻笑,“省得你對答案發現好多題跟栀子不一樣,到時候心态崩了,高考滑鐵盧……”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殷時嶼真是氣笑了,“我還沒考,就滑鐵盧?”
岳林夕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吐了吐舌頭。扭頭問萬森打算考什麽學校。
萬森推了推他那個八百度的啤酒瓶底眼鏡,想了下:“先看能考多少分再說吧。”
岳林夕嘟了嘟嘴巴,挎着鐘栀的胳膊繞到殷時嶼的那邊,胳膊肘搗了搗他:“你咧?”
殷時嶼看向鐘栀:“栀子呢?”
“我啊,”鐘栀想上清北的醫學院,不管哪一所大學,“我想考清北的醫學院。如果分數夠的話,清大醫學院吧。”
殷時嶼一愣,看着鐘栀。頓了頓,才問:“你為什麽想上醫學院?”
“大概是醫生救死扶傷吧……”鐘栀抿了抿嘴,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想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醫生的話,會更直接一點吧。”
殷時嶼心裏松了口氣,笑了:“我還以為你為了周沢……”
“嗯?”
“沒有沒有,”殷時嶼及時掐斷了話,“那我就考清北的物理系吧。”
說完,他看向岳林夕。
岳林夕牽了牽嘴角,然後才又笑起來:“那我也考清北好了。我也挺喜歡物理的,到時候說不定會跟你同班呢!萬森呢?”
“計算機系吧。”萬森推了推眼鏡,“我要做國內最棒的網游游戲。”
岳林夕一臉黑線,“你還真是愛游戲愛得深沉。”
四個人相視一笑,殷時嶼沒忍住攬了攬鐘栀的肩膀。剛一觸碰鐘栀肩膀,岳林夕和萬森表情都變了。殷時嶼平時跟男生沒什麽忌諱,卻很少跟女生有肢體接觸的。這還是第一次,他居然攬了鐘栀的肩膀。鐘栀反應過來特別尴尬,瞥着岳林夕閃爍的眼神,不知道是甩開還是不甩開。
好在殷時嶼只碰了一下就松開了,然後提議說一起去吃散夥飯。
短暫的尴尬很快被抛在腦後,一頓飯吃完,大家都回去早早睡了。
高考的時間比想象得過得快,以為會很煎熬。結果跟平時考試的感覺沒兩樣,估計是考麻了。鐘栀甚至覺得高考的題目比平時月考的簡單。最後一門考試考完,鐘栀跟殷時嶼同時交了卷。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考場,外面還沒有人。
岳林夕也提前交了考卷,三個人準備去外面等萬森。結果萬森交的比他們還早。
四個人走出考場的時候還被一個守在門口的記者給抓住了。記者看殷時嶼長得最好,就把話筒遞到他旁邊的鐘栀面前,鐘栀:“……”
鐘栀就兩個字:“簡單。”
記者一愣,看向旁邊三個人。
三個人也一樣的表情,記者不想為難鐘栀,但是這個小姑娘未免也太狂了。他就有那麽點不服氣,故意問鐘栀:“那你能給我們講一講最後一大題你是怎麽解的嗎?”
鐘栀愣了下,三兩句話把解題思路說了。記者驚了:“這麽簡單?”
“嗯。”
“你确定沒做錯?”
鐘栀:“嗯。”
記者:“……”
高考結束的當天晚上,鐘栀難得沒有克制地跟岳林夕殷時嶼幾個人玩到了很晚。淩晨三四點鐘,他們才從ktv出來,岳林夕還嚷嚷着說想去酒吧見識一下。
“我長這麽大都沒有喝過酒啊!”岳林夕賴在鐘栀的肩頭,哼哼唧唧的,“我們去喝酒吧!去喝酒吧!我就想嘗嘗看酒是什麽味道!我們去吧栀子,去吧栀子,去吧栀子……”
她不停的哼唧,鐘栀也有點頭昏腦漲,“不然你問問他們倆?”
萬森是無所謂,他早就偷喝過酒。他爸藏起來的茅臺,喝完就倒了。第二天醒來頭劇痛,到現在都記憶猶新:“我奉勸你們別喝,酒真不好喝。”
殷時嶼沒有搭理岳林夕的哼唧,忽然問鐘栀:“栀子你是不是明天就走了?”
“啊?”殷時嶼問的突然,岳林夕都驚了。她抓住鐘栀的肩膀,“栀子你要走了?去哪兒?”
“呃……是要走了。”鐘栀沒想到殷時嶼居然會知道,“我不是南城的,考完了就得回家。而且房子只租到六月十二號,是得走了。”
“啊~那你回家以後還來南城嗎?不對,你還得填志願呢!”岳林夕也想起來,她語速非常快,快得鐘栀都來不及回答:“你老家哪裏的?要不然幹脆我們跟你回家好了,暑假去你家玩?”
“不了!”提到家,鐘栀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她僵硬地笑笑,“我家在山裏,沒有路,不是很方便。你們還是別去我家玩了。”
她忽然變臉,幾個人都吓一跳。
岳林夕愣了愣,又說:“那你明天有人送嗎?行李拎得動嗎?”
“不用了。不是,我是說,謝謝你們。”鐘栀知道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了,可是她真的不想讓朋友看到自己的家,“我的行李大部分都是用過的參考書,帶回去也沒有用。就放出租屋了。劉奶奶要賣廢紙,可以給她。衣服和別的東西我自己拎就行了。”
因為這個插曲,後面岳林夕也沒有吵着要去酒吧了。三人在路口分別。萬森和殷時嶼分別送女生回家,殷時嶼先選了送鐘栀,就只好萬森送岳林夕。
到了鐘栀住的樓下,殷時嶼目送她背影上樓,終于喊住了她。
鐘栀回頭。
“你跟周沢是情侶關系嗎?”殷時嶼沒忍住問了一直藏在心中的問題。
鐘栀心裏一咯噔,搖了搖頭。
“那就好,”殷時嶼如釋重負地笑起來,“鐘栀,咱們清北見。”
說完,他轉身小跑着離開。
鐘栀看着他背影遠去,眉頭皺起來。上了樓,已經到家的岳林夕給她打了電話。鐘栀心裏有種果然的肯定,接通電話卻還是裝作不知道。岳林夕在電話裏沉默了很久才說:“栀子,我知道這樣有點卑鄙。但是我還是想說,我喜歡殷時嶼。”
“嗯。”鐘栀輕輕地應了一聲,“我知道。”
當天晚上,鐘栀跟岳林夕說了很久的話。她一晚上沒睡,五點就收拾了行李離開了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