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當斷則斷,不斷則亂喲【綱視角】
那個人說,[我也喜歡你啊。]那語氣與當時安慰年幼哭泣的他所說的喜歡,如出一轍。
他有些不甘心,卻無話再能反駁。
情急之下所說出的理由讓他才意識到自己在這十年當中對那個人所積累的感情已經完全變成另一個樣。
說到底,究竟是誰規定,他喜歡的只能是笹川京子呢?
他學着那個人的樣子平躺在地上,發傻似的看着頭頂的白色。
的确最開始他看到笹川京子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生很漂亮也很和善,最重要的是看向他的視線不像其他人那樣附着些許的惡意。但是再後來就演變成那個人不斷的在他腦海裏說,笹川京子真是個好姑娘啊。
那女孩是個好姑娘這種事情他知道,但是他更加想不通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人就認定他喜歡上了笹川京子。的确在學校裏,他對于那個校園偶像抱有某些仰慕一類的想法,但是這些并不能讓這份感情從愛慕變成喜歡。
或許沒有遇到零的話,他真的會喜歡上笹川京子吧。他喜歡的類型的确是笹川京子那種安安靜靜又溫柔的女孩子,但是從十年前與零在一起之後,他就不是原來零所一直念叨的那個澤田綱吉。
零說女孩子溫柔一點好,但是必須有自己的見解,而且某方面要強勢,下一句話就是她自己是個糟糕透的家夥,性格固執還喜歡生氣。零說女孩子果斷長相也要好才可以,下一句就說她自己根本不記得長什麽樣只求大衆化偏上。
很有趣不是麽?每當那個人說一句女孩子應該是什麽樣的,他就會在身邊找一個女孩子對比,但是當那個人下一句自嘲的時候,他就會想,其實零這樣很好啊。
十年間的共存生活能将他從一個看到小狗就吓哭的小鬼變成現在看到兇犬也能逞強的走過去的少年,從一個被人天天喊廢柴的無能小子變成現在至少成績能低飛通過合格線的普通學生,這些…他不認為是靠自己的力量。
他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是那個人對他說過的一句。那個人說,[不要總是認為你無法做到,你首先要堅持你能夠做到,再學會抱怨自己的無能。]
于是他抱着這樣的氣勢從當初連簡單的方程式都不能解開的家夥,逐漸開始蛻變,就算之前考試每次都不及格,那個人也會和媽媽一樣從來不責怪他,甚至會從其中說出他自己都不沒發現的優點。
[…喜歡……啊、]他躺在那人的空間裏喃喃的說,然後閉上了眼睛。
當意識慢慢沉入睡眠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滴水的聲音。滴答滴答的,有種奇怪的節奏感。
他迷茫的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他從未見過的高樓大廈,以及另一個自己的模樣。那個應該是十年後的他。
他有點好奇的将手往前伸了伸,四周的景色便立刻朝他接近。
[夢……?]他不太确定的說。
他知道有時候人在做夢的時候能夠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夢中,這種現象他不太記得叫什麽,但是這種體驗倒是第一次,于是他饒有興趣的在這個夢中的世界東張西望。
[接下來怎麽辦?]
他突然聽到這麽一聲,這聲音略顯低沉,與此時的他近乎相反。
[誰知道呢,要不拼了,要不…我們跳下去吧。]
另一個聲音他熟悉,這是零的聲音。他擡起頭四處張望,于是看到了十年後的自己站在一處高樓上,不知在思考着什麽。
他眨眼看着十年後的自己,忽然想起那個對話,就這麽變得高興起來。
十年後的他們兩人,并不是沒有共存的未來啊。當他還沒有從這份感慨中脫出,他就看到十年後的自己猛地往下一跳。
他幾乎要叫出來,卻突然感到自身四周都在飛速的流動。
他似乎在夢中成了十年後跳下高樓的自己,卻不等他露出恐懼,他就感覺到自己被什麽人從背後抱住。
[活下去吧,就算只有你也好。]這個聲音無疑是零。
然後發生了什麽?他迷茫的想。
哦,是了。
然後的然後,那個人代替了他的精神,代替了本應是他來承受的死亡。即便身體被高速發展的醫療技術所修補,所愈合,但是心中卻永恒的缺失了一塊。
或者不該用永恒,他其實不太明白永遠啊這類的詞,只是當下落的最後,受到沖擊而與那個人最後同化感覺的時候,他只覺得某種疼痛活生生的撕開他的胸口,扯出他的心髒,然後這份疼痛就伴随着他每一天。
即便知道這是夢,他卻仍然恐懼,那痛感太過真實。
忽然之間,畫面轉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只是個普通而平凡的街道,路上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同行。
突然有個女生從拐角竄出來就要往他這邊沖過來,他還沒來得及避開,那女生就被不知從哪裏沖過來的車驚吓到硬生生停在半途,而那輛車似乎撞到了某個和那女生相仿的人。
他以為這就是痛感的來源,但是不是。
因為接下來的一幕更為可怕。
那輛車發瘋似的沖向呆在一邊的女生,或許只是想要逃跑或許是其他的什麽,車就直直的朝女生撞過去。
那女生沒來得及反應,于是一瞬間鮮血直飛。
在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個畫面的時候,他突然看到那女生的臉,與零無異。
即便這是夢,他也吓得不輕,更何況那感覺如置身其境一般加深了他的恐懼與不安。
[喂喂喂,你突然不太對勁,是做噩夢了?]
