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些人一見如故, 而有些人相看兩厭。
前者立花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然而後者的情況卻就在此刻自己的眼皮底下出現了。
清晨陽光夾雜着海風的氣息落進了別墅裏, 夏樹坐在立花的旁邊沉默着給她在吐司片上塗抹着滿滿一層的藍莓醬, 在準備遞給她的時候, 一旁的立辰便将他手中的遞到了少女的手上。
“妹妹吃這個吧, 我覺得花生醬好吃, 藍莓醬什麽的聞着就酸。”
立花視線是瞥到了一旁塗抹藍莓醬的少年的, 而此時男人這麽一說不是明裏暗裏的嘲諷嗎?
此時少女已經戴上了口罩, 要吃東西的話還是需要取下來的。
她沉默了一下, 感覺到身旁夏樹氣壓越來越低,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将手中的這塊吐司吃掉。
“怎麽了小立花, 是不是要哥哥親手喂你啊?嘛真是的, 都這麽大了還這麽愛撒嬌。”
男人自說自話着伸手想要将少女手中的那片吐司拿着喂她,立花卻比他更快的擡起手,那片吐司便直接塞進了立辰的嘴裏。
“唔!”
他迫不得已吃下了一口, 嘴裏是香甜濃郁的花生醬,但是他一點兒也不開心。
帶着怨念的眼神,立辰幽幽的看向了立花。
夏樹看到他這副模樣心情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是立花的哥哥, 所以自己做過激了的話只會惹少女不愉。
這個時候立花被他纏的不耐煩了主動堵上了立辰的嘴, 讓夏樹恍然大悟起來。
要想對付男人,其實再簡單不過了。
他嗤笑了一下, 那副嘲諷的模樣險些讓立辰将手中沒有吃完的吐司給一下子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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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待在這裏一天嗎?今天我生日。”
夏樹垂眸看着立花, 手中的吐司輕輕的遞在了少女的面前。
立花并不是什麽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 更何況夏樹作為城北學校的風雲人物,他的十八歲生辰自然早就在整個校區傳的沸沸揚揚了,哪有人不知道的。
只是沒想到,夏樹會希望自己留下來。
她一瞬間不知道該不該接過少年遞給自己的這片吐司,此時這已經不僅僅是早餐這麽簡單了。
只要接過便是同意的意思。
立花猶豫了一會兒,擡眸看向夏樹,發現他的眼神認真沒有絲毫的玩笑,昨夜她和立辰又叨擾了他一晚,如果拒絕了的話實在是有點不妥。
“生日啊?那祝你生日快樂,禮物什麽的我和小立花下次給你送來,沒什麽事情的話……”
“哥哥。”
男人臉上的笑意僵在了臉上,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立花。
她知道自己當着外人面拂了他的面,但是立辰的确做的不妥當,平日裏盡管嬉皮笑臉的一個人,但是禮數和分寸是把握得當的。
然而這一次卻有點兒偏離了。
急切的,巴不得帶着自己快點離開這裏一樣。
她不明白,這裏并沒有什麽洪荒猛獸,論嘴皮子功夫夏樹學長也鬥不過男人,他到底這麽急着離開幹什麽。
“……啧,随便你。”
立辰坐在了少女的身旁,有點生氣的将吐司塞進嘴裏,沒了之前的優雅從容。
像是個在生悶氣的孩子。
夏樹視線一直落在立花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立花小姐留下來吧,少爺是為了感謝昨日你對他的幫助,如果你走了的話,這次生日他是無法過得開心的。”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管家看準了少女猶豫的瞬間開口說道,他的黑發上染上了歲月的風霜,銀白的幾根格外的顯眼,和藹的模樣讓人無法拒絕。
立花摩挲着裝着牛奶的玻璃杯,垂眸想了一會兒微微颔首。
“……那就打擾了。”
少年聽後唇角翹起,視線落在了管家的身上,鮮少這樣開心。
管家愣了一下,被夏樹這麽看着,耳邊彷佛已經傳來了金錢的聲響。
可能,我要漲工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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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颀墨他們已經到達了海邊,他将車停好下來之時,瞥到了一旁的銀白的車。
熟悉的,讓人太陽穴突突的跳。
“怎麽了颀哥,是身體不舒服嗎?”
