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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說是辰正一刻,莒繡留了個心眼,辰初三刻就到對面催雲堇書一塊走。

果然,人一到,馬車就要出發。

雲堇書氣得跺腳,莒繡小聲勸道:“君子難遇,小人難防。你別理她,她就得意不起來了。”

雲堇書餘怒難消,她處處忍氣吞聲,已經積攢許多不忿。到如今,連個下人,不光給她臉子看,竟還敢陷害。

她憋着嘴,委屈道:“若不是這宴要緊,我真要……殺回去找她理論。”

莒繡又勸:“有什麽意思呢,人只道她年紀大了,難免有疏忽。她一句記錯了,你再理論,反倒是我們斤斤計較了。”

雲堇書長嘆一聲,閉眼道:“只怕就會是你說的那樣。天道不公啊!”

莒繡小聲道:“我總記着那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希望如此。”雲堇書想起自己做下的錯事,又問一次,“我先前幹的蠢事,你真的原諒我了嗎?”

莒繡搖頭道:“說完全不在意,那是騙你的。只是後來想想,年紀小的時候,誰又沒犯過一點兩點錯事呢?只是,千萬要改了才好。品行就同一塊好的玉料,時時記着愛惜它,天長日久,便能雕琢出一件珍品,人人喜愛、誇贊。倘若不珍惜它,磕壞了一處又一處,留下一道道裂紋,一處處缺口,便再不能成器了。”

雲堇書點頭,真誠地道:“謝謝你。你是幾月生的,我該叫你姐姐還是妹妹?”

“就叫名字吧,我叫你堇書,可好?”

姑娘一多,姐姐妹妹混叫,太亂了。

“好,那我叫你莒繡。”

莒繡見她這樣高興,也笑起來,又問她:“誰替你取的名字?好聽。”

她記得誰同她說過,雲堇書是通房之女,她也确确實實眼皮子淺,見了金銀首飾就挪不開眼。可她又識得字,當初在學裏,還得過他嘉獎,這又是一奇。

雲堇書掀了車簾一角,往外瞧了一眼,老實地小聲答道:“我娘取的,她是犯官之後,被買去做了丫鬟。從我開口說話起,她就教我認字讀書,只是她身子不好,很早就去了。郡主的娘,是我爹的妹妹,給秦王做妾,生了郡主和效哥兒。雖是半個親戚,但郡主尊貴,歷來不搭理我們。只是不知為何,杏月裏,她突然到了我們家,把我們姊妹十個全叫來,一個個看過,最後挑定了我。”

莒繡專注地看着她,等着下文。

雲堇書又掀簾看了一次外頭,低聲道:“她們說是因為我長得最像她,莒繡,你覺着像嗎?”

郡主總是盛妝打扮,和雲堇書這張未沾脂粉的臉,相差甚遠。不過,莒繡想起馬家人沒走前,她遠遠見雲堇書坐在美人靠上,背影确實很像郡主。

啊呀!

她怎麽忘了替罪羊那事?

這些日子痛快的事太多,竟讓她忘了這麽要緊的事!

只是……如今梅姐姐站她這邊,那陰謀還會來嗎?

郡主挑了雲堇書,是不是也是打的替罪羊這個主意呢?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莒繡拉了雲堇書靠近,在她耳邊細細說了幾句,因不好說郡主有奸情,便只說怕是要拿她當替身防匪賊。

雲堇書緊抓着衣擺,咬着牙點頭。

郡主的馬車,就在這隊伍的最前面。

雲堇書盯着前邊的車簾,再不多話。

這趟出行,韋府共出動六輛馬車。

除她們倆外,範雅庭和方書音也是坐的粗布二人馬車,餘者,全是四人馬車和一輛擠滿了丫鬟婆子的糙馬車。

一進入慶雲巷,車馬就不好走動,慢慢地往前挪。

輪到莒繡她們下車時,郡主一行早已被主家迎進去了,接待她們的,是幾個穿戴體面的婆子。

領頭的婆子說着客氣話,引她們七個姑娘往裏去。

雲堇書和莒繡并行,卻總是忍不住去瞟斜後方那姑娘。

莒繡拉拉她以作提醒——做客行走不能斜視。

雲堇書讪笑,終于不再亂動。

等入了林家的園子,婆子交代了守園的大丫鬟一聲,退了出去。

範雅庭拉着那位面生的姑娘,為她們兩廂介紹。

“雲妹妹,張妹妹,這是楊姑娘,老姑太太的孫女。老太太特意接來,給曼琳作個伴,咱們也多個姐妹,熱鬧一些。”

