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中
小魚兒和于慎謀小姑娘兩個手牽着手已經走了一段時間了,四周黑漆漆的,兩人小臉小手都凍的通紅,身上的羽絨服好像也不保暖了似的,寒風一吹,凍的渾身瑟瑟發冷。
“慎謀,這邊。”下過雨後,路上有些滑,小魚兒已經跌過一跤了,現在他小心翼翼着呢,“你小心點啊。”
“知道。”小女孩玉白的臉凍的通紅,鼻頭冷冷的,鼻涕要凍出來了,她吸了吸鼻頭,“小哥哥,我冷。”
小魚兒比她更冷,他一只手和她牽着,另一只手拿着一個光,兩只手都□在外,風一吹,指頭都要掉了。
蒼穹是一塊碩大的黑幕,黑幕上還沒有一絲的點綴,兩個小孩子在暗夜裏前行。此刻他們兩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沒有表,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又怕那些壞蛋追上來,恐懼包圍着他們兩。好在現代社會郊外沒什麽野獸,不然他們肯定會被吃掉的。
小魚兒向來是個大膽又有主意的,雖然現在很害怕,但和他在一起的是個小女孩兒啊,他是男子漢要保護人家,“我們在堅持會兒,再堅持會兒我們就能看到別的人家了,到時候我就到別人家去借住。”他打開打火機上面的燈,打火機的照明燈上還有點兒光,但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
小魚兒蠻擔心的,一旦照明燈撐不下去了,就代表他們不能走了,這荒郊野外的,他們真的可能冷死在這裏。
很幸運的是,他們再走一裏路左右後,就看到了一所房子,小魚兒高興的牽着小女孩的手去敲門,敲了很久,見沒人應聲更沒有人來開門,他試着推了下門,門吱嘎一聲開了。
“慎謀,沒有人,我們進去吧。”小魚兒牽着于慎謀小姑娘的手往裏面走去。
他用打火機上的那一束光線把房子照了照,原來是一所廢棄的房子,不過好在能擋風也還能遮雨,裏面還有一些廢棄的家具,咦,正好可以利用。
小姑娘擦了把手:“小哥哥,我真的好冷,好冷好冷啊,你說我們會不會凍死在這裏。”剛才走了一段路,鞋子以及濕了,之前心急又走路,到沒覺得腳冷,現在一挺下來,腳跟結了冰似的。
“不急,我們不會被凍死的,我馬上就升火。”對做點火這種小事,小魚兒很有一套的,以前在小鎮和小朋友們玩的時候,他就經常幹這樣的事,那時候他們還會搞燒烤,邊烤火便吃東西,甭提多好玩了,想到牛肉香,他就饞起來了,口水在口中彌漫,可這地方連望梅止渴都不能。
想到吃,他也覺得餓了,晚吃只吃了那麽一點,剛才逃跑又費了老大勁兒,現在肚子空空如也。
他搓了搓手,尋了一直籮筐來,折了細篾,幹燥的篾片一遇火,就是幹柴遇到了烈火,‘哄’的一下就燒起來了。
小女孩看到火光,眼前一亮,“哇,小哥哥,你好厲害啊。”
“那當然。你把鞋子脫下來,烤幹。你坐在這裏,我還去撿些能燒的東西來。”火燒起來了,就要用大點兒的木頭了,不然經常得添柴。他現在已經很累了,又累又困又餓,他怕自己一停下做事的腳步,就懶的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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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覺得讓小哥哥一個人做這些活兒,有些過意不去,自告奮勇的說道:“小哥哥,我也來幫你。”
“那你把地上這些柴拿過去燒了吧。”他指着稍微粗一點的木柴。
就着火光,小女孩把柴抱了過去,放到細篾上,都是幹木頭,沒過幾下子就燒起來了,于慎謀小姑娘把鞋子脫下來,放在火邊烤,自己雙腳就放到一根木頭上,對着火烤。
小魚兒也搬了一塊大一點的木塊過來,又繼續搬了幾塊,把能搬動的木塊都搬了過來。
他把大木頭放在火上燒,慢慢的,大木頭上也燃火了。小魚兒這才高興的找了塊幹淨一點的木頭墊在屁股底下。
