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相遇

第12章 ☆、012凱瑟琳大帝2

1725年。

已經病入膏肓陷入彌留之際的彼得一世，在新建成的冬宮內召見了葉晖。

因為疾病而渾濁的眼珠緩慢地轉動，彼得一世看着床邊這個10歲的孩子，想到三年前自己所頒布的皇位繼承法，緊緊攥住葉晖的手，艱難道，“……彼得，我把……軍…軍隊還有那些……留給你……好好看着葉卡……捷琳娜……看着她……”

葉晖點頭。

“別……怨恨我……”彼得一世盯住葉晖，“……彼得……別怨恨我啊……”

葉晖面無表情。他沒什麽好怨恨的。要不是這位皇帝把他的父親抓起來，說不定他一早就喪命在那男人的瘋狂之下；雖然三年前新頒布的王位繼承法等于是把他排除在王位繼承人之外，可他本來就沒有争奪王位的想法，況且，這位皇帝也已經作出了他的補償。

現在看着這個衰老的男人，葉晖突然有些難過。彼得一世，歷史上勵精圖治的彼得大帝，到頭來也不過是個渴望親情的老頭子。

“我不恨您，祖父。”葉晖低下頭說，“您對我已經足夠好了。我不怨恨您。”

彼得一世放開了葉晖的手。艱難喘氣之後，無力地沖葉晖擺了擺手。

“您好好休息。”葉晖轉身離開。

打開門，就看見一年前上任的皇後葉卡捷琳娜怨毒地盯着他。葉晖自動忽略這女人不善的眼神，對着伊莉莎白道，“祖父休息了，或許你進去看着他比較好。”

“好的。”伊莉莎白不顧母親的臉色，擁抱住葉晖，“彼得，回去好好休息。”她頓了頓，又說，“一定相信我，彼得。”

次日早晨六點，彼得一世去世。皇後葉卡捷琳娜依據遺囑即女皇位。葉晖和娜塔莉亞則被□□在夏宮，除了參加在夏宮舉行的宴會，兩人不得私自外出，不得與任何人通信往來。而且，身邊的仆人也全都換成俄國人。按照女皇的說法，那就是——兩位殿下都是俄國人，身邊的布倫瑞克仆人萬一有了其他心思呢？

不過，就算是這樣，似乎生活也沒什麽不好，拉會兒小提琴，看會兒書，或者和娜塔莉亞一起玩那些士兵玩偶，況且手中又握着彼得一世給他的保命鑰匙，葉晖對于被□□的生活甚至有着幾分享受。

然而，葉卡捷琳娜的統治一直不算穩定，以多爾戈魯基公爵為首的保守黨一直在朝堂及貴族間煽動反對女皇，轉而支持正統繼承人葉晖，這使得女皇一直想要對葉晖下手，卻都被緬希科夫以及伊莉莎白勸阻。

直至最後，來自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一封信激化了所有的矛盾。

葉卡捷琳娜怒氣沖沖地來到夏宮，揮退所有仆人，就那樣惡狠狠地盯着葉晖和娜塔莉亞。

葉晖看對方來者不善，擋在娜塔莉亞的前面，恭敬地行禮，“不知女皇陛下有何貴幹？”

“有何貴幹！哈——”女皇冷笑，“你們可真是害人不淺啊！”她指着葉晖，“先是你這個喪門星，一回國就害死我兒，又取代我兒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現在又輪到你姐姐來搶我女兒的婚事！”

“我的伊莉莎白哪裏配不上那個病秧子路易，他居然寧願要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女皇說着，把一封信扔到了葉晖面前，“看着吧，我女兒得不到的，你的姐姐就能得到嗎！我一定會阻止這件婚事！就讓你們的姨母在維也納好好地瞧着吧！”

說完，女皇像來時一樣氣沖沖地離開……

葉晖和娜塔莉亞無奈對視，撿起地上的信，葉晖說，“是羅馬皇帝寄來的。”

看着葉晖一開始的微笑以及後來的皺眉，娜塔莉亞有些擔心地問，“怎麽了，彼得？出什麽事了？”