三人彼此行禮報了姓名和屬相,佟姑娘和方姑娘顯然是認識楊姑娘的,并沒多話。

楊怡菻來給六姑娘作伴,可六姑娘與她卻并不親近。莒繡這幾回見韋曼琳,都難将她和進府頭一回見的那個愛笑少女聯系起來。

如今的韋曼琳,幾乎不開口,也甚少有神情變化,總是木着一張臉。

莒繡猜想過:她生得貌美,卻無故落選,又要和她們同住一個院子,每日看着她們被重視。從前她在老太太跟前最得臉,如今被冷落,是因為這個才難過嗎?

新來的楊姑娘是個和氣的,對誰都有笑。六姑娘冷淡,她也不生怨,處處照拂着,總在六姑娘左右相伴。

這宴,莒繡就是來走個過場,又怕再出現壽王府裏那樣的風波,便緊緊地跟着方書音。

範雅庭走開了一小會,但很快回來,臉上的笑,淡了許多。

方書音笑問:“怎麽不多聊一會?難得遇上啊!”

範雅庭勉強笑笑,小聲道:“我惦記着你們呢,和她們,不過是招呼一聲。”

方書音彎腰,伸出手指,随意撥弄了一下身側這朵牡丹,輕聲吟誦:“何人不愛牡丹花,占斷城中好物華。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嬌萬态破朝霞。”(徐凝《牡丹》)

這詩淺顯,莒繡還算聽得明白,但擔心她不管不顧,在這拉自己也來一首,便悄悄停了步,假意欣賞旁側這一朵,拉開了兩人距離。

方書音果然走了過來,指着這株牡丹道:“原來妹妹喜歡這樣的,這可不尋常。”

莒繡欣賞每一朵花,并無偏愛,便道:“只是見它別致了些,便多看兩眼。”

湊巧六姑娘和楊怡菻也走近了,六姑娘看着眼前的花出神,楊怡菻便笑道:“這花确實不一樣。”

守在附近的丫頭上前,為衆人解惑:“這是紫斑牡丹裏的書生捧墨,花匠費了些心思才養活。”

其他姑娘都點頭致謝,唯有韋曼琳喃喃道:“這花,大刺刺地露着斑點,也算好看嗎?”

那丫頭看向她,脆聲答道:“這也是難得的品種,自然是好看的。姑娘不覺得嗎?”

楊怡菻見韋曼琳有些恍惚,怕她失神說出什麽不當之語,便上前挽住她,對那丫頭道:“尊府這花宴,獵奇獵豔,讓我們漲了許多見識,多謝多謝。”

那丫頭點頭,退回到廊下。

韋曼琳再不張口,由楊怡菻伴着去了亭中小坐。

方書音還在欣賞那盆書生捧墨,莒繡和雲堇書對視一眼,默默地跟在了落單的範雅庭身後。

這個選擇也不穩妥,三人不過繞了幾株,先前給了範雅庭冷遇的那位貴小姐突然走過來,熱情道:“庭姐兒,宋夫人提起了你,你和她很熟嗎?”

莒繡和雲堇書後退一步以避嫌,雲堇書悄悄朝她做了個“長公主”的嘴型。

長公主?

皇上的姊妹才能稱長公主。

莒繡想起來了,端午宴後,美繡跟她說了聽來的新聞,正是關于這位沒入玉牒的“長公主”家那位公子的。

範姑娘這些時日的喜,難道就是和這家的?

