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諾言
姜玲啊地長嘆出聲,她主動走到了嚴旸的面前,沒有擡手,但是身體往前一靠,就靠近了嚴旸的懷裏。
嚴旸則擡手抱着姜玲高瘦的身體,姜玲臉埋在嚴旸的頸邊。
嚴旸微微側目,發現了頸邊一點濕意,姜玲在哭。
什麽也沒有說,只是掌心輕拍着姜玲的後背。
靠了一會,姜玲擡起頭:“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
“是,什麽都沒有。”姜玲沒有軟弱地哭過,嚴旸點頭,配合着姜玲。
姜玲擡手在摸了下自己的長發。
“繼續下一個游戲。”游樂園裏新的游戲項目,她會勇敢地去面對的。
嚴旸露出點笑,忽然間他擡頭,看向了游樂園最高的一個建築物,一個直立的高塔。
之前沒有注意到,現在過山車結束後,嚴旸仰頭往高處看,這一看,看到欄杆後面坐了兩個人。
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坐在另外一個人的懷裏的。
後面的人,身份是副本boss的人,正在給懷裏的男生扣衣服扣子。
發生了什麽才需要扣扣子?
嚴旸稍微一思考,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以前有過類似情況嗎?
嚴旸回憶了一番,好像基本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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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boss們有戀人的情況,但是那些戀人,明顯和這裏的男生不一樣。
那個男生,就算知道他是npc,但他太過嬌柔和美麗。
他安靜站在那裏,就仿佛是這個血腥黑暗的低語深淵裏,唯一純白又幹淨的嘴唇。
他是唯一鮮活鮮明的存在,看到他的時候,嚴旸就生出一種情緒,有點想要靠近。
不過那人是boss的所愛,他怕是貿然靠近,自己的小命會沒有。
嚴旸望着高樓上。
姜玲發現嚴旸在看一個地方,順着嚴旸視線望上去,什麽都沒有看到。
姜玲示意了嚴旸一聲,該走了。
嚴旸拉回視線,他們的游戲還得繼續。
一半都還沒有度過。
希錦被辰淵給打橫抱着,抱到了裏面的房間。
裏面是一個寬闊的茶室,希錦被放在一張寬闊的沙發上。
希錦半躺着,極其疲憊,很想睡,只是閉上眼,意識又似乎是半清醒的,可以聽到辰淵那裏的一點動靜。
辰淵在煮茶,似乎相當擅長般,沒多久就煮好了茶,倒了一杯,他坐到希錦身旁,攬過希錦軟綿的身軀,依到自己懷裏。
“喝一點。”辰淵喂希錦喝茶。
希錦掩上的眼簾微顫着睜開,濃黑密長的眼睫毛沾染的淚水還沒有完全幹,還有一些黏在一起,希錦睫毛羽翼般迷人,辰淵只覺得光是這樣看着希錦,就身心愉悅。
他的寶貝,身上每個地方都絕美,哪怕是一根頭發絲,也是充滿芬芳氣息的。
希錦微微張開嘴唇,把送到嘴邊的茶水給喝了。
“怎麽樣?”辰淵問希錦。
希錦低啞地嗯了一聲,喉嚨裏聲音黏黏的,希錦咳嗽了幾聲。
“再喝一杯。”辰淵又倒了一杯,剛喂到希錦嘴邊,希錦還沒有喝下去,有人乘電梯上來。
電梯門打開,腳步聲傳來,踩在木質地板上,聲音低沉,一道道腳步聲,如同踩在希錦的心髒上似的。
咚咚咚,希錦一時間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是對方的腳步聲。
走過茶室外的屏風,對方的身影出現,希錦一定睛,看到了來的人是誰,辰深。
辰淵臉頰上都是鮮血,鮮血還在流淌。
可幾乎是立刻,希錦就知道那些血不是辰深的,而是別人的。
辰深好像也知道自己臉上有血在流,擡手就抹了把臉,把血給抹掉了,可同時也讓自己的臉變得更加血淋淋,一張臉全都是血,他的眼睛,本該是溫暖的眼,這時候彌漫着冰冷的血腥意味,他就那麽凝視着希錦,冰冷的凝視着。
走到了茶桌前面,辰深眸光緩緩下落,打量着希錦的全身,希錦身上衣服紐扣完全扣着,然而不久前紐扣全都被解開過。
不只是衣服紐扣,他的褲子紐扣同樣是,拉鏈也被拉下過。
“希希,你遵守我們之間的承諾哦。”辰深笑起來,森冷的牙齒,那瞬間像馬上要狂躁暴走,摧毀一切般。
整個寬闊茶室裏的空氣,凝固和沉悶起來,氧氣更是被抽走了一般。
希錦呼吸間,感到了窒息。
同時在辰深低氣壓的凝視下,希錦張開嘴唇,有話已經滾到了喉嚨,但是馬上整個嗓子眼都刮骨般的疼,好像鋒利的刀片在裏面卡着,希錦無法吐出一個字。
好半天後,希錦才從嘴裏擠出兩個字:“辰深。”
辰深笑起來,全然殘忍的笑,血腥的笑。
他眉眼都笑成了月牙狀,可他越是笑,希錦手腳越是冰冷。
全身都仿佛置身在了冰窖中了一樣。
“希希,你的手好冷,我幫你暖暖。”辰淵像是沒察覺到辰深那裏弑殺的目光,他拉過希錦兩只手,捧在掌心,就放到自己的嘴邊吹了起來,喝出熱氣給希錦暖着手。
希錦緩緩呼吸着,眼瞳微轉,落到辰淵的身上,辰淵嘴裏在給希錦吹熱氣暖手,然而他的眼,卻一眨不眨地望着希錦,他在笑,明明是他不顧希錦的意願,做了希錦不想的事,現在辰淵卻一副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和他無關的樣子。
他更是期待着的,期待希錦自己給辰深解釋。
如果由他來說,他會怎麽說。
希錦忽然覺得辰淵肯定會表示,是他自願的吧。
肯定是這樣。
【你曾經和兩個前任承諾過,會永遠喜歡他們,只和他們在一起,也只會将自己給對方,現在你把自己給了辰淵,違背了和辰深之間的諾言,你失信了,你騙了他,他現在非常氣憤,會先殺了辰淵,再殺了你,他們都只想獨占你,而不是分享你,你要怎麽向辰深解釋】
【我是被迫的】【我當時睡着了】【我把他當做是你】
很顯然,最後一個選項更加吸引希錦,前面兩個都是太過常見的解釋了。
這裏就不是常規的空間,眼前的兩人也不是正常的人。
辰深要的真的是解釋嗎?