那個人的聲音将他喚醒,他睜開眼便是抱住了蹲在他面前不斷用手指戳他的人。
[……呀呀呀?你怎麽了??]剛說完這句話,那個人突然意識到不對。[唔噢!綱仔你居然抱住我了,以前我們之間除了語言溝通之外幾乎只能看着對方用身體做什麽事而已啊!]
他也意識到與以前不一樣的地方,但是忽然的抱住那個人所傳來的觸感讓他一時半會不想理會那些事。 [夢……?啊是夢。]他輕聲說着,撒嬌一樣的将腦袋往那個人身上蹭。
[那個,零!你對于…以前的事情沒有一點印象…?]他想起夢中所看的的慘烈場景,忽然就這麽問出來。
零搖了搖頭,有些遲疑的回答。
[不能說完全沒有吧,反正名字之類的沒記憶,關鍵的東西也沒記憶,就連變成這種狀态也不知道原因。話說你真的沒事麽…早知道我就不應該趁着你睡着了把死神來了這種東西翻出來看啊。]
[你的錯啊喂!]他是真的吓到了,但看到那人的笑容後他卻呆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人沖他尴尬的笑。可惜的是零臉上的白布掩住了上半臉,除了嘴唇和下巴他就看不到其他地方。
他不知道出于什麽想法,視線就一直黏在那人的嘴唇上,心裏像是在渴望着什麽讓他覺得空蕩蕩的。
[看妹!總之我就是不知道我長什麽樣啦混蛋,快去睡覺,明天還要上學你忘了嗎。]那個人誤以為他是對自己的長相好奇,猛地沖他揮手将他趕到了一邊。
他略尴尬的撓了撓頭,然後準備離開這個白色空間,卻聽到那個人的低喃。
[也做了同樣的夢嗎……?]零背對着他,嘆了口氣。
他猶豫了一會,決定什麽都不去問。然而在入睡前,他卻又不經意的想到那個畫面,那是他第一次以那種方式直面死亡。
接下來的時間裏,一夜無夢。
而這樣的後果是他早上帶着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見人。
他們一如往常的嬉笑打鬧,然後他在前往學校的途中遇到獄寺和山本,卻在抵達學校的時候遇到了京子的哥哥,拳擊社的笹川遼平。
那個十分熱血,喊着極限的男生不知出了什麽想法一定要讓他加入拳擊社,他一開始想要拒絕,卻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因為覺得當着京子…人家妹妹的份上,不好直接拒絕?]那個人說出這句話,讓他激動的點頭。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總覺得不太好啦…]
那個人聽到之後嘆了口氣。[直接拒絕。最多說的時候委婉點。…不,感覺對方不是那種聽得出委婉的人。]
[但是…]他的性格已經決定他是那種很難會拒絕他人的類型,即便是委婉拒絕別人,他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啊啊啊!我知道了,你自己決定吧。]那個人無可奈何的沖他喊。[當斷則斷啦,話說為什麽只有這種不會拒絕別人的性格和我一樣啊。]
他忍不住的翹起嘴,卻怕別人發現。偷偷的擡眼看向周圍卻發現Reborn站在一邊若有所思。
他覺得眼皮猛地跳了一下,連忙壓抑住嘴角的笑容。
于是就這麽一來二往的,他直到放學也沒來得及和遼平說出拒絕的話,甚至在他好不容易決心要去拒絕遼平,卻被Reborn攪合着變成了與遼平來一場拳擊比賽。
當他倉促躲避的時候,遼平突然一副洩氣的樣子說,澤田,你一定是極限的看不起我。
他心想着完全不是這樣啊,卻覺得額頭一痛。
[哦也!恭喜死氣模式再開!]
他聽到那個人有點幸災樂禍的聲音,忽然感到了後悔。
[我後悔了,不是後悔沒有用全力迎戰,而是後悔當初沒有聽零說的直接拒絕…]
他在開啓死氣模式的時候似乎聽到那個人呼吸稍微錯亂的聲音,卻只是一瞬。
[……解,解決了…]他半趴在地上,氣喘籲籲的和零說。[這種每次都要耗掉一件衣服的事情什麽時候結束啦。]
[我倒希望這種日常繼續下去呢。……或許你哪一天學會用着拼死精神去完成什麽的時候也可以?不過,這次死氣狀态的變身理由我最喜歡。]
[最喜歡?]原本累得連眼睛都不想睜開的他,就這麽一下子睜開了眼,目光閃爍的看着從門外投過來的夕陽景色。
被那個人這麽一說,他忽然就有了力氣。或許只要給他一定的時間,有一天那個人也會用相同的感情去回應他的,他這樣想着,甚至是堅信一定有這樣一天。
[我喜歡……。]他默念着,在今夜入睡前看向那個人。[所以我會…]他不知道他實際想說的是什麽,但是當話語的後半段被襲來的困意淹沒的時候,他卻覺得安心。
那個人與他共存在他的身體,不管是十年前的相遇那時開始,還是現在的時光。……此後,必定也會。
作者有話要說: 要是共存狀态的話,以後你只能自撸啊少年【拍肩【你自重
_(:з」∠)_事先說明我有意想玩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