雲堇書忙着聽,莒繡垂頭在想:範家嫡支犯的是大罪,雖然範姑娘一家躲過罪罰,能讓範公子如常進學舉業,但想來沒有哪個顯赫些的人家,願意迎娶個犯官之後。怕是只有這位名分未定的“尊貴人”這,還有機會。

果然,這位小姐和範姑娘聊了幾句,兩人攜手出園子,一起去見那位宋夫人了。

雲堇書立刻跟她分享秘聞:“宋夫人就是拿着玉佩來尋親的那位,聽說皇上想認,但有人攔着,沒過明路,沒封號。皇上賞了宅子和銀子,宅子不大,但也算體面,還常召了那位公子伴駕。”

莒繡笑道:“我們也尋一處坐坐吧。”

雲堇書見她對這事沒興致,只好按下心思,跟她一塊去了廊上。

兩人找個清靜的角落坐了,值守的丫頭很有眼色地端來了茶點。

莒繡耐心等人走遠了,才悄聲問:“你覺着老太太為何要我們跟來?”

雲堇書扭頭朝人頭聚集處看了看,無奈道:“襯一下六姑娘吧,六姑娘要去王府,她又不像範姑娘一樣長袖善舞,我們倆木讷,襯得她靈動些。”

這話有理,但有一個楊怡菻,再來她們兩個,略顯多餘。

“佟姑娘呢?”因西廂房一事,莒繡下意識地忽略了她,到這時才想起,自進了園子,好似就再沒見過她。

雲堇書愣愣地搖了頭,随即道:“她比咱們認識的人多,興許是碰上了舊相識。”

也對。

兩人在這歇了不大會,聽前邊好似起了什麽動靜,便站起身往那頭看去。

雲堇書呀一聲叫了出來,莒繡也攥緊了帕子開始緊張。

随着那群人靠近,她們能看清楚了:風波正是關于佟姑娘的,幾個虎着臉的婆子架住了她。她四肢不能動彈,嘴裏塞着帕子,張不得嘴,只眨着眼掉淚,巴巴地看向身前衆人。

莒繡向前移了一步,又停下了。

便是想幫,我又是什麽身份,老太太和郡主都沒管得上的事,我插一句又有什麽用?

從韋府來的幾人很快聚到一塊,面面相觑。

範雅庭從後院匆匆趕過來,拉住方書音道:“快走,佟家出事了,老太太厥了過去,大夫人讓我們都先回去。”

園子裏大半的人因這風波聚攏在附近,此刻或是竊竊私語,或是不時朝這兒看,無一不把這兒當中心。

幾人特地撇了臉,匆匆趕去角門。

因臨時有變,也不按先前的安排上車了,幾個姑娘擠在同一輛四人馬車裏,身上難受,心裏也難受。

只有方姑娘面上松快,她随口道:“不必緊張,佟家出事,要論罪也輪不到你們。大夫人都好好的,你們着急什麽?”

這也是實話,只是方才那氣氛,還有佟姑娘那慘狀,誰見了都難免心驚。

範雅庭臉色最為難看,宋夫人本拉着她的手,在聽她細說戲詞,乍聽到消息,立刻丢開了自己的手。

佟家完蛋,與她不相幹,但若是牽累到了自己的婚事,她只會恨之入骨,哪裏會同情擔憂!

幾人都不開口,莒繡回應:“多謝姐姐寬解。”

她心裏是有數的,這只怕就是他說的風光不了多久。

佟姑娘雖可憐,可這是她的家人做了大錯事才造成的。莒繡并不因此而愧疚,只是真心期盼辦案的老爺,能嚴守新律,不牽累無辜婦孺受罪。

馬車行到東角門,一個老媽媽守在那,倉促叮囑:“都回各自院裏去,不要随意走動。府裏有事,姑娘們,你們要守着規矩,別再惹出麻煩來了。”

這話難聽,衆人都沒應聲。

方書音哼了一聲,甩袖先行。

莒繡才到鹿鳴院前,又被匆匆趕來的菡萏叫住:“張姑娘,太太那邊有請。”

莒繡停了步,反叫住了轉身要走的她:“菡萏姐姐,且等等,不知是哪位太太的吩咐?”