希錦覺得未必是這樣。
他們都愛着他,他們想要的,希錦早就清楚,那是什麽。
希錦從辰淵懷裏站起來,辰淵也沒有阻止,緩緩松開希錦的手,希錦往旁邊周,坐到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他低垂着頭,看着自己的兩只手,這兩只手指骨纖細又脆弱,就算是希錦自己,他想可能都能輕易掰斷他的手。
手指上有點痕跡,被人用牙齒咬過的痕跡。
痕跡還是鮮明的,就在數分鐘前。
希錦擡起兩只手,他笑了起來,聲音淺淺的,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也非常淺。
另外兩個人都不催促,哪怕是辰深,也一點都不催促,他坐到了希錦的對面,拿起了茶桌上剛剛煮好的茶,辰深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茶杯就仰頭一口飲下。
辰淵視線追過來,他挑眉,卻沒有問辰深他煮的茶怎麽樣,只是嘴角勾着似有若無地愉笑。
是辰深自己将這個機會給他的,不能怪他先他一步。
辰淵一點都沒有欺騙辰深的內疚感,反倒是覺得辰深自己不好好抓住自己。
之前有好的機會,他自己丢掉,現在可就怪不了他。
辰淵長腿疊着,他兩手都合十,放在膝蓋上,背脊躬着,辰淵目光驟然一轉,回到了他們的睡美人身上。
希錦過于勞累了,換了位置後,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沙發裏,他垂着頭,目光一直凝視着自己纖白的手,好像已經睡過去了一般。
要喚他一聲嗎?
辰淵無聲笑,還是算了,這樣狀态下,希錦也根本睡不着。
“我沒有違背諾言。”希錦擡頭,視線極其地堅定。
柔軟的桃花眼還染着哭泣過的紅暈,可這一刻眼神卻從未有過的堅定。
“沒有違背?”辰深冷笑。
“你當我瞎子嗎?這裏的氣味可還沒有消散,你身上那些痕跡,你以為我看不見?”
希錦擡手解開了領口一顆紐扣,扣子一解開,纖細的頸子就完全暴露了出來。
頸部上,同樣有着鮮明的紅痕,一看就是吻痕,還不是那種溫和的,而是激烈的。
“是,我是和他做了。”
“可我把他當做是你。”
“把我當成是他?希錦你想清楚在說。”辰淵合十的手猛地扣緊,盯着希錦的眼神,也由剛剛的柔和異變起來,憤怒在裏面凝聚。
“你們兩個,當初欺騙我,我不知道過去哪句話是對說的。”
“現在你們出現在我的面前,倒是可以分得清你們了。”
“但是,我卻無法将你們中的任何一個,當成是對方,對于我來說,你們就是一個人。”
“你是他,他也是你。”希錦看着辰深說。
辰深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希錦這個時候站起身,他往茶室外面走,走到了椅子旁,椅子還放在那裏,希錦手落在椅背上,他手指輕輕用力。
“就是在這裏,我和辰淵在這裏玩的。”
“我看到你了,我有那麽一刻在想,如果是你的話,你肯定也會做和辰淵一樣的事。”
“你們就是一個人,對于我來說,沒有區別。”
“我和他睡了,同樣,我也和你睡了,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希錦一個轉身,他面向茶室裏的兩人。。
他往身後退,後背撞到欄杆,兩手放在身側,一個撐臂,希錦就坐到了欄杆上,兩只腳懸空,他的身體也懸空起來。
“我和辰淵還玩了別的游戲,你要再玩玩嗎?”希錦一只手擡起,朝辰深做出邀請的姿勢。
他後背一點點往後面揚,速度雖然慢,但沒有停下來,陽光落在希錦身上,希錦揚唇笑起來,毫無雜質和陰霾的笑,純粹又純白。
那一刻辰深只覺得他看到雪花,一片片從天空墜落下來。
辰深伸出手,雪花落在了指尖,雪花緩緩融化,變成了水,滴在地上,被地面的塵埃給染髒了。
希錦身體猛地墜落,可哪怕是從高空墜落,他依舊是微笑着。
一只手探出來抓住了希錦的手。
希錦跌落地身體停住,仰頭望向了欄杆上,辰深出來抓住了他。
希錦笑容更加燦爛,他沒有背叛任何人,他們的諾言,他一直都在遵守着。
“我不會背叛你。”希錦對辰深給出他新的誓言。
虛假僞裝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