身上很暖和了,于慎謀小丫頭打了個哈欠,“小哥哥,我困了。”
“那就睡覺覺吧。”兩人依偎着坐着。
沒會兒,兩人都睡着了。
小魚兒感覺到了冷意襲來,人還是迷迷瞪瞪的,身體漸冷,他釣了一下魚,立刻醒來了。
下意識的往外一看,天還沒亮,他動了一□,得把火燒起來。
“小哥哥。”小女孩低低的喊了一聲。
“火滅了,我再點燃,你繼續睡。”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他表現的一點都不像個小孩子,至少說,不像一個七歲的小孩子,這要多謝他的媽媽,中國式的父母教育,是不會讓孩子動一點手的,但關振振可能是自己小時候生存方式的影響,她覺得孩子一定要有動手能力,而且這種能力必須從小培養。
小魚兒也不負她的期望。
火光再亮起的時候,打火機已經徹底退休了,小魚兒想,這下不能讓火再熄滅了,再熄滅這火就再也點不燃了。他繼續坐在那裏,打着盹,睡一下又釣一下魚,驚醒後又添一下柴。
這個晚上,他過的格外漫長。但他知道,媽媽同樣在擔心着他,只要想想自己不是一個人,小魚兒又鬥志昂揚。
——
天亮了,看門人打着哈欠下樓,一看到地面上的被子和破開的窗戶,頓時急沖沖的鬼吼鬼叫:“不好了中哥,那兩個小孩子跑啦。”
青年男已經起來了,天氣變好了,他們必須立刻轉移去賣小孩子了,有兩個個兩歲小孩子已經有人預定了,只要去送就好,再想想這批孩子賣了也有個幾十萬吧,高興的想着該怎麽用,這時聽到樓下這麽一聲慘叫,他立刻就往下面沖,“什麽?跑了?怎麽跑的?”
看門人指着窗戶,“我早就說這裏要釘好的。”是中哥自個兒說毛孩子不用擔心,跑不了。這下好了吧?毛孩子跑掉了,他就說那個小孩子太鬼機靈了,果然讓他給跑了。
那孩子這麽小就這麽機靈,長大以後還了得。
“人跑了,你還愣着做什麽?快去找啊,別人管的小孩子一個個都那麽聽話,就你的跑了,你要是沒找到,就回家吃自己吧。”中哥一腳就踢了過去。
李格非再次打電話去警局催促,務必請他們快點找到他的兒子,時間不等人,拖的越久,孩子就越危險,找人也越難。
警局又進行了新一輪的搜捕,這次給他們施壓的,不僅來自李格非這方,還有A市另一方的地頭蛇。
祁玉蘭醒來就打來電話問情況。
李格非瞥了一眼關振振,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李格非說:“等找到了小魚兒,我會打電話給你的。”已經到這種地步了,責備他母親也沒用,何況……這是小魚兒故技重施自己造成的。再看關振振現在這個樣子,要是沒找到小魚兒,她恐怕再也不會原諒他了吧。
她和他媽之間,已經完成擰成了一個死結了。
挂了電話,李格非走到她身旁:“振振,不要這樣好嗎?我們肯定會找到小魚兒的。”
“也許我們很快會找到小魚兒,可我更想知道他在外受了多大的苦,他還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關振振連瞅他一臉的欲-望都沒了,這讨厭起一個人來,那就是往死裏的讨厭,她後悔的說道:“我當初就不該帶他回來,什麽中國的基礎教育要比法國的好,狗屁,現在人都快要沒了。”又迅速的質問李格非:“李格非,我要是沒了小魚兒,你媽媽是不是就高興了?”喉頭緊緊的,鼻子酸酸的,眼淚在她眼眶裏打着轉兒,眼都不敢眨,她怕自己的眼淚會情不自禁的掉下來。
“振振,不要這麽想媽,作為小魚兒的奶奶,她也不想這樣的。”
“你當然會幫你媽媽說話了,”關振振氣急了,“李格非,你說我嫁給你做什麽?為了那可笑的一點點愧疚和感動?這個世上,為了一點感動就嫁給那個男人的女人是傻的,索性現在時候還早,你媽媽不是希望我們分開嗎?這次,我如她所願。”
李格非氣的要砸牆壁了,“關振振,這樣的話你別再跟我說了,我是絕不會答應離婚的。”
關振振別過頭去。
李格非拎着鑰匙下了樓,開着車子出去了。
關振振坐在床上抽噎的時候,她的手機打進了電話。
“請問是關小禹的家屬嗎?”
“是是是,我是關小禹的媽媽。”關振振灰白的臉上突然湧起了一絲興奮,“你好,請問我家小禹現在在哪?”