菡萏愣了一下,才道:“二太太和三太太,姑娘快些吧,都在那等着你呢。”

莒繡皺眉,大聲道:“我才從宴上回來,衣裳沒來得及換,這樣不合禮數。還請姐姐等上一等,或是姐姐先行,我随後就到。”

府裏亂成了一鍋粥,菡萏原以為這姑娘就是個面團子能随意拿捏,沒想到光是叫她就這樣麻煩。菡萏面上便顯出不耐,惱道:“姑娘好大的架子,竟讓兩位長輩等着!”

莒繡知道不可能随意走開,她只是想拖延下,讓先進去的雲堇書能機靈地告知冬兒,或是讓冬兒聽見動靜。

只是不知冬兒在不在!

“既姐姐覺着不失禮,那就去吧。”

莒繡雖跟上了她,卻是不急不慌的,腳下也慢,還扯起了別的話:“菡萏姐姐,方才在宴上,聽人說老太太身上有些不自在,先行離了席,這會可大好了?”

菡萏随口答道:“大夫在看着呢。”

莒繡便站住了,憂心道:“老太太病着,二太太和三太太歷來孝順,此刻定是焦急這個。姐姐,我身上的事,都是小事,我人在這,哪也不會去。煩請你代我回禀一聲,老太太要緊,我就在鹿鳴院等着。等老太太康健了,兩位夫人有什麽要問的,或是讓我做的,到那時再說也不遲。”

菡萏見她又不走了,也懶得啰嗦,一把鉗住她胳膊,拖着人往前去。

“張姑娘,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也不必拿老太太推脫。兩位太太要問的,正是老太太的事!”

莒繡見她撕破了臉,知道再鬧也無用,便這樣半抗拒着被拉去榮逸堂。

老太太的正房,不時有人出進。

菡萏拉着她,進的是五姑娘的屋子。

一進了門,菡萏用力将她往前一推。

坐着的三太太臉一板,喝道:“跪下!”

莒繡站定了,挺直了背道:“不年不節的,我磕個頭是小事,折了太太的福就不好了。”

三太太一拍桌子,指着她怒罵:“你反了啊?我倒是小瞧了你,一個鄉下丫頭,竟有這樣的心機,攪得天下不安寧。來人,給我撕爛她這張挑撥是非的嘴,去了這禍根!”

二太太揚着帕子等看戲,見莒繡盯着她頭上的梅花簪要張嘴,便扯扯嘴角,不太自在地道:“弟妹,這審案子,總要問明了才能發簽杖打,免得背後有人說你糊塗啊。”

三太太扭頭怒瞪她,想起那日尚梅韻對張莒繡的維護,不得不咬着牙把罪狀數明白了。

“張莒繡,五丫頭幾時得罪了你,你要挑撥她和瑚丫頭纏鬥?”

莒繡聽她那語氣,是還有一堆的罪名要數,便搶先辯道:“我與五姑娘、瑚姑娘無怨無仇,來往甚少,如何挑撥?三太太,您既接了這狀子,何不将告狀的人叫來,與我對質?就如二太太所說,總要問明了,不能聽取一面之詞,就定我的罪吧。”

三太太又瞪過去,二太太面皮抽搐,扭開了臉。

三太太氣得坐不住,站起身,重嗤了一聲,對着門口的韋曼珠一揚下巴。

韋曼珠垂着頭,抽抽搭搭上前來。她倒是幹脆跪下了,跪地就哭,一面哭一面道:“太太,我就是一時糊塗,聽了她一番鬼話,以為瑚妹妹暗地裏害我、中傷我,傷心之下,才做下的錯事。”

莒繡立刻反駁道:“你是聽了我所說?五姑娘,我們什麽時候見的,我又究竟說了些什麽?不如你說個清楚。”

韋曼珠又抽搭了幾聲,才怯道:“你也不用威脅我,如今我不糊塗了,也不怕你了,我就要把實話都說出來,讓世人都知道你的狠毒。”

莒繡笑道:“姑娘這是說的什麽笑話,我一個鄉下人,你一個侯府小姐,我如何還能威脅你了?倒是姑娘你,空口無憑就将罪責推我身上,我竟不知,幾時得罪了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姑娘要置我于死地,何苦費心編這許多戲,浪費彼此口舌?您只需挑個午後黃昏的閑暇,吆喝幾個婆子上前,幾板子就能拍死我。”

