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二只流浪貓你是他的‘郵票’之一……
第32章 第三二只流浪貓 你是他的‘郵票’之一……
鐘栀盯着這三個字看了很久, 最終還是沒有回複。
公交車到站,鐘栀回到新租房裏已經是十點多。房東老太太覺淺,被她的動靜驚醒了披着衣服出來看了眼。見是鐘栀才過來說了兩句話, 又回去睡了。
第二天除夕, 老太太沒有親人,孤零零一個人過年。聽說鐘栀留下不走, 她很高興。拉着鐘栀一起過年。鐘栀本來打算随便做點菜,看到她這麽忙前忙後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想着不能白吃別人的, 就幫着做飯。做到一半發現油鹽醬醋不夠,就套上羽絨服去超市買。
本以為過年人不多,結果恰恰相反。除夕在外過年的人特別多, 超市買東西排隊能排到外面去。鐘栀四點多出來的,結果折騰到天黑才終于買好。
過年公交車下午三點就停運,鐘栀是騎車出來的。
将東西放到自行車籃裏, 鐘栀哈了一口氣,搓搓手,戴上帽子騎回去。市中心離她住的地方挺遠的。騎車過去要一個小時。鐘栀騎到小區附近已經七點多。她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巷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總覺得有人跟着。
可是回頭又沒人, 鐘栀心裏疑惑。把車鎖到車棚,拎着東西往住宿樓走。
老校區的安保是很差的。沒有設置保安室, 四輪車和電瓶車都是橫叉豎放地亂停。鐘栀繞過幾輛橫叉的電瓶車進了小區,那種感覺又來了。她回頭, 還是沒人。
估計是這段時間神經太緊繃她有點敏感了。鐘栀搖搖頭,心想晚上吃完早點睡。
老太太家裏很久沒有人來。鐘栀能陪她過年,她高興壞了。居然把藏了幾年的酒拿出來,喝了一小杯。臨睡覺之前, 老太太微醺地從兜裏掏出一個紅包硬是塞給了鐘栀:“我一個無兒無女的孤寡老太太,多少錢都是要帶下去的。這也不多,就是過年圖個吉利。”
話都這麽說,鐘栀就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一個年過去,寒假很快就過了。鐘栀平時除了出去買吃的,基本都在家複習。楊老師的話她不敢忘,也清楚自己沒有多少能賭的餘地。所以剩下的十五天,她每天都勤懇,盡全力将把去冬令營的十三天裏落下的學習全補上。
新學期開學,班裏的氛圍明顯就不一樣了。估計大家都意識到只剩下半年的時間,平常喜歡上課摸魚下課打鬧的同學都拿起卷子,認真學習。
鐘栀還是保持穩定的節奏,成績也一如既往。不能說一如既往,應該說大跳躍。
開學第一周後,高三開學考。還是南城十校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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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發下來當天,鐘栀以四科滿分,語文139,英語115,總分704的離譜成績一躍成為全校第一,十校聯考第一。成為南五中又一個黑馬學神。
英語成績拔上來以後,她有了質的飛躍。
吳丹現在看到鐘栀都繞着走,連收班費都讓別人來收。鐘栀已經忘了她之前的嘲笑,反而她自己記得很清楚。前排的葉琴雲猶豫了好久,把自己從家裏帶的牛奶和小蛋糕糖果默默地放到鐘栀的桌上。鐘栀當時正在做題目,看到小零食慢吞吞地擡起頭。
葉琴雲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爸爸從國外帶回來的,味道挺不錯的。”
鐘栀眨了眨眼睛,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收下來:“謝謝。”
葉琴雲的臉上立即綻開了笑容。她高興地告訴鐘栀:“這個進口糖才吃的時候有點酸。但是熬過那個酸味,後面味道超級驚豔。你嘗嘗看,喜歡吃的話,我家裏好多。下次帶給你吃。”
蘇清嘉這次考得不算好,但是也沒有太差。從班裏第五掉到了班級第九。這次考試其實有點難,第二名跟第一名差分特別大。鐘栀704,第二名是南五中高三四班那個前年級第一,總分670。差了三十四分。這個比分,有點斷崖式的感覺。
蘇清嘉也一樣,雖然是班級第九,但是總分只有601。差一個選擇題,他就掉出600分的範疇。看到鐘栀雷打不動的成績就有點沮喪:“鐘栀,你平時到底怎麽學的啊。怎麽每次考試的成績都這麽穩……”
鐘栀也說不上來,穩,其實就是熟能生巧:“沒有別的方法,做題多了就這樣。”
蘇清嘉看着鐘栀莫名地嘆息了一口氣。嘴裏嘀咕了一句追不上什麽的,鐘栀也沒聽清楚。後面第 三節課下課,他忽然問鐘栀:“你想上哪個大學?清大還是北大?”