“這裏是淩冠渡,你兒子發高燒了,在這邊的醫務室打針。”
“您等着,我馬上就來。”她找出另外一輛車的鑰匙,上了車,立刻啓動導航,根據gps上指引的路線狂奔。
兩個小時後,她就到了淩冠渡,下了車,尋人問了醫務室的方向。
她一進醫務室就看到小魚兒躺在病床上,他眼睛閉着,顯然是睡着了,手背上還打着吊針。他病床的另外一邊,還躺着一個花了臉的小姑娘。
關振振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顫抖着走了過去,摸了摸小魚兒的額頭,還有點兒熱,不過問題應該不大了,看着兒子虛弱蒼白的小臉,關振振眼裏的淚吧嗒一聲就掉了下來。
年輕的醫生走過來,“小姐,你就是這位小朋友的媽媽嗎?”
關振振點點頭,“我就是他媽媽。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兒子。”
“是這個小女孩來求救,在路上碰到了一個鄉民,是那個鄉民把你兒子背過來的,他發的燒很重,也幸虧送的早,不然腦子就燒壞了。”
關振振心一凜。
“到了醫院後,這個小女孩和我說了這件事,我很羨慕你有一個聰明的孩子,但是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你兒子聰明,就掉以輕心,這樣寶貝要是被人拐走了,我想你一輩子都會有遺憾。”說着又笑道:“你兒子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借我手機打電話給你,他說不然你會擔心。”
關振振差點就嗚嗚大哭起來,兒子失而複得,把她空落落的心瞬間填滿,她摸着兒子的小臉:“還要打多久的針?”
“這是最後一瓶了。”
等了十五分鐘左右,針終于打完了,拔針的時候,小魚兒終于睜開眼睛,看到他媽媽來了,立刻笑眯眯的說:“媽媽,我就知道等我醒來,我就能看到奇跡,我看到你了。”
他說的話讓關振振好想哭,關振振摟緊了兒子,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睡在另一頭的小姑娘也醒來了,喊了聲小哥哥,又看到他身邊年輕漂亮的阿姨,看了一眼小魚兒,小魚兒點頭,小姑娘立刻喊了聲阿姨好。
這就是小魚兒的難姐難妹了吧,真是個乖巧的好孩子,“你們兩真是好樣兒的。”關振振問醫生要了一個臉盆和毛巾,給他們都擦了臉。
小姑娘又開始咱們小魚兒:“阿姨,小哥哥好厲害的,他都把我給帶出來了。”
“那是因為小慎謀也很厲害啊。”
小姑娘害羞的低下了頭。
“媽媽,你給我穿衣服和鞋子吧,我們回去,對了爸爸呢?”
對啊,她都沒打電話告訴李格非,電話一打過去,李格非的手機正在通話中。
關振振給小魚兒穿了衣服,又蹲□給他穿鞋子。
就在這時候,沈默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臉色奇差的女人,女人大約二十四五歲,長頭發,看上去是那種柔媚的美女,此女一看到于慎謀小姑娘,就開始噎不成聲了。“傻丫頭,可讓我找到你了。”
“這個小丫頭就是我的女兒?”看着髒兮兮的女兒,沈默陰沉着臉問,他做夢都沒想到,于安寧會生下這個孩子,并成功的瞞了他好幾年,要不是這次出事了,她是不是永遠都不讓他知道她生了他的女兒?
他的語氣太不行了,一聽就是懷疑的口吻,關振振這個愛奪冠些事的忍不住嘴皮子了:“沈默,女兒是不是你的還要問別人嗎?我就說你們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關振振給兒子穿好鞋子,站了起來,又對于安寧說:“女士,我想你也沒那個耐心和這樣自高自大的男人糾纏,我開了車來,我送你一程。”
女人朝她笑了笑,“謝謝。”
她們出去後,沈默又追了上來,譏诮道:“關振振,真巧啊,原來你也把孩子丢了。你們這些女人可真有能耐,一個個的,都能把孩子給弄丢,帶不好,當初就別生。”
這些男人,簡直了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以為生孩子是女人一個人的事嗎?慎謀的媽媽未必想生她下來,但女人生一個孩子有很多理由的,最大的理由不是想套牢某個不負責任的臭男人,而是她如果不生下這個已經到她肚子裏的孩子,她可能就永遠失去了做媽媽的資格,這是你們這些只負責播種不負責收割的男人所不能理解的……疼痛,對,就是疼痛。”
“你把這個女人想的太高尚了。”于安寧當初就是為了套住他才想生這個孩子的。
關振振冷笑:“沈默,你枉為男人,同時,我為你被狗啃了吃了的良心哀悼。”她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倒車,将車子開了出去。
兩個小孩子在路上就和他們的媽媽說了他們到底是怎麽逃出來的,聽的兩個媽媽心驚肉跳。
到了城裏,于安寧就說放她們母女下車,她們轉公交車就到了。
“小哥哥,我會打電話給你的。”于慎謀小姑娘一步三回頭,念念不舍的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好想虐沈默這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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