韋曼珠面皮抽搐,拿帕子的手,指着站在身側的莒繡,你你你了幾聲,然後扭頭對着三太太伏地一拜,哀哀戚戚道:“太太不要信她的花言巧語,就是這樣的伶牙俐齒,幾句話就繞暈了我,我才稀裏糊塗傷了瑚妹妹。這正是她的罪狀。”

莒繡不等三太太開口,又搶先道:“我說的到底是哪幾句,又在哪日哪時哪地說的,姑娘倒是說清楚啊!”

她和董雲瑚是初十打的架,韋曼珠慌亂中随口答道:“就是……就是……就是初十那日,請安過後,她沒走,偷偷跑到我屋裏來坐,跟我說了那些挑唆的話。我一急,起身就去了瑚妹妹那,沒說上兩句,就彼此誤會……”

“珠兒,你胡說什麽?”從門口邁進來的大姑太太打斷了她,教訓道,“初十那日,張姑娘在我屋裏,和你姐姐們一塊玩,又如何能跑到你那去呢?”

韋曼珠只記得張莒繡歷來躲在屋裏,她妹妹又走了,丫頭做證又算不得什麽,随口就掰扯了,哪裏知道這麽不湊巧。她下意識地支吾着補救:“那那……那是我記錯了,是初九!”

這前言不搭後語。

三太太恨她不中用,指着她道:“你下去。”

莒繡朝大姑太太福一禮,轉身就要走。

三太太又拍桌怒吼:“賤婢,我讓你走了嗎?五丫頭這事暫且不論,你裝神弄鬼吓佟丫頭,還唆使人去告密,急壞了老太太,你存的什麽心?”

莒繡背對着她,嘆了一氣,垂頭答道:“太太覺着我有罪,哪裏需要我來說什麽?我是什麽人,窮鄉僻壤,土生土長,破包袱一卷來了這,沒銀錢沒人手。平日不敢多說一句,不敢多走一步,唯恐得罪了人。太太卻認定我有通天的本事,能陷害這個,能坑害那個。太太問我,我編也編不出,如何回答?不如太太給個明示,我就是死了,也能做個明白鬼。”

“你!”

大姑太太一向和氣,此刻也難掩怒色,擋了莒繡,硬聲道:“母親病着,正是需要清靜的時候,嫂子何苦鬧出這許多事。這孩子良善,又是個膽小的,嫂子就是聽了閑言,也該先分辨分辨再來理論。佟丫頭說那鬼兇神惡煞,能跳能動,又有十來尺高。嫂子便是不信她品行,也該看看,就她這身板,如何裝得出來?嫂子既不信鬼神,怎麽又把人當妖孽來看呢?佟家出事,是爺們在外行事不謹慎,她一個小姑娘家,真要有這樣的本事,早做女狀元去了。還能留在這,隔山打牛,身在咱們家,卻将佟家給舉告了?”

“姑太太,你護着她做什麽?”三太太面色更難看,連帶對姑太太都沒了好氣。

大姑太太嘆了一聲,怆然道:“多事之秋,何必再惹風波,牽累無辜?”

她側身,拍拍莒繡的胳膊,又嘆一息,柔聲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你也別怪你三太太,這禍事來得意外,她心裏着急,難免……失了分寸。”

莒繡不好再得罪人,扭頭朝堂前兩位太太略福一福,再恭恭敬敬朝身旁的大姑太太福一禮致謝:“多謝姑太太。”

大姑太太愁容滿面,頹道:“走吧,回屋裏歇着去。”

莒繡随着她往屋外走,勸道:“姑太太安心,老太太素來康健,興許就是一時痰迷了,說不得一會就醒了。”

她這話音剛落,正房裏就傳來歡喜傳報聲:“老太太醒了,老太太醒了。”

大姑太太大喜,牽了她的手道:“好孩子,正是借你吉言。”

莒繡又道:“這是姑太太平素積福,不過是借我的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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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上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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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9.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