鐘栀心裏一緊,垂下眼簾。很久,才搖了搖頭:“填志願的時候再說吧。”
蘇清嘉看她這個樣子,不知道怎麽想的,回頭看了一眼第一組倒三的位置。周沢今天沒有來。或者說,周沢只有開學第一天來過學校,後面連聯考都缺席了。
“那好吧,”蘇清嘉彎起眼睛笑,“你填志願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啊。我跟你一起填。”
鐘栀笑笑,點了頭。
下午三節課全理科,老師全拿來講卷子了。鐘栀理科三門滿分,根本不用錯題訂正。就在寫自己的題目。老師一般不管她,她的解題思路有時候被正确答案還簡潔明了。鐘栀在寫着題目,不知不覺放學。她臨走前去後面接水喝,好久沒來高三一班的沈琳琳又跑來找她。
沈琳琳看鐘栀的表情很別扭,好像是敬佩又好像不服氣。不過十校聯考第一全年級都知道鐘栀了,她大小姐再不管學習。對成績好的學生還是有點別扭的崇拜的。
“你知道周沢怎麽了嗎?”安靜地看着鐘栀接完水,喝了幾口,慢吞吞地蓋上蓋子轉頭走。沈琳琳還是沒憋住開口,“他已經十幾天沒來學校了。”
鐘栀面無表情地又擰開了蓋子,慢吞吞地又喝一口。
“為什麽不說話?”沈琳琳臉上立即浮現了怒氣,擋到鐘栀的前面去:“你不是跟他很熟嗎?他去哪兒了?”
鐘栀不理她,繞過她往旁邊走。
“你狂什麽!”沈琳琳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一把拽住鐘栀的胳膊,“成績好了不起啊?你是聾了還是啞了,問你話呢!”
鐘栀抓住她扯自己胳膊的手狠狠一甩,直接走出教室。
沈琳琳沒想到她力氣這麽大,差點撞到牆上。艱難地剎住車,連忙追出來。鐘栀已經走到另一個班級的前門了。她氣得要命,可是又不敢真在學校打人。就站在教室門口喊:“周沢是不是又休學了?他犯病了嗎?是不是又犯病了?”
已經快走到走廊盡頭的鐘栀腳步一頓,盯着腳下的一塊磚看了很久,沒忍住回過頭。
沈琳琳連忙追上來。這下也不敢拉鐘栀,怕她一使勁把自己推下樓。就站在離鐘栀三步遠的地方,拽着欄杆拉着臉問她:“你那麽兇幹嘛?我又不會怎麽樣,問個問題都不行嗎。”
“你說犯病是什麽意思?”鐘栀自厭地開了口,心裏還是會關心。
“就犯病啊。字面意思。”看鐘栀一臉不知道的表情,她看了鐘栀好幾眼,才說:“他不是有精神病嗎?交女朋友集郵症?女朋友收集癖?我聽朱浩臻說他專門搞了個什麽照片冊呢……”
鐘栀:“……”就算不懂也知道她在瞎扯。
“反正就是類似的,心理有毛病,不停地交女朋友證明自己有人愛?”沈琳琳其實也不是很清楚,這些事她是聽別人說的。不過她跟周沢相處過一段時間,唯一的感覺就是周沢太自我。忽冷忽熱,稍微不順他的意思,他就會很冷漠,“要不然就是什麽情感障礙,專業名詞我也不知道。”
她說不出所以然,鐘栀放棄跟她交流,轉身就走。
“哎我話還沒問呢,你怎麽就走了。”沈琳琳追上來,“周沢是不是休學了?”