葉晖嘆口氣，“姨母說，法國國王路易想要娶你為妻。”他看着自己12歲的姐姐，沒想到，當年那個自己害怕還說我保護你的小女孩，竟然已經可以嫁人了。“路易今年16歲，姨母的意思是你們兩人先訂婚，然後她就把你接到維也納。到時候，姐姐你就可以離開這座牢籠啦。”葉晖笑嘻嘻道，“這對姐姐你來說可是一件不錯的婚事呢。”

娜塔莉亞聽完卻沒有任何高興的神色，反倒是苦笑道，“弟弟，你也聽見女皇的話了，她不會同意的。”

“她不同意是因為面子受到了損傷。她曾對法王提出聯姻的請求，可惜路易看不上伊莉莎白，反而現在要來娶你，女皇陛下當然會不高興。”說着，葉晖撇嘴，“話說回來，人家看不上她的女兒也有理可循啊。”在這個以血統來排資論輩的時代，一個農夫的女兒能成為女皇就已經是很稀奇了，正統的法國王室當然會看不上有着一位這樣出身母親的公主。

看着仍舊一臉擔心的娜塔莉亞，葉晖抱住了她，安慰道，“放心吧，姐姐，這件事一定能成的。”

他雖然一直沒什麽動作，可是，彼得一世給他的軍隊并不是鬧着玩玩就能算了的。

“緬希科夫大人，您應該記得我祖父留給您的那封信裏都寫了什麽吧。”葉晖笑眯眯地看着對面的男人，“雖然我最近得知大人您在女皇那裏得到了不少好處，但是，我相信大人您對于祖父的衷心是毋庸置疑的吧。”

緬希科夫端起咖啡，“小殿下您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大人果然爽快呢。”葉晖盛贊道，“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殿下擡舉我了，我哪裏有什麽籌碼來和您談交易呢？”

葉晖翹起嘴角，“大人您雖然在軍隊中聲望頗高，可是，總有那麽幾位要出言反對您呢。這樣吧，我願意說服多爾戈魯基公爵，在陸軍院讓出一個司令的位置，留給您的人。”

“殿下需要我做什麽？”緬希科夫細細撫摸着杯耳，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

“不多。”葉晖笑的單純，“我只需要大人在适當的時候向女皇陳述一下娜塔莉亞公主與法王聯姻的好處。”

“這件事可不像殿下說的這麽簡單。”緬希科夫道，“您應該明白女皇的心思，女皇最寵愛的公主殿下都得不到的……”

“我明白大人的顧慮。”葉晖毫不在意對方的未竟之言，“如果伊莉莎白公主能夠獲得更好的呢？比如，像她偉大的母親那樣……”

緬希科夫震驚地看着葉晖。

“就是這樣，大人，您盡可以如實告訴女皇陛下。”

他都表明以後決不參與皇位，甚至是支持伊莉莎白上位了，他就不信葉卡捷琳娜這老妖婆不同意了。

葉卡捷琳娜确實同意了。

此時距離葉晖見到緬希科夫那天已經過去了兩周，女皇這次過來不再像上次那樣氣急敗壞，反而是架勢十足，身後呼啦啦地跟着一堆仆人。

這位曾經是農夫女兒後來又成為軍妓的女士，看着葉晖和娜塔莉亞，高傲的擡起了微尖的下巴，語氣冷靜，“我可以同意你姐姐的婚事，甚至可以同意羅馬皇帝的使者這就把你姐姐送去維也納。但是，記住你所說的一切。”

她狠狠盯着葉晖，仿佛在看一個不同戴天的仇敵，“你給我好好記住了！”

葉晖忍着笑，彎腰行禮，“謹遵汝願，夫人。”

于是，這座本就冷清的宮殿更冷清了。娜塔莉亞含着眼淚三步一回頭看着大門內的葉晖，最後被身側的仆人給硬生生拉走了。

葉晖就那樣站在那裏看着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而自己卻只能在門內待着……果然，總待在一個地方，即使這個地方再美，只有他一個人的話，也還是想出去走走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