看到男人皺着眉擡起手揉着太陽穴的樣子,沉城有些擔心的開口問道。
雖然颀墨身體不舒服的可能性小如塵埃,體質如此強的男人如果真的不舒服起來在某種程度上的确是一件讓人驚訝的事情。
“這輛車的主人……”
“嗯,車身流暢,看性能就知道一定很适合飙車。”
沉城顯然沒有太在意颀墨的話,他摩挲了一下下巴這樣欣賞着這銀白的車,過了好一會兒,他發現男人不說話,疑惑的看向他。
“難道颀哥你認識這輛車的主人”
“……可能你也認識。”
颀墨眼眸暗沉,腦海裏已經十有八九的确認了這輛車的主人。
“曾經城北那片的風雲人物,立辰。”
他說的漫不經心,但是一旁的少年卻震驚的眼睛都瞪大了起來。
雖然沉城不在城北念書,然而多多少少聽過一些校園傳說,在來這裏的這段時間之中。
城北中學巅峰時候曾經出了一個天才人物,他的天賦不僅僅表現在智力上的碾壓,更是展露在了武力上的鎮壓。
當時整個城北,連着隔壁的學校所有的不良少年,全部都被他治的服服帖帖。
“……夏樹什麽時候背着我們交了一個這麽危險的人物”
不過……身旁的這位也同樣危險。
颀墨喉結滾動,想要點一根煙,但是最後卻沒有将口袋裏的煙拿出來。
半晌,他聲音喑啞的說道。
“他是你同學的哥哥。”
同學的哥哥……
沉城這個時候完全沒有任何想要進行推理思索的心情了,因為一切都在男人這一句話之中不言而喻。
立辰,立花。
是那天在醫務室的那個男人。
“颀哥你是怎麽知道立辰的妹妹是我的同學的”
有時候總是笑着的少年敏銳的像是狼,容不得一絲戒備的放松。
男人眼神寥深,伸手,曲着食指然後稍微用力的在沉的額頭彈了一下,只是一瞬便留下了一塊紅色的印記。
“痛痛痛痛!你幹什麽啊颀哥!”
沉城捂着額頭,龇牙咧嘴的看着颀墨,眼眸裏帶了點霧氣,看樣子的确很痛了。
“之前下雨天去接林姝順路送過那姑娘。”
少年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原本想要确認立花是否也在這裏,但是想起昨日夏樹的反常已經十有八九在心裏有了答案,所以開口問道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那,你覺得立花的哥哥人怎麽樣,我說的是你和他相處的怎麽樣,怎麽相處的?看樣子你和他很熟。”
他潛意識裏還是想要好好和立辰相處的,即使第一次見面并不算友好愉悅。
颀墨險些被這小子給氣笑,他覺得手心有點兒癢,很想上去給他腦袋瓜子一掌,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眼眸帶着嘲諷,面上倒是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變化。
“他挺好相處。”
“真的嗎?”
“男人之間用拳頭,難道不是最好的相處方式嗎?”
一下子就聽出了颀墨話語裏的諷刺,少年瞬間就蔫了下來,他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的。
“我想這種方式可能不适合我,因為根本打不過他。”
颀墨也想起立辰打人的那股狠勁兒,不由得覺得腰腹生疼,明明已經不是頭一次和男人幹過架了,但是想起來連她疼痛都清晰的不行。
他沒有說話,徑直的朝着裏面走去,而身後的沉城也瞬間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那颀哥如果我說之前我就惹到了他,會不會一會一見面就把我狠狠的給打了他這個人應該很記仇吧,畢竟以前是不良少年的頭頭……”
少年絮絮叨叨的說着,颀墨覺得腦仁子疼。
他剛想制止少年少說幾句,然而還沒有開口便被前面熟悉的聲音給捷足先登了。
“不良少年頭頭說的還真過分啊少年。”
立辰側靠在柱子上,視線漫不經心的掃了過去,最終卻是落在颀墨身上的。
“怎麽哪裏都有你這只臭蟲啊。嘛,也是意料之中了。”
他前世雖然沒有參加過夏家少爺的生日宴會,但是他是知曉的,颀家和沉,夏兩家世代交好,所以颀墨出現在這裏對于他來說并不算什麽值得驚訝的事情。
在他們往裏面來的時候夏樹這邊便已經知道了,通過大門處的監控來人的樣子看的一清二楚。
然而沒想到最先起身的卻是立辰。
他面色很不好,尤其是在看到來人的面容的瞬間。
立花心情很是微妙,她從小便知道立辰嘴毒的厲害,但是這樣怼天怼地的模樣還是少見的。
她剛剛一走出來便聽到了男人的話語,發現他甚至還想要繼續開口嘲諷幾句的時候上前拽了拽他的衣袖。
“哥哥。”
瞬間,所有準備說出口的惡意滿滿的話語全部被這一聲清清冷冷的“哥哥”給梗在了喉嚨。
“……小沒良心的,又胳膊肘往外拐。”
他伸手狠狠的揉了揉立花的頭,那頭柔順如綢緞的黑發被弄得有點亂。
隔着發絲,少女擡眸疑惑的看着男人,眸色如水澤,潋滟美好。
立辰抿着唇,不自在的收回了手,細碎的黑發掩映之下,那耳根緋紅,像是被輕輕掃了一層胭脂一般,讓人想要咬上一口。
哪有平日的嚣張氣焰,柔軟的像是順毛成功之後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