“我不知道。”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你跟他最近不在一起嗎?哎鐘栀,你別走!你告訴我,”沈琳琳不知道是腦子不好還是惡意的嘲諷,看鐘栀的眼神竟然藏不住嫉妒,“他初三休學了一年,現在要休學多久?我不介意他神經病,你告訴我他在哪兒。”
鐘栀心裏有點亂,沒心情應付她。警告地瞪了沈琳琳一眼,沈琳琳害怕的後退一步。鐘栀趁機下了樓,去車棚。騎了車就走。
周沢有精神病?原來是精神病嗎?
鐘栀的一顆心像被什麽攥緊了。大口呼吸都覺得喘不上氣。鐘栀開始回想自己跟周沢相處的這段時間,他除了日夜颠倒,格外頹廢以外,好像沒有不同尋常的地方。性格雖然惡劣,玩弄別人的情感,但是行為舉止都很正常人啊。
越想越亂,鐘栀再擡頭才發現。她竟然騎錯了路,騎到了去周沢家的路上。
遠在前方的路燈安靜地照着馬路,四周靜悄悄的。這個地方人很少,鐘栀哈了一口氣搓搓手,最終還是選擇騎到周沢家門口。
房子裏黑洞洞的,但是透過窗戶好像又能看到一點點光。
鐘栀猶豫了下,從門鈴的後面摸出鑰匙。打開門進去,一樓跟以前一樣又不一樣了。書架、鋼琴和散落滿地的書。東西的擺設位置沒有變,但好像淩亂了很多。鐘栀站在玄關的地方,鞋架旁邊散落着球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為什麽要進來,為什麽要關心。
但是周沢确實有十一天沒有去過學校了,盡管她克制着自己不去關心,但一個存在感那麽強的人突然消失還是讓人很在意。
心裏想了諸多的理由說服自己,鐘栀最終還是邁開了腳。
去到二樓,二樓也沒有開燈。
借着外面的路燈,鐘栀看到自己的房間門是開着的。裏面開了一盞小燈,照着房間昏黃。裏面的床和被子都沒有收,跟她走的時候一樣。鐘栀收回視線,往前走了兩步。注意到放映廳的門是開着的。開了一條縫,閃爍的燈光從縫隙裏漏出來。
細微的對話聲音,周沢好像在家。似乎是在電影房裏看電影。
鐘栀緊繃的心弦忽然松了一點,人沒事就好。雖然她已經決定跟周沢當陌生人,但也不代表她可以漠視周沢出事。鐘栀蹑手蹑腳地繼續往前走,想最後确認一下。結果剛走到書房的位置,發現平時鎖着的畫室,門竟然是開着的。
裏面開了一盞壁燈,一個碩大的畫架擺在正中央。上面好像放了一幅畫,用一塊黑布蓋着。鐘栀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進來的,明明是确認周沢沒事,結果變成她在翻看周沢的相冊。
不得不說挺可笑,沈琳琳才說周沢有一本前女友相冊。她就正好翻到了這本相冊。
鐘栀面無表情地一張一張地翻看貼在相冊上的照片,青蔥少女,活潑可愛。相冊挺厚的,一頁紙兩張照片,正反各貼一個。鐘栀從第一頁看到最後一頁。清楚地看到了沈琳琳,張慧茹。也清楚地看到了最後一頁上面自己的照片。
那是她坐在旋轉木馬上不設防被周沢捕捉的照片。頭發淩亂,衣服老舊。唯一還算能看的大概是她臉上的表情,呆愣又天真無邪的樣子。
鐘栀忽然覺得自己今天來這一趟真的是自取其辱。她真的挺搞笑的。
周沢都已經把話說成那樣,她居然還不死心。非得親眼看到讓人無地自容的現實才能讓她收起自己那多餘的少女心。
看吧,你也是他的‘郵票’之一。還是最便宜的一張。
鐘栀呵呵笑了兩聲。合上相冊,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